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殯儀館

  吉崎川並未將這裡面過於黑暗的消息透露給面前的山村真子，本身這種事情已經足夠刺激，要讓真子知道其中有內幕，那怕不是當即化身為鬼王。

  說完之後，吉崎川便將目光看向面前的山村真子；
  “假……假的吧？”

  “老師您不要用這種事情來嚇我，好不好？”

  “這並不好笑。”

  真子的面色有些蒼白，她似乎想笑一下，但緊繃著的臉怎麽也釋放不開。

  於是只能緊繃臉，帶著渴求一般的目光，想要從吉崎川口裡得到“這一切都只是玩笑”類似的話語。

  但，
  吉崎川卻是歎了口氣：“真子，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我之前也考慮過要不要隱瞞著你，但這種事情，遲早你都要知道的。”

  “等會我帶你一起回去吧。”

  原本想要將這件事拖延幾天，等到明天調查之後，在伺機將這件事逐漸告知於真子。

  這樣鋪墊，讓後者不至於貿然受到太大打擊。

  但人算不如天算，很明顯真子已經感應到了一些東西，此時要是隱瞞，日後萬一有某些意外，便會生出間隙。

  這自是吉崎川所不願意看見的事情。

  真子很顯然是一個很堅強的女孩，從她的身上，吉崎川看不見半點關於惡鬼的模樣，所看見的只有良好的品行。

  她並未沒有哭，雖然眼眶有些發紅，但在吉崎川面前依舊故作堅強，從鼻子裡面擠出一個“嗯”字，隨後目光就看向窗外；

  “老師，不必為了我這樣的，您還有您自己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回去。”

  “老師晚上沒有課。”

  吉崎川也沒有多說什麽安慰和關心的話，只是說晚上無課後，便與其一同沉默，又過了數分鍾，自覺真子將情緒消化得差不多了。

  他說了一句：“走吧，老師會一直陪著你的。”

  當這句話一說出來，真子的眼睛有些發酸，揉了揉，將那即將溢出的眼淚都止在了眼眶裡面，什麽話都沒說，只是她緊緊抓住了吉崎川的袖口，

  吉崎川並未回頭或者詫異什麽的，沒有說話，好像這種事情是理所應當。

  兩人就這樣走到學校外邊，吉崎川攔停一輛出租車，告知其地點後，讓真子坐在自己旁邊；
  隨著汽車發動，吉崎川能感覺到真子抓住自己袖口的手愈發用力，她在緊張。

  吉崎川並未安慰，他知道在這種時候，要留給她一定的時間去消化。

  於是他打電話給伽椰子，說了一下晚上有事，可能回不了家、讓後者自己在家裡做飯吃、或者出去買點吃的後，這才掛斷電話，看著前方的景色掠過眼簾；
  車子開了兩個小時，花費了幾萬日元，當車開到孤兒院那邊的時候，天色已經微暗，隱隱甚至可以看見殘月的輪廓；

  真子的目光看向外邊掠過的光景，她開口說道：“老師，你看，那邊是我的家。”

  她指著外邊那像是小學一樣，但卻明顯破舊的建築說道：“那座牆之前垮過一次，院長當時帶著我們去河邊挖石頭，後面用水泥將其修好，當時我還往裡面放了一個許願瓶。”

  後者這莫名其妙的自述，在吉崎川的眼中，卻是真子發泄情緒的一種方式；
  於是，他溫柔的問道：“那你許的什麽願望？”

  真子沒有說話，直到哪怕後視鏡都無法看到那建築後，她這才愣愣的說道：“我……當時想要吃飽、穿暖，就像現在一樣。”

  是院長，給了自己這一切。
    但現在……他死了，死了，自己就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死的悄無聲息，死的……連孤兒院的大家都不知道的吧？

  心底空落落的，但卻也哭不出來，又是一陣沉默，直到前方的司機說了一句：“先生，到了。”

  吉崎川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真子在下車的時候滑了一下，踉蹌著被吉崎川扶著，

  “老師，您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魂麽？人死了之後，會去哪裡？”

  “我想是有的，或許……會轉世吧？”

  走進殯儀館，每走一步，吉崎川便感覺身邊少女的步伐慢了一些，壓在自己身上的體重也重了一分。

  她快走不動路了，但吉崎川依舊沒有說話，真子的體重並不是很重，在他的承受范圍之內。

  他全程都如同一個工具人一樣，將後者扶到冰棺的前面；

  當看見冰棺裡面躺著的那具熟悉的老人，某根弦，像是斷了一樣，她愣愣的看著，但卻並未流淚

  只是想顫抖著伸出手，似乎想要去觸碰一下後者的臉頰，但卻半天下不去手，是害怕觸感讓自己覺得這是真實、而非是一場夢。

  但，顯然在這種時候的這種幻想，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哭吧，想哭就哭出來，不要憋著。”

  在這時候，吉崎川的話卻如同擊潰了少女最後的防線一般，豆大的眼淚滾滾落下，她抱住吉崎川，將頭埋在後者的衣襟，遮住了自己流淚的眼；

  無聲的流淚，顫抖的軀體；
  在這殯儀館裡面上演著一場默劇。

  吉崎川拍著後者的後背，哭泣之後，真子的心裡似乎要好受一些；
  “老師，你說這個世上有鬼麽？”

  要是，自己能再見一次院長該多好，至少……至少也要道別一次吧！

  “有的。”

  吉崎川這次難得的沒有否認這點。

  “那……我能看見……”

  “沒有遺憾的人，是不會變成鬼的。”

  吉崎川知道真子想要幹什麽，但對於她而言，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哪一隻鬼敢在前鬼後鬼的面前出現？
  此刻來到這房間，吉崎川之前問琴子要了能看見鬼的符咒，他現在能直接目視看見鬼。

  但在這殯儀館卻乾乾淨淨，什麽都沒有。

  “院長……會有遺憾麽？”

  而在這時，吉崎川忽然感覺遠處有些異樣，他抬眼看去，只見一老者正躲在牆壁的後面，看向這邊；

  當看見吉崎川看向他後，他指了指山村真子、又指了指自己，搖搖頭，吉崎川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敢接近這邊，因為真子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