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在哪裡讀書的?快和我說說其他吧,別讓我想到MB,我突然覺得好難受,頭好疼。”
蘇禾突然催促起來。
冷陌看到她的面色真的有點發白。
心頭莫名發緊,感覺自己好像說了一個不太好的話題,觸發了她不太好的記憶。
雖然他不想提他的學生時代,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也就顧不得其他了。
“我在橫城讀的書。
“其實,我被救回來之後,就得了很嚴重的自閉症。
“自閉到怎麽一個程度呢?
“就是,任何人和我說話,我都不會搭理。已經不能正常上學。只能留在家裡靜養。
“那時,我爸我媽我姐都嫌棄我,就把我扔在了橫市,派了人照看我。對照顧我的保姆唯一的要求是:只要確保我活著就好……”
最後一句話,話中透著深深的潮弄。
蘇禾又怔了怔,注意力果然就被轉移了。
原來風光無限的冷陌,竟會有這樣的歷史。
因為自閉,竟被家族裡人嫌棄,被放到了橫城,任其自生自滅。
“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
她催問著。
“後來的事,以後再說,太晚了。愉快的假期,不應該總是說一些不愉快的舊事,睡了乖……你累了。”
冷陌不想說了。
因為,後來的故事裡頭,有了她。
他不敢說。
雖然他很希望她可以記起所有,同時卻又在害怕她記起所有。
在這段人生經歷裡,她是他的光,是他追逐的方向。
而她呢。
她有她的信仰,她的追逐。
可她計劃的未來裡,沒有他。
單戀最苦。
而他一直在單戀。
冷陌想著過往,輕輕地歎著氣。
蘇禾實在是累了,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並且還做起了夢。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越變越小,小到只有十來歲的樣子。
某一天,她背著書包,放學回家,跑到了一座長年大門緊閉的小院子裡。
這院子裡古樹撐天,花開遍地。
正好,那天門沒關,她才留了進去,看到有一個高挑的少年正坐在院子裡,盯著地上的螞蟻發呆。
她走了過去,蹲在那裡看:“你在看什麽?”
那人抬起了頭。
她愣了愣,是一張清俊的少年臉,但她竟可以非常確定,這是少年時期的冷陌。
“你好,我叫蕭禾。你叫什麽名字?”
他不理她,轉身“砰”地一聲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
猛地,她醒了過來。
坐起來時,床上已經沒了冷陌,可是她的腦子裡很清楚地記起了一件事:
曾經,她叫蕭禾。
曾經,她的確認得冷陌。
曾經,冷陌把她趕出了院子。
可為什麽,她會成為蕭禾的?
出了什麽事?
後來又發生了什麽?
她拚命地想著,疼啊!
腦子就像炸裂了一般的疼,她撫著頭,慘叫出聲,額頭上的汗那是滋滋直冒。
“怎麽了怎麽了?蘇禾?”
冷陌從外頭進來,看到她抱著頭,痛苦之極,他嚇到了,忙去的扶。
她痛苦地直叫:“疼,我好疼,我的腦子裡有什麽像要炸開來,又有什麽在按住它……”
他嚇到了,立刻報了急救電話。
很快,他們進了最近的醫院。
醫生給拍了照,打了吊水,確定沒什麽情況,那疼痛感慢慢就消失了。
蘇禾又把之前想到的事全給忘了,說不出自己為什麽會頭疼的……
這一天,蘇禾在醫院待了大半天,行程被耽擱了。
出院後,他們就在酒店待著。
冷陌去找了一些有關布達拉宮的書,兩個人窩在一起,讀了讀。
晚上,蘇禾迷迷糊糊在冷陌懷裡睡著。
冷陌看著她,心裡生出了一些隱隱的擔憂:
去醫院的時候,她曾問了他一句:“冷陌,我以前,是不是叫蕭禾?”
她記起來了。
掛完水,疼痛消失之後,她又全忘了。
她的記憶,真的在恢復。
終有一日會記起來的。
可到那時,他們會是怎樣一個結局?
*
同一天。
蘇喜吃了兩片藥,退燒了。
給她吃藥的人叫:阿傳。
一個又冷又酷的男人。
三十幾歲。
額頭上帶著一道疤。
乍一見,很凶狠。
細一看,五官很正,就是刀疤讓人有點怕。
他的眼神,比冰刀子還要冷。
塞給她吃藥時,冷冷一笑:
“爺爺給的,好好吃,藥膏呢,也要好好抹,你在這裡的日子還長著呢,養好自己的身體,忍下所有的屈辱,你可能還有機會見到你家裡人。否則,你的器官會被肢解,從此消失在這個茫茫人海。”
她聽著渾身直哆嗦。
一直聽說MB很可怕。
現在,她身在其中,才知道可怕:
被強暴,在這裡只是小事情。
器官被肢解,那也只是正常生意。
但這句話,她聽進去了。
吃下藥,她無比渴切地問:“蕭禾是什麽時候害死那老光頭的一兒一女的?”
阿傳目光沉沉盯著這張臉,半晌說道:“你和蕭禾,長得一點也沒像……”
蘇喜一怔:“你也認得蕭禾?”
“認得!”阿傳點著一根煙,陰冷地笑著:“她漂亮到讓這裡所有男人都想上她……在這裡,女人就是貨品。只要男人能賺到足夠多的錢,就能睡指定那個人……”
蘇喜咽著口水,不敢想像,腦子裡想到的是,蘇禾回來後,醫院的檢查:
“可她……回來後,還是處女。”
阿傳點頭,眼神幽幽道:“因為你姐姐在這裡的半年,月月是冠軍……所有人都不如她。她是這裡的奇跡……”
蘇喜又一怔,“她不是在這裡長大的?”
“當然不是。”
阿傳深深吸了一口煙:“她是高智商天才,因為一場意外,才被人弄到了這裡。”
高智商?
天才?
蘇喜又呆了呆。
蘇禾過去那十年,到底經歷過什麽呀?
“阿傳,爺爺找……”
門外有人來喊。
阿傳走了。
去了老光頭所在辦公室。
老光頭在摸頭,臉上全是算計之色,看到他,立刻把他拉了過來,低聲說:
“小傳,你還記得嗎?當初是蕭禾把密鑰拿走的對吧。所以我兒子女兒賺的那些錢,應該全捏在她手上對不對?”
“是!”
阿傳是僅有兩個跟著老光頭逃出來的人。
“所以只要找到蕭禾,就能把那些錢找回來,到時,我就能把我的小兒子從總部那頭要回來了,你說,是不是?”
老光頭眼底發出了希望的亮光。
“對。”
阿傳點頭。
老光頭頓時下定了決心:
“好,那我一定要把蕭禾,不對,是蘇禾搞過來……
“錢我要弄到手,她這條命,我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