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氣尚熱,衣衫單薄,賈琮看著湘雲因趴在床上越發顯得圓潤挺翹的香臀,不由得心中一蕩,幾乎想伸手揉捏一把。
忙定住心神,人家才沒了未婚夫,自己這樣想似乎有些不太道德,不過……只是想想,倒也不犯法。
湘雲感到屋內忽然一靜,覺得不對,回頭一看,見賈琮正盯著自己的臀兒發呆。
慌忙翻身坐起,啐道:“你來幹什麽,寶姐姐她們呢?我不想看到你,出去!”
得,這是遷怒我了,賈琮苦笑道:“湘雲,人死不能複生,節哀罷。”
“呸,登徒子,我才不要你管我。讓寶姐姐來。”湘雲怒道。
“寶姐姐累了,去歇著了。讓我來安慰安慰你。”賈琮老老實實地道。
他不安慰還好,這一安慰起來,反倒勾起湘雲的傷心事,又嗚咽起來。
賈琮頓時慌了手腳,他一個直男,只會簡單粗暴的霸道總裁套路,哪裡會小意兒安慰人?
“誒,你這,哭什麽?若蘭兄求仁得仁,為國盡忠,死得其所。
這樣罷,若蘭家裡還有幾個庶弟,要不你將就著挑一個?”賈琮口不擇言“安慰”道。
湘雲怒極,一腳向他踹來,斥道:“禽獸!”
賈琮閃身躲過,道:“咦,此話怎講?”
湘雲邊哭邊罵,道:“混帳!難道你想讓我兄終弟及?這不是蠻子禽獸才乾的事?”
賈琮一想也是,忙賠不是:“抱歉抱歉,要不這樣,咱在勳貴裡再挑個好的就行了,憑哥哥我的體面,你看中誰,我說一句話誰會反對?
你看馮紫英怎麽樣,陳也俊、韓奇也不錯,都是若蘭兄生前好友,定然不會虧待你。”
湘雲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怒道:“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無恥?他們既是衛若蘭的好友,豈會去娶朋友遺孀,背個罵名?”
“額,你這不是還沒過門兒麽?算什麽遺孀?”賈琮乾笑道。
湘雲眼淚無聲滾落,搖頭道:“到了這一步,過不過門兒,有什麽區別。”
賈琮忙道:“區別大了去了,雖說失了面子,但裡子還在,聰明人只要裡子,不要面子。”
“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什麽裡子面子,好難聽。”
湘雲臉一紅,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女兒身還在的意思,想到自家境況,淒然道:“我無父無母,在家裡也不得寵愛,如今又當了掃把星、望門寡,哪個好人家要我?
即便你用強讓人家答應,終究是強扭的瓜,沒意思。”
賈琮皺眉,也覺得有些棘手,按這時代的觀念,湘雲絕對算是不祥之人,克父克母克夫,誰敢接盤?
因說道:“湘雲,天下何其大,才俊何其多,自會有慧眼識珠之人看重你、敬愛你,何必妄自菲薄。
只因你是閨閣小姐,才覺得此事難如登天,在我看來卻易如反掌。
放心,一二年內,我保證替你尋一個如意郎君,如何?”
“胡說八道!你又不是我父兄長輩,憑什麽替我做主。”
湘雲啐了一口,對賈琮稍稍改觀了一些,這混帳雖然好色無恥些兒,至少對姊妹是真心實意的。
其實她的悲哀,更多的是對身世命運境遇的自傷自憐,對素未謀面的衛若蘭,卻沒多少感情,畢竟只是一個禮法上的“未婚夫”而已。
賈琮笑道:“只要你願意,我請老太太做主便是。你們史家的老封君,難道還做不得你這史家大小姐的主?”
“去你的,我才不要聽你這些混帳言語!”湘雲聞言,登時面紅過耳,猛地轉身把臉蛋藏在被子裡。
“我可是認真的,至於你家裡兩個老爺、太太,更不必擔心他們亂點鴛鴦譜。
我會派人告訴他們,你的婚姻由老太太定奪,諒他們也不敢與我抗衡。
此外,你在史家住著也不順心,索性長住在園子裡,姊妹們一起天天頑笑,豈非人生樂事?”
湘雲被他說得愁雲漸散,心花暗放,忍不住回頭道:“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呀!下流東西,你又看什麽!”
見賈琮又盯著自己的屁股,湘雲惱羞成怒,抓起一個枕頭就向他扔去。
賈琮偏頭躲過,訕訕道:“我又沒動手,看看也不行……”
“你!下流!我告寶姐姐去,說你欺負我。”
湘雲又羞又怒,翻身而起,便要去尋寶釵,倒不是為告狀,這種事她也說不出口,實在是羞不可抑,先躲開眼前的下流坯子再說。
賈琮是個“老實人”,哪裡猜到這些女兒心思,若讓寶釵、黛玉等人誤解自己乘人之危,佔湘雲的便宜,自己“君子槍”的聲譽還要不要?
忙伸手阻攔:“誒,你可別冤枉我……”
話音未落,一聲短促的尖叫從湘雲口中發出,把他的話打斷。
哎呦!誤會誤會,賈琮忙收回橫在湘雲胸前的手,落荒而逃。
臨走前還不忘惡狠狠地“威脅”道:“不許告狀,不然方才我說的話自動作廢,你以後倒楣了可別怪我。”
說完不敢看湘雲羞憤委屈的眼神兒,狼狽而退。
“琮兒,怎麽樣?”院子裡,寶釵等人忙攔著他問道。
賈琮定了定神,笑道:“放心,我對湘雲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已勸好了,以後讓她長住園子裡,不回史家去了,你們天天陪她頑笑,過些日子自然就好了。你們進去看看罷。”
探春等松了口氣,點頭稱是,忙進去看望。
黛玉見他神色便知道其中有鬼,冷笑道:“方才的尖叫怎麽回事?”
賈琮乾笑道:“湘雲聽說能和你們天天頑笑,高興唄。”
寶釵也知道有異,卻不深究,轉圜道:“咱們先去看看雲兒。琮兒,你去忙罷。”
“好勒,我先去了。”賈琮如蒙大赦,嗖一聲跑了。
“寶姐姐,你就知道護著他。”黛玉見賈琮像兔子般溜走,跺腳嗔道。
寶釵微笑道:“你呀,何必認真,只要琮兒能把雲兒勸好了,便是好事。不就為這個請他來的麽。”
黛玉嗤一聲笑了,掩嘴道:“這混帳倒是有幾分歪才,就是太壞了些兒。”
寶釵笑道:“他這般壞,你還愛他到骨子裡呢,可見琮兒說的男不壞女不愛,亦有其理。”
“討厭!寶姐姐,你學壞了。”黛玉嗔道。
——
次日,熙豐帝禦太和殿聽政。
經過一天多的清理,神京地面上的屍體總算清理乾淨了,街道也反覆衝洗了,只有兩側陰溝中暗紅的血汙,證明了曾發生的慘禍。
宗親勳貴、文武百官戰戰兢兢在家裡等了一天多,沒等到錦衣衛上門,反而等來了上朝的消息,無不額手稱慶,躲過一劫。
因今日上朝人多,故選在最大的太和殿,即便這樣仍站不下,品秩較低的都站到了殿外。
熙豐帝掃了群臣一眼,淡淡道:“前日晚間,屠斐、曹勁、夏守忠等人密謀造反,挾持太上皇,派兵圍攻朕在外的行營,又率軍攻打皇宮,甚至還有些宗室、重臣變節從賊,為虎作倀,助紂為虐。
幸而李卿、賈卿、牛卿、吳卿等人驚覺,緊要關頭入宮勤王護駕,朕方才劫後余生。
否則,今日坐這把椅子的,就不知是何人了。”說了拍了拍龍椅的扶手。
“吾皇萬歲,萬萬歲!”
“屠斐等人犯上作亂,大逆不道,臣請誅其九族!”
“臣等誓與叛賊不兩立!”
“臣慚愧,未能及早發覺叛賊陰謀,入宮護駕,罪該萬死!”
“君憂臣勞,君辱臣死。臣恨不能為陛下赴死,有何面目立於朝堂之上。”
……
賈琮聽著眾臣慷慨激昂的表忠之辭,撇了撇嘴,說得這麽好聽,當時一個個怕都縮在了小妾裙底罷,打了一夜,沒見哪個忠臣出來護駕。
熙豐帝抬手虛按,止住眾人,道:“眾卿忠誠之心,朕自然明白。今日朝會就一件事。”
“請陛下訓示。”眾臣躬身道。
“朕嘗聞,國難思良將,板蕩識誠臣。經此事變,方知有必勝之將,無必勝之民。古者國家雖安,必常擇將。君不擇將,以其國與敵也。
故管仲射鉤,齊威公任之以霸;孟明三敗,秦繆公赦之以勝。有功不賞,雖唐虞不能以化。由是言之,可不謹諸?
李猛、賈琮等有功之將聽封!”熙豐帝朗聲道。
“末將接旨!”眾人忙出班拜倒,各人心中都有幾分激動,拋家棄子,舍命殺敵不就為這個?
“關陽侯李猛,潛伏敵營,忍辱負重,志慮忠純,護駕有功,擢五軍都督府大都督,執掌天下兵馬。”
“臣領旨,謝恩。”李猛話音微顫,重重磕了一個頭。
他覬覦這個大都督的位置久矣,只是屠斐戀棧權位,當了國公爺還不想退,否則他也未必會選擇倒戈。
眾人都沒多少意外,李猛本是右都督,資歷夠了,如今大都督屠斐、左都督曹勁都完蛋了,他順利接位,也是合情合理。
熙豐帝又道:“桓侯賈琮,見微知著,機敏果決,勇猛忠烈,氣凌叛軍,志輕強虜,勤王護駕,居功至偉。
臨危不懼,身具大將之風;逢亂即平,確有定國之能。實我大吳之砥柱,勳貴之楷模也。
著晉一等定國公爵,擢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兼京營節度使,仍提督錦衣衛事。”
嘩!殿內不約而同發出一陣輕咦,這恩賞也太重了些罷。
年紀輕輕封公便不說了,老賈家有這個底子,但三個軍職沒有虛的,全是實打實的實權位置,這就過分了。
“臣領旨,謝聖上天恩。”賈琮也有些驚喜,今上這次莫非被嚇壞了才出手這般大方,知道還得靠老子才能保他平安。
“王寧,端方忠正,治軍嚴謹,勝而不逸,賢而能下,剛而能忍,以少勝多,一舉敗敵,足見其能,深慰朕心。
封一等漢陽侯,擢五軍都督府右都督,兼領西山大營。”
嘶!殿內眾臣又忍不住吸了口氣,賈琮也罷了,以往戰功擺在那裡,王寧這個更過分了。
本來無爵,打了一仗直接封侯不說,還火箭提拔從營指揮使直升右都督,還兼任西營節度使。
有賈琮和王寧這兩大左右都督並節度使在,李猛大都督的權力至少被削弱了一半。
李猛心裡也涼了半截,賈琮爵位比他高,王寧爵位和他一樣,還實打實掌管西營馬軍,且王寧顯然是簡在帝心之臣,從今以後京軍基本上他管不了多少了,只能管管地方衛所軍。
“臣領旨謝恩。”一條三十幾歲的黑臉壯漢恭恭敬敬磕了個頭,神色如亙古不變的岩石,目光竟無半分波動。
賈琮悄悄打量了一眼,暗道此人若非提前知道消息,定是個難得的將才,至少城府比李猛和自己都深沉,臉上竟無半分激動之色。
古人雲,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非自信坦然,鎮定自若者,不能為也。
沒想到京中還有這樣的人才,看來情報不可盡信,一個人的真材實料從紙面上很可能無法一窺全豹。
熙豐帝又道:“鎮國府現襲二等侯牛繼宗,平叛救駕有功,賜封一等臨江侯。”
“臣領旨謝恩。”牛繼宗心頭大喜,不僅進了爵,還賜了封號,且京營這次空了這麽多,定然還有下文。
“安仁侯吳朗、石城侯賀雄、泰寧侯瞿榮、武亭侯雍夜各進爵一等,以酬其功。”
“謝陛下恩典。”
“延慶侯蘇強、滎陽侯裴慶、定遠伯馮唐,護駕阻敵,凜然不屈,慷慨赴死,朕痛失愛將,如斷肱骨。
特許其世子進爵一等承襲,以慰英烈在天之靈。”
“臣叩謝天恩。”蘇、裴兩家的世子並馮紫英含淚叩首,泣不成聲。
國朝爵位本來是降等承襲,越襲越低,如今不降反進,也算天恩浩蕩了,眾臣暗自點頭。
“都督同知王子騰、五城兵馬司指揮使裘良,平叛有功,封三等伯爵。”
王、裘兩人忙叩謝,十分歡喜。
王子騰祖上區區一個縣伯,他本人只有個三等將軍的親爵,能得個伯爵就算光宗耀祖了。
裘良是景田侯裘荃之孫,因沒有戰功降為了一等將軍,如今跟著混了一仗,回歸功爵,也算相當不錯。
“其余有功眾將,各有封賞。”
“臣等叩謝皇上隆恩。”
“此外,本次平叛有功之臣家中所欠國庫錢款,一筆勾銷,算朕賞你們的。”
熙豐帝難得大方了一回,反正這次要抄不少的家,抵消了還有富余。
眾人大喜,這才是實打實的好處,忙山呼萬歲,叩謝皇恩。
熙豐帝道:“賈卿,盡快審訊叛逆,抓捕同黨,不得有漏網之魚。”
“臣遵旨,詔獄已在緊鑼密鼓日夜查辦。”賈琮忙道。
“嗯。此外,軍中大事要事甚多,軍機處諸位大學士未必深通兵法,著東南西北四位異姓王,入軍機處,參讚軍務。”熙豐帝又隨口宣布了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
北靜王水溶等人忙出班躬身道:“臣等領旨。”
殿內眾臣都是一驚,忙在心中盤算今上此舉用意。
按理說軍中大事由五軍都督府做主,錢糧方面由軍機處和戶部做主,人事方面五品武官以下兵部可決,五品以上必經五軍都督府用印。
四大王爺此時入軍機處,參讚什麽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