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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北靜王》第43章 掛羊頭,賣狗肉
  第43章 掛羊頭,賣狗肉

  炎夏消逝,涼秋已至。

  這段時日,京城倒也沒什麽大事,唯一的事情也就是京中新起了一家“青樓”,名為“天上人間”,取至“天下宮闕落人間”。

  其內姑娘皆是文采斐然,便是端茶遞水的丫頭也識文通字,尤其是那位青兮姑娘,秀雅絕俗,才思敏捷,貼出一席以“詩文候教”的紅紙告示,一時間,京城的文人雅士、風流公子,紛紛前往一觀,借談詩論文之名,欲一親芳澤。

  更有甚者不惜花費百兩,只求能一睹芳顏。

  “天上人間”,淺月居,這兒是杜月嬌的落腳處。

  室內,熏香嫋嫋,水溶安坐於桌案前,相對而坐的便是風情萬種的杜月嬌。

  雖已至秋,然而杜月嬌穿著依舊清涼,晃人眼球。

  杜月嬌手撐著潔白的下頜,目光盈盈的看著水溶,語氣有些戲謔道:“小郎君,咱們會館生意興隆,日進鬥金,小郎君是賺的盆滿缽滿,該拿什麽獎勵賞給奴家。”

  “天上人間”自開業以來,生意火爆,來往的公子哥兒絡繹不絕,每日的進帳富余,稱之為日進鬥金也不為過。

  水溶端著香茗抿了一口,瞧著嫣然巧笑的麗人,毫不吝嗇的賞了一個白眼,淡然道:“杜姑娘,我不是答應你年底會有利銀的一成分紅,還要賞什麽。”

  按目前的趨勢,年底分紅定然不少,這分紅都已經最高級別了,杜月嬌還要,真是貪心,真想把他掏空了啊!

  杜月嬌聞言掩嘴一笑,她聽出了水溶的不滿之意,但是並不擔心。

  因為她知道小郎君心胸闊達,不會在意小節,而且她也不是貪心,只是喜歡與眼前小郎君這般平等的對話,給與她一種莫名的歡喜。

  若是換做他人,絕無可能,即便是類似知己的馮紫英也不成。

  於是笑著說道:“分紅是分紅,與獎賞有何乾系?這會館的大小事,小郎君都沒有插過手,全然都是我一個人操持,要點茶水費也不成?”

  水溶聞言沉默不語,說起來,這“天上人間”確實都是杜月嬌一人操持,水溶甚少理會,然而話卻不能這麽說。

  “杜姑娘,咱們摸著良心說話,會館的日常皆是由你一人操持不錯,但是我也不是什麽事都不乾,這出錢出人,哪樣不是我安排的。”

  出錢出人,這都是會館的基礎,除此之外,水溶還提供保障,旁的不說,所謂同行是冤家,真當他們會乾看著?還不是水溶讓馮紫英去解決的。

  故而真要算起來,“天上人間”少了杜月嬌不妨事,少了水溶那就難辦的很。

  說著,水溶看向杜月嬌,挑眉道:“而且紅紙告示的主意也是我出的,若不如此,焉能讓會館短時間紅火起來?”

  讓青兮出“詩文候教”的紅紙告示,這是水溶提議的。

  新店開業,首要的就是宣傳到位,男人了解男人,來會館玩得都是想花前月下,故而水溶仿效唐代名妓魚玄機貼紅紙告示,短時間吸引京中的風流公子。

  說起這事,杜月嬌就忍不住想笑,玉容上的笑意愈發濃烈,一雙明眸都快眯成月牙,沉甸甸的都怕裹不住。

  只聽她打趣道:“本以為小郎君品性端正,不承想弄出些掛羊頭,賣狗肉的歪主意來。”

  水溶聞言倒也反駁,畢竟他的主意確實有些歪。

  青兮雖然貼紅紙告示,但是她並不會以色侍人,只是打著這個幌子吸引顧客,只要讓那些個風流公子有遐想的空間,那麽他們就舍得一擲千金,通過豎立頭牌的這種方式,達到所謂的明星效應,順勢打響“天上人間”的名頭,再憑借會館高質量的服務,就能在京城佔據一席之地。

  怎麽說呢,談不上品性,無非就是有誘導性,就比如那些做擦邊球的主播們,稍稍露點雪白,禮物就滿屏幕飛。

  做生意嗎,規規矩矩的賺什麽大錢?何況只要你真能取得佳人芳心,那就是伱的本事,水溶也不會干涉,算起來,他也沒坑人。

  此事水溶讓杜月嬌征求過青兮的意見,她既然不拒絕,自然就順勢而為,若是拒絕,再推舉旁人。

  不過若是換成旁人,怕是難有這等效果,畢竟那青兮無論是形貌還是才識,都是這一批女子當中最出色的那一個,並且她也不矯情,不似旁人那般放不下所謂的官宦氣派。
    “天上人間”雖是怡性之所,有別於青樓,可在旁人眼中,那就是青樓,不同的是其內並沒有皮肉交易,簡而言之,或者說是青樓的異化版較為恰當。

  畢竟單論怡性,爺們也不會買帳,沾一些灰色是有必要的。

  見水溶沉默不語,杜月嬌雙眸微凝,如嫩從般的玉手端著茶盞,似有些意有所指的說道:“狼都是吃肉的,就怕青兮會吃虧,小郎君是不知道,不知有多少豪紳富甲向奴家提出給青兮梳籠,出價都到了四萬兩。”

  水溶聞言挑了挑眉,提醒道:“杜姑娘,會館是禁止皮肉生意,若是青兮姑娘有意的話,那就讓對方贖身。”

  四萬兩梳籠的確出奇的高,果真是為佳人一擲千金,絲毫不見吝嗇。

  不過水溶又不是沒有見過世面,不至於為了白花花的銀子出賣底褲,兩情相悅的贖身可以,這是風塵女兒的歸宿,但是梳籠什麽的,見鬼去吧!
  擦邊就擦邊,莫不要搞出那些個蹭蹭不進去的花頭,開了這個口子,往後就難以管理了。

  杜月嬌聞言雙眸隱隱閃過一絲光彩,看向水溶的眼神愈發明亮起來,旁的不說,水溶這對風塵女兒的態度就遠超他人,不禁讓她心中漸起漣漪。

  抿了抿唇,杜月嬌應聲道:“小郎君放心,奴家可是守規矩的人,斷不會胡來,青兮先前說過不會想著贖身,那些個人,奴家都回絕了,不過長此以往,醒悟過來的人怕是要鬧出亂子來。”

  水溶聞言不以為意,淡然道:“杜姑娘不是把長袖善舞的本事教給她了,能吃什麽虧,要是有人亂來,打將出去便是。”

  論起與男人相處,杜月嬌是水溶見過的高手,眼睛沾得到便宜,身體上就別多想了,這小娘皮,滑溜的很。

  早在讓青兮出紅紙告示之前,杜月嬌就快速培訓起青兮,不說融會貫通,學到個五成,那也足夠用了,反正文采合不合意,還不是青兮自個說了算。

  至於說硬來.會館不是養了一些類似保安的壯漢,讓他們出手就是,出了事兒,水溶擔著。

  而且杜月嬌也擔憂過頭了,“天上人間”是高檔場所,來者不是達官貴人就是豪紳巨賈,他們這一類人都是極要臉皮的人,基本上沒哪個會硬來,到頭來丟臉的只會是自個,就算來硬的,那也是用銀子砸。

  杜月嬌聞言輕輕頜首,有水溶這一句話,那她也就不用過多擔心,只是聽著水溶說她長袖善舞,吃不得虧的時候,一雙明眸盈盈的看向水溶,身子不由的前傾,語氣帶著些許嬌媚道:“小郎君說奴家吃不得虧,可是自從與小郎君相遇,奴家倒是吃了不少虧。”

  水溶目光不禁微垂,裹緊的溝壑露出一絲空隙,若隱若現的似乎驚現一抹暈紅。

  這小娘皮是什麽意思?暗示著什麽?
  杜月嬌瞧見水溶注視之所,玉頰上浮上淡不可察的胭脂,不過也並不膽怯,伸手撩了撩額間的青絲,戲謔道:“怎麽,奴家每日忙得腳不沾地,這還不吃虧?”

  水溶聞言嘴角微抽,敢情這小娘皮是這意思呢,他還以為是哎,莫名有些小失望呢,不是暗示,擺出這幅姿態作甚?
  沉吟一聲,水溶也不打算與小娘皮調笑了,轉而說道:“騷杜姑娘,麻煩你去帳上支五萬兩銀票來,我有正事要辦。”

  一時不察,差點把心裡話說出來,不過水溶也沒說錯,這杜玉嬌確實如此,輕佻的讓人心癢癢。

  爺們,好這一口……

  杜月嬌聞言倒也沒說什麽,水溶是東家,支取銀票也不是什麽大問題,於是吩咐人下去準備,只是她心中好奇,小郎君先前那句未完之話是什麽意思?莫不是口誤?
  不多時,銀票便送了進來,足足五萬兩,這“天上人間”日進鬥金,如今開業也有數月,帳上的金額除了當初水溶交於杜月嬌五萬兩剩余,還有這段時日的進帳,即便支取五萬兩,也不會影響營業,這就是銷金窟的魅力。

  收好銀票,水溶開口道:“杜姑娘,這五萬兩你記在帳上,等年底算總帳上加進去。”

  “天上人間”帳上的銀子並不是利銀,而是總銀,其內有姐兒們的水粉錢、杜月嬌的分紅以及丫鬟仆役的例銀,要是不記帳,年底總帳就會出岔子。

  水溶支取銀票,那是有正事,眼下與忠順王約定的半年之期已到,得去戶部銷帳才是,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至於總帳,年底算進去就好,無非就是水溶少了五萬兩的盈頭,從目前的進帳來說,足夠扣除,不是什麽大問題。

  杜月嬌聞言並未多言,她心裡清楚水溶的品性,並不會佔這種便宜。

  眼見也沒有什麽事兒,水溶起身道:“杜姑娘,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了。”

  杜月嬌瞧著水溶離去,不禁啞然失笑,眼前這位小郎君每回來都是談正事,事兒完了,一點也不多留,抽身就走,真真是沒良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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