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掃乾淨了。”花臂男回來了,對羅昭說。
傅明暉看看四周,還是那樣南方小鎮的街景,卻空蕩蕩地沒有一個“人”。
而久沒有人的地方就像墳墓,讓人沒來由的心裡發毛。
“外面怎麽樣?”羅昭問花臂男。
“那顆糖,很容易就找到了。”花臂男回答說,“只是我們才一碰,立即就化了灰。”
“然後?”羅昭又問。
“我們用最快速度檢測了成分,並沒有發現類似於糖果的物質,就只是紙而已,還有少量朱砂。”
“符紙幻化出來的?”傅明暉吃驚道。
“鯉魚也這麽說。”花臂男看向羅昭。
顯然,這個鯉魚是他們中的一員。聽起來,好像懂些玄學。
“這就有意思了。”羅昭輕輕皺眉,“那個孩子,在大白天的萬米高空是以一顆糖為餌,把我們引入邊界,外面卻有同樣一顆糖卻是以符紙形成?”
“內外勾結這種事,自從邊界出現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花臂男下意識的摸摸頭,結果隻摸到頭盔上。
他身高中等,可是身材爆好。
只可惜現在戴著頭盔的樣子有點滑稽,看起來像個大蜻蜓。
“得找到他們,否則必會生亂。”羅昭果斷道。
傅明暉心頭一緊。
對啊,那男孩兒跑到哪裡去了?
自從那個棺材樣的木箱被劈開後,他就消失不見了。
“我有個奇怪的感覺。”傅明暉弱弱舉手,“他外有是個孩子,可眼神……”
她無法形容,那眼神就像個中年油膩男。
被他看一眼,就有那種渾身都滑膩膩又甩不脫的感覺,寒冷而且惡心。
其實長得醜怪或者極度衰老都不可怕,最嚇人的是外表與靈魂不符。
眼睛,就是靈魂的窗戶。
然而話音才落,忽然一陣刺耳的音樂聲傳來。
並不是音樂本身尖銳難聽,而是於荒僻和死寂中突然響起,無比的突兀。
何況那是喜樂,歡慶的樂曲。
傅明暉嚇得一哆嗦,對聲音格外敏感。
“過去看看。”羅昭卻揮了揮手。
三人循聲而去。
羅昭走在前面,花臂男體貼的殿後,讓走在中間的傅明暉感覺安全了些。
拐過一個街口,就看到前面是婚禮現場,熱鬧非常。
他們安靜地站在外圍觀察。
傅明暉發現婚禮外的地方都是大團大團的黑霧彌漫,仿佛這場景只是臨時搭建出來的。
她有強烈的不真實感,可場景中的人們卻似正在真實之中。
“這是……七十年代?”傅明暉忍不住低聲問。
雖然她沒什麽見識,可這年代感撲面而來,想不注意都難。
回答她的,是一個孩子的哼唱聲。
是那種流傳於鄉村的小調,明明在南方小鎮中,卻有高亢嘹亮感,仿佛是西北那邊的。
山裡的野雞子叫鳴哩,尕妹子打扮得嬈人哩。
尕妹子打扮上浪一浪,看上阿哥你的好模樣……
這曲子本是沒有問題的,表現青年男女間火辣辣的情與愛。
可是由一個年幼孩子的聲音唱出來,此時此刻不但沒有好笑可愛感,還透著詭異和強烈的違合。
偏那聲音好像波段不同,聽起來像是輕哼,卻蓋過了喧鬧的喜樂之聲,直直刺入耳鼓裡。
“你們聽到了沒?”她分辨不出那是來自於心聲,還是真的唱歌聲。
羅昭點了點頭,並抬了抬下巴。
傅明暉向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個小孩子像在舞台上被燈光照著的主角一樣,渾身光亮的出現在人群中。
那一刻,其他人都黯淡了下來。
就見他在擁擠的人群中穿行著,遊魚般靈活。
因為還沒到酒席上菜的時刻,桌上擺著乾果蜜餞之類的東西。他每到一處桌前,就把糖果盤裡的糖挑出幾顆,揣在自己的衣袋裡。
“是這種糖嗎?”羅昭盯著現場,盯著那個“孩子”,不借過任何一處細節,口中卻問傅明暉。
傅明暉仔細辨認,憑著那獨特而樸素的糖紙,立即就認了出來。
現代這個年代的糖果包裝都太過精美,有時候她不為了吃糖,而是為了包裝就買了。
“他好像很喜歡這種糖……”花臂男也輕喃道。
眼見著這孩子把所有桌子都轉遍了,忽然轉過頭來一笑。
傅明暉只是旁觀者,由於強烈的年代感,就像是觀看一部電視劇那樣。
此時卻突然的,好像被強行拉進去。
又好像她的偷窺被那孩子發現了,那種可怕的眼神,直接就連線上她,把她釘死在原地。
下一秒,場景又變了。
忽然到了那個眾所周知的陋習,也就是鬧伴娘的階段。
年輕的姑娘驚恐的躲避著,好多男人掛著猥瑣的笑容,對著她上下其手,生怕少摸一把就吃虧了似的。
隨著一聲尖叫和無恥的狂笑聲,有人居然把手伸進姑娘的衣服裡,直接把內衣解開並扯了出來。
還單手舉在空中,炫耀似的甩著。
“姐姐,你也來了。”
就在傅明暉氣憤異常,恨不能衝進去救人的時候,男孩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
她下意識低頭看,正看到一隻沾滿糖汁的、黏乎乎的小手從人群中伸出來。
看不到人,仿佛被擠在成年人的身後。
隻那隻手伸得無比長,向傅明暉的大腿抓過來。
大部分女性在看到這種騷擾性甚至屬於猥xie的犯罪場面都會產生強烈的共情,心理不適,以及頭皮發麻。
此時那隻小手伸出的方位和動作也同樣帶站銀邪感,嚇得傅明暉本能閃避。
可她不知何時已經置身於人群之中,這樣猛然向後退,一下子就進入了中心地帶。
驀然她發現伴娘不見了!
不,她變成了那個伴娘!
周圍那群男人的臉已經變形,好像可怕的僵屍怪物,獰笑站向她逼近,伸出肮髒罪惡的手。
傅明暉嚇得尖叫,拚命向外推打,令那些手不沾到自己身上。
同時她聽到一陣孩童的天真笑聲,清脆又快樂地響起。
那孩子就站在不遠處,手裡拿著糖,一下下舔著,笑盈盈地望著她,眼裡興奮又喜悅,好像這是他最喜歡的遊戲。
他成了旁觀者。
而她,則是局內人。
說起來,每次看到那種鬧伴娘的醜聞,都覺得那是犯罪,得把參與者都抓起來才對。
還有啊,第一夢名為血色婚禮。
這第二夢,名為天生壞種。
寶子們品,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