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悲愁喜樂 2（加更 元旦快樂）

  探春替他說道：“寶姐姐句句押韻，句句有典，可比二哥哥厲害多了。”

  “那是自然，我甘拜下風。”寶玉笑道。

  寶釵又讓芳官唱了支曲子，飲了門杯，夾起一塊清蒸鱸魚，放到賈琮碗裡，笑道：“魚沉雁杳天涯路。”

  “好！”眾人喝彩。

  “寶姐姐，快教我一句這樣的詩。”賈琮低聲求救。

  “不許作弊。該我了。”

  黛玉哼了一聲，瞪著賈琮，有心與寶釵較勁，想了想。道：“女兒悲，無緣一啟齒，空酌萬年杯。女兒愁，山將別恨和心斷，水帶離聲入夢流。

  女兒喜，嬌豔輕盈香雪膩，細雨黃鶯雙起。女兒樂，百年何足度，乘興且長歌。”

  “好！說得好！”眾人歎服。

  “齡官兒，你替我唱一曲罷。”黛玉道。

  一旁走出個瓜子臉，大眼睛，嬌嬌怯怯，婀娜多姿的小戲兒，清唱了一曲。

  賈琮沒聽明白她唱的什麽，倒是把她仔細打量了一番，笑道：“齡官和顰兒眉眼間倒有幾分相似。”

  湘雲嗤一聲笑出聲，道：“這下可不是我說的了罷？”

  黛玉咬著唇兒，黯然別過頭去，泫然欲泣。

  哎呦，賈琮哪不知道說錯話，忙陪笑道：“顰兒可會錯意了，我的意思你們兩人都是難得的美人兒，這也錯了？

  你定是要說我拿戲子比伱，當日我討要茜雪時說的話你忘了？聖人雲，有教無類。太太和茜雪在聖人眼裡是一般，你和齡官兒也是一般，懂麽？”

  聽他這般忙忙解釋一通，黛玉才順了氣兒，白了他一眼，夾起一塊燒鵝腿頓到他碗裡，嗔道：“快把你的嘴堵起來。鵝兒黃似酒，對酒愛新鵝。”完了令，飲了門杯。

  這時，賈琮的吉他也取了來，眾人忙叫他說。

  在寶釵暗度款曲下，賈琮早已想好，也不慫，拿過吉他，撥了幾個和弦，調了調音，朝齡官道：“聽爺給你唱一個，你唱的曲子，爺都聽不懂。”

  齡官掩嘴一笑，站到一旁，道：“請三爺賜教。”

  “賜教是一定要賜教的。”賈琮得意一笑，想了想，道：“女兒悲，良人遠去不回歸。女兒愁，家中斷了米與油。女兒喜，丈夫桂榜中了舉。女兒樂，男人在外不好色。怎樣？”

  “前面還將就，最後一句著實粗俗。”眾人嗔道。

  賈琮傲然道：“寶玉，你是令官，你說我說的可有理。”

  寶玉笑道：“有理有理，雖說俗些，倒也合情。”

  “寶姐姐、顰兒，沒想到我也會說你們的酒令了。”賈琮笑道。

  “什麽我們的酒令，這是大家的酒令。”寶黛二人笑道。

  賈琮笑而不語，道：“齡官兒，爺教你怎麽唱歌。聽著……”

  “歌名還沒說呢。”眾人忙道。

  “《橋邊姑娘》”

  賈琮清了清嗓子，唱了一段。

  “好，真好聽！是你自己寫的曲子麽？”湘雲第一次聽賈琮唱歌，手都拍紅了。眾人無不讚歎。

  齡官更是幸福得快暈過去，激動得眼淚奪眶而出，堂堂伯爺專門教她一個戲子唱曲，這是何等看重，看著賈琮，目光溫柔如水。

  “怎麽樣，好聽麽？”賈琮道。

  “嗯，伯爺唱的曲子，比我的好聽多了。”齡官紅著臉道。

  賈琮哈哈一笑，把吉他遞給丫頭，道：“你的唱功是很好的，但我這是新曲兒，什麽時候有空閑，我教你，再把你們戲班子都訓練一番，搞個樂隊。嘿嘿……”

  “我等恭候伯爺大架。”

  賈琮夾了一塊掛爐山雞，道：“落盡燈花雞未啼。”說完喝了一杯，完了令。

  寶釵掩嘴低聲道：“琮兒，恭喜你又騙了個女孩子。”說完別過頭去不理他。

  啊？賈琮一呆，看向黛玉，見她正冷笑看著自己，這……這是藝術交流，何等高雅，你們思想怎麽這麽汙。

  這時，鳳姐兒等人笑道：“該完顏妹妹行酒令了。”

  完顏婥有些羞窘，看著賈琮，道：“我不會這個。”

  眾人笑道：“不妨事，隨便說，說錯了喝一杯便是。”

  完顏婥漲紅了臉，搖搖頭。

  賈琮忙道：“她們女真人哪會這個，我有個法子，讓婥兒給你們演練一番射術，讓你們看看花木蘭的本事，如何？”

  眾人齊聲叫好。

  這個容易，完顏婥松了口氣，命幾個女真姑娘點了幾隻蠟燭，插在院裡的籬笆上。跟著提弓便射，嗖嗖聲起，連射七八箭，將七八支蠟燭火頭打滅，而燭不倒。

  眾女孩兒第一次見這等射術，而且還是女子，都驚得瞠目結舌，湘雲更是吵著要跟她學射箭。

  賈琮趁亂拉著寶、黛兩人，道：“我對齡官並無他意，你們定要信我。”
    “呸，沒他意你唱的什麽歌，什麽‘我把你放心上，刻在了我心膛’哼！你沒歌唱了麽？”黛玉才不相信。

  寶釵補刀道：“還有‘姑娘你讓我心蕩漾，小鹿在亂撞’，什麽意思？你倒是不害臊。”

  “歌詞就這樣……”賈琮弱弱地解釋。

  “呸，還不是你寫的。”兩女齊聲鄙視。

  “我……”賈琮啞口無言，欲哭無淚。

  黛玉冷笑道：“又騙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你還做這樣子給誰看。可收了罷。”

  賈琮囁嚅道：“沒這麽嚴重罷，只是唱首歌，我們音律相交，高山流水，清白得緊，人家齡官可不像你們這麽想。”

  寶釵笑道：“有的人無心插柳，只怕要柳成蔭了。對了，也未必是無心呢。”

  “就是有意的，敢做不敢當，還說我們小人之心呢。”黛玉輕哼道。

  “行行行，兩位大小姐，殺人誅心過分了，我認罪伏法行了罷。”賈琮被兩人一唱一和，直接搞崩，舉手投降。

  寶釵黛玉對視一眼，嗤一聲笑了。

  笑了一陣，賈琮又讓鳳姐兒行令，心頭暗笑，看你個西瓜大的字不識一籮筐的能說什麽。

  鳳姐兒推脫不過，笑道：“好罷，我胡亂說一個，說的不好不許笑，誰叫我沒讀過書呢。”

  “隻管說便是，誰笑你。”

  “嗯，女兒悲，嫁個男人吃了睡。”

  眾人大笑。

  “笑什麽，女兒家嫁個男人，整天不乾正經事，吃了就睡，還不可悲？”鳳姐兒嗔道。

  “好好，說得好，有理，再說。”眾人笑道。

  “女兒愁，過門兒數年還無後。”

  眾人知她說的是自己，都安靜聽著。

  鳳姐兒瞟了賈琮一眼，續道：“女兒喜，好在兄弟有本事。女兒樂，琮哥兒還會唱歌。”

  “好！說得好。”眾人笑著拍手。

  鳳姐兒得意地看了眾人一眼，朝賈琮挑了挑柳葉眉，道：“琮哥兒，替嫂子唱個歌兒。”

  賈琮有求於人，隻得忍受“壓迫”，苦笑拿過吉他，道：“你倒會使喚人。”

  鳳姐兒笑道：“你唱不唱呢？”

  “我唱我唱……”

  見賈琮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婦模樣，眾人都笑起來，強凶霸道的琮哥兒怎麽這麽服帖？

  賈琮看了寶、黛一眼，不敢重蹈覆轍，試探地問道：“可我只會唱情歌……”

  “管你唱什麽。”鳳姐兒笑道。

  寶、黛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為防萬一，賈琮起身把歌詞寫來，遞給兩女，笑道：“寶姐姐、顰兒你看我這首歌詞兒如何？”

  兩女看了一遍，眼中泛起一絲異彩，詞雖淺白，倒也新穎，確是賈琮一貫的風格，關鍵是詞裡的意思好，清新脫俗，別具一格，有幾分太白飄逸靈動之風。

  探春、湘雲等忙圍上來看，連聲叫好，都叫唱這首。

  “你要唱便唱，看著我們作甚？”黛玉嗔道。

  賈琮笑道：“聽著這首《摘下滿天星》“

  說著一腳踏在椅子上，輕撥琴弦，唱了一段。

  一曲既罷，眾人齊聲讚歎，琮哥兒怎麽寫得出這般好歌兒？

  寶釵、黛玉更是含情脈脈看著他，與有榮焉，這樣文武雙全的少年郎，誰能不愛呢？
  鳳姐兒笑道：“琮哥兒有這手藝，便是去酒樓裡賣唱也能養家糊口了。”

  眾人聽她揶揄賈琮都笑起來。

  賈琮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道：“說你的令罷。”

  鳳姐兒笑嘻嘻夾起一片醬牛肉，道：“老母豬和牛打架——”

  “怎麽說？”

  “豁出命來摔。”

  眾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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