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結婚證明？

  葉雲帆也愣住了。

  雖然兩個世界的結婚證件天差地別， 但是上面的字和照片他還是認識的。

  結婚證？
  這竟然是結婚證？？？
  他和原野
  他和曾經叫做十五的原野結婚了？？？

  他們五十年前就結婚了？？？

  “.”

  葉雲帆渾身一震，大腦一片空白。

  他對自己的戀愛進程認知還停留在剛跟喜歡的弟弟確認關系的初始進度，怎麽就忽然直接突飛猛進到結婚的最終結局了？
  也就是說——

  剛才那座平房小院落是他們的婚房。

  那間最大的主臥是他和原野曾經的臥室。

  那個圓形的大床說不定曾經是他們的婚床。

  怪不得原野剛才執意要搬走。

  說不定他們倆在上面睡過很多次。

  葉雲帆：“.”

  這個念頭一出，小葉哥哥的腦袋瞬間就燒了起來。

  只是這個消息著實太突然， 太猝不及防了。

  他竟然早就是個已婚且有家庭的男人？！！

  渣男的標簽剛剛揭下來， 葉雲帆就又覺得背後一緊，被死死貼上了一個“已婚”標志。

  好了， 前任和現任是同一個人， 而他心愛的小男朋友其實是老婆。

  老婆。

  “.”

  嘶——

  小葉哥哥隻覺肩上一沉， 養家糊口的甜蜜負擔就這樣瞬間具現化了。

  葉雲帆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旁邊的原野也跟著愣了好半天，不過他跟滿心震驚愕然的葉雲帆不同，他的確驚愕了一下，但是看著那張結婚證明複印件， 原野又覺得很正常。

  對， 這才是正常的。

  如果暴君真是他自己的話， 怎麽可能舍得把葉雲帆隻當做秘密情人藏起來？

  他恨不得昭告天下才對， 將葉雲帆全身上下都打上自己的烙印才行。

  就像對方之前說的那樣， 他們之間應該是一份最長遠最穩固的親密關系。

  比如，結婚關系。

  一定要結婚的！
  而且他和葉雲帆早就結婚了！

  對嘛！這才對！

  這時他能明顯感覺到心臟怦怦瘋跳，激動和狂喜讓渾身的血液好像都在往腦袋上湧。

  原野忍不住地把那張模糊泛黃的結婚證明看了又看， 看了又看。

  真是越看越喜歡。

  真是越看越滿意。

  只可惜原件找不到了，原野沒有在之前的那些櫃子裡找到結婚證，如果那些地方都沒有估計是丟了。

  “.”

  真可惜。

  原野再次感受到了心愛的寶貝丟失的心痛。

  這次可痛多了，好歹之前那些東西是被葉雲帆收起來的， 之後還能還回來。

  可結婚證都丟了幾十年， 估計找不回來了。

  首席大人暗自痛心了好一會兒， 但他表面上卻沒露出什麽異樣，神色表情都很鎮定。

  “嗯，把最後一張幫我複印下。”

  “.”

  副局長神色呆滯，沒有動作，仿佛沒有聽到原野的話。於是原野就扭頭去看葉雲帆，順勢很自然地勾了勾他的手指。

  “！”

  小葉哥哥瞬間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他僵硬地從原野手中接過資料，拿給對方，用精神控制命令道：
  “最後一張複印一下。”

  “是。”

  男人宛如木偶般機械應答，然後接過資料，快步去複印了。

  複印很簡單，不過短短兩分鍾，原野就拿到了那張新鮮出爐的結婚證明複印件。

  不過這個結婚證明應該沒什麽用了，因為上面登記的兩個人——

  葉雲帆失蹤，十五死亡。

  “.”

  小葉哥哥勉強壓下了心中激蕩不平的情緒，沒忘了正事。

  雖然這房子是在他和原野的名下，但很顯然，他們誰也不記得，可那房子明顯很乾淨，而且有人長時間維護打掃，應該是有特別托管人的。

  “查一下房屋的托管人是誰。”

  “是。”

  副局長機械聽令。

  二十多分鍾後，他們得到了房屋托管人的姓名。

  ——聞斯年。

  葉雲帆確認了好幾次，才確認自己沒看錯。

  “.聞斯年？”

  原野眉頭微蹙。

  雖然上面的信息很少，也很模糊，但他直覺應該就是他們認識的那個聞斯年。

  ——調查軍團軍團長聞斯年。

  “他竟然是房屋的托管人？”

  也就是說他們的房子這幾十年都是聞斯年在守著？

  這真是大大出乎了葉雲帆的意料。

  “應該是他。”

  原野點點頭，
  “主城內能跟軍團長重名的人不多，而且也只有這個聞斯年能跟暴君扯上關系。”

  葉雲帆沒有異議。

  在房產局得到想要的信息之後，他們就打算離開了。

  走之前，葉雲帆謹慎地刪除掉了副局長和負責人關於這件事的記憶，有對外面的工作人員進行了一番暗示。

  雖然他們調查房子的事情很可能已經瞞不住，但少留一點痕跡總是好的。

  總之處理好這些事情之後，他們才離開。

  葉雲帆和拿著結婚證明的原野並肩走出了房產局，兩人默默無言，但內心的情緒同樣澎湃不平。

  就好像他們剛剛走出來的地方不是一個小小的片區房產局，而是正兒八經的民政局似的。

  葉雲帆有種新婚閃婚的奇妙感覺，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面對原野忽然有點緊張。

  主要是這實在太快了。

  他昨晚還在糾結掉馬後要怎麽跟原野相處，今天就發現他們兩個早就結婚了。

  這個進度簡直火箭都趕不上。

  出來之後，他們忽然就陷入了一種微妙的沉默。葉雲帆作為一個成熟的已婚男人，主動打破了這個沉默，挑起話題。

  “嗯要不我開車吧。”

  在這個沒有導航的世界，就只能靠人腦認路了。所以今天一直都是原野開車。

  但現在不一樣了！

  身份不一樣了！

  小男朋友不是男朋友，是他老婆！

  葉雲帆忽然覺得自己肩上責任重大。

  “原野你休息一下，給我指路。”

  “好，你開。”

  首席大人點頭，冷淡的聲音突然變得很乖。他很順從地就把趙凡的車鑰匙交了出去。

  是的，這輛車還是趙凡的。

  昨晚換了之後雙方都很忙，都沒時間把車換回來。

  不過對原野而言，這些跟葉雲帆無關的身外之物都不重要。有車的唯一用處就是代步方便。

  否則主城這麽大，按照他們倆這種急匆匆一路滿城到處追查的方式，僅靠兩條腿，非得累死。

  兩人動作利落地上車。

  葉雲帆開車的技術很好，因為他每年都要開車回故鄉的小山村看一看。那裡的山路非常崎嶇顛簸，旁邊是懸崖，還沒有護欄，所以非常危險稍不注意就很可能發生意外。

  於是幾年下來，小葉哥哥純熟的開車技術就這樣練出來了。

  嗡嗡
  發動機啟動。

  男人側頭隨意掃了一眼後視鏡，單手把方向盤一轉——

  下一秒，車子絲滑地倒出來，轉彎啟程。

  這個過程裡，原野沒忍住看了他好幾眼。

  其實這個世界絕大部分人都會開車，因為這是人類唯一能夠跑贏異種的方式，也算是重要的生存技能之一。

  而單手開車幾乎是調查兵的基操。

  但原野就覺得，葉雲帆剛才那個單手倒車的動作帥極了，讓他的心跳都跟著漏了兩拍。

  小葉哥哥完全不知道隨便一個倒車都能把老婆給撩到，他還在想剛才得到的信息。

  “現在要去戶政局查人口檔案嗎？”

  “.？”

  人口檔案？

  原野愣了愣，回神。

  他很快意識到葉雲帆的意思是要不要去戶政局查一下他們當年的個人資料信息。

  “沒必要再特別跑一趟。”

  原野搖搖頭，
  “我們的資料應該是主城建立之初錄入的，那個時期人口資料記錄相當雜亂，而且信息也很少，差不多我們剛才看的產權人介紹上就是九成的內容了。”

  曾經的原野從未想過，他竟然很清楚這些小事。

  “好。”

  葉雲帆點點頭，他不了解這些，自然都是聽原野的。剛才人多耳雜，所以即便得到了關鍵信息他們也沒有過多交流，直到現在上了車，葉雲帆才開口提及。”

  “聞斯年是房屋托管人，那這麽多年應該是他在暗中守著那個房子，不出租，也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可偏偏一個月前，秦長生順利搬入了裡面。而且沒有租賃信息，他是直接搬進去的。”

  原野很迅速跟上了葉雲帆的思路，

  “也就是說聞斯年默許了這件事。他肯定認識秦長生，說不定也就是他在一個月前故意安排秦長生住在那裡。”

  然後秦長生前腳剛一逃走失蹤，後腳聞斯年就出了事。

  說兩者之間沒關系，葉雲帆半點都不信。

  “供給站出事他搬進來，我們回到主城那天前後，他就匆匆搬離”

  葉雲帆一邊開車，一邊沉思，
  “或許他不是因為供給站出事搬進去，而是得知你的放逐令解除後，才搬進去？”

  “.？”

  原野愕然一瞬，很快意識到這或許才是關鍵。

  是了。

  秦長生的行動軌跡時間點和地點，以及出現的事件牽扯都與他和葉雲帆有關。

  那個人搬入他們的房子是在原野的放逐令解除之後，離開則是在他們回到主城的時候。

  那個人跟聞斯年認識，留下的信息又跟葉雲帆感知到的神秘存在有關。

  “他好像在故意給我們遞線索.”

  “確實。”

  原野想了想，給趙凡發了個消息，

  “我讓趙凡幫忙找一下秦長生的行蹤。主城的出入管理很嚴格，每個人出入城都是有記錄的。如果他離開出城了的話應該很快能查出來。”

  “嗯。”

  葉雲帆點點頭，

  “能見到聞斯年嗎？”

  “應該不行。”

  原野搖搖頭，
  “他已經被秘密關押審問了，就連趙凡都不知道他在哪。”

  線索到這裡似乎就斷了，但其實還有一個最直接的捷徑。

  ——去見女王陛下。

  作為曾經跟暴君同時代的人，她絕對知道所有的事情。

  只是葉雲帆對她太陌生了，即便原野說那位女王陛下曾經認識自己。

  而且葉雲帆不知道原野和女王是什麽樣的關系，但是歷史上說女王弑殺了暴君。

  但現在他卻覺得，那份歷史應該並不屬實。

  否則原野現在就不會是原野，而是被埋葬在玫瑰原野的暴君十五。

  “女王陛下那邊，對你的態度怎麽樣？”

  葉雲帆沒直接問原野要不要去見女王，而是先問了一下對方的態度。

  “很複雜，但沒什麽危險。”

  原野知道直接問女王是最好最快知道過去的方式，或者去問大祭司也行。

  但他想了想，最終搖搖頭，

  “我還沒想好怎麽怎麽見她。”

  即便去問大祭司，原野也沒想好得知真相之後，自己要怎麽面對。

  因為他們都說，暴君要麽是被女王殺死的，要麽就是給深海女妖殉情。

  原野很難想像那樣的事情。

  尤其是，女王陛下和他還有一層血緣關系。而至於葉雲帆，他們當時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所以才落得個一死一失蹤或者是雙死的結局。

  原野還沒有準備好和女王陛下恢復兄妹關系，也還沒準備好立刻就直面事實。

  “沒想好怎麽見她？”

  葉雲帆察覺到了原野對女王態度的異樣，
  “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她”

  原野無意識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不太自然道，
  “她好像是我我妹妹。”

  雖然很多人都說女王陛下偏袒原野，但實際上他們並不熟。原野總共就沒見過女王陛下幾次，四年的時間裡他們見面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第一次是他當上首席除穢官的時候。

  第二次就是三年前的生日宴刺殺。

  第三次是去往東部軍區之前，對方來看了他一次，但她什麽話都沒跟他說。第四次，是回到主城的時候。第五次，就是今早。

  所以原野對於女王陛下的印象就停留在對方是女王，是如今人類帝國的掌權者。

  她是一位擁有著鐵血手腕、殺伐果決、野心勃勃的女性君王，也是他職責所在必須效忠的對象。

  直到今天早上原野發現到對方故意氣他，故意誤導他，甚至帶著一種小孩子惡作劇的味道。

  原野才對那位陛下有了一絲古怪的親近感和熟悉感。

  他才會下意識以一種報復心態將那些事情告知愛爾莉塔，用同樣惡作劇的方式反擊對方。

  只是原野萬萬沒想到，女王陛下和他是兄妹關系.
  她是他的妹妹。

  “.妹妹？”

  今天得知的消息著實讓葉雲帆震驚到麻木了。

  “女王陛下是你.妹妹？”

  ·
  “對——”

  王庭頂層，女王寢殿。

  “母親當然跟原野沒什麽關系！”

  這時候，女王陛下總算把氣到快哭了的女兒哄好了。

  當時愛爾莉塔怒氣衝衝地衝進來質問原野是不是她兒子的時候，直接把女王陛下都給乾懵了。

  萬萬沒想到原野直接來這一出。

  當時的大祭司也是一愣，他湊過來，小聲打趣了一句：
  “你們倆真是不愧是兄妹。”

  報復對方的方式簡直一模一樣。

  女王陛下很沒有形象地翻了個白眼，連奶茶都沒來得及喝，只能趕緊起身把小女兒帶回去哄。

  後來萊雅對天發誓，再三保證——

  “母親的親生孩子當然只有愛爾莉塔。”

  “唯一的心肝寶貝自然也只有愛爾莉塔。”

  “原野算什麽？他什麽都不算！”

  “.哼。”

  王女殿下總算好了一點，但她還是揪著原野不放，

  “那那個家夥為什麽說，說你和他有血緣關系？！你們到底是什麽關系？”

  “.”

  當時隻圖一時痛快的誤導話語最終是化作了回旋鏢，一下扎在了女王陛下自己的膝蓋上。

  “原野啊嘖！”

  她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把小孩抱在懷裡，慢慢哄。

  愛爾莉塔只有一米六，雖然有經過戰鬥訓練，但由於是普通人，身形依舊是少女般的纖細。

  而女王陛下一米七三，異變者，身材則類似於中世紀的強大女騎士。兩個人的體型差很大，於是這一刻的愛爾莉塔看起來像是一隻窩在虎媽媽懷裡的小奶貓。

  “莉塔，我們是有點血緣關系，但不是母子。”

  “具體呢？具體是什麽關系？”

  愛爾莉塔很執著，不依不饒的。

  女王陛下憋了半天，最後隻說——

  “煩人的親戚關系，煩死人的那種。”

  “.？”

  愛爾莉塔愣了一下，
  “只是親戚？”

  “當然了！”

  萊雅努力跟小孩解釋，
  “你知道的莉塔，基地時代的生育情況很混亂，而且後來的花房孕育也是隨機匹配合適的精.子和卵子，所以我和原野有那麽一點點點的血緣關系，很正常。”

  女王陛下這輩子就哄過三個人，一個司眠，一個女兒，以及一個沒了老公就活不下去的戀“葉”腦哥哥。

  現在司眠沒了，煩人的哥哥也已經被她踢出名單，萊雅唯一的心肝寶貝自然是自己的小女兒。

  “好吧.”

  愛爾莉塔逐漸被安撫好了，她想了想，覺得肯定是原野那家夥故意整她，挑撥她和母親的關系！
  王女殿下憤憤不平，在心裡暗罵了原野好幾句。但很快，她就想起來今天回王庭是有正事的。

  原本愛爾莉塔打算去問大祭司，但是現在母親就在旁邊，態度又如此溫和。於是她乾脆直接詢問母親：

  “昨晚醫藥工廠是發生爆炸了嗎？”

  愛爾莉塔當時就看見了北方郊邊的巨木了，她知道那是誰的手筆，

  “大祭司出手了？事情很嚴重嗎？”

  這幾天跟著陳新月四處查鄭秀之的案子，即便愛爾莉塔是王女殿下，她也吃了不少軟釘子，碰了不少壁。

  整個人身上那種過分天真稚嫩的氣息明顯褪去了不少，她開始隱隱察覺到了近日主城內的詭異氛圍。

  表面平靜，可底下卻是暗流湧動。

  如果是普普通通的工廠爆炸，大祭司根本不會出手。

  愛爾莉塔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反叛黨又在搞什麽么蛾子。

  “是不是反叛黨.”

  “沒什麽大事，不用你操心。”

  萊雅直接截斷了她的話。

  女王陛下並不喜歡和小女兒說這些，她對這個孩子唯一的期望就是對方能夠平平安安，無憂無愁地過一輩子。

  只要不殺人放火做出太出格的事情，萊雅一切都可以為小女兒擺平。

  難得有大塊的時間跟小孩待在一起，女王陛下素來冷酷威嚴的臉上總算多出了幾分溫柔。

  “莉塔，那些事情都有母親，你只要做你喜歡快樂的事情就好了。”

  萊雅摸了摸女兒柔軟的臉頰，目光柔柔落在她的臉上。

  愛爾莉塔長得太像司眠了，幾乎就是那個人的翻版。臉上的每一處細節都精致漂亮得讓人心驚。

  “最近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母親給你買。”

  畢竟女王陛下每日實在忙碌，她對小孩好的方式只能是物質給予。

  萊雅切身經歷過那個混亂黑暗的基地時代，她誕生於那個時代，成長掙扎於那個時代，受盡了磨難和苦痛。

  所以她非常知道混亂的社會秩序，匱乏的物質，以及時時刻刻的異種威脅到底是怎樣的可怕。

  於是在女王陛下的認知中，建立一個穩定安全的社會環境，給予富足的物質，用自己的身軀為小女兒遮風避雨，就是她對這個孩子好的最佳方式。

  “我什麽都不缺的，母親。”

  愛爾莉塔垂下眸，露出些許落寞的神色，她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麽想要的。

  “但是母親，還有一件事，就最後一件事。”

  她很早就清楚母親不想讓她插手政治，隻想讓她天天玩兒，但是這件事愛爾莉塔沒辦法放下，

  “那個吊死在軍團長家門口的鄭秀之，她的死有蹊蹺，她肯定是被別人謀殺的。”

  萊雅無聲歎了口氣，問：

  “證據呢？”

  “.”

  當然是很難找到證據，愛爾莉塔才抱著一點僥幸的心理想請母親出手幫忙。

  但僅僅只是這三個字的反問，愛爾莉塔就知道身為女王的母親不會幫忙了。

  她頓時有點泄氣。

  愛爾莉塔想了想，又小心翼翼試探道，

  “母親，主城太無聊了，我可不可以去熔北基地玩”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斷然拒絕。

  “不行！”

  萊雅柔和的臉色頓時冷硬下來，飛速從母親的角色切換到女王陛下。

  她眉頭皺起，原本冷酷的面容瞬間變得很凶，讓人難以克制地心生畏懼，
  “我說過了莉塔，主城之內隨便你怎麽玩兒，但決不允許出去半步。”

  “.”

  愛爾莉塔對這個拒絕並不意外，只是她還是有點被嚇到了，最終只能低聲悶悶點頭。

  “是，我知道了。”

  咚咚。

  就在這時，崔西女官敲響了門。

  她沉穩恭敬的語氣從外面傳來——

  “陛下，醫療部長已經在外面等了一刻鍾了。”

  “嗯，我馬上來。”

  女王陛下利落起身。不過即將抬步離開時，動作又頓住。

  她回頭，垂眸看著坐在沙發上蔫蔫的少女，嗓音緩和了幾分，

  “莉塔，外面的世界很危險，母親只是擔心你。”

  萊雅俯下身去，摸了摸她柔軟的臉頰，順勢將愛爾莉塔脖間的細細紅繩勾出來。

  那裡掛著一個小小的玉佛。

  她覺得不放心，又叮囑了一句：
  “這個是護身符，要時刻戴好了，知道嗎？”

  “.知道了。”

  愛爾莉塔並沒有被安慰到，她理解母親的擔憂，也清楚自己的弱小。

  只是她討厭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討厭活得像個寵物一樣的自己。

  “好了母親，我聽話，你去忙吧。”

  “嗯。”

  萊雅揉了揉小女兒的腦袋，又許諾忙完這陣子一定好好陪她，如此安慰一番才離開。

  愛爾莉塔看見母親離開的背影，她下意識摸索著胸前的玉佛，神色茫然。
    陳新月帶著喬恩離開主城，去熔北基地繼續調查了，原野似乎也每天都忙著秘密任務。

  而她，好像又回到了曾經的生活。

  曾經安穩，無聊，又一成不變的生活。

  可是短短幾天過去，愛爾莉塔的心境已經回不去了，她總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麽有意義的事情。

  就在她心虛一團亂麻的時候，個人終端忽然“滴滴”響了兩下。

  愛爾莉塔拿出來，點開一看，發現來信人是周吳昊。

  [周吳昊：王女殿下，考慮得怎麽樣？要一起去熔北基地嗎？]
  “.”

  少女定定看了片刻，然後回復。

  [愛爾莉塔：不去。]
  回復完，她就關機，把個人終端丟到一邊，再不管。

  外人和母親，她當然只會聽後者的話。

  與此同時，女王陛下正在接見醫療部部長賀清。

  醫療部部長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帶著一副無框眼鏡，五官端正，有一種醫生的氣質。

  “爆炸很蹊蹺，應該是內部人員作案，還在查。幾個負責人都受了點傷，現在正在醫院。”

  “受傷了？”

  女王陛下隨意翻閱著調查結果的文件，語氣淡淡，

  “那就是沒法工作了，換人吧。”

  “可是那些人都是”

  賀清想說都是一些非常有背景的貴族大人，當初主城建立的時候，是默認需要保障那些家族的利益的。

  一旦全部換掉，會動搖根基。

  尤其是現在女王陛下正在對調查軍團動大刀子，反叛黨也很活躍，要是這時候再來一個傷筋動骨的大動作，肯定會讓王庭動蕩。

  只是這些話賀清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緩聲提了一句，
  “陛下，他們有的傷其實也不重，而且都是多年的老人了，至少不能一次性全換了。”

  “唔，也有道理。”

  女王陛下看了看名單，點了幾個名字。

  “這幾個直接以失職罪換掉，其他的，暫時穩著不動。跟城防局那邊說一聲，在此次爆炸事件調查清楚之前，醫藥工廠內所有的研究員全部都下禁令，不允許離開主城。一旦有人形跡可疑，立刻收押調查。”

  說到這，她頓了頓，漫不經心提了一句，
  “哦對了，前幾年不是一直有大批的藥物質量出現問題嗎？還有一些對不上帳.剛好工廠停工，趁這個機會好好查一查吧。”

  “.？”

  醫療部部長露出些驚愕的神色，他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他很清楚對方這樣做的目的——

  女王陛下要趁此拿回醫藥工廠，把那些人一個一個慢慢踢出局。

  賀清低頭，語氣恭敬。

  “是，陛下。”

  他離開後，女王陛下又陸陸續續召見了不少人。

  時間流逝，太陽西斜，墜.落，接著內城的路燈一一亮了起來。

  一輛黑色悍馬通過內城正門，暢通無阻駛入。回來的時候，葉雲帆在外城的菜市場買了些食材和基本的生活物資。

  下午的菜市人不是很多。

  也許是植物都發生了進化，又有農科院的特殊選育，蔬菜能夠保持很久的新鮮。

  哧——

  半個小時後，車子開入小別墅下面的院子裡。

  葉雲帆將放在後座的東西提出來，而原野則是拿出鑰匙開門。

  忙了一天，總算能夠休息一下。

  就在這時，原野剛打開門，忽然發現門縫下面被塞了一封信。

  他撿起來看了看信封。

  這時葉雲帆提著東西過來，他沒有把食材放空間，畢竟這裡周圍還有很多人，現在葉雲帆對外的身份是異變者，不太好展露太多的技能。

  “誰的信？”

  “陳新月的。”

  原野回答。

  他們一路走上二樓。

  葉雲帆去處理食材做飯，原野就站在廚房門口拆信。他匆匆過了一遍上面的內容，給葉雲帆同步信息。

  “她果然是一直在查鄭秀之的死。”

  “陳新月猜測鄭秀之的死，一是為了博噱頭博眼球，快速讓聞斯年成為眾矢之的。二是那些之前刺殺她未成功的人，想利用鄭秀之給她個教訓。”

  葉雲帆一邊聽，一邊忍不住皺眉。不過他沒有插話，只是認真聽原野繼續說下去。

  “治安管理局那邊已經給鄭秀之定義為自殺，陳新月不服，自己帶著喬恩查。只是單純查鄭秀之查不到什麽東西，對方手腳太乾淨了，所以她就從聞斯年那邊入手查。”

  聞斯年.？

  這個名字葉雲帆手上的動作頓住，側過頭來，神色認真了一些。

  “她聯系了一些朋友，幫忙查軍械走私的事情。”

  陳新月當了十年的調查兵，在底層摸爬滾打十年，她得罪的人不少，但是交的朋友也多，有的還在東部軍區，有的散到各地。

  不過能和她交好的人，大多都屬於內心熱血不滅的，聽說是為了調查兵家屬被害，涉及走私軍械和調查軍團軍團長的事情，紛紛都願意幫忙。

  因為這些事情都和他們那些調查兵息息相關。

  都是調查兵，自然對武器那些東西再熟悉不過。

  於是不過短短三天，陳新月就收到了很多條相關的線索，都是些很小的線索。但是聚合起來就不少了。

  檢察院的調查組都是內部程序上進行調查。而這點背後的人早有準備。

  可主城之外的地方就太遠了，走私軍械又不僅僅是一次兩次，所以難免有些馬腳。

  “陳新月查出了一點苗頭。聞斯年簽字運輸出去的那批軍械似乎被掉包了，我們在自新之城下面看到的那些武器裝備不是主城製造，而是來自熔北基地。”

  “熔北基地？”

  葉雲帆沒忍住打斷，他努力回憶了一下，
  “這個名字好像很耳熟。”

  “對，是暴君是我的原籍貫地。”

  提及暴君，原野的語氣有點不太自然。

  “信上差不多就這些內容了。”

  陳新月離開得匆忙，沒時間細說，又沒找到原野，於是就留了一封信。

  她寄信來的目的不是請求原野插手幫忙調查鄭秀之的案子，而是將她自己在查案中發現的事情告知原野。

  因為陳新月查聞斯年的時候，得知原野在聞斯年被捕的那天去過調查軍團總部見他。

  於是她就猜測原野是不是也在調查聞斯年。

  而鄭秀之的死很明顯是為了誣陷軍團長的。

  所以他們雙方調查的事情可能有交集，再加上陳隊長對原野很是信任，所以想要和他同步情報和信息。

  “這件事，不簡單。”

  原野細細將信上的內容又看了幾次，繼續開口道，

  “我之前看過趙凡給的舉報聞斯年的軍官名單，其中有幾個好像就是來自熔北基地。”

  “熔北.”

  葉雲帆一邊利落地洗菜切菜，一邊問他，
  “那邊的主要管理者你認識嗎？”

  “基地的最高掌權人就是基地長，具體是誰我不太清楚。”

  原野將信攥在手裡一握，下一秒，那些紙張就迅速化作碎屑，他將碎屑丟進垃圾桶，然後取下旁邊的圍裙，動作自然地幫葉雲帆圍上，
  “但我隱約好像記得，那個基地很多年前曾經有個特別出名的大家族”

  原野漫不經心地將繩子系上，試圖系成一個四個翅膀的蝴蝶結。

  “好像是姓司。”

  他具體的回憶沒有想起太多，但是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卻有時候會下意識浮現出來。

  比如一些主城建立之初的往事和一般人並不知曉的隱秘規矩。

  “很多年前？”

  “對，不過好像幾十年前就已經沒了。”

  原野幫葉雲帆系好了圍裙，然後戴上手套，幫忙打下手。

  首席大人會是會做飯，但大多都是水煮加鹽，餓不死就行。葉雲帆的技術就要好很多，動作熟練流暢，非常有大廚風范。

  晚飯就兩個小菜，玉米蝦仁，清炒土豆絲，以及一鍋濃稠的甜棗小米粥。

  每一樣都很符合原野的口味。

  葉雲帆不挑食，他從小就很好養，什麽都能吃得很香。

  氣氛自然且融洽，好像自那張結婚證明出現之後，他們就直接進入到了老夫老妻模式。

  雖然葉雲帆和原野都知道他們曾經已經結婚，但是沒什麽實感，或許各自都還有點害羞。所以即便原野要回了一張結婚證明的複印件，但是他們兩個人都很默契地刻意沒提結婚的事情。

  直到一頓晚飯過後，葉雲帆才逐漸有了點已婚男人的感覺。

  吃完飯，首席大人立刻就迫不及待地把次臥騰空了，準備拿回被葉雲帆收繳的珍藏。

  “我的東西，東西”

  於是很快，次臥的三面牆都立起了三座超大的玻璃櫃，至於那些照片，則是鋪了滿滿一床。

  很巧合的，最後落出來的照片剛好都是那些身體特寫，足足大幾十張，鋪在最上面，讓兩個人一眼就能看見。

  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葉雲帆的身體特寫。

  男人眉梢的小痣，被親吻過後而過分豔麗濕潤的唇珠，布滿抓痕的脊背，殘留著咬痕的胸肌，以及青筋明顯充血的小腹.
  葉雲帆當時在地下室發現自己照片的時候隻覺得震驚，震驚自己的身份，震驚原野的身份，沒太注意細看那些照片具體都是些什麽。

  直到現在——

  他才發現竟然自己有這種大尺度照片？！！

  而且現在，他和原野正在一起看他的身體私/密照。

  這對於心理略是傳統和保守的小葉哥哥來說，尺度就太大了，大到有點突破他的底線。

  這.
  這這這.這簡直太羞.恥了！！！

  別說拍這種私密的照片，曾經葉雲帆都不太喜歡拍照，可是他曾經結婚之後竟然.竟然喜歡拍這種照片嗎？

  旁邊，原本首席大人還因拿回東西而歡天喜地，直到這些照片落出來——

  原野的身體瞬間僵住，石化，喉結滾動，就連呼吸都堵在了氣管裡。

  “.”

  房間裡的空氣凝滯。

  葉雲帆迅速將視線挪開，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他什麽也沒發現。

  小葉哥哥非常迅速找了個借口，

  “你慢慢收拾，我我先去洗澡。”

  話剛說完，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因為現在這種氣氛，葉雲帆知道剛才說的話暗示性太強了。作為一個成年人，該知道的事都知道的。

  “哦，哦好好好。”

  原野沒反應過來，他低著頭，完全不敢看葉雲帆的眼睛，
  “你去你快去。”

  他恨不得葉雲帆趕緊離開，然後立刻把這些照片都藏起來。於是小葉哥哥就飛速扭頭出門，步伐極快，像是落荒而逃。

  他現在頭腦發燙，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得洗個冷水澡。

  立刻馬上！

  他飛速脫掉衣服，準備進入浴室，但很快後面忽然傳來了原野的聲音。

  “等等。”

  葉雲帆腳步一頓，僵硬著回頭，他剛脫了衣服，上身自然是裸著的，但是又不好意思做出雙手抱胸的樣子藏，因為那個動作不好看。

  於是小葉哥哥故作鎮定，淡定且坦然地裸著上身，問，

  “怎麽了？”

  原野的眼神下意識掃過葉雲帆的上身，掃過對方的胸肌腹肌，人魚線，然後強行控制自己挪開，

  “我，我的那個床”

  他站在門口，聲音有點不自然。

  “你還沒給我。”

  “.床？”

  葉雲帆想起來那張大圓床了，他有點詫異，

  “你現在就要嗎？放哪？”

  “嗯，確實沒太多位置放了。”

  首席大人故作沉思，
  “那，那你要不把這個床收起來，騰個位置，剛好就能放下了。”

  他指了指旁邊的床。

  這個主臥雖然很大，但是也只能放下一張床。

  葉雲帆：“.？？？”

  小葉哥哥著實愣了半天，
  “換床？你要睡那個床？”

  “嗯，那個床讓我感覺很熟悉，所以我想試試看看能不能找回一點記憶。”

  首席大人的理由很充分，葉雲帆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想了想，還是有點遲疑，
  “但那個床看著乾淨，可是都幾十年了，應該不太穩了？”

  “不，很穩的。”

  原野的語氣很篤定，目光灼灼，非常自信。

  “它質量絕對很好。”

  雖然記憶沒有想起來多少，但是他就喜歡那個大圓床。

  一看就喜歡。

  原野覺得當初買的時候肯定是他定的，而且肯定是精挑細選過的。

  “.”

  葉雲帆對原野的迷之自信無言以對。

  “好吧。”

  他把原來的床收起來，然後把那個大圓床放下。伸手試著撐了撐，又用力摁了摁。

  哪怕是以他這種非人類的力氣試探，這個飽經幾十年歲月的大圓床依舊很穩固。

  好像使用一種特別的木頭打造的。

  看起來尤其堅固。

  也許是什麽特殊的進化樹木？

  葉雲帆露出幾分詫異的神色，

  “質量竟然真這麽好？”

  “嗯。”

  原野點點頭，他表情淡淡，可看圓床的眼神卻哪哪都很滿意。

  他擺擺手，催促道：

  “你去洗吧，我換床單。”

  “.好。”

  葉雲帆脊背僵硬，轉頭走進浴室。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有點緊張。

  二十分鍾後，小葉哥哥穿著睡衣出來。他的頭髮已經幹了，睡衣的扣子每一顆都扣的很整齊。

  “我我洗好了。”

  “好，那換我去。”

  原野的語氣很自然。

  “嗯。”

  葉雲帆含糊點點頭。

  他看著面前這張大圓床，覺得哪哪都有點奇怪。因為葉雲帆的印象中，這種大圓床一般都是酒店裡的情侶套房才會有。

  他在床邊僵硬站了片刻，沒敢坐。於是走到旁邊的書桌那裡，拉開椅子，坐上去。

  這時候小葉哥哥的姿勢很拘謹，雙腿並攏，手放在膝蓋上，脊背挺直。

  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看到的照片，還是浴室裡嘩啦啦的水聲，都讓他覺得腦子發燒，心臟瘋跳。

  葉雲帆到底是個成年男人，他知道那些照片會是什麽情況下拍出來的。

  而且他和原野早就結婚了，發生過什麽很正常。

  很正常。

  非常正常！

  這是正常且合法的夫夫生活。

  小葉哥哥一遍又一遍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但他還是很緊張，有種剛交往一天就閃婚，然後馬上送入洞房的錯覺。

  不，不是錯覺，就是這樣。

  葉雲帆喉結滾動幾下，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口乾舌燥，他去接了一杯水喝，一口氣喝光了。

  接著，他的目光轉移到旁邊的書桌上，桌面乾淨整潔，就隻放著兩樣東西，一個是結婚證明複印件，一個是個人終端。

  葉雲帆定定看著那張結婚證明，許久之後才不自然挪開目光，落到旁邊的個人終端上。

  個人終端
  沒有鎖，屏幕是亮著的。

  葉雲帆想起了那個自己做的遊戲，他決定玩兒兩把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只是剛一打開，沒玩兒到五分鍾，浴室的水聲就停了。

  葉雲帆耳尖一顫，過分敏銳的聽力讓他能夠聽見裡面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其實當初在玫瑰原野地下的時候，葉雲帆就看過了原野的身體，所以他能夠具體想象出對方此刻穿衣服的過程。

  “.”

  砰。

  葉雲帆放下個人終端，摁住了額頭。

  住腦！

  嗒——

  浴室門開，原野出來了。

  比起乾燥清爽的葉雲帆，他看起來才更像是剛洗過澡的樣子，整個人濕淋淋的，發梢滴落的水打濕了肩膀和胸.前的薄薄衣料，讓其貼在皮膚上，隱隱透出一點身體的輪廓。

  原野沒戴手套，他身上穿著和葉雲帆同款不同色的睡衣，出來的第一時間是去看那張床，但他意外沒在上面發現葉雲帆，於是一扭頭，看見對方竟然坐在椅子上。

  首席大人偏了偏頭，但沒開口問，而是安靜走過去。

  葉雲帆松開捂住額頭的手，抬頭看他。只見對方下一秒忽然俯身，把自己的頭湊到葉雲帆的掌心，動作很是乖順地貼上去。

  但是這個舉動就讓他們的距離忽然拉得尤其近，仿佛下一秒就要親上。

  那雙異色的眼瞳仿佛世間最昂貴的藍綠翡翠，浸在冰溪之下，水光瀲灩，瑰麗異常。

  小葉哥哥身體一僵，目光很難挪開。

  “.原野？”

  “頭髮，弄乾。”

  哦！
  是這個意思！
  葉雲帆往後退了一點，在狂跳的心跳聲中拉開距離，掌心覆蓋上原野頭髮，輕輕揉了一下，然後往後撤離。

  無數的小水珠隨之飛出，蒸發於空中。

  濕潤的黑發頓時變得蓬松而柔軟，松松蓋住了額頭，讓平日裡那張顯得過分冷酷的臉柔和了下來，看起來有點乖乖的。

  原野後退，坐在床上，盤著腿，姿態比葉雲帆隨意一些。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視線卻彼此錯開，沒對上。

  這種氛圍有種閃婚後要度過新婚夜的感覺，尷尬又曖.昧。

  原野的目光在桌上的結婚證明上掃了一眼，問，
  “明天去給你辦個身份證明？”

  “啊，好。”

  葉雲帆腦子有點過熱，沒太多想就點頭。

  不過他並沒有意識到有了身份證明，就可以更進一步辦結婚證了。

  原野只有一張結婚證明的複印件，他想要結婚證。

  不過為了自然一些，於是他又多說了幾句。

  “雖然你以前那個身份是失蹤，但還是辦一個新的身份證明吧。之前那個也許牽扯到很多事情或者一些我們不記得的人，也許會有點隱患。”

  主要原因是十五這個身份已經死亡，結婚證應該自然也就不能補辦了。

  但如果葉雲帆有了新的身份證明，那他們就可以再辦一個結婚證
  然後他們兩個人的名字就可以落到同一個戶口本上。

  葉雲帆倒是沒想到辦結婚證的事情上，他只是覺得原野說得有道理。

  “嗯，聽你的。”

  畢竟以前他們也不知道有什麽仇人，現在暗中又有誰窺伺自己。

  頓了頓，葉雲帆忽然想到什麽，他起身過來，坐到原野的身邊。

  手在床上一按，接著新換的被褥上就多了很多金條和現金。

  “這些都是之前那個玩家的，算是我的戰利品。”

  他之前查看過阿爾瓦藏在儲物空間裡的東西，有很多軍械武器，醫療藥品，食物和生活用品。

  現金也有一些，不過金條居多。

  葉雲帆把這些都給原野，

  “把這些拿到金店去換成貢獻點吧，”

  主城人人都用移動支付，金條著實不方便。

  自尊心極強的小葉哥哥覺得軟飯雖然香，但他想成為喂飯的那個人。

  “好啊。”

  原野沒有推辭，很大方地全部拿過來。

  他們已經結婚了！
  從戀人升級到夫夫關系，自然不分什麽彼此。

  原野現在覺得葉雲帆的錢就是他的錢，而他的錢也是葉雲帆的錢。

  他們東拉西扯了一會兒，話題都乾巴巴的。

  “哦對了，還有坐標。”

  葉雲帆拿出一張地圖，
  “之前我不是得到了一個空間傳送的技能嗎，有五個坐標。”

  分別是主城，熔北基地，南方基地，東部軍區，以及海外的某個位置。

  他一一標注上去。

  “那個人在這些位置都有坐標，應該可以看作是玩家有過秘密活動的區域。”

  “嗯。”

  原野看了一眼，點頭。

  他現在的心思根本沒在什麽玩家和坐標上。

  “小葉哥哥.”

  他忽然起身，攀上葉雲帆的肩膀，手搭上去的那一瞬間，原野就察覺到對方的肌肉繃緊了。

  “你之前說，想和我建立穩定，長遠的親密關系，對不對？”

  “.嗯。”

  葉雲帆渾身僵硬，有點不太敢看他。

  “那你覺得，什麽是穩定且長遠的關系？”

  “.”

  如果是之前，葉雲帆肯定說結婚。

  但他們現在結都結了！
  是合法夫夫。

  葉雲帆覺得可能需要發生點什麽，他伸手，主動去抱住原野的腰，把人擁進懷裡。

  後者立刻順勢抱過來，坐到他的大腿上。

  “你覺得我們現在穩定嗎？”

  “穩”

  “長遠嗎？”

  “長遠.”

  葉雲帆喉結微動，他沉默片刻，貼近原野耳邊低聲問，
  “要不要關一下燈？”

  那聲音低沉磁性，讓原野的耳朵一下就紅了，幾乎半邊身子都跟著發麻。

  但他卻很利落地拒絕道——

  “不，開著！”

  原野的手劃過他的睡衣，指尖就像是手術刀般精準隻割破了衣料。

  “我要看著你做！”

  葉雲帆：“.”

  他終於知道那些照片為什麽會拍得那麽清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也許會跟城管鬥智鬥勇
  快！快給點罐罐營養液給發發補一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