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先動的手?是你,這只是回敬!”
蘇禾的回答是鏗鏘有力的:
“有來,難道不該有往嗎?”
在蘇禾的記憶裡,她沒怎麽挨過打。
不管是在蘇家,還是嫁進了楚家。
20歲回來之後,她因為認了一個富婆當乾媽,她的人生,就像開了掛一般。
楚流商不待見她,但從來只是冷著她,沒暴力過,除了簡宛出事那次,他掐過她脖子,推了她一把。
這一次,她在自己男人家,被人按在被子裡毒打,她越想越來氣,想都不想就打了回去。
秦芳怒極,伸出手想要打回來。
冷陌閃了過來,直接就把蘇禾拉到了身後,並扣住了二姐高高舉起的手,冷著臉叫道:
“二姐,你要是再敢動她,我會直接把你打出門去,並且,一定一定會打斷你的肋骨,不信你盡管試試。”
輕輕一用力,他就把二姐秦芳推得後退了好幾步。
冷陌從小就和家裡人不親,但是他每次見家裡人,都是客客氣氣的,可今天,他竟一再出言維護這個小賤人。
秦芳勃然大怒:“秦陌,你瘋了嗎?”
她氣呀,隨手抓過一個古董就扔了過來。
冷陌護著蘇禾往邊上一退,眼睜睜看著古董碎成了渣渣,淡淡落下一句:
“這是晚清的,市值50萬,回頭麻煩二姐把錢匯到我帳上。”
竟是一副親姐弟明算帳的勢頭。
“另外,給二姐提個醒,我這裡的東西都值錢,你要砸盡管砸,但賠償,我一分不少肯定會問你要。你要不給,我一定讓簡氏出這筆錢。”
話裡透著深深的威脅。
一字一頓,咬得無比清晰。
秦芳望了望這個屋子,哪哪都是值錢的東西,這混小子也不知怎麽的,對這小破四合院特別鍾情,都已經把它裝修成頂級豪宅,就差變博物館了。
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秦陌,你鬼迷心竅了是不是?這個女人是什麽貨色,你不知道嗎?
“她是楚流商的前妻,你是沒長腦子嗎?居然把她帶來四合院鬼混。
“我是你誰?我是你二姐,親二姐……你狼心狗肺啊你……
“看著一個外人打你親姐……有你這樣當弟弟的嗎?”
秦芳難以置信地怒吼著:
“為了一個不要臉的爛女人,你到底要做多少荒唐事?還有,簡宛那段視頻是不是你發的?是不是?”
她的尖嗓門,都能把天花板給捅破了。
“是。”冷陌的回答擲地有聲,一點推脫都沒有:“是簡宛自己做了混帳事,我只是讓真相大白了。”
秦芳氣得上氣不接下氣,直接從地上抓起那根球棒,往這個渾不吝的弟弟身上打了下去。
結果,當場就被冷陌奪了,一折為二,砰地就扔到了地上。
“你瘋了,你瘋了,那是你親外甥!你為什麽要這麽讓她下不來台?”
秦芳吼得渾身在抖。
活了四十幾歲,秦芳從來沒這樣情緒崩潰過。
今天卻被家裡這個親弟弟,氣得快一命呼嗚。
可秦陌,根本不把她的情緒當回事,從頭到腳,冷到能把人凍成冰雕:
“簡宛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全是二姐你縱出來的。她差一點被截肢,也是因為她自己作出來的,怪得了誰?”
冷陌的嗓音比她還大,氣勢上,已經完全蓋住了她。
然後,他看向簡宛,目露寒光,厲叱道:“簡宛,你已經是一個成年人。成年世界的規則就是:自己做錯事,自己擔著。不要以為家裡有人就能一直縱著你為所欲為……”
面對小舅舅如惡魔一般的表情,簡宛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哇”得就哭了:
“小舅舅,你怎麽可以這麽傷我的心啊……我最最討厭的人就是蘇禾的,你怎麽能幫著她,這麽欺負我啊?”
秦芳看到女兒哭了,又想過來打蘇禾,被冷陌重重推翻在地上,頭咚得一下,還撞到了牆上,疼得她眉頭直皺。
“秦芳,有我在,你休想再欺負她。”
冰冷的嗓音變成了直呼其名,且字字都透出了維護。
“媽,你怎麽樣呀?”
簡宛看到舅舅竟衝自己母親動了手,急了,大叫道:
“春姐,快,快把我媽扶起來。”
保姆忙去扶。
秦芳撫著發疼的後腦,爬了起來,恨咬著牙,一臉決絕地狠叫起來:
“好,很好,你冥頑不靈是不是?
“秦陌,你是秦家的種,我管不了你,我就讓爸來管你。
“我們秦家是什麽門第,這種精神病,離了婚的破爛貨,是根本不可能進我們秦家大門的。
“你給我等著……
“春姐,推上宛宛,我們去找能管事的來。”
沒有再鬧騰。
保姆推上宛宛,就跟著秦芳走了出去,保鏢緊跟而出。
在冷陌和秦芳大鬧的時候,蘇禾一直冷眼看著。
現在看著他們想一走了之,她二話沒說,繞過冷陌就衝了出去,並在客廳把人攔下了。
“打了我,說走就走,世上沒有這麽便宜的事……”
蘇禾冷冷一笑,指著秦芳:“秦芳,你剛剛打了我,我打回去了。我和你之間就算了了。”
“但還有你,和你,你們倆都打了。”
她指的是簡宛,還有那個保姆:
“今天,要麽就是你們讓我打回來,要麽就給我道歉,否則,我們就去派出所,去評評理,跑上門來打一個正在睡覺的人,是你們理虧,還是我理虧……”
冷陌跟了上去,看到蘇禾與理據爭,一副要力爭到底的模樣,沒有阻止,而是頗感欣慰的——她骨子裡的脾氣,其實一直都在。
簡宛又驚又駭,這個蘇禾,現在仗著有小舅舅撐腰,膽子越來越肥了,不光打了她媽,還想從她身上把虧討回來。
“我是不可能道歉的……”
還沒說完,蘇禾就衝了過去想給她一頓排頭吃。
保鏢眼疾手快衝上來想擋。
冷陌火速上前,一掌就把保鏢反手扣住,放任蘇禾去出氣。
啪啪啪。
三記耳光,蘇禾打得那是又響又亮,打完,轉身又打了那保姆三記耳光,然後淡淡道:
“今天的帳,兩清了。滾吧!”
她的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彪悍。
秦芳看得那是目瞪口呆,他們結團過來是想教訓這死丫頭的,結果居然被反教訓了。
她要氣得要心肌梗了,難以置信地看著幫著蘇禾欺負自己的弟弟:“秦陌,你真的是無可救藥了,居然幫著她,打你姐姐,打你外甥女?”
而蘇禾也終於明白簡宛的脾氣是怎麽來的了?
家裡有這樣一個嬌縱的媽,慣著,護著,她當然敢橫著走啊!
冷陌松開了保鏢,轉身時,護到了蘇禾身側,指著客廳,冷冷叫道:“秦芳,你看看清楚,這裡是誰家?又是誰跑上來鬧事?現在,請立刻、馬上給我離開……”
秦芳情知今天自己這虧,是掰不回來了,面子也是找不回來了,但狠話必須再說上幾句:
“秦陌,你敢這麽欺負人,還不是仗著自己姓秦,我倒要看看了,如果爸把你的權力全收回去,你還能拿什麽到我面前耀武揚威……宛宛,我們走。”
她立刻推上女兒的輪椅,走了。
很顯然,她這是要去哭訴告狀了。
冷陌根本不在乎,立刻拿起擱在客廳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寒聲吩咐道:
“千濤,立刻把四合院的管家給我辭了。”
這裡的開門密碼,除了管家,連千濤都不知道。
很顯然,她們已經賄賂了這裡的管家,才惹出了這麽一場鬧劇。
屋內終於清靜了,蘇禾暗暗籲出一口氣,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身上挨打的地方,都在疼。
剛剛簡宛是用棒球棒打的,她隻回敬了三記耳光,真的是太虧了。
“怎麽,疼得厲害嗎?走,換衣服,我們去醫院……”
冷陌掛下電話,轉身看到她在蹙眉,忙走上來檢查,見身上都起了淤青,他要心疼死了。
“不用。就是隱隱有點疼。不用誇張到上醫院……”
蘇禾連忙安撫,深深睇著他:
“就是,你二姐如今知道我們在一起了,回頭肯定會告到你大姐,還有你爸那裡,我們怕是要有麻煩了吧……”
剛剛是挺解氣的,現在忽有點擔心了。
不管怎樣,秦家現在說到底還是秦老爺子在當家,冷陌和他二姐鬧得這麽凶,也不知會不會給他惹來麻煩。
“放心,我的婚事,他們作不了主。”
冷陌去找來醫藥箱,把她拉到邊上坐著,小心地給她抹藥——肩上有一片淤青,大腿上也有一片,脖子上還被抓到了一下,都冒血絲了。
沒一會兒,藥抹好了,他把她拉起來說道:“還早,再去睡一睡吧!”
她卻突然把他緊緊給摟住了。
“怎麽了?”
冷陌被她摟得有點沒頭沒腦,不由得低問了一句。
“有人撐腰的感覺真好。”
剛剛她很生氣很生氣,不願意被欺負,如果他不護著自己,她想打回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那個保鏢可不是吃素的。
是他縱著自己,讓她解了氣。
哪怕她打的是他二姐,是他外甥女,他也沒有因為她們是他親人,而勸她就這樣算了。
這種被力挺的滋味,真好。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她嫁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