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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觸手貼貼!》燒腦的小少爺
  不過床塌歸塌了, 葉雲帆倒也沒受傷。

  只是一堆鐵架坍塌發出的聲音還不小,直接驚醒了鄰居。這裡住的都是大清早要上工的工人,本來就睡得不多,還被吵醒, 不少人抱怨了好一番。

  但似乎這種事情在這也是常事, 抱怨歸抱怨,倒也沒有什麽人來找麻煩。

  進入基地後, 葉雲帆和十五都換了熔北最常見的工裝, 大多都是灰藍色, 寬松厚實,用於裝工具的口袋很多。

  昨天那件事似乎影響不小,大清早葉雲帆就發現街上多了不少治安搜查隊的人,說是要查南方叛黨。

  只是顯然他們沒什麽針對性的目標,就純粹是地毯式搜索, 胡亂搜查, 覺得誰可疑就把誰抓起來。

  而昨天死的兩個人被割頭, 處理好血腥氣之後, 就被掛在了城門口。

  一大清早鬧得雞飛狗跳, 人人自危。

  葉雲帆和十五換了衣服,跟隨著出門上工的工人們一起出門,就仿佛一滴水融入河裡, 毫不起眼。

  出門後葉雲帆仔細觀察過,這些工人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而且基本都是男人,至少目前為止, 他都沒怎麽看見過女性。

  “這些都是稍微有點技術和地位的工人, 所以他們可以單獨出來租房子住。還有些在流水線上的, 單純靠賣力氣的工人就住工廠的大通鋪。”

  幾十個人睡在一張大木板上,還分三層,上中下都有人睡。基本都是睜眼工作,閉眼睡覺。

  葉雲帆看著周圍這些被十五稱作是有點技術,稍微過得好一些的工人。

  他們看不出來是過得好的那一類,因為大多數人都很瘦,臉色灰黑,嗓音粗糙喑啞,其中一些說話間偶爾伴隨著不少咳嗽,似乎肺部有些疾病。

  但這並不影響他們熱烈地討論昨天發生的大新聞——

  “誒,昨天城門口那事兒你們聽說了嗎?”

  “就是那個跟奸夫偷.情逃跑的女人?”

  “對啊!聽說昨天處決的時候,那奸夫竟然還去救她!結果啊.限制器啟動了。”

  走在葉雲帆前面的一個乾瘦男人說著,用手在脖子上橫著比劃了一下。

  “那腦袋,差點就掉下來了。”

  另一個人半信半疑:

  “限制器弄死的,不是被槍殺的嗎?我怎麽聽說當時有人看見她丈夫把控制板丟出去了?”

  “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乾瘦男人似乎對自己掌握了第一手消息很驕傲,他稍稍挺了挺胸脯,才開口:
  “是她大兒子不忍心,把限制器的控制板給調包了,所以丟出去的那個是假的,真的還在身上。然後那個兒子還跟老子搶來著,不過最後還是該怎麽樣就怎麽樣了唄!”

  “媽的,這兒子真不是個東西,不向著老子,倒是跟那個偷.情的女人一條心”

  葉雲帆聽著,呼吸稍緊。

  他忽然明白了昨天為什麽沒能救下羅梅。

  她即將逃脫的時候被大兒子告發,第二次即將獲救的時候,又被那個孩子自以為好心地誤殺。

  “聽說那女人之前還想去醫院工作,人家不要她,她就在外面偷偷幫別人看病,診費就兩塊錢,據說當時還挺多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病,莫不是換個招牌勾男人吧?”

  “說不定呢,一個被買來的賤貨.”

  幾個人鬧哄哄地交談著,最後那個乾瘦的男人話剛說到一半,忽然有人衝上來揍了他一拳。

  砰!
  “讓你他媽的滿嘴噴糞!”

  衝上來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濃眉高鼻,肌肉精悍,脖子沒有限制器,應該不是個異變者。但是他那一身腱子肉也足夠將這幾個乾瘦的工人摁在地上摩擦了。

  “舌頭不想要了是吧?!”

  葉雲帆和十五這次都沒有要插手的意思,他們默默退後,看著那個中年男人把剛才造黃謠的幾人摁在地上狠揍,直接把他們打得口鼻流血,慘叫連連。

  這種程度的鬥毆治安搜查隊一般是不會管的,在這種底層區域,誰拳頭大,誰勢力廣,誰就是老大。

  周圍人都默契退後,生怕牽連其中,不過他們也沒走,就圍在周邊看熱鬧。

  很明顯幾個普通的工人完全是被動挨打的份兒。

  “錯了,我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

  幾人滿頭滿臉的血,跪在地上哀哀求饒。

  中年男人抓著那個乾瘦男人的頭髮,把他的頭提起來,低聲惡狠狠道:

  “再敢胡說八道,下次就拔了你們幾個的舌頭!”

  頓了頓,他掀開袖口露出腕骨內側的黑色紋身,又補充了一句,
  “認得吧?這一片兒都歸老子管,等會治安搜查隊來了,該怎麽說知道嗎?”

  “是是是”

  幾人忙不迭點頭。

  即便男人威脅的聲音很低,但是葉雲帆還是聽得清楚。

  而且他也看見了那個男人手腕內側的紋身,是一截荊棘枝。他下意識看向十五,後者很快了然,湊近過來低聲道:
  “熔北也有一些地下見不得光的幫派勢力。他們那個似乎叫做黑荊棘,在這一塊兒有些勢力。”

  “噢。”

  葉雲帆點點頭。

  他的目光在那個中年男人的身上微凝,不過他沒有上前去搭話結交的打算。昨天剛發生了那樣的事,現如今治安搜查隊正在到處搜捕昨天那件事情的嫌疑人。

  對方似乎也知道這次行動不妥過於衝動,於是將這幾人揍過一頓之後,就立刻快步撤離了。

  很快治安搜查隊的人聞訊趕來,被揍的幾人跟鵪鶉似的唯唯諾諾,最後隻說跟人起了衝突。

  其中一個人鼓起勇氣,想要說什麽,卻被同伴一把拉住。

  搜查隊的隊長等了許久,見幾人都說不出個所以然,表情頓時不耐,他一腳把人踹開,帶著隊員走人,

  “媽的,磨磨唧唧,搞得老子都煩,怪不得說幾句話都被人揍.”

  基地內天天都有人打架鬥毆,只要沒出大事,沒出人命,治安搜查隊才懶得管這些工人的摩擦口角。

  沒人把早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裡,因為這種事情時常發生,不過一會兒,所有人都已經將這件事當做了一件有意思的談資。

  他們討論著那幾人被揍的淒慘模樣,討論著打人者健壯的肌肉,又說了說威風的治安官大人。

  總之,在這個信息閉塞,傳訊落後,各種娛樂活動都相當匱乏的世界,一點點八卦談資就可以讓不少人嘮很久,然後從中汲取一些短暫而淺薄的愉悅感。

  葉雲帆聽得很難受。不過他現在已經可以很好地控制這種情緒,並不會影響他的理智和接下來做出的判斷。

  葉雲帆和十五是出來踩點的,他們打算先把熔北如今的情況摸一遍,接著再想辦法聯系上司眠。

  除開昨天晚上的那兩條簡訊,司眠後面就沒再發來過任何訊息了,他們雙方目前處於斷聯狀態。

  跟隨著十五的步伐,葉雲帆花了好幾天時間大致將整個熔北基地都走了一遍。

  西區是冶煉工廠,西北區是軍工廠,南區是居住點,東區大部分是軍營,中間核心區是高官貴族們的聚居點。

  最好的醫院,熔北的政治中心,科研中心等等最重要的部門都集中在那裡。

  中央大廈的不遠處,正在修建一座巨型的信號塔。

  “那是司眠小少爺設計的,據說修建好了之後可以將整個熔北的防禦和安保都系統地連接起來。同時,個人終端可能也會開始慢慢普及。”

  葉雲帆總聽十五說起那個叫司眠的人,他是司家的異類,也是熔北的天才。

  同時,也算是十七這麽多年來的保護傘。

  但司眠仍舊是司家的孩子,是上位者和統治者。

  葉雲帆還見過了貧民區的特殊交易場所——雪花巷。

  這是一條長巷,兩側都是四五層的樓房,屋外掛著燈籠,外面有很多男人排起了長隊,小到十六七歲,大到五六十歲的都有。

  裡面或是傳出叫罵,呻/吟,或是別的不堪入耳的聲音。

  十五之所以知道這裡,是因為每次完成任務後,他所謂的那些同伴就常來。

  ——因為這裡便宜。

  有的要求高一些,就去更貴一點的,貴一點的地方叫伊甸園。

  如果不是因為體質特殊,跟異變源的融合度高,當初十五和妹妹很可能都會被送往那裡。

  ——因為他們的臉都長得好看。

  還有東南區的特殊商品交易市場。

  “現在開春了,正是熔北每年向中央基地購入大量女人孩童的時間。”

  十五跟葉雲帆講述介紹著關於熔北,講述著關於這個他長大的地方的一切——

  “不過質量好的已經被上面層層篩選過一番,一部分進行異變者改造後充入軍隊或探索隊,”

  “另一部分則是進入伊甸園或者貴族高官們的家裡。剩下的一些中等或劣等的才會流入交易市場。”

  十五說著,發現市場今年似乎很冷清,“商品”的數量比往年少了很多。

  葉雲帆皺眉:“少了?”

  十五點點頭:“對,至少一半。”

  葉雲帆挑選了幾個普通人用精神溝通技能仔細打聽了一發,得知中央基地和熔北出現了一些摩擦,於是今年的交易沒怎麽談攏。

  十五並不覺得意外,在南方基地的經歷讓他逐漸有了一些政治嗅覺。

  “熔北和中央基地之間遲早有一戰,他們都想彼此吞掉對方。現在的摩擦只是開始。”

  說到這,他忽然想起了葉雲帆給他講過的故事。

  如今的世界大勢,便是分久必合。

  他們花了差不多五六天的時間將熔北如今的情況大致摸了一遍,只是可惜的是一直都聯系不上司眠。

  不過十七現在的死刑暫緩,葉雲帆就沒有貿然潛入熔北核心的高層居住點,他打算先去簡澤所說的秘密集會看看。

  凌晨一點,葉雲帆和十五在西邊郊區的廢棄工廠倉庫後門見到了簡澤。

  “要帶的東西都帶了嗎?”

  他指的是鬥篷和面罩。

  在如今熔北大肆抓捕起義軍的時候,一旦這種集會被發現,那麽參與的所有人都會被處死。所以必須要保護好身份。

  “嗯。”

  葉雲帆點點頭。

  接著,簡澤就帶著他們走入廢棄工廠內。

  “這座工廠是煉鋼廠,三個月前發生了很嚴重的爆炸,大火燒了兩天兩夜,所以才廢棄了。”

  簡澤裹著厚厚的黑色鬥篷,面罩幾乎將他的臉遮得嚴嚴實實。

  不過集會的地點並不在這裡,而是地下,他們通過乾涸的汙水排泄通道進入,一路走到另一邊正在修建的秘密鐵路隧道裡。

  “這裡原本是一條直通軍工廠和西北戈壁的運輸鐵路,可惜主持修建的那位高官貪汙公款,去年投入使用沒到一個月就塌了。”

  簡澤在前面走,一邊走一邊介紹。他們就像是地下生物,先是穿過一條黏糊糊滑膩膩的排汙管道,然後又走過垮塌的隧道。

  還好簡澤提前提醒過讓他們穿了防水的鬥篷,不然光是穿過排汙管道的時候,身上就已經髒得不能看了。

  三人一路往西,七彎八繞,竟是進入了一座廢棄的礦山裡。

  這個路線非常崎嶇,如果不是因為有簡澤帶路的話,他們絕對找不到正確的方向。

  隧道並不是只有一條,這裡有點像是秦長生之前所居住的地下運輸隧道,有很多岔路口。四面八方通向不同的地方。

  不久後,他們就遇見了其他的成員。

  對方很警惕。

  直至簡澤將拳頭抵在胸口,微微俯身,似乎行了一個什麽禮。

  接著對面的人也就放松下來,回以同樣的禮。

  他們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結伴繼續往前走。越往前走,葉雲帆發現他們遇見的人就逐漸多了起來。

  從最開始的三四個,到七八個,然後二十幾個人,散亂的腳步聲在隧道中回響,恍惚間,竟是逐漸變得有點整齊。

  誰都沒有說話,他們都沉默著共同朝著一個方向前行。

  就像是一滴水遇見了另一滴水,接著,更多的水珠匯聚了過來,逐漸形成了一股人流。

  隧道很狹窄,氧氣含量也低,有人的呼吸變得很急促艱澀,但誰都沒有停下。漫長的時間過去,最終這股人流抵達了終點,匯聚到更大更多的人流中。

  昏暗逼仄的空間也在這一瞬間忽地寬廣起來。

  十五的瞳孔微微放大,發現他們竟是走出了隧道,來到了外面。

  來到了隧道外面,也來到了熔北的外面。

  所有人下意識抬頭,看見了無垠的漆黑天空,皎潔的圓月。

  ——這裡是一座巨大的露天礦坑。

  而礦坑的底部容納了一兩百人,他們默然肅立,或是抬頭仰望著天,或是看著四周不斷匯聚而來的同胞。

  有人在發傳單和一些小冊子,不過不是幾個人單獨發,而是一個人拿走一張之後就傳遞給下一個人。

  葉雲帆和十五也接到了,他們安靜拿走屬於自己的那一張,然後再把剩下的傳遞給下一個人。

  紙張很薄,也很劣質,稍微用力就會揉破。但上面的畫和字葉雲帆很熟悉。

  ——那是他畫的。

  是起義軍在南方基地發動政變的時候,他給畫的插圖。

  只不過熔北的這份,稍微有點變化。

  下面的字不再是短短“站起來”三個字。

  他們又多加了一點——

  “站起來,反抗!”

  而那本小冊子上是關於南方基地的描述,關於起義軍的起源,理念,還有關於十五的,大概就是說他如何從一名被熔北買來的商品,變成了如今掌控南方基地的起義軍首領之一。

  上面描述了他的來歷,說他的成長過程,講他無法忍受熔北的壓迫,借由任務,機智叛逃,聯合南方的一些同伴盟友拉起了起義軍。

  雖然有些地方跟事實有出入,但大抵是比較貼合的。

  上面都是誇獎的話,可十五卻沒有被當做英雄標杆的高興,因為那上面沒有葉雲帆,沒有趙憐,也沒有聞景。

  南方基地如今的成功和暫時的穩固是靠很多人的努力,十五自認為自己做的不多,也不夠。

  至少承擔不起這麽多人的期望。

  葉雲帆倒是不介意自己不被人知曉,作為玩家,他越隱蔽才越安全。

  葉雲帆看著手裡的傳單許久,又抬頭,他看見礦坑的上方插著一支小小的旗幟。

  那是起義軍的旗幟,鮮紅的底色,中間有一顆金色的星星。

  “.”

  葉雲帆怔怔望了片刻,忽然覺得喉嚨有些乾澀。

  這時,簡澤的聲音拉回了葉雲帆的注意力,他說:
  “引導者來了。”

  組織集會的人,自稱引導者,
  他說他不是領袖,不能成為那個領導大家的人,只能指出一個方向。

  葉雲帆看見了那位所謂的引導者,對方也穿著鬥篷帶著面具,平平無奇,似乎融入到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出來。

  他先是微微行了一禮,然後才開口。

  “感謝各位,感謝各位願意冒著巨大的風險參加今晚的集會。”

  那人剛一開口,十五的眉頭就微微皺起,

  “他變了聲。”

  “嗯。”

  葉雲帆不覺得奇怪。十五當然也能理解為了掩飾身份而變聲,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這個聲音有點點熟悉,好像在哪聽過。

  這時候,上面的引導者就繼續道:
  “很遺憾,最近我們失去了很多同胞。”
    他接連說出了很多人的名字,其中有一個葉雲帆他們很熟悉的羅梅。

  “但為什麽,為什麽我們面對如此可怕的屠殺和壓迫,依舊選擇今晚不顧一切地前來?”

  原本安靜的人群開始有聲音了,他們彼此開始交流起來。

  有蒼老虛弱的聲音說,他老了乾不動了,如果再交不了明年的居住稅就會被熔北趕出去,被趕出去要麽餓死,要麽被異種吃掉。

  有青澀的聲音說,他父親被人打死了,但是治安官收了錢,說他父親活該。

  有顫抖帶著哭腔的女聲說,她生了六個孩子,不想再生了,但是如果不生,丈夫就會把她賣到雪花巷裡去。

  “.”

  無數道聲音交織在一起,是痛苦,是哭訴,是憤怒,是絕望。

  “是的!”

  引導者的語氣變得強烈,慷慨激昂,
  “正因為如此,我們要改變!我們要反抗!我們要聯合起來,團結起來!”

  葉雲帆越聽越覺得有點耳熟,因為這似乎是趙憐在起義軍裡面發表過的演講,而且重疊度很高。

  葉雲帆湊近十五的耳邊,小聲道:

  “他應該去過南方基地。”

  “嗯。”

  十五點點頭,他也想到了這點。

  這個世界的人是沒怎麽聽過這種鼓動性演講的,更別提是趙憐那份專業性的宣傳演講。

  所以半個小時慷慨激昂的陳詞過後,所有人都很激動,血液上湧,恨不得現在就起來反抗,包括葉雲帆身邊的簡澤。

  引導者稍稍緩了口氣,語氣重新變得穩重:

  “我已經聯系到了南方基地的起義軍骨乾,未來的日子他會幫助我們不斷發展壯大自身,等到我們的力量足夠,熔北就會變成新的南方基地。”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重新強調道:
  “不,是變成屬於我們的新世界!”

  話音落下,所有人振臂齊呼。

  “.”

  其實單論演講內容來說,那對葉雲帆而言,並不具備太多的煽動性,但周圍人的情緒感染了他。

  他們的哭訴,憤怒,痛苦和絕望,以及此刻微末的希望。

  這份黑暗中的希望實在太過渺小,就像是潮濕灰燼中即將湮滅的星火。

  可星火終究是亮的,也是暖的。

  引導者的講演結束後,還有一段互相交流的時間,同時,也有人在發放一些錢。

  兩百塊。

  不多,但也不少。

  至少對於這次參加集會裡一些窮途末路的人而言,算是莫大的幫助。

  有的人沒收,說是不需要,或是給了更需要的人。

  葉雲帆和十五也各收到了兩百塊。他們也沒拿,轉而給了剛才那個哭著說要被丈夫賣掉的女人。

  到這裡,集會就算是結束了。

  有人開始組織大家離開,人群開始慢慢散去,他們安靜著按照來時的路往回走。

  簡澤過來道:“走吧,引導者想要單獨見見你們。”

  這是他們之前就說好了的事情,如果是玩家的話,可以單獨跟引導者見面。

  “好。”

  葉雲帆點頭。

  他發現簡澤似乎因為玩家的身份在這個熔北版的起義軍中地位偏高。至少他可以跟那位引導者直接對話。

  不多時,他們就進入到了一間隧道側邊開辟出來的狹窄小屋。

  “你們好。”

  引導者率先看向了葉雲帆,很明顯他從簡澤口中得知了葉雲帆的玩家身份,只是還沒等他說出下一句。十五的聲音就從旁邊響了起來。

  “——卡洛斯?”

  “.?!”

  這個名字出來的瞬間。

  葉雲帆發現這位引導者的身體很明顯僵硬了一下。

  熟人?

  他頓時有些詫異地看了十五一眼。

  後者解釋道:“熔北當初為了核武資料,在南方基地埋了很多線人,他是其中之一,也是當初護送司銘回熔北的人之一。”

  當時那些線人都是十五親自一個個挖出來的,所以他才會覺得這個人的聲音熟悉。

  “你,你?!”

  卡洛斯萬萬沒想到會被直接叫破身份。

  “你是誰?!”

  但這時候,十五的刀已經抵在了他的脖間。

  “說說吧,你為什麽召開這個集會?你說的南方基地起義軍骨乾又是誰?”

  “.”

  這個變化實在是太突然了,簡澤和卡洛斯身後的人都沒反應過來。

  “是我。”

  卡洛斯身後的人忽然開口。

  熟悉的女聲讓葉雲帆立刻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憐姐?”

  “嗯。”

  趙憐摘下了面具,她在看見那把刀的時候就確認了友軍。她揮了揮手,示意十五放松,
  “卡洛斯可以信任。”

  葉雲帆按住十五的手臂,讓他放下了刀。

  雙方確認身份,迅速交換了情報。

  卡洛斯雖然是熔北的線人,但是他也是異變者,只是為了不暴露身份,來之前熔北刻意取了他的限制器。而在竊取情報的過程中,他切身經歷了起義軍從頭到尾的全過程,已經被策反了。

  所以他打算回熔北宣傳起義軍,只是半路上遇見了有組織的偷襲,大部分人都死了,他僥幸逃了回來。

  如今表面上雖然還是熔北情報處的專員,但卡洛斯私下裡已經是一位成熟的起義軍宣傳委員了。

  “你”

  卡洛斯後知後覺,他記得自己被十五揪出來狠揍一頓的時候,對方手裡就是拿著這把刀,但是剛才驚愕之下沒認出來。

  “您您就是十五先生?”

  他忽然抓住十五的手,激動握手。

  “我是,我是您的崇拜者!”

  相比於趙憐聞景葉雲帆他們,很顯然十五這個出身熔北的反叛者事跡更能引起卡洛斯的共鳴。

  十五:“.???”

  幸虧葉雲帆及時按住了十五的刀,否則,他就忍不住條件反射削人了。

  不過很快,十五就把手迅速抽了出來。

  至於趙憐,她有更緊要的事情。

  “我們原本的打算是先立穩腳跟慢慢發展,但是起義軍的事情傳播太廣,我們的思想和理念動搖了其他兩個基地的根基,尤其是離得最近的中央基地衝擊太大。他們容不下我們。”

  趙憐的語氣很沉重,
  “於是你們離開後沒多久,中央基地就對我們進行了或明面或暗地的打擊。只是最近他們和熔北有些摩擦,所以才沒有空對付我們。”

  葉雲帆明白了她來這裡的意圖,
  那就是讓兩位大佬龍虎鬥,而作為新生牛犢的他們夾縫中求生存。

  不過很顯然,趙憐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她是三天前到的,剛好聯絡上卡洛斯,然後決定來集會碰碰運氣。

  於是最終,三人會面。

  “這事有點難辦。”

  葉雲帆表情凝重,
  “南方基地和熔北的情況不一樣,司家用限制器幾乎控制了所有的異變者,不僅僅是異變者,還有大量底層的普通民眾。所以要想複刻南方起義,就得先解決限制器的問題。”

  “而且挑起兩個基地的矛盾摩擦,需要和上層對話。對話的前提是我們得有籌碼,且不能受製於人。”

  所以還是繞不開限制器。

  十五沉默片刻,忽然開口道:

  “我們得去見一個人,或者跟他取得聯系。”

  趙憐皺眉,問:
  “誰?”

  ·
  夜色漸褪,天光乍亮,
  玻璃窗上忽然顯現出幾個愛心的印記,接著,窗戶仿佛被什麽東西推開一條縫隙,然後一團透明的小團子液體般穿過縫隙,飛速爬進了司眠房間的窗戶。

  小章魚來的時候開了隱身,所以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之前葉雲帆之所以沒有貿然來找司眠,是因為他們需要先對熔北的情況摸個底,同時他們也打算等司眠回訊。這樣更為穩妥。

  只是現在情況緊急,所以葉雲帆就稍微冒了一點風險,以小章魚的形態開著隱身潛入進來。

  他背熟了十五給畫的路線圖,但是人類的視角和小章魚的視角到底還是不一樣,所以葉雲帆廢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地方。

  他原以為作為司家養尊處優的小少爺,司眠的房間應該會很豪華,但是沒想到對方臥室的裝修風格極簡且冷清。

  最引人注目的是兩面牆的書架,上面密密麻麻放滿了各種珍貴的書籍,大多都是建造,機械,武器製造相關,中英文都有,總之小章魚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大部分他都看不太懂。

  臥室的中間有一個超大的金屬工作台,上面亂七八糟放著大大小小的零件,亂七八糟的電線絞在一起,還有一個信號塔的完整模型,還有飛機和直升機的模型。

  小章魚看得歎為觀止。

  因為比起一間屬於休息和生活的臥室,這裡更像是個工作室和研究室。

  唯一的裝飾就是牆上的照片。

  很多照片。

  有司家全家的合影,有司眠和萊雅的合照,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模型圖,槍械拆分零件照,以及工廠車間的照片。

  床頭邊還擺著一張,是三個人的,十五站在最左邊,沒有看鏡頭,只露出半邊冷酷的側臉。

  小章魚盯著照片看了片刻,專門盯著十五看,裡面的少年輪廓還很稚嫩,別別扭扭的樣子尤其可愛。

  可惜沒有更年幼時候的照片了。

  小章魚看了半分鍾,思緒立刻又回到正事上面,他看見了床上正在熟睡的司眠。

  於是小章魚飛速爬上床,伸出觸手,輕輕戳了戳青年的臉頰,戳出一個窩窩。

  【司眠.司眠?】

  那聲音直接響在腦海裡,於是幾秒後,蜷縮在被子裡安睡的銀發青年瞬間驚醒。

  下一秒,一隻粉色的小水母印入眼中。

  對方那雙藍色的圓眼睛濕漉漉的,正盯著他看。

  司眠:“.???”

  他茫然片刻,總算辨認出眼前的小東西是什麽。

  一隻小,小水母?

  司眠確認了眼前這個生物的確是長著觸手,於是迅速辨認出了小家夥的品種。

  可剛才他怎麽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司眠愣了愣,下意識看了眼四周,沒有人,確實只有一隻小水母。

  於是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司眠的目光在眼前這隻粉色小水母身上定格,看了片刻之後,他終於沒忍住伸出手,試探性地摸了摸小水母的頭。

  軟乎乎的,還有點微微的濕潤。

  “.真的是水母。”

  ——真可愛。

  司眠有點發懵,但又有點覺得懷疑。

  畢竟房間裡跑進來個小貓小狗小鳥什麽的都很正常。

  但是床頭突然出現一隻水母就太奇怪了!!!

  然而這隻粉色的小水母實在可愛,司眠對這種東西完全沒有抵抗力。他沒忍住又想去摸一下。

  小章魚沉默片刻,堅定伸出觸手把對方的手推開,作為一個優秀的男朋友,自然要潔身自好的,他現在可不是那種可以隨便讓人摸的章魚崽。

  下一秒,司眠就聽見熟悉的男聲就又響了起來。

  【司眠。】

  “.”

  說話了?!

  小水母說話了?!
  司眠愕然:“你你是?”

  葉雲帆沒有直接說十五的名字,而是報了一串之前十五跟司眠聯絡的通訊號。

  ——這個聯絡暗號很成功。

  緊張的銀發青年瞬間放松下來,他拉上被子把自己和小水母蓋住,開始進行秘密交流。

  “小水母,你是十五的寵物嗎?他讓你來跟我聯系?”

  葉雲帆:“.”

  【呃不是。】

  “那你和他是什麽關系?”

  “.”

  這個問題有點難以回答,小章魚用觸手撓撓腦袋,但十五說過司眠值得信任,所以他也沒有過多隱瞞,於是直接道:
  【嗯,雖然有點複雜,但目前我們是戀人關系。】

  “.啊?”

  司眠忽地愣住,表情忽地空白。

  “???”

  他懷疑自己可能聽錯了。

  這時候,司眠伸手過去,張開五指,對比了一下自己的手和小水母的體型大小。

  ——小家夥還沒他的手大。

  “.”

  可對方和十五是戀人???
  天才大腦的司眠小少爺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燒腦的感覺。

  “呃你們,你們真的.真是”

  他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最後憋出了三個字。

  “——真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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