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黑暗救世主序曲

  一地屍骸，灰敗不見血，就仿佛是拆散了的模特假人。

  沒有都死，羅博留了兩個活口，但僅僅只是冰刀上的死寒之力，仍舊用劇毒般，令傷處失去生機，眼瞅著沒多少時間可活了。

  “說出襲擊原因，讓你死個痛快，靈魂能前往信仰之地。”通曉語言是靈魂綁定，因此羅博的南方通用語說的並不差。

  ‘呸！’活口之一硬氣的啐向羅博，但唾液在距羅博身體三寸處迅速冰結，並無力滑落。

  金剛身，聽著像是鐵布衫之類，實則卻是靈魂側的，主打一個諸邪不侵，結合死寒之力，再加上‘神念幽寒’就形成了類領域的力場。

  這力場尋常時候並不凸顯，但有異物觸及，又或羅博動念，就會生出反應。

  羅博左手拇食中三指一撮，手裡便有了一根毛衣針般的纖細冰錐。輕輕一彈，這針便沒入‘舌頭’心臟。

  ‘舌頭’開始抽搐，發出不類人聲的哀嚎，這是心臟血液將死寒之力泵往全身所帶來的，堪比神經毒素，不是一般的痛苦。

  不久之後，靈魂也從心中被擠壓出來，當場分崩消散。

  不遠處的阿依莎及其同伴本來是打算湊過來道謝的，見到這一幕卻是被嚇的連呼吸都下意識的屏住了，就差默誦‘你看不見我’。

  羅博扭身轉向另一個‘舌頭’，語氣毫無波動的問：“你怎麽說？”

  “我全交代！”須發虯結的壯碩漢子，此刻緊張的像是個怕見生人的小姑娘……

  幾分鍾後，羅博將之一刀斬首。

  隨即扭臉看向阿依莎幾人：“幫我辦一張通行證，我們之間就算兩清。如何？”

  “好的、好的，完全沒有問題，感謝大人救命之恩。”阿依莎的同伴快人快語，阿依莎也暗松一口氣。

  她之前見羅博英俊強大，心中還頗有幾分好感，差不多已經到了‘小女子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的地步。

  可見識了羅博的殺神風格，卻是連‘小女子無以為報，來世做牛做馬，以報大恩大德’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想著盡快與之撇清關系，否則遲早會禍及家人。

  而羅博的心思，則與之相差不大，他有自己的事要做。之所以留了‘舌頭’問話，原因有二。

  首先，若是知曉這場廝殺，並無常規意義上的道德正邪之分，就是一場狗咬狗的利益之爭，那麽他會扭臉將阿依莎等人也全都滅口。

  其次，若有正邪之分，他希望掌握基本的情報，以免惹到強敵，自己卻還蒙在鼓裡。

  結果是豪強逼迫自由民割讓礦產土地的戲碼。眼前這一出是一段分支，要的就是某些人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之痛。

  這等是非羅博不願摻合。而且只看他救下的這些人的穿戴用具，就不難得出家境尚可的結論。

  考慮到家境殷實者，人脈方面應該也有些，遂直接了當的提出了為他這個外鄉人辦張通行證這樣的援手報酬。

  這通行證，也還是有些含金量的。

  像他現在佔據的這軀殼，穆薩，其身份讀作列民，寫作奴隸，是不算在公民范疇之內的，其享受的不是公民權益，而是牛馬待遇。

  形象些說，殺人需要償命，而殺條狗，最多賠些錢也就完事了。若是瘋狗先咬人，說不得還得反過來狗主子給苦主賠錢道歉。

  而羅博考慮到兩次煉心副本的黑化副作用，覺得一個適合的身份，更方便他‘做個人’。

  畢竟這黑化副作用，已經讓他成為法外狂徒，不太能容忍、也不願意容易他眼中的不平之事，而人類社會是相忍為國，伱不忍他人，他人也不會對你客氣，那麽撕嗶將隨時會發生，並越鬧越大。

  因此還是那句話：既然知曉人性經不起考驗，那就盡量不要出題。

  獲得通行證，就是一定程度的避免出題，否則動輒遇到奴隸與狗不得入內的戲碼，到底是發飆呢？還是發飆呢？
  接下來一路無話，天黑前順利抵達邊境礦鎮。

  阿依莎的父親居然是鎮長+礦長，雖然頭銜只是個買來的爵士，可卻是實權人物，較之很多只剩門面的破落貴族都要更招人待見，畢竟能給他人帶來不菲的利益。

  羅博也懶得問詢這樣的人物，怎還將女兒一竿子支去了荒野，差點被人接著風雪天氣嘎了。

  不管這裡邊有啥故事，他都沒興趣，好點好奇心，雙方各取所需，人生路上擦肩而過，就可以了。

  阿依莎的父親也是個體面人，察覺到羅博的態度後，第二天就托人將通行證搞定了，還奉上百枚金幣的程儀旅費。

  但這程儀羅博沒收，他有自己的講究和體面，阿依莎的父親知他想見識礦鎮風貌，沒有藏著掖著，親自陪他在鎮上礦上轉悠了大半天，成功探出一片釣寶區域，這在羅博看來，已經值回付出。

  第三天清晨，羅博離開礦鎮，沒有向著這個國度的內陸核心地區而去，而事沿著並不明晰的邊境線內圍兜起了大圈。

  這般走法，是他分析認為，越是靠近膏腴之地，土地的開發利用度相對越高，人為價值越凸顯，而邊緣區域，則物產價值更凸顯。

  就比如礦鎮，又或者河灣地、林區……總是有著獨到的資源優勢，人類開拓民才會落腳嘗試扎根，攫取第一桶金。

  而這類地區，也更利於他的釣寶區域劃分。

  也就是說，在王國的外圍區域，等於是開拓民代替他將好地段探出來了。因此哪裡有人煙就往哪裡走，省心省力還不易走空，更效率。

  盡管有一定的規劃，第三天的夜裡，羅博仍舊不可避免的在荒野露宿了。

  有‘暗棲影歸’這等天賦效果，他倒也不怵在荒野中過夜。

  然而，夜之魘也是因地製宜，一地有一地的特色，他於後夜很不幸的遭遇了‘剔骨軍團’。

  如果夜晚是海洋，那麽剔骨軍團就是生活在海洋中的魚群。

  蜂擁而至，蜂擁而去，所過之處，隻留森森白骨，血肉筋膜都被剔個乾淨，故而得名。

  剔骨軍團有大有小，據說被其所食者的靈魂，大概率畸變，成為剔骨軍團中的一員。

  這等量大、密度大、單體戰力也不算差的蜂群式敵人，羅博應付起來也十分的吃力。
    他的刀法尚未達到水潑不入的水平，只靠力場護身，消耗極大。

  無奈之下，只能是夜半奔逃，好在有類似夜之子的天賦傍身，不至於黑不見路，碰罐碎瓢，拉出一道聲勢浩大的邪異火車。

  時下，無論是北地還是南域，露宿荒野最怕的就是‘點炮仗’和‘拉火車’，掙命時動靜大，引來越來越多的邪異，這就叫點炮仗。

  拉火車則是營地被破，逃亡時，沿路吸引大量邪異圍追堵截。

  至於‘火車’這種事物，南域還真就有，只不過不是蒸汽機車，而是以太陽石為主材料的元素爐，其機密程度和效果，更接近於內燃機。算是魔法文明發達的一個體現。

  也正是因為有這等魔動力設備，促使國家有能力大量消化原材料，才有了大拓荒。

  羅博之前生活了一段時間的北地，其實就是在第一輪大拓荒時誕生的。

  後來南域遭遇了王朝更迭，技術斷代，文明倒退，可即便這樣，南域的生產力，人口素質，仍舊高於北地不少，國度已經進入到類似第一次工業革命後的生產力水平。

  然而以地球歷史為鑒，圈地運動帶來的羊吃人，血汗工廠啥的，帶來的是中產、資本、權貴的富余奢豪。

  底層民眾的待遇跟中世紀比，只能說是雞窩倒豬圈，剝削方式更高效了，遭受的苦難並未減輕減弱，乃至更甚。

  這也是為什麽羅博現在所待的這個國度，有大量列民的原因。就是工奴，大牲口。

  而這使得南域的邪異，比之北地更加深邃黑暗、凶惡恐怖。

  人多怨氣大，冤魂殘骸多，這明顯就是利於陰邪詭祟誕生環境。

  羅博很清楚，這南域的人類文明，欠缺的是一場徹底的鉻命。

  只不過王權強力，神權也不可忽視，底層人民啥時候才能真正站起來，相當的有懸念。

  甚至當年南域王朝更迭，在羅博看來，也陰謀重重。

  畢竟有向北大開拓的整體趨向，且取得了不錯的成效，基本不存在人口膨脹，以及土地兼並導致底層活不下去的問題。

  尤其是魔法的泛用化，帶來了生產力的提升。太陽石元素爐能推著機車跑，就不能舉一反三，在其他領域，轉化為機械力，取代低技術含量的人力活動？

  當然是能的，人類根本不缺這個智慧，只要有利可圖，甚至只要看到希望，有大把的人願意去琢磨和研究，從而上演一夜暴富，階級躍升的成功夢。

  那麽，是什麽樣的力量，促使南域的人類文明，放著好好的經濟大發展之路不走，提前陷入王朝更迭的輪回中呢？

  反正羅博覺得，必然是有神權干涉的。

  因為民智不開，才更好忽悠，苦難加身、又看不到希望，才會求他而不是求己。

  況且以之前大事件中基恩大陸諸神的表現來看，大概率是祂們在背後搞詭。

  即便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祂們至少也扮了推波助瀾的壞種角色。

  “在超凡世界，神靈就是壓在人類頭上的大山。等著吧，等擊退了滅界軍團，本爵爺就會拿你們開刀。”

  羅博並不是因為使命感作祟，也不單純是看壓在人類頭上的諸神不爽，他更多的是需要一個目標，讓自己能向著既定方向，奮力前行。

  因為他很清楚，萬事萬物都在變，他若不能前進，便是有魚盆這樣的至寶，也仍舊會被時代淘汰。

  欲望轉化動力，動力促成持之以恆的自我改造。

  噩夢煉神第二個副本所獲得的開發心靈宇宙的能力和習慣，不斷的在發揮著效用。

  他喜歡這種修行的感覺，這是真正屬於他的自我成長，而不是借助外力或他物才有的提升。

  晨光熹微，羅博回到了昨晚來不及收拾的臨時營地。

  亂糟糟的，但剔骨軍團對非生靈的存在沒什麽興趣，因此家夥什都在，營火因為他一貫的用心壘砌好習慣，並沒有成為焚毀一切的災禍之源，只是帳篷苫布撕裂了兩道大口子，需要縫補一下，支撐杆也斷了一根，需要替換。

  不久前他已經看過動態地圖確認，今天下午，就能趕到附近的一個開拓鎮，完成補給。

  另外，這個區域已經被他順勢探索出適合作為釣寶區的一大片，算是成功補償了些損失。

  上午九時許，羅博遇到一個狩獵小隊。

  這讓他想起了穿越伊始的鐵木鎮，鐵木鎮的狩獵小隊就十分的活躍，若非他靠著魚盆產出的寶貝、生生砸出一個自然聖子的名號，從而進入崛起快車道，那麽按照正常流程，他多半也會跟著鎮子裡的狩獵隊，品味一段時間的獵人生涯。

  或許是因為感受到了他目光中的善意和懷念情緒，狩獵小隊的首領主動向他打招呼，一來二去，羅博便跟著隊伍一起行動，於晌午抵達了開拓鎮，比原計劃省了至少三個小時的跋涉時間。

  而且，由於這支狩獵隊所獲頗豐，讓鎮民很是高興，連帶著對待羅博這個外來者的態度也好了許多。

  而狩獵隊隊長又主動賣了人情，令羅博獲得了一次高質量的豐沛補給。

  羅博不喜歡欠人情，也有投桃報李的習慣，正琢磨如何回饋，詭異的事在鎮上發生了。

  那名狩獵隊長的兒子，以及鎮裡十多名狩獵好手，突兀的失了心志，紛紛破開陰影位面與現實的界膜，躍遷而去。

  羅博是感受到強烈的空間之力波動，前往察探，才見證了其中一人的離去。

  他清晰的察覺到，那人心志已然被控制，成為了傀儡。其最顯著的外在特征，就是雙眼翻白，不見瞳孔，而身上流淌著詭異的力量。

  在這種力量中，羅博感受到了神力的特質。

  “並非神靈，卻又在法則權柄上，更勝神靈。竟然是偷竊自然權杖的大賊……”羅博意識到，他遭遇了大事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