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篇（1）

【餓餓。】

【餓餓，好餓。】

【嗚嗚，好餓呀......】

混沌的夢境中，葉雲帆聽見了好多道模糊而稚嫩的聲音。好像有很多小孩在耳邊鬧。

随之而來的，就是饑餓的感覺。

很清晰的饑餓感，甚至肚子都跟着有些發痛。

準确地說應該是胃。

“唔......”

于是幾分鐘後，葉雲帆被餓醒了。

他迷迷糊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5:34]

好早。

怎麽會這麽早被餓醒？

迷迷糊糊這樣想着，葉雲帆還是掀開了被子。

嘩啦——

他實在太餓了，也沒餘力繼續去思考昨晚剛跟同事們聚餐吃了火鍋的自己為什麽會被餓醒。

總之，先吃東西。

好在葉雲帆平時都有在冰箱裏屯糧的習慣，而等他回過神清醒之後才發現自己吃掉了冰箱裏所有能吃的東西。

比如本該作為早餐的兩份三明治，放在裏面的八盒牛奶，一整包未拆封的吐司，朋友寄來的鹵肉和熟食，以及所有的水果。

葉雲帆懵了許久，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好半天過後才後知後覺自己竟然吃了那麽多東西。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饑餓感消失了，但飽腹感也沒有很強。

好奇怪......

葉雲帆緩慢眨了一下眼睛，将空空的包裝袋丢入垃圾桶，又簡單收拾了一下冰箱。

他去洗漱，順帶洗了把冷水臉，徹底清醒了。

冷水打濕了黑色的發梢，水珠順着男人的側臉滑下，滴滴答答落入洗手盆裏。同時，光潔的鏡子中倒映出一張清俊溫謙的年輕面孔。

葉雲帆擦了擦臉，忽然覺得後腰有點癢，拉開衣服對着鏡子看了看，發現那一片的皮膚微微有些發紅。

“過敏了嗎？”

但也不是特別癢，也沒有起疹子，于是葉雲帆沒太在意。他洗了個澡，還在想自己今早突然暴飲暴食的事情。

葉雲帆的食量基本屬于正常成年男性的食量，如果某天運動量太大的話，他可能就會吃得多一些，但也沒有出現過早上五點像個餓死鬼把冰箱吃空的事情。

有點奇怪。

但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麽其他現象。

上網查了一圈，百度查病，癌症起步。

可不久前公司才組織了一次體檢，葉雲帆的身體各項數據都很健康。

應該沒什麽大事。

他仔細想了想，決定如果再出現一次這樣的情況，再去醫院檢查一下。

于是葉雲帆不再糾結。

今天起得太早，于是繞着小區的晨跑就多加了兩圈，回來的時候，葉雲帆順帶買了些新鮮的菜和肉。

小區早起晨練的大爺大媽很熱情地跟他打招呼，

“小葉，這麽早啊？”

“喲，小葉今天也跑步呢，我家那臭小子整天睡懶覺，要是有你一半兒勤快就好喽。”

“小葉有女朋友沒有哇，大媽家有個侄女兒......”

葉雲帆笑着一一回應，并伸手摸了摸好幾只撲過來蹭蹭的狗狗。

除了老人小孩之外，葉雲帆不知道為什麽也很招小動物喜歡，尤其是貓貓狗狗。

至于最後要給他介紹女朋友的熱情大媽，自然是委婉拒絕了。

目前而言，葉雲帆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他還有房貸需要還，工作也有點忙，而且家裏條件也不太好，以及最重要的是，他着實沒什麽想要談戀愛的欲.望。

葉雲帆對誰都好，對誰說話都很溫和。正因如此，也就沒有誰對他而言是屬于那種非常特別的存在。

但是在戀愛這種特殊的親密關系裏，作為愛人就是需要偏愛和特殊對待的。

所以是他自己的問題，總之還是不耽誤別人女孩子了。

“不好意思啊，叔叔阿姨，我得去上班了。”

他笑着跟老人們揮了揮手。

“好好好，快去吧，別遲到了。”

“路上慢點開車啊。”

“有空來家吃飯。”

葉雲帆笑着，哎哎地應下。

他回家利落地炒了兩個菜，裝入飯盒打包，打算帶到公司當做午飯。

節儉的小葉哥哥素來是帶飯上班的。

順帶，他還做了一杯咖啡早上提神。

葉雲帆工作的時候喜歡喝咖啡，休閑的話，就更喜歡喝茶。

十五分鐘後，葉雲帆坐電梯下負一樓進入停車場，坐上車，随手拿出一副黑色半框眼鏡打算戴上。

因為長時間對着電腦工作，他有接近一百度的近視，但并不影響日常生活，只是開車的時候需要戴一下。

然而眼睛剛一接觸鏡片，葉雲帆就覺得有點發暈。

再嘗試了兩次，他發現好像确實不太舒服。

鏡片出了問題？

還是他不近視了？

相比而言，後者是更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葉雲帆覺得好像這種怪事就是發生了。

他一邊覺得奇怪，一邊伸手發動了車子。

因為再不走的話，上班就要遲到了。

于是幾分鐘後，黑色的國産SUV開出了小區，一路往市區走。

車是去年才換的，不算貴，十萬出頭，作為代步車性價比還算不錯。

葉雲帆就職的公司規模不算太大，但老板是留學回來的，更傾向于外企的管理模式，所以就氛圍和待遇來講都還挺好的。

雖然偶爾會加班，但也不會太過壓榨員工，五險一金，雙休，節假日和年假也不少，還有績效和獎金，總而言之對葉雲帆而言，是一份很好的工作。

“葉哥，早上好啊。”

“組長，今天又帶什麽好吃的呀。”

“組長，昨天的修改方案我發你郵箱啦。”

不少同事都主動跟他打招呼，葉雲帆是游戲主策劃，負責一整個游戲策劃組，所以有的人喊他葉哥，組內的同事大部分都喊他組長。

葉雲帆笑着回應了每一個人。

滴——

工作牌刷開門禁，他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作為主策劃，葉雲帆是有一個獨立辦公室的。

只是今天上午他的工作狀态不太好，葉雲帆總覺得餓，他提前把午飯吃了，還點了一份超大量的面包外賣。但這麽多東西吃下去，他的肚子一點兒都沒鼓，仿佛那些東西都進了黑洞。

但好在，他不餓了。

除此之外，葉雲帆總覺得今天的公司格外吵鬧。

鼠标鍵盤的聲音有點太大，也不知道是不是辦公室的牆壁出了問題，比如不太隔音了。

“咚咚——”

有人敲門。

葉雲帆揉了揉太陽穴，調整了一下狀态，

“進。”

“組長，這個文件需要你看一下。”

進來的是小劉，上個月剛轉正，是個很不錯的新人。不過他過來的時候，袖子不小心帶到了放在桌邊的杯子。

啪——

杯子被打翻掉下桌的時候，兩個人其實都沒有反應過來。

“葉......葉組長？”

小劉睜大了眼睛。

因為這時候葉雲帆的手已經穩穩接住了杯子，不僅如此，就像是蜘蛛俠電影裏面的經典動作複刻，他不但接住了杯子，還繼而用杯子接住了潑灑出來的咖啡。

——一滴沒灑。

“葉組長，你......你這也太厲害了......”

小劉驚嘆，他不住地看看杯子，又看看葉雲帆。

“太厲害了。”

他忍不住又重複了一遍。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幾乎都要以為這是什麽動作電影的特效鏡頭。

同樣懵逼的葉雲帆：“......”

他緩慢眨了一下眼睛，回過神來，下意識抿了一口咖啡緩解尴尬。

“噢，可能是我經常運動，所以反應神經比較......靈敏。”

“是嗎？這也太神了。”

小劉還處于剛才的震驚中，久久不能回神。這一刻他看葉雲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麽隐藏的世外高人。

但這時候葉雲帆已經快速地看完他拿來的文件，指出幾個需要修改的地方。

“盡快改吧，今天周五，争取周末不要加班。”

“噢，好嘞。”

小劉應下，一步三回頭地帶着文件出去了。

葉雲帆等到門關上之後，才放下杯子。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眉頭不自覺微微蹙起。其實說實話，剛才那麽迅速的反應把葉雲帆也吓了一跳。

他察覺到了一點身體的異樣，但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甚至某幾分鐘裏，葉雲帆還聯想到了一些關于末日異變的游戲背景設定。

不過那着實有點太離譜了，他有點好笑地搖了搖頭。不過等周末的時候，他可能得去醫院做個檢查什麽的。

想來想去也沒什麽不舒服，就是吃得多，然後反應變快了。

這也算病嗎？

葉雲帆有點拿不準，但他現在能夠肯定的是自己的午飯可能得點外賣解決了，

好在午飯時期沒有出現令人震驚的食欲，吃飽後，葉雲帆下午的工作效率相當高，除此之外，沒再出現什麽異樣。

小劉倒是跟組裏的同事們都說了一遍葉組長徒手接咖啡的精彩事跡，但沒太多人相信，有的信了，但也覺得他過分誇張，大概就當聽個趣事玩笑過了。

誰都沒當真。

葉雲帆其實也沒怎麽當真，但下班之後，他還是用手機在三甲醫院挂了個號，打算明天趁着周六休息去檢查檢查。

工作黨的周五就這樣平平無奇地過去，走出公司大門的時候，葉雲帆剛巧遇見了認識的保潔阿姨。

他們寒暄聊了兩句，阿姨就說不知道怎麽的，今天整棟大樓裏所有的綠植狀态都特別好，各個看起來生氣勃勃的，特別精神。

“尤其是你們公司那盆多肉，昨天不是都死了嗎，只是我當時沒來得及扔，今天我去一看，竟然活過來了，還長了新葉子。”

阿姨是個喜歡養花花草草的，還有點點小迷信，她悄悄跟葉雲帆說，

“小葉啊，阿姨跟你說，這肯定是個好兆頭。”

“是嗎？”

葉雲帆倒是不迷信，卻也沒駁她的好心情，就笑眯眯地順着她講，

“那應該會有什麽好事要發生了。”

“是嘞是嘞。”

阿姨很開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小葉啊，你今天也多留意留意，說不定真的能走個桃花運呢。”

“真的嗎？那可太好了。”

葉雲帆嘴上這麽說着，其實心裏并沒有什麽期待，他覺得自己的後腰有點癢，也許真的過敏了。

于是葉雲帆開車回家的時候繞了一下路，他去找了個藥店，打算買點止癢的藥膏擦一擦。

“歡迎光臨。”

藥店的玻璃門自動打開，葉雲帆走了進去。

也許是因為入秋換季，藥店的人不少，藥師還在跟前面幾個顧客講着什麽，葉雲帆便自己走進去先在藥架上找一找。

“歡迎光臨。”

玻璃門再次打開。

葉雲帆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原本随意的目光忽然定格。

門口站着一個很年輕的男孩，棒球外套，工裝褲，皮革短靴，單肩背着書包，他随意一踩，腳下的滑板就瞬間彈起，穩穩靠在門側。

嗒——

緊接着，對方跨步走了進來。

也不知道是高中生還是大學生。但就這副潮酷潮酷的打扮而言，實在不符合家長眼中的好學生形象。

由于戴着的鴨舌帽壓住了眉眼，葉雲帆并不能完全看清對方的模樣，不過露出來的下半張臉實在長得好，下颚線條緊致流暢，冷淡的薄唇微抿着，透出一種拒人千裏的疏離氣息。

少年的目标很明确，直接去了一些放置着消毒和外傷藥品的區域。

很巧的是，葉雲帆正站在對方的必經之路上。

他們的距離陡然拉近，即将擦肩而過時，那個酷酷的少年忽然擡頭看了葉雲帆一眼。

而也就是這一瞬間，葉雲帆看見了對方被帽檐遮住的眉眼。

墨綠色的眼瞳，在藥店白熾的燈光下泛出近乎寶石般的光澤。

很少見，也很漂亮。

是混血兒嗎？

緊接着，葉雲帆才注意到對方的左側眉骨處有一道很明顯的傷口，不太平整，像是被一些尖銳但不規則的東西劃傷的。

比如尖銳的石塊。

也許是因為對方的眉眼生得太過好看，因而也顯得傷口尤為觸目驚心。

“讓一下。”

黑發少年忽然開口。

音色和語氣和他的外表氣質很貼，都給人一種疏離冷漠的感覺。

“噢......”

葉雲帆鮮少受到這樣冷漠的語氣，但他很快回了神，側身讓開了路。

“不好意思。”

少年沒回答，只是冷漠地收回視線，然後大步越過他。像是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份小小的歉意。

于是他們自然擦肩而過。

這一瞬間，葉雲帆不知道為什麽，心跳忽然變得很快。

砰！砰！砰！

砰！砰砰！

他下意識捂了捂胸口，感覺那裏有點被震得發麻。同時他的後腰越發癢了，好像皮膚下面有什麽東西要鑽出來似的。

但現在大庭廣衆之下，葉雲帆又不能伸手去撓，因為那個動作實在太尴尬。

他只能做一些不太引人注目的，小幅度的動作，比如輕輕捶一捶後腰，然後将手撐在側腰上。

“你腰不好？”

身後傳來了熟悉而冷淡的嗓音。

葉雲帆一怔，回頭，剛好對上那雙墨綠色的眼眸。

這雙眼睛實在漂亮，幹淨清透又因為偏暗的顏色，而顯得貴氣又疏冷。

見葉雲帆沒有立刻回答，少年以一種打量的目光注視了他幾秒，微微偏頭，問：

“還是你腎不好？”

男人腰疼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腎髒問題。

葉雲帆：“........”

雖然他沒有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惡意，但這個問題疊加少年冷漠的表情，着實令葉雲帆有一種受到了嘲諷的錯覺。

“......沒有。”

葉雲帆頭一次跟人聊天的時候感受到了這麽具象的尴尬，

“我身體挺好的。”

“噢......”

冷漠的黑發少年應了一聲，他擡頭又看了葉雲帆一眼，接着低下去讓帽檐遮住了臉上的表情，沒再接話，也沒立刻走。

葉雲帆注意到了他手裏拿着的東西，棉簽，酒精，創可貼，而指骨關節處也有不少破皮的地方。

——跟人打架了。

葉雲帆幾乎立刻就得出了這個結論。

逃課打架的不良學生？

這個外形的确很像是。

小葉哥哥的眉頭頓時不贊同地蹙起。

就在這時，藥店的醫師送走前面幾位顧客然後朝他們走了過來。

醫師很和善地詢問：

“你們身體哪裏不舒服嗎？要買什麽藥？”

葉雲帆輕輕搖頭，讓開了一點，

“給他先看吧，我不着急。”

于是醫師點點頭，視線立刻轉移到那個戴着鴨舌帽的少年身上。

“我就買這些。”

對方沒給醫師詢問的機會，直接走向收銀臺。

葉雲帆看着他拿出了一個手機，屏幕碎了，然後半天沒摁開。

“噢.....手機壞了嗎？沒事我們這裏也可以用現金。”

醫師的态度依舊很好，

“或者你可以用我們這的手機給你朋友打個電話，用二維碼轉賬幫忙付也可以。”

這已經是很好很體貼的辦法了。

但戴着鴨舌帽的少年仍舊半天沒動，他猶豫了一下，似乎打算把藥放下不買了，就在這時，旁邊的掃碼器面前忽然伸過來了一個手機。

滴——

接着，藥店內的音響響起了收款成功的人工語音。

少年一怔，扭頭剛好看見葉雲帆收回了手機，屏幕上是付款成功的頁面。

“沒事，等你手機修好了再轉給我就好了。”

從剛剛不肯向朋友求助來看，這個小孩應該自尊心很強。

對于已經二十八歲的葉雲帆來說，十八.九歲在他眼裏的确算作小孩。

兩人一同走出藥店，葉雲帆問他：

“你叫什麽名字。”

“......原野。”

少年的回答很簡潔。

“原野？意思是曠野的那個嗎？”

“嗯。”

“挺好聽的。”

葉雲帆對他笑了笑，也回複道，

“我叫葉雲帆，一葉扁舟的葉，直挂雲帆濟滄海的雲帆。”

葉雲帆......

原野将這個名字無聲念了念。

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真好聽。

只是他沒能像葉雲帆那樣直白地将誇獎的話說出來。

“雙肩包......還是雙肩背吧。”

葉雲帆忍不住把另一側的背帶幫他提起來，就像照顧小孩子一樣幫他背好。

“你現在還在長身體，這樣不良的姿勢久而久之會高低肩的，那可就不太好看了。”

原野沒反駁，也沒抗拒。

于是拽拽的酷哥瞬間變成了乖乖背書包的好孩子。

于是他就背着雙肩包低着頭走路，過了片刻，原野忽然問葉雲帆：

“你不買藥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又下意識地落在葉雲帆的腰上，眼神其實沒有流露出太多情緒，但莫名透出一股擔憂。

“......不了。”

這個視線的落點實在太明顯，葉雲帆再次感受到了某種直擊尊嚴的冒犯，

“我身體挺好的，非常好。”

他又強調了一遍。

“噢。”

原野應了一聲。他抱着自己的滑板跟在葉雲帆身邊，話不知不覺多了點，

“那為什麽去藥店？”

“去逛逛。”

葉雲帆回答得太快，下意識找了一個自己都覺得很蹩腳的借口。

原野：“......？”

他又扭頭過來看男人的腰看。

葉雲帆：“.......”

他真的只是皮膚有點癢而已。

只是說出來的話，可能當時還得撩起衣服給醫師檢查。可能形象上會不太好看。

不知道為什麽，葉雲帆今天忽然就有了一點偶像包袱。

原野一直在盯着這個男人看。

他穿着一件寬松休閑的深灰色襯衫外套，裏面是一件白色打底，看起來幹淨又清爽。

只是這時候，原野忽然發現對方後腰的衣擺有點微微鼓起來，裏面像是有什麽東西，像是尾巴，好像還在動。

在動？？？

“你......”

原野忽然伸手朝葉雲帆的後腰而來，後者敏銳察覺，下意識轉身面向原野，似乎想要躲開。

但原野動作沒停，他直接丢下手裏的滑板，一把撲過來抱住了葉雲帆的腰。

更加準确地說，應該是少年以這種環抱的姿勢将手伸入了男人後側的衣擺裏面，然後精準抓住了藏在裏面的小觸手。

“叽咕......”

這一聲瞬間讓兩人同時愣住，面面相觑。

......诶？

這一刻，兩人腦海裏的想法突然同步——

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