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開府建牙“什麽東西？”賈琮一頭霧水，打開一看，原來是禮部的帖子，恭請如意報上府內妻妾姓名，即行奏明天子，冊封誥命。

如今賈琮進王爵，妻妾們自然也要跟著升級，不過各人怎麽確定名分，可就大有學問了。

有誥封和沒有誥封，不僅事關本人的榮耀地位，更直接影響下一代的前程。

任何賢良淑德的女人，自己受委屈可以忍耐，若要讓她的孩子跟著委屈一輩子，是絕難接受的。

除非本身出身很低，能有個孩子就心滿意足的，比如茜雪、鴛鴦、金釧兒、平兒等。

“禮部混帳！本王韓信點兵，多多益善，這點編制給我，還不夠塞牙縫的！”賈琮氣惱地將帖子拍在桌上。

如意啐道：“國朝規製，王爺妻妾是一正二側四庶，也就是一正妃、二側妃、四庶妃，其下是王姬、侍妾等，無定數。

如今禮部給你一正四側八庶的名額，你還想怎樣？”

賈琮乾笑一聲，估計關浦知道自己家裡女人多，按正常編制實難支應，故打招呼給自己超編配備了，不過即便是一正四側八庶也不夠用呀。

黛玉掩嘴笑道：“現在知道頭疼了？誰讓你當花心大蘿卜，哼。”

寶釵道：“過去的事也就罷了，現在還須好生議議才是，免得將來家宅不寧。”

賈琮點頭道：“煙兒為正，這沒什麽好說的。四側妃麽，寶姐姐、顰兒佔其二，另外兩人……你們有什麽想法？”

如意笑道：“嬋姐姐、鳳姐姐持家有方，能幹練達，倒是不錯。”顯然楚嬋、鳳姐兒平日把她奉承得很爽。

寶釵笑道：“雲丫頭、緣丫頭出身名門，也不錯。”

賈琮微微頷首，又看向黛玉。

黛玉白了他一眼，道：“你愛立誰便立誰，我才懶怠管這些事兒。”

賈琮訕訕一笑，若論幹才，楚嬋、王熙鳳自然當仁不讓，若論出身，誰都比不上秦可卿。

想來想去，實在委決不下，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向誰都不好。

忽然想到一事，忙道：“鳳姐姐畢竟曾是我二嫂，我若大張旗鼓立她為妃，恐人非議。”

如意哂道：“你不是常說咱勳貴又不是那群泥腿子大頭巾，要這麽好的名聲做甚？現在當了王爺，知道愛惜羽毛了？”

寶釵、黛玉皆含羞啐笑。

賈琮乾笑道：“這不是此一時彼一時麽？母后封我做攝政王，我好歹得注意些影響。”

如意笑道：“多大點事兒，人家漢初陳平盜嫂受金還不是一樣當宰相，何況你是勳貴，誰來管你呢？”

賈琮眼睛一亮，拍手道：“煙兒一語驚醒夢中人，琮這是效仿古賢，誰敢說我？”

寶釵、黛玉齊聲啐道：“好不要臉。”

賈琮嘿嘿一笑，想得更遠，如果鳳姐兒都沒問題，想來尤氏和可卿也應該沒問題，索性一並收了，免得將來麻煩。

如意白了他一眼，道：“那伱決定報哪些人？”

賈琮想了想，道：“先把你們三人報上去罷。派人告訴禮部，就說其余的我還沒想好，讓他們再議議或請示母后，誥命名額方面再寬松一些，省得家裡不太平。”

增加編制永遠是化解內部矛盾最有力的舉措。

“如此倒可四平八穩了。”寶釵笑道。

賈琮得意地道：“那是，為夫為你們的前程可真是操碎了心也沒人知道。”

“呸，自作自受。”黛玉啐道。

賈琮搖頭苦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小賊，得了便宜還賣乖。”如意笑罵道。

寶釵忽想起一事，道：“琮兒，今年正是你冠年，又封了王，本應大擺宴席慶賀，只是正在家孝中，不宜熱鬧，我看不如就請些世家老親過府吃頓便飯，也是個意思。”

如意、黛玉都道：“寶姐姐說的是，夫禮始於冠，理應慶賀。”

按古禮，冠而後服備，服備而後容體正、顏色齊、辭令順，故曰：冠者禮之始也。

男子加冠意味著正式成年，進入華夏禮儀系統，可以娶妻生子，發展自己的事業。

不過用馮遠的話說，這些老祖宗的禮法早就敗壞的差不多了。

譬如賈琮，七八年前就戴了冠，有了表字，也早就娶了妻妾，現在所謂的冠禮，無非就是拉關系、搞人脈的一個由頭而已。

“寶姐姐不提醒我，險些兒忘了。”賈琮笑道。

寶釵道：“前些日子朝裡忙著國喪，咱家裡怎敢給你過生兒呢？”

賈琮道：“說的是。如今補辦一個也行，家孝就不提了，熱孝也過了。

咱家事多，且老太太健在，該熱鬧就熱鬧，就把都中數得著的人物都請來罷。”

黛玉道：“我看就擺三天宴席罷，咱家擺一天宴請勳貴，西府擺一天宴請文官，園子裡姊妹們高樂一天。”

“好。”賈琮微一沉吟，問道：“說到請客，定遠伯家裡如何了？”

寶釵看了他一眼，柔聲道：“馮將軍平亂捐軀，定遠伯太夫人、夫人自然是肝腸寸斷，幸賴你保全了馮將軍的身後名，家裡世爵亦能保全，倒也沒什麽怨言。”

賈琮不瞞她們，早與她們說了馮紫英的死因，親手殺死自己的朋友袍澤，不論什麽原因，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賈琮歎了口氣，道：“紫英還有幾個兄弟，讓他家裡派個人來罷。告訴定遠伯太夫人，我會上表為紫英請功追封，以慰英烈在天之靈。”

如意道：“你也不須太過自責。自古勳貴人家便是如此，陣亡捐軀，馬革裹屍，尋常事耳，只要死得其所，不辱祖宗之名就罷了。”

寶釵、黛玉都跟著附和勸慰。

賈琮勉強笑了笑，道：“你們說得自有道理。紫英可有兒子？”

黛玉搖了搖頭，道：“只有兩個庶女。”

賈琮歎道：“罷了，都是命。替我重重的送一份喪儀罷。”

黛玉道：“早送過去了。”

賈琮想了想，道：“另給他兩個閨女單獨送一份，告訴馮家，我要收這兩個姑娘為義女，以全兄弟之義。”

寶釵笑道：“如此便好了，有你撐腰，想來日後馮家沒人敢虧待了兩位姑娘。”

“聊盡寸心罷了。”

“爺，外面人已到齊了。”程靈素進來稟道。

“是什麽人？”如意奇道。賈琮笑道：“母后準我開府建牙，自然是我夾帶裡的人了。”

三女笑道：“那你快去忙罷。”

賈琮出來正堂上，眾人忙起身拜下，道：“臣參見王爺。”以他現在的身份，滿朝文武除了幾位大學士外，余者無不稱臣。

“平身，都坐。”

“謝王爺。”

賈琮掃了眾人一眼，笑道：“諸位許多都是老熟人，也有兩位是我才調進京的，一文一武。

這位是松江知府楊凌，果敢貞烈之士也，這位是揚州衛所的指揮使彭程，知兵善戰，敢為人先，都是當年本王南下平亂時結識的青年才俊，日後爾等可以多多親近。”

“下官楊凌（末將彭程），拜見諸位大人。”兩人忙起身與眾人見禮。

“二位客氣了。”

“日後同在王爺麾下效力，便是同袍兄弟。”

“往後還請楊大人、彭兄弟多指教。”

眾人都笑著還禮。

賈琮又道：“今日請諸位來，隻為一事，太皇太后命我開府建牙，統攝朝政，日後難免公務繁忙，龐先生便有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故征辟諸位充任王府官職，各位可願屈就？”

眾人心頭大喜，進了這道門就等於是賈琮的心腹，飛黃騰達指日可待，誰不願意？
忙道：“願為王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賈琮笑道：“好，廢話就不說了，往後都是自己人，只要用心辦事，自有你們的好處。”

說著微微側目，程靈素捧上一個托盤，裡面是一口寶劍和一方黃綢包裹的印信。

“龐先生，狀元出身，王佐之才，與我相識於微末，不棄寒微，紆尊降貴，盡心輔佐，本王方有今日，實乃吾之子房奉孝也。

特授王府長史官，兼領軍師祭酒，賜劍印，令行禁止，但有所命，爾等須一體遵行。”

“臣等謹遵王命。”

賈琮起身將托盤接過，授予龐超。

龐超雙手微顫，躬身接過，不意蹉跎數十年，終有展才之日，以他的涵養，也不禁鼻子發酸，眼眶微紅，道：“臣謝王爺青眼賞識，粉身碎骨難報也。”

賈琮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先生與我亦師亦友，何必客氣？”

龐超遜謝而退。

賈琮又道：“元霸、大鵬。”

“卑職在。”

“你們統帥親兵，隨我日久，忠心耿耿，屢立戰功，孤甚愛之，著領司馬，負責王府護衛諸事。”

“謝王爺。”

“楊凌、范鳴，你二人頗有才乾，歷練老成，任主簿。范鳴兼領錦衣衛差事。”

“臣謝王爺。”

“符承志、武曉琳，你二人進士出身，精通文墨，又與孤有緣，著領從事中郎。”

二人大喜，忙磕頭謝恩，從今往後只要賈琮不倒，自己的仕途必然將會是康莊大道了。

別看從事中郎官不大，常言道宰相門前七品官，連門子都有如此威勢，何況他們這等近臣？而宰相又哪裡比得上賈琮的權勢？

“雙鷹，率部征伐高麗，又回師平定都中之亂，戰功赫赫，封征東將軍。”

燕雙鷹經過戰火淬煉，早已沉穩許多，非複當初跳脫之色，拱手躬身道：“末將謝王爺恩典。”

“雷泰、空性、解輝、王飛，爾等均是本王從獄囚中發掘的輕捷悍勇之士，為國朝頗有功勳，常言道英雄不問出處，孤深以為然，唯才是舉，著領軍司馬，兼領錦衣衛差事。”

四人忙出班道：“臣等叩謝王爺再造之恩。”

賈琮擺手笑道：“是金子在哪都發光，你們既是人才，自有出頭之日。”

“王爺金獎，臣等慚愧無地。”

賈琮道：“諸位，天下很大，國朝不過一隅也！將來的路還長，莫做井底之蛙，望諸位勠力同心，扶保江山社稷，為泱泱華夏再爭數百年氣運！”

“臣等遵旨。”

安插完人事，賈琮又道：“雷泰，錦衣衛現在如何了？”

雷泰稟道：“回王爺，錦衣衛上下無不翹首盼望王爺重掌本衛，溫鎮撫等將官因未能在宮禁之變中為王爺效力，羞慚悔恨，希望王爺恩準他們上門負荊請罪。方同知更是日夜驚懼，六神無主。”

賈琮擺手笑道：“事出突然，又是此等驚天之變，他們未得皇命，一時難決也是合情合理，孤豈會苛責？
讓他們把霍董兩位中堂，還有戴總管等伺候好就行了。至於方極麽，讓他過兩天來見我。”

“是。”

“雙鷹，你這回打了高麗，有何感想？”賈琮問道。

燕雙鷹深吸了口氣，稟道：“回王爺，經歷此戰末將終於明白王爺說的‘降維打擊’是何意，說是勢如破竹、摧枯拉朽不為過。”

眾人一頭霧水，忙問道：“燕將軍，何謂‘降維打擊’”

賈琮笑道：“以文比，就如同龐先生去某偏僻小縣應童子試；以武比，就如讓元霸去打三歲小兒。這便是‘降維打擊’”

眾人大笑，這還不得風卷殘雲，橫掃千軍？

燕雙鷹道：“此戰之勝，全賴王爺高瞻遠矚，提前布局，仗著戰艦槍炮之利，末將實無尺寸之功，不過是去撿了個便宜。”

賈琮擺手笑道：“不必過謙，武器再好也要會用才行，經歷此戰想來你也積累了頗多經驗，將來再帶諸將出去歷練歷練，咱的良將雄兵就有了。”

“末將謹遵王爺諭旨。”燕雙鷹道。

打發了眾人，賈琮與龐超來到書房議事。龐超呈上一封折子，道：“這是我草擬的新法條陳，請王爺過目。”

賈琮笑道：“龐先生怎麽客氣起來，私室相見還是按往日稱呼罷，我聽著也順耳。”

龐超搖頭道：“今時不同往日，王爺現在統帥群臣，執掌朝政，自應有王者威儀，豈可再用以往稱呼，對王爺對超都非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