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陸岑宴醒來便看見眼神空洞的殷酒坐在床邊,她眼底一片血紅,眼睛也有些腫,看來剛剛應該是哭過一場。
殷酒大腦裡此時一片混亂,根本沒有察覺到陸岑宴已經醒了。
“阿酒——”
陸岑宴只是偏頭朝著她的方向輕輕喊了一聲,聲音嘶啞乾澀。
殷酒回過神來,見他醒來急忙上前扶著陸岑宴坐起來,甚至貼心的在他身後墊了個枕頭,她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你還難受嗎?”
“你怎麽過來了?”
兩個人同時開口。
陸岑宴沉默片刻後開口,“現在是什麽時候?”
殷酒抹了下眼角余淚開口:“你睡了一天。”
兩個人又是一陣沉默,誰也沒開口。
反倒是外面的時鈺幾人聽見動靜衝了進來,見陸岑宴醒了,時鈺立馬關切道:“哥你醒了!我去叫醫生!”
說著他一溜煙跑了出去,榮瑾見狀暗罵了他一聲傻逼,然後去按了床頭的呼叫器。
這人莫不是激動傻了,跑什麽啊!
紀禮緊張不安的搓搓手:“哥你哪不舒服,你知不知道昨天差點嚇死我了。”
剛剛還面對殷酒和顏悅色的陸岑宴在看見兩人是冷了聲:“誰讓她過來的?”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殷酒。
紀禮一臉憋屈,剛剛被殷酒追問為什麽喝酒時不攔著他就算了,現在陸岑宴這家夥醒來怎麽也開始興師問罪為什麽通知殷酒過來了!
這兩夫妻是真不拿他們當人看?
榮瑾指著自己:“我們也是你們倆paly中的一環嗎?”
紀禮則是選擇將過甩到時鈺身上:“是時鈺那家夥喊的,跟我們沒關系。”
說話間,將醫生請來的時鈺聽見紀禮又在說自己的壞話,從背後直接給他來了一個鎖喉。
紀禮差點被他這一下給送走,翻著白眼罵他傻逼。
時鈺喊來的這位不是醫生,而是這家醫院的院長。
這家醫院是陸氏重金投資的北城最大的一家私人醫院,所聘請的醫生都是醫學界大拿,引進的各項醫療設備都是國外最先進的,就連組建的團隊裡也都是泰鬥級別的人物。
可以說是專門用於服務陸家也不為過。
每年光是在各種醫學研究上的投資都是一筆不小的數字,所以當陸岑宴送來時,手術都是院長親自操刀的,就是怕這位大佬有任何閃失。
“陸總,請問您現在感覺如何?”
梁院長在簡單的做了個檢查之後恭敬詢問。
陸岑宴:“沒有大礙。”
殷酒皺眉,她想罵人,但忍住了。
他說的這是什麽話,要是沒有事他能躺在這?
殷酒垂眸看著梁院長胸前的牌子:“梁院長,陸岑宴現在是什麽情況?”
梁院長這才注意到房間內居然還有個女孩子,而且女孩很是面熟,不過他並未多想。
梁院長沉聲:“陸總這是由於長時間飲食不規律和酗酒導致的胃出血,情況不是很好,而且看陸總的症狀,在此之前應當是有很嚴重的胃病,並且一直靠吃藥緩解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治療起來比較棘手,這段時間飲食方面也要多加注意……”
殷酒明顯能夠聽到自己極重的呼吸聲:“情況不是很好,是什麽意思?”
胃出血搞不好是會死人的!
梁院長神色複雜的看了眼病床上的陸岑宴和時鈺幾人,他摸不透這個女孩和陸總是什麽關系,但是此事非同小可,他不敢說的太明白。
若是這件事被人知道傳出去,陸氏恐怕會引起動蕩。
梁景塘看似是這家醫院的院長,實際上其實是陸岑宴一手提拔上來的,隻效忠於陸岑宴一人,陸岑宴的身體情況,若是沒有經過陸岑宴的準許,他是萬萬不敢泄露出來。
“下去吧,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心裡有數。”
“陸岑宴!”
陸岑宴剛說完,殷酒便吼了一句。
剛要下去的梁院長瞬間停下了腳步。
殷酒攔住梁景塘:“梁院長,我就問你一句,他能活幾年。”
“這……”梁院長面色為難,“陸總定會長命百歲的。”
殷酒:“說人話。”
見陸岑宴不搭理自己,梁院長只能求助的看向時鈺幾人。
他心裡實在沒底,真不敢在外人面前透露這種事。
時鈺也想聽結果,從昨天一直忙活到現在,也沒問具體是什麽情況,他開口:“說吧,自己人。”
梁院長這才開口:“不容樂觀,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三五年,我們這邊有頂級醫療團隊也撐不過十二年。”
十二年已經是極限了。
言畢,所有人都沉默了。
時鈺握緊拳頭,似乎是不敢相信:“這怎麽可能!”
殷酒只是平靜開口,可垂在袖子下微微顫抖的手卻出賣了她:“真的只有十二年?”
上輩子自己死後,陸岑宴活了多久?
她二十二歲死的,陸岑宴是在她死後的第十年離世的。
算算時間,好像還真是只有十二年。
她是怎麽知道的,因為在她死後第十年,地下也才過去十天。
那段時間每天都有人給身為鬼魂形態的她燒紙錢,後來第十一天,沒人再燒紙錢下來了,她便重生了。
燒紙錢的那人她不用猜都知道是陸岑宴,每年雷打不動。
梁院長:“也並非全然沒有辦法。”
殷酒驀的睜大眼:“什麽意思?還有救對嗎!?”
梁院長開口:“聽說地下黑市有一神藥,醫死人藥白骨,傳的神乎其神,不過嘛,誰也不就知道是不是個噱頭,還是不要抱太大期望。”
這也是他聽師傅提起過,不過那藥誰也沒見過,他總覺得是騙人的。
世界上真有這藥,那豈不是太過違背自然規律了。
他更相信那是當年信息不發達眾人謠傳的。
地下黑市?
殷酒心頭一動。
巧了,她也聽說過,之前她在地下黑市打黑拳時聽那裡的負責人提起過。
無論是真是假,她都得去碰碰運氣。
時鈺:“今天這件事,讓所有知情人不許對外透露出半分。”
梁院長忙不迭點頭:“孰輕孰重,我自是明白的,時總您放心吧。”
梁院長出門後,陸岑宴對時鈺使了個眼色開口:“你們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