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6章 熒惑之石爭奪戰（初戰）

  對於大鐵錘的抱怨，高漸離其實也是感同身受。

  但現實就是如此，田光的失蹤，六堂的紛爭，注定了如今的農家已經和墨家漸行漸遠。

  原本他和班大師想著就算六堂不和，湊合著讓他們配合完成青龍計劃應該也能做到，結果就出了熒惑之石這檔子事。

  也不知道是該說他們流年不利，還是該說農家命中注定遭劫。

  但如果繼續和曲殤打下去，重傷只是遲早的事。

  從他的匯報不難聽出，影密衛對曲殤的了解並不多。

  “我是被曲老哥的實力嚇到了。”

  山崖之上，章邯看著自己設下的陷阱被觸發，嘴角也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

  接著他那一雙近似虎眼的豎瞳開始掃視周遭的環境——剛才那人一擊之後，立刻就消失了。

  不是田虎田仲，田蜜和司徒萬裡的幾率也很低，剩下的農家堂主只有朱家這位非田姓的領軍人物了。

  以前農家六堂之間的爭鬥更多還是權力上的交鋒，政治上的博弈，從來沒有哪兩個堂口的人會光明正大的廝殺。

  而且從理論上看，田姓一個非田姓一個，田光這麽安排也很合理。

  山崖頂端，另一處高點，章邯也帶著影密衛的人正旁觀山壁下方發生的一切。

  他們兩個人說著話，下方的戰局也在逐漸發生變化。

  大鐵錘跟著望去，只見虎背熊腰，體態魁梧的虎妖正駕駛著運載熒惑之石殘片的馬車從道路一頭駛來。

  他雖然在成功在虎妖身上連拍了幾掌，但都沒能給對方造成太嚴重的傷勢，只是打的對方嗷嗷嚎叫，更激起虎妖的凶性了。

  其實除了後面關於曲殤實力的介紹這些人盡皆知的信息外，影密衛對曲殤可以說是一無所知，關於他出身的猜測都是流沙提供的信息。

  就像下面出手越來越不留情，越來越凶狠的虎妖曲殤二人一樣。

  古尋也沒在意，百越那鬼地方雖然地廣人稀，還環境惡劣，但稀奇古怪的奇人異士是真的不少，總有一些會選擇離開百越前往更繁華更熱鬧的中原地區。

  狹路相逢勇者勝，兩個風格接近的人交手，很顯然整體實力偏弱的那個會落入絕對的下風，要比跟不同風格的人交手吃的虧更大。

  田虎捂著臉等氣浪散去後，臉上露出止不住的笑意：

  視線拉遠到山澗另一邊的樹林中，田虎一行人正躲在這裡面看著曲殤他們。

  爆炸中心處空無一人，只有一個焦黑的大坑——他們仨再怎麽也不至於被炸成灰隨風飄走，肯定是成功先一步逃離了爆炸中心。

  “太強了……再提醒我一次，他的外號叫什麽？”

  “神農堂也出手了……‘無相無形，暗影隨心’，倒是名副其實。”

  蓋子一打開，後面的曲殤臉色驟然一邊。

  “我只知道田猛大概率是其中之一。”高漸離歎聲回答道，“可他現在已經死了，看田虎和田仲之前的態度，估計另一個不在他們當中。”

  但即使是流沙，也隻查到了曲殤和百越有些關系，更多的就沒有了。

  他們確實是抱著善意，但當戰鬥開始，無論哪一方都不會信任他們。
    “這或許就是這場死局的幕後設計者的本意……”高漸離歎息著說道，“當理性的牢籠被打破，聞到血腥味的困獸，便不會再區分敵我，只會撕碎它視線內一切可以摧毀的東西。”

  最外層的大木箱經過碰撞摔落，已經基本支離破碎，露出了裡面更精致的木盒——也是最開始擺在白屠營帳裡的那個木盒。

  “只要動手，任何一方遲早都會殺紅眼，再也停不下來。”高漸離不無歎息的說道。

  “剛才那人是……”

  看清來人之後，大鐵錘抱著胳膊說道，“這是……蚩尤堂的虎妖，沒想到田虎動作還挺快，早就已經安排人動手了。”

  “我被嚇到了！”

  “你們倆都沒事吧？”

  緊接著，光影的扭曲消失不見，一道紫色的身影突兀出現在馬車近前，彷佛瞬間移動一般讓人反應不過來。

  說著，他就掀開了木盒的蓋子。

  片刻之後，爆炸中心的濃煙散盡，結果很顯然——讓田虎失望了。

  不過如此密集的攻勢勢必會削弱自身的殺傷力，況且虎妖把自身的要害之處都保護的很好，沒有給曲殤機會。

  江湖上形容曲殤的身法喜歡用一個詞——神鬼莫測。

  大鐵錘還想說什麽，高漸離的視線卻突然聚焦到下方的道路之上，開口提醒道：

  “嘿嘿，就讓我先來看看這熒惑之石到底有何奧妙，讓咱們費這麽大勁拚死拚活的槍。”

  “來了！”

  果不其然，曲殤三人很快從周圍沒被吹倒的樹後走了出來。

  田虎抬手製止，“先不急，照阿言的安排來，再看看。”

  這時，一隻手悄悄的從背後靠近曲殤，輕輕的拍了他一下。

  在虎妖的行進路線前方，細密的雨幕之中，某處的光影似乎出現了若有若無的扭曲，好像有人站在那裡。

  兩人此時的焦灼糾纏也使得旁觀者終於能看清楚曲殤這位神農堂大將的衣著外觀了——他穿著一身雲紋紫衣，暗紅色的頭髮被一頂同色的發冠束住，臉上帶著個紫黑色的半邊面具遮住鼻子以下的部位，露出來的上半張臉看著年歲不太大，頗具英氣，堪稱劍眉星目，想來也是一個俊美男子。

  “哪兩個？”

  這個詞用的絕對稱得上恰如其分，他的身法之快甚至還在盜蹠和白鳳之上，不過就是只能用在戰鬥中，更接近於一種步法，根本算不上輕功。

  章邯開口後，他身後的影密衛成員立馬匯報了有關曲殤的相關情報。

  整個人撕破雨幕，化作漫天的殘影同時襲向虎妖，被絲質手套包裹著的手掌上泛著隱約的雷光——他的真氣特性倒是和陳和奔雷劍法有些相近。

  “那就是朱家嘍？”大鐵錘跟著猜測道。

  他奔逃的速度很快，曲殤也無意去追，只是目送著對方飛速遠去，隨後目光便投向了一旁水坑裡的箱子。

  虎妖越是想要轉守為攻，他暴露給曲殤的破綻就越多，而他本身的攻擊卻幾乎無一能觸碰到曲殤一下。

  “兩邊一上來就都派出了最頂尖的高手，完全不留絲毫余地，看來是真的要徹底撕破臉了。”

  曲殤早就知道身後有人，並不意外，淡定的轉過身來，在他的身後的正是是神農堂的另一骨乾劉季和四嶽堂主司徒萬裡。

  “咱們這也插不上手……”大鐵錘看著下邊愈演愈烈的戰鬥，很是鬱悶的撓了撓自己布滿水珠的腦袋瓜。

  虎妖也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而那道人影則趁機對著馬匹砸了一拳過去，正中馬腹。

  虎妖這時也終於有了動作，先是一聲咆哮，隨後雙手並用一扯，直接把馬車給撕碎了，放著熒惑之石殘片的箱子隨之掉落在地上的水坑裡。

  這也是六堂之間能勉強相安無事到現在的原因。

  劉季嘿嘿一笑，主動上前蹲下身來，伸手扒開外面的木箱碎片，摸向木盒：

  他倒是不執著於非把曲殤等人炸死，能否活命全憑對方本事，結果怎樣都好，只是個教訓而已。

  “巨子曾經說過，農家有兩位堂主傳承了俠魁之命。”思緒流轉，高漸離回過神說道。

  司徒萬裡看著和虎妖一番激戰過後卻連衣服都沒被刮掉一根線的從容姿態，不禁感慨道：
  “曲老弟不愧是朱堂主最倚重的大將，神鬼莫測名不虛傳，老哥我真是羨慕的緊啊！”

  大雨淹沒之下，車輪的聲音被削減了許多，不過在‘空無一人’的山谷中還是很明顯。

  曲殤再次出手了。

  “這都能躲開，還帶著倆人！”

  司徒萬裡自襯自己要是和虎妖交手，也許不會落敗，但想如此輕松的就逼退對方絕對不可能。

  虎妖的攻勢以迅疾凌厲著稱，就像是捕獵的猛獸一般，又穩又準又狠。

  劉季耷拉著腦袋，語氣低落的回應道，“我不好，確切的來說……是很不好！”

  當然，朱家才是最大的麻煩，但和曲殤的威脅類型不同。

  劉季這會兒緩過來了，扶著樹重新站起來，插科打諢道：

  另一邊的大路上，曲殤三人聯袂走向了木箱。

  無奈的是曲殤也是這種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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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雖然不算聰明，但也知道這場農家內鬥，他們倆是絕對不能直接插入任何一場戰局之中的嗎，否則很可能會成為眾矢之的，被雙方同時針對。

  成功避開了自己踩雷讓田虎很開心，當然如果曲殤他們三個都被直接炸死，那他會更開心。

  雖然他來東郡的主要目的不是對付農家，但他們既然敢捋帝國的虎須，那給些教訓也是應該的。

  看著剛才他們站的位置上的那個大坑，劉季不禁有些腿軟，捂著心臟的位置，靠著樹一點點癱坐下來。

  要知道，農家六堂的堂主可是經歷過一次驚變的。

  一道電光隨之乍現在馬匹身上，閃爍跳躍不定，原本還在疾馳的奔馬瞬間暴斃，帶著隱隱的焦糊味當場撲倒在地。

  “天無二日，田有猛虎。”高漸離沉聲接道，“田猛既死，田虎也就成了田姓一族最有機會，也最渴望奪取俠魁之位的人了。”

  山壁之上，大鐵錘瞪大眼睛，不由感歎道，“好快的身法啊！”

  不過這並沒有讓他的境況好轉，反而給了曲殤更多的機會。

  眼見虎妖沒能對曲殤造成一點影響，田虎不由恨聲說道：

  這時候，高漸離似乎又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眉頭一皺，“嗯……看來朱家的動作也不慢。”

  若是沒有這場雨，他現在的位置說不得會被其他有心人觀察到。

  “哼哼哼……又讓阿言料中了，這就是個誘餌——還是帶毒的那種。”

  唯一比較平靜的就是曲殤，也是他在千鈞一發之際同時拽著另外兩個人撤到了爆炸范圍之外。

  司徒萬裡的表現和他也差不多少，雖然沒坐到地上，卻一個勁擦著額頭上的虛汗。

  “看來農家六堂的火拚已成定局，無法阻攔了。”

  這時候，下方再次傳來虎妖怒吼的咆哮聲。

  虎妖身體素質堪稱天賦異稟，腦子卻格外的不好使，正常情況下打上頭了之後根本不管不顧，但這一次，他見勢不妙馬上就找了個機會脫身跑路了。

  一旁的劉季很得瑟的搭著曲殤的肩膀笑嘻嘻的說道，“虎妖那個瘋子，發起瘋來誰都製不住，可惜老虎再凶再迅猛，也只是一隻野獸，曲老哥可是能全方位壓製住他的。”

  “曲殤……一直都是個大麻煩！”

  未幾多時，虎妖身上就已經有多處地方被曲殤的雷霆真氣打傷，皮膚染上了一層焦黑色，好在他兼修硬功，比較抗造，還未傷及根本。

  原本急速奔馳的馬車瞬間失衡翻車，朝前一百八十度大翻身，朝著地面扣去。

  朱家那邊，田虎最忌憚的，或者說他大哥田猛還活著的時候，他們兄弟兩個最忌憚的就是曲殤，而不是朱家。

  司徒萬裡點頭附和道，“這場爆炸的確太突然，也太驚人了……帝國的火藥現在這麽凶了嗎？”

  “曲殤，籍貫不詳，疑似楚國人，出身不詳，懷疑與百越之地有關，身法神鬼莫測，出手卻霸道強橫，動如雷震，曾經在一個呼吸的時間內，近乎同時殺死二十一個江湖好手，有著‘無相無形，暗影隨心’的美譽。”

  而現在這個口子被打開了，六堂之間的形勢也會立刻急轉直下，迅速惡化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曲殤的攻勢雖然迅猛有力，虎妖的能耐卻也不差，一雙堅逾金石的虎爪之上泛著血色的光芒，掀起漫天的寒芒，揮舞的那叫一個密不透風，細密的雨滴完全被阻隔在他周身一尺范圍之外。

  不得不說今天這場雨下得很巧，幫助不少人遮掩了自己的行蹤。

  山壁上，大鐵錘已經從高漸離的口中得知了這位新入局的高手的身份，此時抱著胳膊仔細的盯著下方焦灼的戰局：

  然而曲殤的攻擊卻還比滂沱大雨要更無孔不入，哪怕虎妖已經極力封鎖阻攔，還是讓他鑽到了幾縷空隙。

  緊接著，轟隆一聲巨響陡然升起，以木盒為中心發生了一起大爆炸，龐大的氣浪卷積著灼熱的焰火吹向四面八方，離爆炸點比較近的樹都被直接折斷，帶著熱意的氣浪甚至一直蔓延到田虎他們藏身的位置。

  虎妖脾性似虎，凶戾暴虐，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一味防守的人，所以在撐過了曲殤前兩輪的攻勢之後，便立刻展開了猛烈的還擊。

  田仲上前小聲詢問道，“二當家，人手已經安排妥當，是不是……”

  司徒萬裡很配合的捧哏道，“‘無相無形，暗影隨心’，果然名不虛傳，簡直隨心所欲，無所不在啊！”

  剛才他們倆直到被曲殤拉到樹後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要是沒有曲殤，那不被當場炸死估計大半條命也得交代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