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包起帆就來找曾毅,興致勃勃地道:“曾縣長,省裡要修建鐵路新乾線的事情,您聽說了嗎?”
曾毅正在吃早飯,並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只是道:“你都聽說了些什麽?”
包起帆往曾毅旁邊的椅子一坐,道:“我剛剛得到的消息,昨天省裡召集好幾位市長開會,部署了關於鐵路新乾線建設的相關事宜。()聽說這次要修建的鐵路新乾線,可以大大提高鐵路運輸的速度,而且新線路會逐漸取代上一代的舊鐵路,形成新的鐵路運輸,各地都在積極爭取。”
曾毅微微頷首,這個事情並不新鮮,軌道部都運作了好幾年,時不時就有消息傳出來,曾毅也聽說過一些,於是問道:“有沒有明確的開工日期,我們東江省屆時能建幾個站?”
包起帆就道:“具體的日期我沒有打聽到,但已經確定下來了。聽說我們東江省能建三個站,雲海肯定會佔一個,雲海的北面南面應該各能分一個。”
曾毅就知道昨天何思賢請張衛正吃飯的用意了,如果這條鐵路真的開建,從地域上看,肯定會從佳通市和中化市穿過,作為東江省南部的兩個經濟大市,必然都會爭取把這個站建在自己的地盤上。
一座鐵路站能對一個地方能帶來多大的益處,簡直是無法估量的,拉動經濟僅僅是其中的一個原因。
當年龍山市在爭取機場的時候,曾毅和晏治道有過一番深談,至今受益頗多。現在要修建的新鐵路乾線,目的是提速,並且取代以前的鐵路絡,誰能爭取在自己地盤上建一座站台,那麽將來就會在新的鐵路交通絡中佔據了一個位置,憑借這個位置,這座城市就不會被邊緣化。
換言之,有了這個站。這座城市就可以贏得未來。
而且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新鐵路乾線建成之後,鐵路運輸的速度會大大提高,曾毅從報紙上看到過相關的報道,說是新鐵路運輸速度能夠達到300公裡左右。這個數字實在是太可怕了,它意味著借助這條鐵路,人可以很大程度上克服地理范圍上的限制,大大擴展自己的一日活動范圍。要知道經濟就是伴隨著流動而產生的。隨著人和物品流動范圍的增大,流動速度的加快,經濟的輻射范圍也就隨之擴大了。
這一點。對於東江的意義尤為明顯,因為東江省正好位於祖國南北的中段,如果按照這個300公裡的時速來計算。屆時這條鐵路一旦修通,不管是北上京城,還是南下港島,或者沿江西上,國內四分之三的版圖、以及九成以上的大都市,都會納入東江的4小時交通范圍之內。
僅僅只有四個小時,想想都知道這裡面的潛在能量有多麽驚人了!
換言之,如果曾毅是佳通市的市長,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全力爭取在佳通市設站,哪怕是砸鍋賣鐵,哪怕是大力舉債,也必須讓這個站留在佳通市之內,這一點絕對不容動搖,因為短暫的付出,會帶給佳通市一個長久的未來。
從這件事上講。曾毅是支持何思賢的,他這個市長還是很盡職盡責的。
可惜曾毅現在只是豐慶縣的小小縣長,設站這種市與市之間的競爭,他還插不上話,曾毅就問道:“包主任。你說說看,這條鐵路有沒有可能走我們豐慶縣?”
包起帆直搖頭。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就回答曾毅道:“曾縣長,我們豐慶縣的地理位置不是很好,距離我們最近的高速入口都有三十公裡,而最近的鐵路站更是在八十公裡之外,我想新鐵路站經過我們豐慶縣不太可能吧。”
曾毅笑了笑,他只是隨口一問罷了,想從包起帆這裡聽聽有沒有什麽另外的說法,其實曾毅也清楚,豐慶縣爭取設站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幾千年來,豐慶縣都不位於交通的中樞位置,境內既沒有碼頭港口,也沒有高速公路,還是這些年經濟發展起來之後,才修了一條看得過去的一級公路。
就算是新修鐵路乾線,也不可能一下偏離原來線路八十公裡之遠,這種事完全就是癡人說夢。
包起帆嘴上是那樣講,但還是被曾毅的這個問題給嚇到了,心道曾縣長不會真對這條鐵路動了什麽心思吧,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豐慶縣根本就沒有這個實力,跑去爭取鐵路站,最後的結局一定是徒勞無功。
只是包起帆也有些心動,要是真能把鐵路站爭取過來,那豐慶縣可就草雞變鳳凰,瞬間成為一塊寶地了。
“鐵路究竟怎麽走,還得看軌道部怎麽設計,在線路規劃沒有出來之前,怎麽走都是有可能的!”包起帆又笑著說到。
曾毅只是微微一搖頭,包起帆有這個想法可以理解,但這種事實在不現實,還是最好不要抱有這個幻想才是。
吃過早飯,曾毅和包起帆啟程前往展會現場,今天是企業家聯誼會的最後一天了,豐慶縣還是要站好最後一班崗,不能損了陳為民的面子。
到達展會現場,剛把東西擺放出來,曾毅就接到了韋向南的電話。
“小毅,你昨天托我打聽的那個人,情況我已經調查清楚了。”韋向南在電話裡呵呵笑著。
曾毅就訝異問道:“這麽快就弄清楚了嗎?”
韋向南笑道:“你交代的事,當姐姐的自然得放在心上,希望沒有耽擱你的正事。”
“不會,不會!”曾毅連忙說道:“這件事其實並不著急的。”
“蔡成禮在港島果然是根深葉茂,這次能這麽快得到那個王曦的情況,還得感謝蔡成禮的幫忙呢!”韋向南說到,從蔡成禮的小孩被曾毅治好之後,她和蔡成禮走得非常近,兩家的小孩也常有往來。
“回頭我會致謝蔡老板的!”曾毅笑了笑,道:“這個王曦是什麽情況?”
“怎麽說呢,你這次撿到了一個寶!”韋向南在電話裡賣了個關子,頓了一下,才道:“這個王曦是三十年前偷渡到港島的,之後憑借假身份在進了一家特種鋼材廠上班,從學徒做起,一步步做到了總工程師,這個人非常好學,他的很多專業知識幾乎都是靠自學完成的。在船舶製造業,這個王曦可是個大名人,他自己研究設計的特種鋼材,具有很強的耐水耐腐蝕性,屬於是國際尖端水平,生產出來的螺紋,佔據全球造船業的六成份額,甚至是很多國家的大型軍艦和潛水艇,都采用了王曦製造的特種螺紋。”
曾毅吃了一驚,他完全沒有想到那個其貌不揚的王曦,竟然會有如此大的名堂,這可比自己這位縣長的分量要重多了。
“姐,那王曦現在是什麽情況,為什麽你說我撿了個寶?”曾毅急急問到,韋向南這樣講,肯定是有原因的。
“王曦工作的這家工廠,去年那位老廠東去世了,新繼任的年輕廠東不知道什麽原因,和王曦始終合不來,兩人之間摩擦不斷,而且發生了幾次很大的爭執,導致整個廠子都無法正常運轉。就在兩個月前,王曦從這家工廠辭了職,正式和那位新廠東分道揚鑣。”韋向南說到這裡,故意停了下來,在電話裡淡淡笑著。
“你是說,王曦現在是自由身,而且還掌握著一整套特種鋼材的製造工藝?”曾毅精神大振,這果然是撿到寶了啊。
韋向南笑了兩聲,道:“沒錯,據說王曦這次離開港島,就是有擇地另起爐灶的想法。不過,這個人在特種鋼材界和船舶製造業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他辭職的兩個月內,全球無數業界大佬,都派出人手在四處拚命尋找他,打算將他給挖過去,沒想到竟然會被你給先找到了。”
曾毅哈哈一笑,道:“果然是撿到了寶,還是座寶山。”
“你打算把王曦爭取到豐慶縣?”韋向南問到。
“這麽大的一座寶山,我怎麽會可能放過他,必須拿下!”曾毅提高了聲調,笑著說到,他現在著實有些興奮,他到豐慶縣來的初衷,原本是要做民營企業的試點,現在醫改試點都做成了,可這方面卻始終都找不到一個切入點,如今出現的這位王曦,讓曾毅終於看到了一個很好的契機,曾毅又怎麽可能會錯失呢!
錯失了這個王曦,重要性對曾毅來說,無異於是何思賢錯失了鐵路站,同樣都是絕不容許犯的錯誤!
“那你要有個思想準備,王曦開出的籌碼絕對不低!”韋向南提醒了一句,她是經商的人,深知“客大欺店、店大欺客”的道理,像王曦這種讓眾多大鱷都在竭力爭取的對象,想要留下他實在是非常難的一件事,而且你根本沒有任何主動權。
“事在人為!”曾毅狠狠撂下這四個字。
韋向南就在電話裡笑著,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曾毅說這四個字了,曾毅一旦說這四個字,那意味著他要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