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生離
  月色之下，秦軍大營中閃過一道陰影，悄無聲息的穿過一座座營帳，飄然來到中軍大營之內，最後竄進古尋和焰靈姬的帳內。

  營帳內，焰靈姬穿著一身水藍色的絲薄睡裙遮住自己曼妙的軀幹部位，雙臂雙腿幾乎全部裸露在外，慵懶妖嬈的躺在床榻上，表情很是無聊，卻又沒有睡覺。

  此時聽到動靜，她偏頭一看，果然是古尋回來了。

  焰靈姬側過身子，伸出纖細雪白的手臂支撐住頭，看向古尋，“掌櫃的，你可比先前說的晚了不少啊？”

  古尋站在一旁，一邊伸手脫下外袍，一邊回答道，“出了點小意外，多耽擱了一會。”

  “再說了，過不了幾天，我們和蜀山的關系就要扭轉為不死不休了。”

  她不是個沒有主見，只會聽話的小女孩，但是此時面臨的選擇，卻讓她無從下手。

  石清看著自己女兒露出為難的苦色，臉上的冷厲終究維持不下去，一點點融化開來，露出心疼的笑容，強忍著眼中的淚水，將石蘭摟在懷裡安慰道：

  “你要服從命令，照顧好妹妹，照顧好每一個同伴，這才是真正的戰士。”

  “可……”虞子期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告訴我，你不會讓阿娘失望的。”

  ………………

  “況且你不走，誰來照顧蘭兒，難不成你要讓你妹妹一個人離開部族嗎？”

  “阿娘，這個時候我怎麽離開呢？”
    石清看著自己的兒女，眼神深處滿是擔憂和不舍，不過臉上卻是一片決絕，不留余地的命令道，“子期，這是大長老和阿娘的命令，你必須遵循。”

  “累了的話，怎麽不自己先睡？”

  石蘭的腦袋深深的埋在石清的懷裡，用盡一切力氣才壓製住哭泣的聲音，只是默默的流淚。

  這個男人，最看重的便是感情了。

  焰靈姬眼神晃了晃，勸道，“既然和蜀山有些關系，那掌櫃的你不如……”

  “不行！”石清和虞子期異口同聲的反駁了石蘭的請求。

  古尋恐怕做不到如同漠視秦滅六國一樣，漠視蜀山的滅亡。

  古尋穿著寬松的中衣坐到焰靈姬腰側，伸手拍了拍她的身後的大桃子，示意她往裡去去給自己讓地方，嘴上解釋道，“一個十幾歲的小孩，不過是一場巧合偶遇而已。”

  “好心難救該死的鬼啊。”

  “……呵！”古尋頗感無語的搖頭苦笑一聲，“汙蔑我很有意思嗎？”

  “呃……天亮了該起床，而不是賴床。”古尋試圖為自己解釋，“我只是在叫醒你。”

  “呃……”古尋想了一下，沒有隱瞞，只是指正道，“確切的說，是一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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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跟我說說遇到什麽小意外了唄，唔……意外在半夜碰見女人了？”

  “呵，無所謂了。”古尋知道焰靈姬的意思，但只是笑了笑，仍舊不打算過分插手這件事，“該說的話，我早就和蜀山大長老說過了，如果他不願意聽，那誰也沒辦法。”

  蜀山對於他而言或許談不上至關重要，不可或缺，但從他願意親自跑一趟蜀地，以及偶爾談及蜀山時的態度，也不難看出他多少是顧念一些過往交情的，和其他完全沒有關系，死活根本不關心的勢力門派不一樣。

  “謔！行啊，掌櫃的，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深更半夜去荒山都能碰見姑娘……你真的是去荒山嗎？”焰靈姬媚眼一眨，玩味的調侃道。

  違抗母親和大長老的命令強留下來？

  從他的角度來說，自己是不願意離開，但是清楚現在情勢的他，對送妹妹離開是一萬個同意的。

  “阿娘……我……”虞子期嘴唇微微顫抖，想說話卻說不出口，眼眶通紅卻盡可能的抑製淚水流下。

  可是母親怎麽辦？其他族人又怎麽辦？自己日後又該如何？

  “蘭兒，阿娘知道你是個堅強勇敢的孩子，也相信你一定能一直走下去。”

  母親拿妹妹來堵他的話，讓虞子期無言以對。

  對於古尋的性子，焰靈姬無疑是世界上最了解的幾個人之一了。

  “再見面，呵，都是仇人罷了。”

  “行了，睡覺吧。”

  石清家中，石蘭和一個身材壯實，看著比她大一點的男孩並肩站在一起，在他們的面前，則是他們的母親——石清。

  焰靈姬卻不願意，笑盈盈的回道，“別著急啊，我現在沒那麽困了。”

  讓妹妹獨自離開，漂泊天下？
  還是讓妹妹留下？
  都不行。

  少年人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急躁，明顯在為某些事著急生氣。

  她知道這樣做除了能讓母親生氣以外，再無半點實際作用。

  “你是蜀山的聖女，記住你所擔負的使命，走下去吧！”

  翌日清晨，蜀山部落。

  石清伸手握住石蘭的小手，語重心長的說道，“蘭兒，聽阿娘的話，你們留下來也沒有意義的。”

  焰靈姬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笑呵呵的回道，“我怕先睡了，等你回來又會被折騰醒。”

  石蘭的小臉黯淡了下來，嘴唇囁喏幾下，終究沒能再說出話。

  “我知道你不願意當一個臨陣脫逃的懦夫，可是有些責任總是要有人來背負的。”

  虞子期很有長兄風范的厲聲道，“阿蘭，你必須走！”

  石蘭可以輕松的做出生與死的選擇，因為蜀山歷代族人都做好了這個準備，但當問題真正擺到眼前來，她才明白抉擇遠非生死那麽乾脆。

  聽話離開，逃離蜀山，苟活下來？

  石清又轉頭看向虞子期，柔聲勸說道，“子期，你雖然還小，但已經成長為了一個合格的虞淵護衛，你的實力，你的意志，阿娘都十分認可。”

  “你們離開，蜀山才能保留一絲希望。”

  “嘁！”焰靈姬一撇嘴，“那前天早晨呢？”

  焰靈姬不關心始皇帝想要什麽，她隻關心古尋開不開心。

  石蘭這時候上前拽住了石清的衣角，表態道，“阿娘，我不要離開，我要留下，陪著你和哥哥，還有大家。”

  “你睡著的時候我從來不動伱的好不好？”

  石清將他也攬入懷裡，兩隻手分別在兄妹二人的後背輕輕拍撫，“無需猶豫，無需擔心，阿娘會永遠陪伴著你們。”

  “去吧，去和所有人告別，然後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