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板凳心裡犯怵,要不是那房子是蘇雲安的陪嫁,他肯定可以理直氣壯的住過去。
這裡面牽扯著幾十年前的約定,他怕蘇老頭拿這個說話。
“那不一樣的,聽說他們又把隔壁的房子買下來,現在擴大了一倍,那另外一半肯定就是我大哥的,怎麽咱們就住不得了?”
明雲體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咱們住過去,可以幫大哥看家,而且幾個孩子在附近找活也容易一些。
就咱們這地方,想要到廠裡做事,那得跑那麽遠,可是城裡就不一樣了,踩個自行車或是跑跑步也就到了。”
明家人聽了都有些心動,都覺得明雲體說的沒有錯,以前那房子是蘇雲安的陪嫁房,但現在房子不是擴大了嗎?那他們住過去怎麽的?
一家人心情格外的激昂,都想象著搬到城裡,出門就是街道,不像這農村,出門就是泥巴。
“阿爸,你到時候跟我大哥說一說……”
“說啥子說,”明老二沒好氣的說道,“別忘了大哥之前回來說了些啥,咱們這房子就是阿爸的養老房,咱們要是把阿爸送過去,你說他會不會把這房子收回去?”
明雲體毫不在意的說道,“他要收,盡管收,大不了咱們住到城裡去,反正這該死的地我已經不想種了。”
把房子收回去也好,正好這麽大一家子都住過去,城裡的房子難道就不比農村的好嗎?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老三說的沒錯,”林妙妙舔著嘴唇說道,“以前阿爸跟蘇家約定的是陪嫁房,咱們不能去住,現在又不是單純的陪嫁房,大哥的房子,咱阿爸阿媽肯定有權利去住。”
等到兩個老人住過去,他們這些做兒孫的過去看看老人,小住兩天也是應該的。
“對了,孩子他三叔那房子到底有多大?你有沒有看一下?”
對於林妙妙的提問,明雲體立刻來神了,“以前大哥的房子咱們都去過,我在外面丈量了一下,應該是多了一倍的面積。
只是他建著高高的圍牆,還有那大門緊閉,我根本看不到裡面是什麽模樣,但那麽大的地方,肯定有很多間屋子。”
林妙妙轉頭看向明板凳,“阿爸,你怎麽說?”
“這……我們反正已經老了,這由你們說了算……”
他種了一輩子的地,這麽大把年紀還在跟泥土打交道,說來說去都是明雲德不孝,要是他能壓製住媳婦,他們老兩口還用在農村吃苦嗎?
至於跟老蘇家的約定,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孫子孫女也都長大,難不成他還想他閨女離婚嗎?
只要他們老兩口住過去,就可以享幾年清福,想想也不是不行……
明家兄弟心中一片火熱,兩個老了住到城裡去好,這村裡的破房子,老大要是願意收回去就收回去,正好城裡的房子他們就可以入住。
當時說好他們要村裡的房子,兩邊就沒有牽扯,現在這個房子他們不要了,那……
想到城裡那寬敞明亮的房子,還有熱鬧的街市,可不比在村裡過的好。
再說了,只要他們到了城裡這一家子吃住都在家裡,就不信老大不為他們打算,
“可是你不是說他們都不在家,咱們要是過去,總不能在外面呆著吧。”
“阿爸,你是他老子,他總不能把你關在門外,到時候咱們把門鎖敲開,就算是公安來了,咱們也有正當的理由,總不能老子不能進兒子的家裡吧。”明雲體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到這一點。
昨天不是他不想去撬鎖,而是老大那個人人狠心黑,早就被他媳婦挑撥的,不認什麽兄弟情誼。
他要是真的敢動手,就憑老大那個性子,肯定不會放過他。
可是父母卻不一樣,當爸媽的想住到兒子的房子裡,又有什麽錯?這道理說到天邊,老大都沒法反抗。
明板凳聽了覺得很有道理,老大這麽多年在城裡過好日子,現在翅膀硬了,不管家裡的死活,他們又何必顧著他的臉面。
至於蘇老頭,以前說那房子是她閨女的嫁妝,可現在就不一樣了。
老大現在出息,有幾輛貨車在跑,又買了房子,他這當老子的想跟兒子住在一起,那可是有理有據。
蘇老頭要是再敢有意見,大不了讓他們兩口子分開,反正他家又不缺兒孫。
至於家裡這房子,說實在的,他是有些不舍,可他也得替兩個兒子著想,想辦法讓明雲德拉他們一把。
謝阿萍端著面條走出來,剛剛他們在院子裡說的話,她都聽到了,她覺得這樣做不妥,可是在家裡她一直都沒有說話權,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抹眼淚。
“別一天到晚的哭,好好的運氣都被你哭散了。”林妙妙對這個婆婆可沒有絲毫的敬畏,看她這副模樣,隻覺得心裡一陣煩躁,出聲呵斥道,“我們這麽做都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讓你們老兩口去享福,你這番作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逼著你幹啥呢。”
謝阿萍怯生生的說道,“咱們在這裡住著不好嗎?這城裡誰都不認識……”
“不懂就別開口,”丁竹也不耐煩的說道,“不熟悉,住一段時間就熟悉,你現在就省省力氣,想哭,等到時候在大哥面前多哭一下。”
這一天到晚的抹眼淚,村裡的人總以為他們兩個媳婦虐待這個老婆婆。
雖然她們讓她做事,但是誰家的婆婆好手好腳的就享福的。
還有這一天到晚的哭喪著臉,真像二嫂所說的,好好的運道都被哭沒了。
謝阿萍被兩個媳婦這麽一說,漲紅著臉,憋著一口氣,想哭又不敢哭,那副委屈的表情,讓林妙妙她們一陣膩歪。
丁竹冷哼一聲,實在是不想看她這副表情,“剛剛我們回來,經過菜地,看到種紅薯那一塊地都比較乾,要不你去澆一下水?”
謝阿萍臉上立刻緊張起來,“真的嗎?我前天才澆了水。”
“前天澆了水,”丁竹翻個白眼,“這麽熱的天,前天澆了水,哪能抵什麽事,太陽曬一曬,可不就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