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死人的夢境

  男人輕輕撫摸著石像，因為年代的原因，石像的菱角已經被磨平。

  其實自己將它從那裡帶出來也並沒有多長的時間，似乎出了那道門之後，它便磨損越發快了。

  其實在很早之前，他是某個於山上村莊的村民。

  在那個村子，還有一座後山、據說後山也有著一個族群、看守著一座據說能與地獄連通的大門。

  它沒有名諱、只是單純叫門。

  在傳說中，方士以神通將門封印、但怨念不息，於是派人嚴加看管。

  每年輔以儀式鎮壓。

  但，在某一天或許是出了岔子。

  門打開了，
  在深夜裡面，許是好奇心驅使，自己走到了門的那裡。

  或許說那不能叫門，那是一個普通的井，在井口，自己撿到了一個普通的供奉神邸的石像。

  那石像面容崩裂，但卻在自己的面前、在那詭異的井口自動複原。

  然後，自己將其帶了出來。

  得知了原本屬於神邸的石像，被一隻難以想象的可怕惡鬼寄宿。

  惡鬼托夢給自己，讓自己為它找到身軀降臨，它賜予自己無窮的壽命和難以想象的權勢。

  自己在惡鬼的指導下，知道如何顯聖以忽悠民眾，成為教主。

  並在一次又一次的儀式中，不斷地延續自己的壽命，迄今已活過百年以上，但依舊顯得年輕。

  但正是忌憚於惡鬼的可怕，所以他不敢讓其降生，生怕降生之後，自己的一切都會被其剝奪。

  鬼，是不能夠相信的。

  於是，他通過不停地尋找；
  最後終於找出一個辦法，可以讓自己利用惡鬼、並不會讓其降生。

  那就是，讓面前惡鬼不斷地重生，每一次自己都會在它無抵抗力的時候，弄死他的轉世之體。

  然後將那軀體使用秘法分裂成幾份，讓惡鬼的意志無法統一。

  從而不斷使用這種方法，從惡鬼剝奪屬於它的力量、給自己延長壽命、增加自己的力量。

  因為自己的這種手段，導致這惡鬼自我的意志越來越弱，在一次次的輪回中幾乎沒有了獨立意志。

  但卻因不斷供奉力量越來越強大、最後被各種無序的記憶充斥、成為了徹徹底底的野獸。

  而他，每一次都會提前睡了聖女，然後讓被奪舍的孩子變相擁有自己的血脈。

  於是一次又一次，他終於成為了這野獸所認可的“父親”。

  當然，上一次不算成功，這隻野獸沒有寄宿到身體裡面去，應該是琴子導致的原因。

  她讓這隻野獸害怕了。

  不過索性，也進入了一部分，自己也能繼續利用它的力量延長壽命、忽悠教眾。

  但這個軀體的力量，無法為自己延續太久的壽命。

  所以他才會催著聖女盡快尋找合適的人選。

  “川上富江——”

  “讓我來看看你，究竟有多漂亮吧！”

  在西方，耶穌之母瑪利亞感天恩而受孕，今日，自己也來個夢中顯聖受孕。

  穿著寬大袍子的男人，將前面石像的紅布掀開；

  隨後脫下自己的上衣；
  他赤裸的上身幾乎僅剩一層皮，血肉近乎全部消失，特別是在那乾癟的皮膚上用朱紅的朱砂寫著各種日語咒文、還有奇怪的符咒，看起來男人宛如地獄的惡鬼一般。

  “來吧，該睡覺了。”

  男人將那半截梳子往下咽，卡在嗓子眼劃破食道，流出黑紅的血液。

  他仰著頭，喉部的肌肉在吞咽的動作格外的熟練。

  片刻後，他硬生生將其吃了下去。

  隨後又將一邊屬下偷來的頭髮在嚼爛吞進去；

  下一刻，隨著快速誦念咒文，因食道被劃破，血流入氣管，在旁人眼中，他完全是咕嚕嚕的氣泡聲；

  然而，就在這時；

  他頭一歪，猛地閉眼。

  ……

  富江並不想睡覺，一想到明天那個家夥就要來到自己這裡，她便不停地將那些擺好的東西，又按照自己覺得更好的方向擺。
    她的別墅很大，四樓帶小花園。

  平時也是請保姆以及一些工人來整理，之前雖然被整理過，但她總感覺有些地方不合適。

  於是，在得知吉崎川今天來不了、明天來之後。

  她便一直考慮要怎樣，才能讓那個家夥佩服自己的審美，最好跪在自己面前，為自己對於審美的理解而跪服。

  簡而言之，她想讓吉崎川覺得這別墅很好，自己很牛逼，能一個人將這麽大的地方整理得僅僅有條。

  富江甚至已經想好了自己的措辭，比如自己其實每天都打掃一遍之類的話——雖然實際上每周都是保潔打掃的。

  她坐在床上，看著前面的花瓶，決定讓它的花向著門口；

  可就在這時，富江眨了一下眼，忽然感覺有些困倦；
  “不過，現在可不是犯困的時候，富江，你一定要讓那個家夥驚掉下巴才行！”

  她晃了晃腦袋，喝了一杯水，困意便消散。

  隨後將那花瓶換了個方向擺著，又將一邊的漫畫書改成英語辭典，這樣那個家夥肯定認為自己在好好學習，而不會給自己補習功課了！
  富江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

  ……

  與此同時，在富江輕易擺脫了詛咒帶來的困倦之後。

  那名教主卻依舊進入了夢境。

  因為，在那一束頭髮中、不止有富江的頭髮、還有——那位聖女。

  松元深月的頭髮；
  而此刻那位松元深月殘存未被筆仙吞噬的一絲意識，此刻還在富江的夢境中徘徊著，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層夢境了。

  富江擁有從無到有創造的能力，所以夢境被她創造出來後，也會一直持續。

  ……

  夢境中，房間裡；
  赤裸的松元深月依舊是瞪大眼睛，張大嘴巴，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甚至於她的牙齒也因為之前筆仙從她的嘴裡鑽進去的原因，導致完全脫落，從此看去，只見血紅一片被擴大的嗓子眼；

  而在這時，她眼珠子忽然顫動了一下；
  與此同時，那名教主，緩緩踏足了死人的夢境。

  教主手裡依舊握著石像，他要在夢境中完成這個儀式。

  可當他走進來後方才發現，這裡一切都是灰白一片、地是灰的、天是灰的、萬物一切、就連自己都失去了顏色。

  耳中是寂靜的、沒有聲音。

  但很奇怪，他能感覺到自己收服的怨魂卻是如回家了一樣，當然，他知道這是那筆仙的感覺。

  因為那筆仙被琴子植入夢境中，成為了守護者，所以對這裡有熟悉的感覺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只是，看著這灰白的夢境，男人還是遲疑了。

  “她的夢境，怎會如此奇怪？”

  教主心中十分疑惑，無數年來的經驗立馬告訴他，這裡肯定有問題。

  “是琴子布的局麽？”

  想到這裡，他沒有猶豫，果斷的便將手中的石像狠狠砸在地面，打算從夢境中退出去。

  可，石像砸在地面，深深的凹陷了進去；
  大地就像是死人的皮膚一樣，沒有絲毫剛性和彈性。

  而他，也沒有醒來。

  男人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張開嘴，在嗓子的深處，一張慘白的臉一閃而逝；
  下一刻，他立刻鬼化，變成了筆仙的樣子；

  可就在這時，
  在極遠處，這灰白的世界中；

  一尊戴著眼鏡的金色巨人，閃耀著金光，八塊腹肌如地球版圖一樣，他拔地而起，身體遮天蔽日，目之所窮，也難以將其看盡。

  在另一邊灰色的大地上，一隻隻瘋狂爬行的惡鬼正從裂縫的邊緣爬出來；
  它們成百上千，密密麻麻，宛如無數條長龍。

  在夢境的世界，按道理說，人是不會有任何生理反應的。

  但是當看見這一幕，這位教主還是頭皮開始發麻了。

  “比嘉琴子，你究竟使用的什麽手段！！”

  他沒有絲毫猶豫，迅速的開始逃跑。

  死人，也會殘留有意志。

  而她在死前見過印象最深刻的事情，便會成為這殘存靈魂的記憶。

  而這記憶，則是在富江創造的夢境中被保存了下來。

  並且這僅存的記憶，會在執念的影響下，被放大無數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