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很想學小堂弟的，可是他想到自己比小堂弟大了好幾歲，少年挺直了腰板兒，略有些羞澀的喚了一聲：“爹。”

  “誒。”

  “爹。”梁桐也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熱。

  “誒。”梁大舅嘴裡答應著，目光裡都是給兩個兒子的安撫。

  可他的目光多數都落在老爹身上，這麽冷的天氣還來這裡，他實在是不放心。“爹，這北邊的天氣太冷了，您怎麽也跟著來了。”

  “這不是我和你娘去了你妹妹家，閑來無事我們就出去走走，遛達遛達，在草原上得了一群野山羊。我們尋思著快過年了，就想著把這群羊送到北疆來，就算給北疆的將士們加碗菜。”

  以沈老將軍為首的將士們，一直都站在梁大舅和梁小舅的身後，就是為了給梁家人一個說話的空間。

  可是等他們聽了梁老鏢頭的話，神色都變了。

  梁老鏢頭神色如常，他笑著抱拳同沈老將軍他們打招呼。“沈老將軍好，各位將軍好。”

  沈老將軍也帶頭還禮，“久仰梁老鏢頭大名。”

  “久仰梁老鏢頭的威名。”

  “哈哈。”梁老鏢頭放聲大笑，道：“今日能認識沈老將軍，與各位將軍，是梁某三生有幸。”

  “是啊，咱們都是三生有幸。梁老鏢頭，請去我的帳裡坐坐。”

  梁老鏢頭是懂的軍營裡的規矩，何況這裡還是北疆的駐軍，就等於北疆的防線。兒子還要往上升，他不能給兒子留下有心人攻堅他的理由，更不能讓沈老將軍為難。

  就開口說道：“沈老將軍，我們出來也好幾天了，就不進去了，這些羊您還是找人接管過去，咱們就回了。”

  沈老將軍還想說啥，可那些客氣的話，對他們這些老江湖來說，只能用兩個字形容：敷衍。

  於是，沈老將軍隻說出來兩個字：“謝謝！”

  二人相視而笑，英雄惜英雄，有些人不需要太多的言語，一切都在不言中。

  等沈老將軍讓將士們將這些羊都趕進營門，梁大舅和梁小舅才找到機會，和老爹說了幾句體己話。

  梁老鏢頭的眼神，不停的在兩個兒子身上打量，半晌之後才與有榮焉的說出來一句話：“我兒子穿這一身衣裳，還挺有樣。”

  小磊聽到爺爺誇大伯和爹，立刻就竄到他們中間，
  拉著爹爹的胳膊，貼心的說道：“爺，我爹和大伯，二伯，三四五六伯，都特別的帥。”

  小磊覺得自己說的沒錯，這個帥字可是他從表姐那裡學來的，如今用在爹爹和伯伯們身上準沒錯。

  “哈哈，我們小磊說話就是好聽。”梁老鏢頭也覺得他的兒子們，可以用帥字形容。

  他的私心裡，他也想他的兒子能有一天像沈老將軍那樣，叱吒風雲，威震一方。

  梁桐和梁川也想和爹爹親近親近，多說幾句話，可是他們終歸是長大了，做不出來小磊那樣的親昵動作。

  後來還是周二郎提醒他們，“大表哥，大舅母和小舅母讓你們給兩位舅舅帶過來的棉衣。”

  兄弟倆聽到周二郎的提醒，才向騾車跑去。

  等兄弟倆抱著棉衣回來，就見對面的營門裡來了很多的將士，都說要親自向他們道謝。

  一位頭髮花白的火頭軍，帶頭向他們道謝：“謝謝梁老鏢頭，謝謝兩位梁百戶，咱們軍營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送來這麽多的羊了。”

  “誒，老謝頭，你這話說的不實。”他旁邊一位和他年紀差不多的馬夫大聲的說道。
    “老劉頭，我說的怎不真實了。”

  “嘁，姓謝的，你好好想想，自從咱們被發配到這裡已經有二十多年了吧。除了今天，啥時候有人給咱們軍營送過這麽多羊？”

  “好像是。”

  “好像五，也沒有。人家梁老鏢頭是頭一份，給咱們送來這麽多的羊。咱們得感謝梁老鏢頭，咱們今天才能吃到羊肉。”

  “喝羊肉湯暖身子。”旁邊有將士們說話。

  “對的。所以我就先跑過來和梁老鏢頭道謝。”老火頭軍今天特別的開心，他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怕冷畏寒。“剛剛沈老將軍可是親口答應我了，給我一張羊皮做褥子。

  “啥？”有這好事，老劉頭是無法淡定了，他轉身就往大帳的方向跑，“我現在也去找老將軍討一張羊皮。”

  “你快去吧，不然去晚了，我怕被人搶光了。”

  老劉頭“嗯”了一聲，跑的更快了。

  金良玉從追蹤器裡看見這一幕，有點心酸，“小九，軍營裡怎還有這麽大年紀的老兵啊。看年紀和我姥爺的年紀差不多。”

  “宿主，據史料記載，像這樣的老兵，一般都是犯了罪的罪臣居多。他們犯了錯誤，被發配充軍的。他們的結局就是，除了死他們是不能離開軍營的。”

  “這麽殘忍。”

  “宿主大可不必這麽想，怎麽說呢，有些是冤假錯案，但大多數都是罪有應得。”

  “哦。”

  “宿主，還看嗎？”

  “看。就是那些將士們的衣服，有些都破舊不堪，根本就不暖和。”

  “宿主，有的時候這很正常。”

  “正常？”

  “宿主，咱們打個比方，比如說朝廷腐敗，國庫空虛沒有銀子撥給軍營做軍需，那這些將士就只能穿成這樣。”

  聽到統子提到國庫空虛幾個字，金良玉心虛了。她可是眼睜睜的看著小靈狐的娘親搬空了皇帝老的私庫。

  而且那些私庫裡金銀財寶，都在她的手腕上戴著呢。

  “小九，這個孽算不算是我做的？”

  統子了解到她的想法，輕笑出聲：“宿主，那些東西就算您不拿，也到不了這些將士們身上。”

  “那皇帝老就這麽看著他的臣民受苦受難？”

  “有的皇帝就是這樣，他覺得整個天下都是他家的，他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豈會在乎螻蟻們的死活。”

  金良玉：萬惡的舊社會。”

  “不過啥都沒有絕對的，也有皇帝一心為民的，只是他眼光不好，任命的大臣貪得無厭。這種人慣會欺上瞞下，百姓過的水深火熱，皇帝跟個聾子瞎子一樣，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