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2章 蟾宮救人
  半晌之後，藥房區域的空洞深淵底層。

  一片漆黑之中，隱約可見一團龐然大物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彷佛山脈。

  靠著零星的一點光線湊近觀察，便可發現這團如山的死物正是九頭勾玉。

  此時的它再不複之前的威風凜凜，不可一世，已經徹底損毀，躺在地上成了一攤破銅爛鐵。

  讓公輸仇看見，估計有他心疼的。

  “走吧，趕緊離開這裡。”

  “有光？”少羽一聽愣了一下。

  “怎麽了？”石蘭疑惑的回頭看向他。

  “我怎麽……什麽都看不見？哪裡有光？”少羽看著石蘭，愣愣的反問道。

  作為好友，她根本無法想象一向意氣風發的少羽以後要是都看不見了該怎麽辦。

  此時月神施展出的便是陰陽術五重境界的最高一層——易魂法！

  靠近光源後，石蘭終於能看清少羽的臉了。

  “啊！”見到這一幕，石蘭不由瞪大雙眼，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失聲驚叫道，“少羽！你的眼睛……”

  “而且還有蓉姑娘呢……哦，你不認識，我跟你說她可是個神醫，人稱鏡湖醫仙，有她在什麽傷病都不是問題的。”

  “多大點事！”少羽操著天明平時沒心沒肺那股勁，隨意的回應道，“看不見看不見唄，不是還有你呢嗎？你能看得見就行。”

  “這種時候了，還……”石蘭想要像往常一樣和他打趣，可是怎麽也笑不出來，最終只是輕拍了他一下，回道，“等著我給你指條錯路吧！”

  “好！”

  “我沒事……”石蘭回頭看了一眼黑暗中隱約可見的龐然大物，感慨道，“說來，還多虧了這隻九頭大蛇，否則我們摔下來肯定必死無疑。”

  不過此時的他卻顧不上悲傷。

  這明晃晃的光線，在一片漆黑之中可不要太顯眼了，怎麽會看不見呢？
  石蘭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急忙拽著少羽往光源處走了幾步。

  少羽語氣鏗鏘有力的回道。

  少羽扭頭看向周圍，在他的視線中，只有一片漆黑。

  “怎麽會，這不是光嗎？”石蘭也愣住了。

  因此少羽故作輕松的回道，“只是眼睛出了點毛病已經很幸運了，咱們可是從不知道多高的地方摔下來的。”

  最後，月神緩緩合上雙眼，少女也隨之閉眼。

  一襲藍白長裙的女孩端坐在桌案前，桌上擺著打開的幻音寶盒，而在桌案另一邊，則擺著一面大銅鏡，正好可以將少女全身囊括其中。

  他也早有預料，畢竟從之前到現在，他只能聽見石蘭活動的聲響，完全看不見一絲一毫的畫面。

  “可是……伱的眼睛……”石蘭語氣越發淒然，眼中已見淚水。

  少羽聞言摸了摸自己的臉，故意露出笑臉說道，“眼睛麽？說起來是有一點不舒服呢。”

  此時，銅鏡之中突然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少女的身影變得虛幻不清。

  “少羽！”石蘭見到小夥伴沒事，頓時喜不自勝道，“太好了，你沒事！”

  再黑的環境，只要雙眼適應一段時間後，多少能看見一點物體的線條，不至於真的只有一抹黑。

  這對他的人生，會造成怎樣的打擊？
  少羽摸索著拍了拍她的肩頭，安撫道，“好了，別擔心，也不一定就怎麽樣。”

  老實說，雙目失明這種情況對某些人來說或許比死更令人難受。
    對於不算太怕死的少羽而言，尤為如此。

  這時候，一隻手從後面摸索著正好搭在了石蘭的肩頭。

  煉金術、幻境訣、控心咒、佔星律、易魂法。

  “好！出去找到天明，咱們一起離開這艘破船！”

  “嗯！”石蘭重重的點了下頭，“我帶著你，沿著光源尋找出路！”

  走了沒多遠，石蘭驚然發覺前方有些光線照射進來，不由面露喜色說道：
  “有光！”

  接著，兩人一前一後摸索著朝前走去，尋找著出口。

  隨後，少女的雙眼緩緩睜開，然而眼神中卻看不到半點神采，呆滯的如同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

  蜃樓，蟾宮之內。

  “不過這會兒是不怎麽舒服……等有機會，我一定要讓雲中君那個猥瑣老頭好看！”

  只見他雙眼之上盡是血汙，幾行血跡順著眼眶流淌向下，延伸出道道血痕。

  “少羽，前面有光，附近應該有出口。”

  偶然摸到了一具躺著的身體，她趕緊俯下身借助冰魄劍的微光去觀察，卻發現是一具藥人的屍體，不由嚇了一跳。

  這個人影自然就是石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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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為我擔心。”

  確認自己找到的是同伴的少羽同樣很開心，“石蘭，你沒事吧？”

  這時，九頭勾玉旁邊，隱約可見一道人影緩緩爬了起來。

  他和石蘭還沒有真正安全，顧影自憐毫無意義，盡快脫身才是正道。

  “你給我當眼睛，我覺得也挺好的。”

  “都這樣了……怎麽可能當成沒事！”石蘭的聲音依舊帶著哭腔，“你現在什麽都看不見了！”

  女孩的雙眼緊閉，雙手卻結成印，淡淡的金光逸散在空氣之中，幻音寶盒滴滴答答的奏響著音樂。

  剛剛蘇醒過來的她還沒能適應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也不敢貿然呼喊，只能小心翼翼的在周圍摸索著，尋找少羽的下落。

  即使是他，想到自己以後可能都再看不見一絲世界的顏色了，也不禁心中感到一陣愴然。

  “哈哈……”少羽笑了兩聲烘托氣氛，然後說道，“咱們趕緊離開吧。”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石蘭顯然無法接受小夥伴的遭遇，語氣哽咽的哀歎道。

  ………………

  在她手邊，一團晶瑩冰光清透照人，正是冰魄劍。

  只見鏡中月神看著少女，彷佛透過鏡面與其對視，雙手十指翻飛變幻，少女立刻做出同樣的動作，不斷變幻手印。

  少羽心裡大概清楚了，自己的雙眼怕是看不見了。

  待到畫面重歸平靜，銅鏡之中的照影赫然已經變成了面紗遮臉的月神！

  也可以視作幻術修行的最高境界，幾乎可以完全以己身替換掉另一個人。

  某種意義上，算是莊周夢蝶，蝶夢莊周的另一種形式——當然，道家兩宗都是絕不認可這種劍走偏鋒的邪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