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迅速積累

  舊支最擅於操弄的力量，有兩種。

  一種為靈能，精神力、正負面情緒能量等等，都是其分支。

  第二種為虛空之力。

  虛空本來是沒有力量的，但它代表了‘無’一旦遇到代表了‘有’的物質宇宙，就會產生熵能。

  這種熵能，跟地球人類認知中的熵能，明顯是有區別的。但前者包容了後者的概念。

  所以從某種角度講，黑羅博的核心超凡力，可以稱作超凡版的正反物質作用力。

  想要生成這樣的一個反應爐，顯然並不容易，具體就是虛空之門的築造。

  這門築不好，受羅博的性格影響，黑羅博就不敢肆無忌憚的臭嗨。

  尤其是發現新抵達的這個世界水很深之後，愈發願意穩一手。

  暗中幫助遷徙隊解除了危機之後，連招呼都沒打，就撤退了。

  至於遷徙隊，主打一個能慫就慫，血月教精英采取守勢之後，兩名鐵狼超凡者就跟地荊棘變異體一道撤退龜縮，裝不存在，也不曉得有沒有默念秘咒‘你看不見我’。

  羅博折返時，孤山堡被血月教新派遣的調查小隊引爆，近二十人全部葬送。

  之後羅博回到塞貝什堡衛城，維克多已獨自跑去主城打探消息。臨走時還很貼心的讓迪克守著假羅博，讓其多睡一會兒。

  而羅博則讓假羅博上演了一場失心瘋。

  這人從某個不起眼的角落出現，低著頭，不跟人說話，遇到第一個符合標準的、黑氣纏繞的人，才猛然抬頭，亮出眼白遍布血絲的眼睛，獰笑著撲過去，連抓帶咬，將那人活活咬死。

  然後就尋找下一個目標，對眾人的反應完全不管不顧。

  最後，這人是被人用火銃擊斃的。

  得益於煉金術，這個時代已經有燧發槍，只不過窮鄉僻壤，無法形成規模，主要是火藥配方仍舊掌握在少數人手中，而冶煉技術參差不齊，尚未進步到鋼鐵廠的水平。

  射殺之後，人們仍舊心有余悸，蓋因這人瘋的太利害，悍不畏死，為了更好的咬人，生生將自己嘴角撕裂，身體中了槍仍舊活蹦亂跳，最終是創傷太多，血也流了大半，這才機能崩潰，沒辦法繼續作亂了。

  衛城的主事人都驚動了，讓軍士驅離圍觀者，尤其不要站在下風口，然後招來油脂火把，拋投燒了屍體。

  同時，向目擊者問出其行進蹤跡，以石灰來了一整套消毒操作，還將其家人羈押問詢，這才罷手。

  而這人的死，最後也歸咎為邪祟入腦，得了瘋病。

  接近晌午時，維克多匆匆趕回。

  羅博端上啤酒、烤肉、面餅和醃菜，迪克則詢問情況。

  維克多表示問到了，萊巴內騎兵前天上午就踏上回程之路，由此看來，有人先他們一步進行了精準攔截，估計是血月教。

  迪克小演了一下，提議：“事不宜遲，我們趕快追！”

  羅博則說：“接下來很可能是一段十分消耗精力體能的旅程，讓維克多先吃頓飽飯，順便我們規劃下路線。”說著，拿出地圖，並解釋這是從衛城的某小軍官手中買到的。

  於是，維克多一邊快速的往嘴裡塞食物，一邊看羅博和迪克在地圖上進行分析，不時還插幾句。

  等他吃完，又歇息了一小會兒，三人便踏上旅程。

  個把小時之後，迪克就做了一樁惡事，具體是將某匪寨的十多人當場製成了熔火傀儡。

  “維克多，你也別嫌我手段酷烈，我處理的這些，都是惡人……”

  維克多其實很想反駁：“善惡又沒寫在臉上，你怎麽確定被你當作材料的就是惡人？更何況，就算惡，也未必就該死。這裡明顯多是躲到山上避難的窮苦人。”

  但最終，他還是以一生長歎，替代了多年來堅持的正義之言。

  畢竟家人家眷讓他牽腸掛肚，也能理解迪克和羅博這時的心情，面對兩難抉擇，他終究還是選擇苦一苦別人。

  熔火傀儡不比熔火魔屍，基底差了一點，在生成的過程中，有差不多四成，直接燒成了灰燼，其余的六成，也只能算是勉強成功，都是限時的消耗品，用不了太久。

  但有了這傀儡，的確可以擴大搜索范圍。

  這其實就是為發現遷徙隊真正的藏身所在做鋪墊。

  否則沒道理發現那麽隱蔽的位置。

  至於血月教精銳是如何發現的，只能說，血月教的手段，羅博到現在也都沒能完全掌握，只能是容後再探再總結。

  接下來就是喜相逢。

  受地荊棘異變體庇護的，不僅僅是遷徙隊，還有附近的一些居民。

  相應的，他們也為荊棘異變體進行一些諸如松土、施肥、除蟲的服務，從而形成了共生關系。

  有趣的是，給自己取名圖倫的荊棘異變體，不歡迎羅博和迪克，理由是他們身上有終末的氣息。

  羅博自然懶得跟這種敏感而又鬱悶的自然靈掰扯理論。

  並且，他也表現的比較通情達理，表示極有可能是血月教的黑暗手段改變了他和迪克的屬性，而恢復的辦法，或許就在血月教手中。

  退一萬步講，即便不能恢復，擁有力量的兩人，也可以從事外事。

  比如去喬拉尼領打探師叔希爾曼的情況，又比如消滅附近的其他魔物，疏通道路，獲取生活物資，警戒血月教的再度來襲，等等。

  總之，可以做的事有一大把，想跟親人見面也只是稍微費點事。

  關鍵在於家人安全，齊齊整整，又有棲身之地，其他的事，完全可以慢慢謀劃。

  當然，實際上情況遠沒有這般樂觀。

  血月教的情報能力過於出色，圖倫山谷雖然隱秘，但極有可能已經隨著血月教對自家成員位置的即時掌控而暴露。

  接下來，就看血月教願意付出多大的成本，來繼續跟他們揪扯。

  所以理論上，遷徙隊最好能轉移。

  可反過來說，在血月教的追蹤定位手段完全搞清楚之前，他們始終處於被動狀態。

  狼群是如何捕獵體型遠大於它們的牛群的？

  騷擾+驅趕+耐心，讓你睡不成、吃不好、不斷的奔行消耗，然後牛群中的弱者就會掉隊，又或群體露出空隙，被狼群所乘。

  血月教又何止是狼群？

  而維克多等人，來自鐵狼，這個名自然不白叫，很清楚被不斷消耗的最終下場，所以哪怕只是他們仨，都疲於奔命，維克多至今過耗之傷不曾痊愈，更別說帶著一群拖油瓶。

  已經跑不了了，只能是以逸待勞，跟對方換，希望可以在己方崩潰之前，令對方損失到不願再繼續投入。

  從這個角度理解，維克多要比羅博悲觀，畢竟他不清楚，從羅博奪舍到現在、前後不到十天的時間裡，血月教在他們身上的真實損失數據。

  真相是，血月教在王城徹底乾翻鐵狼組織的損失，都不及這些天的損失大。

  這裡邊有一個關鍵概念，就是跟羅博撕嗶，沒有傷員，只有死亡。
    基本上，別說是報信的，連屍骸都找不到，孤山堡的例子更是達到了某種極致，那麽大的一個基本竣工的魔巢，成了黑坑，援軍就坑死兩波，最後惟一有價值的情報，就是疑似遭遇了終末使徒。

  所謂終末使徒，是一個關於諸界末日的假說。

  黑羅博抵達的這個宇宙，可以看作諸天微縮版，它的主物質位面不是一個，而是許多個，且以星球的模式存在。

  所以這裡的世界，遠不能跟羅博本魂所在的黑暗世界主物質位面相媲美，但在多樣性、多元化方面，卻是遙遙領先。

  說回諸界末日假說，按照該假說，整個宇宙最終會被名為終末的存在毀滅，而終末使徒，就是其先鋒和預兆。

  那些率先死亡的星球世界，往往更容易見到終末使徒，它們的特性之一，就是使用熵能，一種毀滅萬物的詭異超凡力。

  正因為有著這樣的認知儲備，血月教負責鐵狼項目的理事維德拉，現在心態被搞的有點崩。

  繼續項目，感覺像是在拿辛苦攢下的家底填無底洞。

  不繼續，關鍵物品在鐵狼手中，若是拿不回來，項目就等於是失敗，影響大計劃，他這個負責人自然要吃掛落。

  但再次反向思考，他的權柄，很大程度上是因手中所握有的戰力來決定的。

  而現在，麾下死傷慘重，他不得不考慮若是手中的可控戰力進一步被削弱，他未來將面對怎樣的局面。

  首先，靈潮迷霧是一次機緣，它就像暫時的松綁，讓超凡者們可以更好的利用超凡力，獲取其想要的。

  尤其是他這種實現有一定準備的，早就準備著大乾一場了。

  那麽過早的喪失了用來做事的力量，是不是會錯過一些可能出現的機會呢？明顯是的。

  其次，就算他拚盡全力，從鐵狼那裡獲得了重要器物，完成了由他負責的項目，他的收獲，也未必能彌補損失。

  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損失了大量人手的他，能不能守得住那份收獲。

  當然，組織是有一系列規章制度的，功臣不會被敲詐勒索。

  但，如果是自願給予，那就是另說，而如何讓同僚‘自願給予’他也是有經驗的，過去他就做過。

  最後，也是他最擔心的，終末使徒的確介入了，並且他傾盡所有，仍舊沒能達成目標。

  他將會如何？最起碼，職業生涯也會遭受重挫。

  他甚至懷疑自己並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因為在過往的競爭中，他像他的同僚那樣，為了力爭上遊，而不擇手段。

  他是靠著不斷的勝利，才讓代價顯得不是那麽慘痛。

  但如果他失敗了，那些只是被壓下去、而並沒有真正消失的問題，會浪潮般湧過來，將他淹沒，他想再次脫穎而出，難度將是地獄級。

  所以，這不是簡單的勇氣、執著、鋼鐵意志，而是情報、分析、以及智慧和決斷。

  有句俗語講的好，不頂千裡浪，哪來萬金魚？
  確實，有時候做事賭的成分很大，沒有那麽穩妥可言。

  但賭，也分賭什麽，像眼前這種，前後數次戰隊被殲滅，意味著己方戰隊的綜合實力，極有可能遠沒有探到地方綜合戰力的上限。

  這種背景下，就去賭對方已經是強弩之末，首先邏輯上就說不通。

  唯一能依仗的理由，就是因為情報匱乏，對敵人不夠了解，被陰了，而不是滅於正面對抗。

  那麽要賭這個理由麽?
  他現在糾結的點，就在於此。

  就像在賭桌上有些輸紅眼的人，放棄吧，投入了那麽多，一旦放棄就等於徹底認輸，多年心血功虧一簣。

  不放棄，萬一情況並不那麽樂觀，那麽他將跌落至絕境。

  一番思忖糾結之後，他決定玩一回拉人下水的策略。

  魔械團的某長老，不是因面皮而懸賞鐵狼成員維克多麽？就讓他們試試水深淺好了。

  於是，理事維德拉，開始飛訊搖人兒。

  就這樣，羅博他們迎來了難得的浪潮間歇期。

  如果維德拉知曉遭遇的是怎樣的怪物，即便沒有當機立斷徹底遠離，也絕對會傾盡所有，保持壓迫，而不會給黑羅博時間。

  蓋因黑羅博的技術太高，起點有太低，這注定時間站在黑羅博這邊，給點陽光就能燦爛，綜合實力提升速度遠不是任何非大型組織所能比的，讓黑羅博肆無忌憚的發展，就等於是對自己極度殘忍。

  這個時期，黑羅博還是可以被扼製的。

  因為虛空之門沒有築就，哪怕是凡人，黑羅博也能看在眼裡，將之視作可以壓榨的工具人。

  不像完成舊支化之後，整個世界都將只有原材料和廢料的區別。

  統禦人的成本較高，尤其是時間成本。

  但終究還是利大於弊，因此羅博帶著迪克，開始清理整合以圖倫山谷為核心的各類有生力量和資源。

  佃農們雖然大都沒文化，但智商和生活閱歷賦予了他們樸素的生存智慧，這就使得相當一部分佃農意識到，相信領主，將自己的口糧全部上交，然後祈禱領主兌現諾言，保護他們的安全，以及定時發放食物，保證他們正常生活，根本不靠譜。

  自己的命運，要盡量掌握在自己手中。尤其是這種天災背景下。

  這就使得有相當一部分底層人士成群結隊的跑去了山裡。

  而且當化外之民，也未必就一定得從零開始。

  這個時代本就有不服王法、躲進荒野中的逃民。

  他們被領主定性為匪，但實際上他們並不以劫掠為生，其中大部分的確過的很糟糕，用不了幾年，就被荒野吞噬了，但也有成功的例子，甚至小日子過的比大多數自由民還愜意。

  當然，領主會想辦法不讓這類消息在自家領地傳播，包括但不限於使用皮鞭，禁製傳謠。

  但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明著不敢，暗地裡意淫一下還不讓？

  所以，這類小道消息屢禁不止。

  不過也因此，導致不少人將逃民的生存難度想的太低，不自量力的以為自己上也行。

  結果不是坑死自己，就是真的落草成了匪寇，更多的是被專門抓逃民換賞錢的搜獵隊抓到，情況之慘，無需細表。

  然而，靈潮迷霧，為逃民提供了成功逃逸及藏匿的機會。

  搜獵隊是衝著錢，抓逃民的那點錢，不值得他們把命搭進去。

  畢竟靈潮迷霧一來，環境變得危險了許多，迷霧加大了抓捕難度，異變的魔獸往往因異變虧空，很長時間都處於虧空狀態，需要較好的營養補充，更別說還保持著囤膘越冬的習性，他們可不想進山送肉。

  但黑羅博及他的傀儡，卻是不怕這些，甚至有些如魚得水的意思。

  日夜出獵，細細梳理，短短五天，就搜羅到三千多逃民，一個小鎮的丁口，就這麽獲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