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奶奶還沒說什麽呢就護上了,快來吃飯吧。”
奶奶催促幾人落座,江家廚房小,所以餐桌擺在了院子裡的大棚底下。
只有三個人,但奶奶卻是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全都是殷酒愛吃的。
“好久沒吃奶奶您做的炸丸子了。”殷酒坐下後給陸岑宴夾了一顆外表炸的金黃酥脆的肉丸子,懇切的看著他催促,“快嘗嘗好不好吃。”
對上殷酒期待的目光,陸岑宴夾了一塊放入口中,隨即點頭:“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殷酒又夾了其他菜給他。
奶奶給陸岑宴盛了碗鮮燉的魚湯,湯汁濃白鮮美,魚肉軟爛嫩滑,上面還撒著綠油油的小蔥做點綴,夏日裡喝一晚,令人食欲大開。
陸岑宴接過碗禮貌道謝。
“奶奶,家裡釀酒的缸去哪了?今年也沒見你曬糧。”殷酒隨口問了一句,實則不動聲色的觀察奶奶的聲色。
往年家裡隨處可見都是曬的高粱,那都是用來釀酒的原材料。
奶奶拿著筷子的那隻手微頓,接著拿起一個空碗給殷酒盛了碗魚湯,用嘮家常的語氣道:“夠用了,深秋再釀。”
殷酒放下了碗,聲音也冷了下去:“二伯在哪?”
她知道奶奶是不想讓自己擔心,所以說謊,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不可能一忍再忍,這些帳她還是得算的。
“這都第幾次了奶奶,他自己遊手好閑難不成一直要啃老坐吃山空?現在我不在您身邊,他要是一直過來鬧事,我怎麽放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殷酒難得在奶奶面前發脾氣,可見這次是真的生氣。
“小酒啊,別生氣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陪奶奶說說話吧。”奶奶拉住了要去找人算帳的殷酒。
她就是個耳根子軟一些的老人家,年紀大了,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麽多年也都是這樣過來的。
“你帶小陸出去走一走吧,當年不是在後山埋了兩壇酒,再不去挖小心被別人挖走了。”
奶奶拉著殷酒的手轉移話題。
“我才剛回來,奶奶你就催我走?”
殷酒有些不情願,本來就只有兩天假期,來的路上就已經浪費了半天,剩下的時間她自然是願意待在家裡。
“今晚廣場那邊有表演,下午我得過去搭把手,你留在家裡也是和小陸兩個人,要不你去山上順便摘點果子。”
殷酒聞言,倏地站起身:“晚會嗎,村長今晚也在的對吧?”
奶奶點點頭:“對。”
“正好,今晚我有事找村長商量,那奶奶,我待會帶小陸走走。”
見吃的差不多了,殷酒幫奶奶一起收拾碗筷。
陸岑宴過來想要搭把手,卻被殷酒推了出去:“去去去,哪有讓你這個客人乾活的道理,去坐著去,櫃子上有瓜子。”
轉眼,奶奶把殷酒也轟出了廚房:“別添亂。”
殷酒:“……”
最終,殷酒只能窩在沙發上和陸岑宴大眼瞪小眼。
“喂,你吃飽了沒?”
殷酒衝著陸岑宴眨眨眼。
陸岑宴眼神詢問她何事,殷酒接受的訊號,衝著大門口努嘴:“帶你去地裡偷玉米,去不去?”
“偷?”
堂堂陸大總裁估計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和“偷”字沾上邊。
“其實也算不上偷啦,村子裡的人基本上都相互認識,只是去別人家地裡掰幾個玉米而已,就順手的事,不要給人家全掰走就行。”殷酒大致解釋了一下。
說乾就乾,下一秒,殷酒拽著陸岑宴衝著廚房喊:“奶奶,我帶小陸出去走走。”
“外面太陽毒,別中暑了。”奶奶從裡面大聲喊。
殷酒:“好嘞。”
離家的兩人順著小路到處溜達,外頭沒多少人,但只要遇見,基本上都會和殷酒打聲招呼。
陸岑宴有些奇怪:“這些人……你都認識?”
殷酒:“認識啊,小時候滿村跑,誰是誰家孩子大家幾乎都知道,這些老一輩都是看著我們長大的。”
殷酒帶著陸岑宴拐上了後山,她順手掰了幾個玉米抱在懷裡。
兩個人走了一個多小時,來到了後山頂,從這裡看下去,剛好是桐花村全貌。
陸岑宴:“來這做什麽?”
殷酒將玉米丟在一顆桃樹旁,然後找了根棍子在樹根底下刨:“別廢話,過來挖。”
陸岑宴:“……”
想了想,殷酒意識到這家夥好像有潔癖:“算了,你去旁邊給我撿些乾柴。”
陸岑宴聽話的去撿柴。
二十分鍾後,樹底下被刨出了個深坑,殷酒將兩個酒壇子挖了出來。
“這是?”
“我親自釀的!”殷酒得意的對陸岑宴道,她起身撣去身上的土,整個人灰撲撲的,像隻野兔子蹦蹦跳跳來到陸岑宴跟前,“待會給你嘗嘗!”
陸岑宴瞧著女孩灰頭土臉的模樣,忍不住身上替她擦了擦臉上沾染的塵土,語氣無奈:“慢點,衣服弄髒了。”
殷酒大大咧咧慣了:“沒關系。”
她直接在桃樹旁生起了火,將玉米丟進火堆,隨後開封了一壇酒遞給陸岑宴:“嘗嘗,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喝,這是我第一次學釀果酒。”
說實話,她自己也有些忐忑。
陸岑宴一愣:“你埋了多久?”
殷酒想了一下:“應該差不多好像……十年?”
年紀小,記不清了。
只知道自己當時釀的時候,時興的果子全加裡面了。
味道應該不會差。
面對殷酒的盛情難卻,陸岑宴只是抿了一口。
“怎麽樣?”
殷酒見他喝了一口,目光直直盯著陸岑宴看,既忐忑又期待。
陸岑宴微微仰頭看她,半晌才開口:“醋釀的挺好。”
殷酒:“???”
她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什麽醋?”
殷酒不信邪的搶過陸岑宴手中的酒壇,酣暢淋漓的飲了一大口。
下一秒——
殷酒像是隻被踩到尾巴的貓,立馬蹦起來將酒直接全部吐了出來:“靠!不科學啊!”
她連呸好幾口,嘴裡的酸味都沒有散下去。
火堆裡的火未滅,殷酒直接將烤熟的玉米扒拉出來,又迅速手快剝皮,燙的她呲牙咧嘴。
她將第一個玉米強硬塞進陸岑宴手裡,惡狠狠發出一聲罪孽深重的詛咒:“你是真沒良心,好歹提醒我一聲啊。”
陸岑宴斜睨她一眼:“我暗示的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