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又聽了他這幾句囑咐的話,不由心有些惴惴不安,
“爺,可是,今夜要發生什麽事?”
似是想要了什麽可能,林氏隱在被子下的手指攥緊了衣角,聲音都帶著兩分不易察覺的顫抖。
“放心。”宋京章本是閉著眼假寐養精神,發覺到林氏的慌亂,
抬手準確摸到了林氏的手,安撫性的拍了拍,“不會波及到你們的。”
不是不會發生,而是不會波及到。
明悟了他話中含義,林氏的心不由更慌了,
也顧不上想旁的了,滿心都是對即將發生的未知事的猜測,
自己琢磨了半響,越想越擔憂,輕輕側身,忍不住想向宋京章詢問打探下,
可一轉頭,就發現宋京章呼吸勻稱,顯然已經去和周公相會了。
林氏深吸了一口氣,在戰戰兢兢的猜測中,又翻回了身,
一邊睜著眼看著頭頂的床帳,一邊聽著宋京章平穩有序的呼吸,
直至二更才朦朧睡過去。
事實上,都不必宋京章如何,
大皇子宋靖康一退了下去,就轉身安排上了,
回了自己王府,換了身不顯眼的裝扮,就悄悄出了城,
先是掩人耳目的轉了一圈,隨後就直直奔西郊大營而去……
四更,皇宮中漆黑一片,
各宮大小主子、奴才們都已進入夢鄉,宮外亦是一片寂靜,家家戶戶大門緊閉,
城門外,就連守城的侍衛都悄悄打起瞌睡,
徒然一陣馬蹄聲從遠處襲來,
緊跟著,就是由宋靖康打頭的一隊人馬,舉著火把而來,
這些侍衛也是偷懶偷慣了的,自有一套不為人知的法子,
反應卻也快,幾近是馬蹄聲剛傳來,就猛地瞪圓了雙眼,
待上了城門看清來人和那一眾聲勢浩大的兵馬,幾個侍衛對視一眼,連忙動了起來,
報信的報信,喊統領的喊統領,再拿武器、生火點燈,
忙完這一切,宋靖康帶著人馬也到跟前了,
“給爺把城門打開!”
宋靖康騎在高頭大馬上,手微抬,劍指留下守門的幾個侍衛,
配著那周身的煞氣和身後大部隊的人馬,快把他們給嚇尿了,
不過雖嚇得直哆嗦,但幾個侍衛在這時候也不敢犯糊塗,
幾人對視一眼,就默契的跪下行禮,“微臣參見靖王殿下,殿下怎得這個時辰來宮裡,這還不到開城門的時候呢,還請殿下……”
“少廢話,爺再說一遍,把城門打開!”
幾個侍衛緊咬著牙,“微臣等人也是聽命行事,還請殿下莫要為難我等。”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宋靖康顯然沒多少耐心,手一揮,
身後副將,便立即拿起了背後的弓箭,對準了跪著的其中一個侍衛,
“咻!”
“唔!”來不及喊一聲,那被瞄準的侍衛,便軟軟倒了下去,
剩余幾個侍衛見此,忙連連磕頭,“靖王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小的等人也是奉命行事!”
宋靖康卻是看也沒看幾人,
副將見此,又拉滿了弓,對準了下一個人,
那侍衛嚇得直抖,愈發驚恐的喊起來,“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小的這就去開城門。”
說著戰戰兢兢站起來,就要去開城門,
拉弓的副將又看了眼宋靖康,
見他依舊沒開口,手上動作便絲毫沒敢停,
“咻!”
侍衛應聲而倒。
這下幾個侍衛是確認他們必死無疑了,忙四散跑開,
副將又是拉滿弓,對準正在跑著的一個侍衛,正欲松手,
“混帳!”一聲高呵響起,打斷了副將的動作,
同時底下城門開了,
一身護甲的五城兵馬司指揮使李萬忠,腳步匆匆走了出來,面對宋靖康行了個大禮,
“王爺恕罪,是屬下管教無方,”
說著扭頭看向被人帶過來的幾個侍衛,大聲斥責,
“怎麽回事?本將不是早早囑咐過,只要見到靖王殿下,便打開城門嗎?你們幾個混帳,竟然膽把本將的話當做耳旁風?”
副將看到他這般疾言厲色,把責任全推脫到這幾人身上,眼角一瞥,很是不屑的冷笑道:
“李指揮使來的可真是時候,這樣的大事,不安排心腹守著,反而叫這等陰奉陽為之輩,守城門,”
李萬忠眼皮一抖,忙跪下請罪,
“都是屬下疏忽,差點誤了大事,還請爺降罪。”
說完又惡狠狠的看向那幾個驚的說不出話來的侍衛,“你們幾個混帳!”
“大人饒命,小的並未聽您下過此等命……”
“還敢嘴硬!”
“好了,”
見李萬忠拔劍要親自砍了幾人,宋靖康不耐煩的擺手阻止,
“大事要緊,莫要浪費時間。”
“爺說的是,”李萬忠忙收回動作,轉頭又招來人,吩咐:“帶下去。”
宋靖康冷眼看完,又開口問道:“五城兵馬司的人馬已經調動好了吧?”
“爺放心,早就安排好,在西城等候了,只要爺一聲令下,頃刻便可趕往宮中。”李萬忠拱手。
“好!”宋靖康大笑兩聲,
“那把椅子就在眼前了,你們要的榮華富貴也近在咫尺,眾將聽令,”
說著抬起手臂,高高揮了下劍,“出發!”
隨著這一聲令下,浩浩蕩蕩的人馬掠過城門,直奔皇宮而去。
可誰也沒注意到,在隊伍前方遠處,早就有一位身穿護甲,做五城兵馬司將領打扮的人,率先一步進了皇宮。
宮內,
本就沒真正睡熟的宋京章聽到隱隱約約的聲響,猛地睜開雙眼,
緊跟著,叩門聲響起,
趙有正的嗓音傳來,“爺,靖王親率西郊大營往宮內來了,如今已經到了宣武門。”
宋京章眸光微動,一邊起身,一邊讓趙有正進來伺候,
林氏方才好不容易睡下,睡夢中感受到身側的動靜,還有些迷迷糊糊的,
結果聽到宋京章一句“可有人去給皇上報信了?”,頓時驚醒,
有些無措的看向正在穿衣的宋京章,“爺?”
“無事,爺去瞧瞧。”
“可這兵荒馬亂的,若是萬一哪個不長眼的傷到了爺,可如何是好,不若等皇上……”
“無妨,放心。”
宋京章避開林氏伸過來的手,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丟下一句,“有禁衛會護著皇子所,好生看顧好自己和大姐兒她們”,便大步向宣政殿方向而去。
淨水胡同,
午後得了顧留福稟報的隱秘之事,對竹兒更加放心後,
本踏踏實實睡下了,
結果半夜也被這陣馬蹄夾雜著慌亂的聲響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