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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觸手貼貼!》你喜歡親我!
  夜半時分, 隔壁房間內。

  屋裡沒開燈,塗珊珊正在精心給自己的頭髮塗著主城最流行的護發精油。

  旁邊一個男人站在陰暗的角落裡,語氣有點惱,但還是將聲音壓得很低:

  “你太著急了, 塗珊珊!萬一被他們察覺不對怎麽辦?!”

  “放心, 我心裡有數,不會有問題。”

  女人梳理著自己的頭髮, 看著眼前的技能面板, 語氣漫不經心。

  [D級技能-精神魅惑。(使用技能後, 目標對象會將玩家幻視成心中最戀慕的對象,產生好感。有1%可能會觸發幻夢效果)]
  塗珊珊用過這個技能太多次了,而且她發現越是心中有愛意深刻的對象,理智就會喪失越快。

  而她再多加接觸撩撥一段時間,對方就會將她代入成那個人, 然後愛上她。

  塗珊珊就是靠著這個技能把很多人迷得死去活來, 包括那個二等除穢官查利。

  但角落裡的同伴仍舊不放心:“塗珊珊, 不要得意忘形。萬一因為你導致.”

  “哎呀好了好了, 我要睡美容覺了, 明天還有重要的事情。”

  她不耐煩擺擺手。

  “而且你要是聲音太大,說不定會被隔壁聽見哦。”

  男人語塞,忿忿揮袖離開。

  與此同時, 隔壁房間內。

  原野已經成功觸發了那1%的幻夢效果。

  他不明白自己怎麽了,但是看到眼前這個粉色頭髮的陌生男人,他好像就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行為了。

  他很想親這個人。

  所以就親上去了。

  嘩啦——

  葉雲帆瞳孔放大,忽然覺得天旋地轉。

  空間好像忽然發生了巨大移動, 他被原野壓在了沙灘上, 用力親吻。

  “唔等.等等”

  海潮湧動, 一下一下衝刷沒過兩人交疊的身體。掙脫無效,葉雲帆竟是開始逐漸被對方親得有點情動。

  就在這時,葉雲帆毫無征兆翻身壓下,他捏著少年的腕骨,食指和中指從手套腕口處伸進去。

  手套被入侵者掙開了一部分,露出半截手掌,內側的軟肉很快被撫摸得發紅。

  之前他的小觸手們就很喜歡摸原野的手心,尤其喜歡用吸盤去吮一吮指根處的軟肉,
  那雙總是藏在兩層手套之下的手,明明看起來指骨修長瘦削,骨骼感極強,可偏偏手心卻是有肉,軟乎乎的。

  摸起來觸感極好,尤其是撫摸的時候,那隻手明明想要掙扎,最終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只能在一遍一遍的摩擦撫摸中輕輕顫抖。

  有些激烈,甚至帶著極強入侵感的親吻讓原野的身體變得滾燙起來,那股無名的灼熱似乎蒸騰了他的視線,讓他的視野,甚至連對時間的概念都逐漸變得模糊。

  或者說這裡本來就沒有什麽時間的概念。

  這不過是一場夢,一場荒誕又奇怪的夢。

  他在這裡莫名奇妙喜歡了一個陌生的男人,甚至不管不顧地跟對方在沙灘和海潮中接吻。

  原野知道什麽是接吻。

  他在主城待了很多年,見過那些貴族們紙醉金迷的生活,執行任務時,他也見過一些將情.欲和繁衍表現到極點的異種。

  原野很清楚地知道人類的欲.望是什麽樣子,他也知道人類的繁衍過程需要做些什麽。

  只是知道,並不代表理解,也不代表認同,更不代表接受和喜歡。

  原野知道自己生病了。

  他沒辦法和別人正常接觸,甚至連隔著衣物手套的觸碰都無法忍受。所以更別提更深一步的事情。

  但這無所謂,他不感興趣,甚至覺得反感。

  可現在他在做什麽?
  在接吻。

  在和一個不認識的陌生男人深深接吻。

  可亂跳的心臟和滿腔的喜悅激動卻告訴原野,他喜歡這個陌生的男人。

  雖然原野很早就知道人類的欲.望是什麽,但實際上他並不懂喜歡,不懂可以被歸類於愛情的喜歡。

  但偏偏一見到對方的瞬間,原野就覺得自己喜歡他。

  自己肯定是非常非常喜歡他。

  他們一定曾經在哪見過,只是原野自己不記得了。

  這個想法毫無根據,甚至毫無邏輯,可人類的夢境就是這樣荒誕又不講道理。

  但這樣奇怪的夢出現在原野的腦海中就不正常。

  這完全不合理,非常不對勁,處處都是可疑的地方。

  若是按照平常的思路,原野的第一反應就是立刻驚醒,檢查自己是不是中了哪個天賦者的特殊能力。

  他會覺得這一定是陰謀,這絕對是陷阱。

  只是現在原野想不通這個陰謀,他甚至下意識地不去想,還要將所有的不對勁統統藏起來,藏到海底深處再也找不見。

  如果這是個陷阱,那現在他就是開開心心主動跳進去了。用力跳到最深的地方,蜷縮著不肯出來。

  總而言之,原野平日裡的理智和冷靜好像變成了眼角浸濕的生理淚水,正在被灼熱的體溫和呼吸蒸發得煙消雲散。

  他輕舔著男人的唇角,右手無意識在半空虛虛抓了兩下,可原野最終什麽也沒抓住,最終隻好落下來,輕輕捏住了一縷那人粉色的發梢。

  激烈的吻隨著海潮來來回回的湧動而變得緩和,變得溫柔,讓原野逐漸有了喘息的間隙。

  他無意識眨了一下濕潤的睫毛,啞聲問這個正在親吻自己的男人。

  “你你是誰?”

  原野很迫切地想知道對方的名字。迫切到他沒什麽力氣的右手都稍稍攥緊了男人的頭髮。

  “.你是誰?”

  原野主動去親吻他,又問了一次。

  夾雜在喘息和親吻中的詢問有一種別樣的曖.昧,總算讓沉溺於接吻的葉雲帆慢慢回神。

  他結束了這個突然又激烈的吻,上身微微抬起。

  同時,原野攥著他發梢的手也順勢松開,輕輕搭在對方的後頸上。

  粉發的男人呼吸粗重,一隻手按著原野的左掌心,另一隻手則是撐在對方臉側的沙灘上,以一種壓製的姿勢注視著他。

  “我”

  葉雲帆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答。

  平日裡飛速運轉的大腦好像卡住了,變得尤為遲鈍。甚至這一刻,他盯著躺在身下的原野,竟一時忘記了要回答。

  此刻,少年平素冷漠帥氣的面孔像被冰涼的海水浸透了,像是多汁的荔枝肉,但偏偏又從最裡面泛出一些情動的粉。

  那雙漂亮的異色眼瞳都濕漓漓的,像是遺失在溪底的漂亮寶石,撩撥著人心底名為貪婪和掠奪的欲/念。

  葉雲帆喉結很明顯滑動了一下,他非常不自然地垂下眼睫,遮掩了自己逐漸變得有些侵略的目光。

  可一垂下眸子,他的視線重點就轉移到了原野的唇上,被過度親吻摩擦過的唇瓣依舊沒能合上,此刻正隨著急促灼熱的喘息輕微翕動,表面很濕潤,泛著一種豔麗而微黏的光澤。

  這一幕的畫面很是熟悉,甚至幾乎可以和上一次的糖果烏龍畫面重疊。

  那也是葉雲帆第一次察覺自己竟對原野生出奇怪心思的時候。

  葉雲帆突然回神,從方才無限旖旎的氛圍中抽脫。

  “我不.不對。”

  他勉強尋回了自己的理智。

  這不對。

  原野根本不認識他,怎麽會.怎麽會做這樣的夢?

  會不會是自己隱藏那些難以啟齒的念頭.通過精神觸手影響了原野的夢境。

  對方現在這樣反常的舉動,此刻這般情動的模樣,會不會都是他的影響?
  這個念頭悄無聲息地出現,卻給葉雲帆的心中帶來了如同驚雷炸響的震動。

  因為這的確能夠解釋此時此刻一切的反常。

  或許,原野的反常也有可能是因為中了那個女人的技能,但無論如何,現在這個虛幻的夢境都絕不是原野的本意。

  這些日子的相處過程中,葉雲帆很清楚原野的性格,對方心思縝密,情感克制,冷靜理智到了極點。

  最重要的是,原野甚至都沒辦法接受別人的觸碰。

  所以他怎麽可能會對一個陌生的男人突然說喜歡。還直接上來強吻?

  所以一定是外在因素影響了原野。

  要麽是那個女人的技能,要麽是葉雲帆自己說不出口的那些念頭無意識的影響。

  或者兩者皆有。

  總而言之,這不對!
  而且,也不行。

  他不能.不能仗著自己清醒就在這種特殊危急時刻,對原野做出這種.這種
  葉雲帆沒法再細想下去,直接抽出伸入少年手套中的雙指,想要起身後退。

  可下一秒,原野卻忽然跟著起身撲過來。

  “嗯”

  葉雲帆胸口一震,低聲悶哼。他被對方撞得往後倒,最終摔坐在了湧動的潮汐裡。

  嘩啦——

  冰涼的海水四濺。

  雪白的浪花一簇簇在兩人的四周堆疊綻放。

  葉雲帆眸光微怔,他發現自己的腰被原野抱得很緊,緊到他的呼吸都有些輕微的滯澀感。

  他渾身僵硬,一時竟不敢再動。

  “你去哪?”

  原野的語氣和平日裡一樣冷淡,只是可能因為他的臉埋在葉雲帆的胸口,所以聲音聽起來有些悶。

  “.”

  葉雲帆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來話,因為他不知道如何跟這種異常狀態下的原野溝通。

  淺粉色的天,深粉色的雲,蔚藍的大海,雪白的浪花。

  這樣的畫面也許只會出現在童話裡,同樣也代表著不真實。

  而此刻反常的原野,也讓葉雲帆覺得不真實。

  可原野是在做夢,他卻不是。

  在這個危險又殘酷的世界中,失去冷靜的頭腦和對危機的警惕是十分危險的事情。

  所以現在葉雲帆得保持清醒和理智。

  他開口,剛想說什麽卻忽然被原野打斷。

  “你剛才也親我了。”

  原野抬頭,他的表情看起來和清醒時沒有什麽區別,可目光卻灼灼火熱。

  他盯著葉雲帆,敏銳的感知讓他十分肯定自己的發現:

  “你喜歡親我。”

  “.!!!”

  葉雲帆瞳孔震動,差點嗆到。

  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慌亂,甚至當對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葉雲帆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差點就跳出來了。

  他完全沒想到平日裡冷漠又別扭、完全不知道如何正確表達的原野在夢境中竟然是這麽坦率又熱烈的性格。

  竟是讓他覺得有點招架不住。

  好半天的沉默過後,葉雲帆才有了動作,他抬起手,慢慢伸向少年的眼睛。

  原野仰著頭,看見男人濕潤的手掌覆蓋過來,遮蔽了他所有的視線。

  他下意識嗅了嗅,察覺到一種清爽而柔和的海風氣息,令人下意識覺得安心。

  “原野。”

  他聽見了那道陌生卻又隱約有些熟悉的聲音,這個粉色頭髮的陌生男人在喊他的名字,很溫柔,像午夜時分沉靜的大海。

  可下一秒,那人卻說——

  “這只是你的夢。”

  “.”

  夢?
  原野忽然怔住。

  對的,這的確是夢。其實原野心裡早就知道,可他就是願意沉溺在這個夢裡面。但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事實被對方點出來之後,原野忽然就有點醒了。

  夢。

  假的。

  他感覺腦子“嗡”了一下,好像忽然失去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他聽見那個男人說——

  “原野,不要讓別人影響你的判斷,也不要失去自己的理智。”

  那道聲音變得越來越遠,像是被吹散的風。

  當原野再次睜眼時,天空已經褪去顏色,愛心形狀的雲朵散去,潮汐不再來了,大海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他一個人跪坐在地上,呆愣了許久。

  “.”

  原野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指尖仿佛還能感受到一點點潮濕的水汽。

  少年的眼神逐漸清明而冷靜,一如平日。

  “原來真的是夢啊。”

  他輕聲呢喃著,閉上眼。

  等到再睜開時,視野就是一片昏暗的屋子。

  原野睜開了眼睛。

  嘩啦!

  剛剛還在的床頭的小章魚一路狂奔,迅速竄上桌子後,他直接一頭扎進水裡。

  冰冷的水溫讓葉雲帆發燙的腦子頓時清醒了不少。他在水裡鴕鳥掙扎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糾結地觸手打結,不肯冒頭。

  此時,原野正迷茫地睜著眼出神,似乎還未清醒,瞳孔並沒有聚焦。不過很快,他就慢慢清醒了過來,視線下意識打量著屋子。

  桌子上放著一個水盆,旁邊是昨晚打開的罐頭。牆上掛著一個小鍾,原野凝神看了看,發現現在才早上四點多。

  算算時間,他昨晚竟是足足睡了十個小時。

  嘩啦~
  就在這時,小章魚從水盆裡小心翼翼地冒出腦袋,正探頭探腦地盯著他。

  視線接觸的瞬間——

  噗通!
  小水母直接一個扭頭扎入水中,濺起好大一朵水花。

  像是在玩鬧。

  但是此時此刻,原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小水母的配色上,他看見了熟悉的粉色,以及熟悉的藍色。於是下意識又想到了那個出現在他夢裡的陌生男人。

  那個夢太清晰了,以至於現在原野剛一回想,所有的細節就全都在腦子清晰放大。

  包括自己莫名奇妙的發言,包括對方親吻時粗重的呼吸。還有對方強行摁住自己的手,並剝掉了他半隻手套.
  原野呼吸一滯,下意識猛地攥緊了手,就好像真的有個男人在摸他的手似的。

  可他低頭看了看,手套完好地貼合在皮膚上,根本沒有被剝開。

  所以那的確是夢。

  為什麽會做這種夢?

  原野的腦子好像在這時候開始燒起來。他在有限的回憶裡仔仔細細搜索了一遍,尋找這種情況出現的可能原因。

  半晌後,原野找到了一個可能的原因。

  他好像.出現了一些男性的生理欲.望特征。

  比如忽然做了一個旖旎的綺夢,然後在夢裡有了一個欲.望幻想對象。

  原野接受主城教育的時候,其中的教材中就有一本生理知識手冊。上面講過類似的問題,但大多都發生在十幾歲的少男少女身上,但書上說,成年人也會出現類似的情況。

  原野今年馬上二十歲,從人類生理的角度來說,發生這種事情似乎很正常。

  但是原野覺得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就很不正常,尤其是他非常詭異地將小水母的配色安在了幻想對象上。

  這.這也太奇怪了。

  想到這裡,他鬼使神差地又去看了水盆一眼,小家夥沒有出來但能聽見裡面水花翻騰,它似乎玩得正開心。

  原野回憶了一遍自己把小家夥撿回來之後的種種細節——

  喜歡金屬片片,喜歡玩觸手打結,有各種各樣小孩子的小動作,拿著小刀甚至打不過一根牙簽,蝴蝶結喜歡系四隻翅膀
  總而言之,無論怎麽看它都是一隻單純可愛但不太聰明的進化種水母寶寶。

  跟昨晚那個身形高大,面容俊美,甚至能把他壓在沙灘上的男人相差甚遠。

  不,簡直天差地別。

  總之兩者除了配色,其他完全不一樣。

  所以他怎麽能把小水母當成.當成
  想著想著,少年面色愈發沉重,眼神變化連連。

  時間逐漸流逝,大概是終於抵達了一個尷尬值和羞.恥度的臨界點,原野猛地拉上被子,把頭捂住,突然翻滾到床腳去。

  砰!
  少年的頭撞在牆上,發出一聲亮響。

  聽見聲音的小章魚總算冒頭,看見的就是撞牆蜷縮著的大團被子。

  蜷縮鼓起的被子大團團渾身僵硬,半晌後才發出一聲不太清晰的悶哼。

  “唔。”

  “.?”

  這是怎麽了?
  小章魚原本還不敢跟原野對視,因為他剛才可是趁對方做夢做了一些難以啟齒的事情,但現在他忽然又被原野反常的舉動搞得摸不著頭腦。

  等等!

  這個反應
  看起來似乎是覺得有些尷尬?

  剛剛已經在水裡尷尬到觸手打結的小章魚很能理解這種情緒。

  莫非原野記得夢裡發生的事情?
  小章魚思索著,因為這樣的話對方此刻的尷尬就很合理了。

  比如一個高冷學霸突然發現自己醉酒後做出了人設崩塌的事情,的確會這樣的。

  欸等等!
  他記得.
  原野記得!而且看樣子還記得很清楚!
  這個發現讓小章魚腦子一嗡,再次“噗通”一下縮回水裡,啪嘰一下死死貼在盆底。

  怎麽辦?
  怎麽辦怎麽辦?
  他竟然記得!
  普通人做個夢醒來之後不都會忘記的嗎?!
  而且葉雲帆當時抽離精神觸手的時候還特地又一次安撫了原野,讓對方再好好睡一會兒。

  可他醒來過後竟然還記得!
  緊接著,小章魚就立刻意識到了一個更關鍵的問題。

  等等,那原野豈不是記住了他的臉?
  “!!!”

  小章魚下意識抱緊自身,覺得自己的馬甲在此刻搖搖欲墜。

  因為三天前在地下避難所的時候,原野曾經睜眼看過他的臉。當時可能無意識沒印象,但是經過了昨晚那麽.很有可能想起來。

  就在小章魚胡思亂想的時候,原野已經從被子鑽出來了。昨晚剛洗的頭,又在被子裡亂蹭一通,現在原野的髮型很是.個性。

  他沉默著坐了一會兒,剛要起身,突然動作僵在半路。

  原野喉結微動,愣愣低頭,掀開被子看了一眼。

  “.”

  沉默。

  極致的沉默。

  這一刻,原野的沉默震耳欲聾。

  這時候小章魚還貼在盆底尷尬又糾結,糾結又忐忑,忐忑中腦子還有點燒。

  他悄無聲息豎起耳朵,聽見了剛才被褥摩擦的窸窣聲,聽見了原野似乎坐了起來,但是在這之後,房間就忽然陷入一片死寂。

  毫不誇張地說,死寂到好像連呼吸聲都沒有了。

  “?”

  小章魚詫異,他抖了抖耳朵尖尖,有點想冒頭出去看看,只是剛有所動作,他就聽見了原野急促的腳步聲。

  非常急促,簡直就像狂風一樣從床上直接竄入浴室。

  砰——!
  門關上了。

  下一秒,嘩啦啦的流水聲就從裡面傳了出來,其中隱隱夾雜這一些搓洗的聲音。

  “.?”

  小章魚懵懵冒頭,他盯著還有些震顫的浴室門,不明白為什麽原野洗個澡都這麽著急。

  而且昨晚睡前才洗了澡,為什麽早上起來又要洗一次?
  小章魚想了想,或許原野就是覺得太尷尬,自己做的夢太離譜,所以想洗個澡冷靜冷靜呢?

  這個推測很有邏輯,也很有道理。

  於是他就不再去追究這個小小的細節,隻想著等會兒原野出來,他要怎麽跟對方開始新的一天。

  昨晚過去之後,葉雲帆覺得自己的虛假魚設就有點繃不住了,他現在甚至覺得自己在原野身上爬來爬去好像都是在佔便宜。

  更別提跟以前一樣貼貼蹭蹭,還鑽到對方衣服裡去。

  這要是在今天突然掉馬了.
  葉雲帆不敢再想,他裹緊了自己的小馬甲決定再努力苟一段日子。

  現在雖說他的各項數據都增長了些,保命的技能也多了。但還遠遠不夠,遠遠不夠
  得再等等,等他有了足夠的實力,等他想好了一個合理又容易讓原野接受的解釋,到時候再跟對方道歉吧。

  或許那時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原野面前,坦率地表達喜歡,甚至有可能開始一段毫無隱瞞,誠懇又真摯的戀愛。

  而不是像昨晚那樣葉雲帆連最簡單的“你是誰”這個問題都沒辦法回答。

  小章魚浮在水盆裡,思緒逐漸飄遠。

  半個小時後,原野總算出來了。

  不知道為什麽,抵達哨塔之後他的洗澡時長忽然就增加了不少。

  小章魚感到有點奇怪,但是經歷過一番思想建設之後,他總算擺脫了最初那種尷尬到幾乎無法和原野發生視線接觸的情況。

  不過這次洗澡後,原野看起來有些不太一樣,他沒有像以前那樣在浴室中就穿戴好,而是單圍了一件乾淨的浴巾在腰間就直接出來了。

  大概是因為之前跑得太急,沒有拿乾淨的換洗衣服?
  發梢的水珠順著優美的肌肉線條往下淌,每一顆都在燈光下顯得亮閃閃的,像是滾落的小顆水晶,最終沒入腰線之下的浴巾裡。

  葉雲帆覺得這種時候他不應該再盯著原野的身體看,尤其是他的心思和目光已經不再單純的現在。

  原野呼吸微急,腳步略重,不像是舒舒服服在裡面洗了個澡,倒像是在裡面打了一架似的。

  小章魚對此感到有點奇怪。

  其實如果這時候小章魚的脖子再伸長一些的話,他就可以看見浴室裡面剛剛被用力搓洗乾淨的某條貼身衣物。

  這時候原野什麽也沒說,他迅速從皮箱裡拿出乾淨的衣物,就又走進去。

  整個過程完全沒看盆裡的粉色小團一眼。

  “?”

  這樣的反常頓時讓小章魚心中忐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原野似乎在故意避開自己。

  十分鍾後,原野再次從浴室裡面出來。

  他此刻穿戴整齊,眼神沉靜,那張酷酷的帥臉一如既往地倨傲冷漠。

  除了潮濕的發梢和微紅的耳根有點奇怪之外,好像之前一系列的反常都是小章魚的錯覺。

  嗯,就當是錯覺也好。

  這才是原野。

  葉雲帆心中有點失落,又有點輕松。

  從昨晚到現在,在浴室殺了個三進三出的原野總算勉強恢復了正常。

  他摸了摸腿包裡面的糖果,最終還是沒有拿出來,而是憑借自己的意志,將昨晚那些旖旎綺夢盡數壓在心底。

  原野對小水母的態度也恢復了正常,那些念頭都是他自己的問題,並不能牽連到無辜的水母寶寶身上。

  而且前不久,小家夥還拚命去追殺那個帶毒的小異種給他報了仇。

  它簡直太特別了。

  特別到原野沒辦法再單純隻把它當做飼養的寵物,而是更親密,更重要的陪伴者。
    原野走到桌邊,伸手去摸了摸那隻趴在盆邊忐忑不安的小水母,輕聲問:
  “餓了嗎?”

  這似乎代表著雙方尷尬氣氛的破冰。

  於是小章魚用力點頭,立刻回到了之前的相處模式。

  原野又給它開了一個罐頭。

  罐頭在主城外的地方算是很好的東西,喬恩平時都啃壓縮軍糧,只有極少數時候陳隊長才會給他吃一個,算是給小狗的獎勵。

  但這東西,原野天天都拿來投喂小水母。

  呼.
  一切總算回歸正軌,小章魚偷偷松了口氣。他完全不挑食,給什麽吃什麽,於是很給面子地吃完了。

  體力值成功+5。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輕微的,略顯特殊的腳步聲。

  就像是女人的皮鞋跟踩在地上的聲音。

  女人的皮鞋?
  女人?!!

  小章魚頓時警惕起來。

  這座哨塔基地目前看來似乎就兩位女性,一位是陳隊長,另一位就是那個白裙子。

  可陳隊長才不會穿什麽皮鞋。

  所以門外肯定是那個會魅惑技能的白裙子!
  昨天下午用一次技能還不夠,現在竟然五點不到就蹲守在門口了?!
  小章魚心中的警鈴再次大作!

  原野眼神微冷,因為他也很快判斷出了來人。思索了兩秒後,原野決定開門出去看看,他有些事情想在那個女人身上找找線索。

  昨晚那個旖旎難言的夢,夢裡出現的那個男人,是在原野見到那個白裙子女人之後才出現的。

  說兩者之間沒聯系,怎麽可能?

  不過在他轉身的時候,盆裡的小水母就立刻出來了。

  小家夥熟練地抖了抖身上的水,很是迅速地爬上了他的肩膀,似乎打算跟著一起去看看。

  原野對這種被小小觸手攀爬的感覺已經很熟悉了,他並沒有感到什麽不適,隻覺得有些細微的癢意。

  等到小水母在肩膀上蹲好之後,原野才抬步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外面的人的確是那個白裙子女人,不過她並沒有站在原野的門口,而是在廊道上,似是正準備上樓。

  突然的開門聲讓女人遲疑回頭,目光觸及到門口的原野之後,她甜美的臉蛋忽然浮現出幾分微紅,似是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早早上好。”

  說完她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懊惱又內疚地抓了抓裙子,
  “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吵到您了嗎?”

  “對。”

  原野很直男地表示了肯定。

  塗珊珊臉上的笑容陡然一僵,她第一次被人這麽直白地下面子。

  而且對方很明顯是針對她。

  塗珊珊昨晚專門問除穢官查利換到了原野隔壁的房間,她是聽見裡面浴室的流水聲才確認原野已經起床。然後才精心打扮一番出門。

  所以怎麽可能是她吵到他?!

  可昨天技能不是已經成功生效了嗎?這家夥對她為什麽是這種態度?

  但很快,塗珊珊就發現原野一直盯著自己的臉看。她頓時放心下來,隻覺得這個男人還是太過年輕,不解風情,於是迅速恢復了表情管理,

  “抱歉啊,我一直待在主城,都沒怎麽出來過。我就是想早點起來出去看看日出,剛好上面有一處露台。”

  她露出一種不諳世事的單純和羞澀,發出邀請,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

  原野沒有回答,還是一直仔細盯著塗珊珊的臉看,可這次怎麽看,她還是醜醜的,沒有像昨天一樣變成那個粉色頭髮的俊美男人。

  原野的心情忽然有點糟糕。

  塗珊珊見原野久久不回答,只是一直盯著自己看,原本心中十拿九穩的把握忽然變得有些忐忑起來。

  原野冷冷盯著她,那目光似乎是要把她戳出個洞,然後從裡面掏出另外一個人出來。

  塗珊珊被這樣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但是她表面上依舊做著完美的表情管理。她微微蹙起精致描摹過的眉毛,疑惑提醒,
  “原野先生?”

  喊完之後,她又小聲解釋了一句,
  “我昨天聽引我過來的哨兵說你是叫這個名字”

  說到這,她忽然懊惱地敲了一下自己的頭,笑盈盈地說,
  “哎呀,都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塗珊珊,是主城樂園的老師。”

  在這個時代,主城幾乎是所有人最向往的地方,而樂園則是處於內城的核心地帶。

  而老師這個職業,在如此殘酷血腥的世界中更是自帶一種光環,代表著高薪,安穩,舒適,受人尊敬。

  但原野完全不感冒,他隻覺得這個女人話太多太多了,又吵又煩。

  小章魚很注意原野的表情,見他沒有露出什麽異樣,依舊如平日那般冷漠之後,頓時放下了心。

  來吧,原野!
  展示你冷漠傲慢拒絕別人的絕技!

  “走吧。”

  小章魚呆住:“.?!!”

  原野越過塗珊珊,目不斜視,抬腳上樓。再在這裡聽這個女人嘰嘰喳喳說下去,他很難控制自己想要去拿刀的手。

  但是原野又很想從這個白裙子身上搞清楚關於那個夢、關於夢裡那個男人的事情,於是最終還是忍了,答應了下來。

  小章魚沒有立刻激烈反對,因為他察覺到原野不耐煩躁的情緒。

  他見過原野溫柔說話的模樣,哪怕是對待關系一般的陳隊長,他也只是冷淡些,不會覺得煩。

  可對那個白裙子,原野很煩,煩到臉上的表情越發冷酷,看上去凶巴巴的,跟在後面的白裙子好幾次想要搭話,都被他冷冷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總之,小章魚覺得原野這副模樣不太像是去跟漂亮女孩兒看日出,倒像是帶著一個女妖怪去尋找合適的墓地。

  小章魚被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比喻逗笑了。

  他心情頓時開心起來。

  或許是原野察覺到了這個女人身上的不對勁,才會同意和她一起到上面的露台看日出。

  小章魚決定靜觀其變。

  十分鍾後,兩人一前一後爬上了露台。這時東邊已經隱隱泛出了魚肚白,似乎再過一會兒日出就要出來了。

  但原野沒心情看日出,他到了地方之後,就又回頭盯著這個白裙子女人看,似乎不把昨晚那個粉發男人盯出來不罷休。

  塗珊珊經歷過太多男人的注視,早就遊刃有余,但不知道為什麽,原野的目光讓她感到有點不適。

  之前塗珊珊就了解過很多關於原野的資料,據說這家夥完全不近女色,甚至碰都不能碰一下,之前有個貴族小姐喜歡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就被原野當場殺了。

  但現在對方卻願意大早上跟自己來看日出,相比而言的確是巨大進步,一定是技能生效了。

  塗珊珊自我安慰一番,心裡又有了底。她略略羞澀地低頭,聲音嬌軟,

  “原野先生,你怎麽一直這麽.這麽盯著我看啊?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因為你長得著實很奇怪。”

  原野皺眉,回答得很是認真,甚至重點強調了“著實”和“奇怪”兩個詞。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
  “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像男人。”

  原野盯著她,認為自己如此明顯的暗示過後肯定會得到什麽線索。

  塗珊珊的笑容當場凝固:“.”

  這個回答別說出乎了她的預料,甚至都出乎了葉雲帆的預料。

  小章魚愕然片刻,忍不住趴在原野的肩膀上捶觸手。

  長得奇怪.還像男人。

  這.這也太損了。

  他以前覺得原野不會跟人溝通,也沒什麽幽默細胞,現在看來竟然是這種冷幽默。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小觸手們也跟著笑,雖然它們不懂為什麽要笑,但是被葉雲帆的情緒感染了,也就忍不住莫名奇妙跟著笑。

  這時候如果不是任務在身,塗珊珊真的很想立刻甩袖子走人,她頂著這麽一張漂亮臉蛋,還是頭一次被人說長得奇怪像男人。

  這簡直就是羞辱!
  奇恥大辱!
  塗珊珊的表情管理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但她最終還是咬牙忍下,
  “原野先生,你真是會講冷笑話哈哈”

  原本塗珊珊還想著先找一些曖.昧話題降低對方的心理防線,再慢慢旁敲側擊關於魏京和方執事的事情,可沒想到出師不利。

  這時候,她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原野的肩膀上,那裡蹲著一隻正在捶觸手的奇怪小章魚。

  於是塗珊珊立刻有了新的話題,她做出驚喜又好奇的模樣,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

  “哇,原野先生,這隻粉色的小章魚是你的寵物嗎?真可愛誒。”

  白裙子眼睛放光,期待詢問,

  “我能不能摸摸它呀?”

  章魚!

  小章魚耳朵瞬間豎起,捕捉到了關鍵詞。他立刻回頭看向原野,期待對方能夠發現這個反常的地方。

  果然,原野已經微微皺起了眉頭,他立刻想到了當初那個黑鬥篷的話。對方也把他的小水母錯認成了章魚。

  原野先是在這個女人臉上看到了別人,緊接著就做了從未有過的綺夢,然後她又和那個黑鬥篷出現了同樣的錯誤認知。

  種種反常立刻讓原野警惕起來,直接給面前這個白裙子打上了黑鬥篷同犯的標簽。

  但是這次他並沒有糾正女人對小水母的錯誤認知,也沒有避開她伸過來的手,只是冷冷開口:
  “你敢碰,我會砍了你的手。”

  這句話和當初威脅喬恩的“砍成兩截”不同,原野的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

  塗珊珊知道他是真的會砍。

  而且他在主城的時候就已經砍過了。

  “啊!”

  塗珊珊瞬間尖叫抽回了自己的手,她現在已經繃不住臉上的笑了,眼神驚恐又帶著一種不可置信的怨氣。

  原野眼神冰冷地注視著她,心裡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現在就把人抓起來審。

  反正這裡是哨塔,刑訊設備,醫療藥品一應俱全。不會像上次的馬林那樣,關鍵信息還沒說出來就死了。

  但就在這時——

  “塗老師!塗老師!”

  樓下傳來一道焦灼的男聲。

  塗珊珊不知道原野心中所想,她隻察覺到了威脅,可怕的威脅。於是聽見聲音的這一瞬,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這裡!這裡!!”

  女人立刻回頭高聲回應,好像再多喊幾個人來,她就更安全了似的。

  “我在這——”

  回頭的時候,塗珊珊忍不住用力攥了攥拳,尖尖的指甲深深刺進手心裡。

  幾分鍾後,一個男人匆匆跑上來。他沒有穿軍裝,應該也是同行的老師。

  男人氣喘籲籲,急得滿頭大汗,

  “不不好了,不好了,有兩個孩子丟了!”

  “什麽?!”

  塗珊珊臉色大變。

  就連原野也都跟著皺起了眉。

  塗珊珊嘴唇發抖,顯然緊張焦急到了極點。

  因為孩子丟了可是大事,這是失職,甚至算是犯罪。主城樂園一定會重罰。而且裡面還有要送去“故鄉”的幾個重要資產,是萬萬不能出事的。

  塗珊珊立刻就要下去找人,離開之前她原本想回頭看原野一眼,笑一笑,挽回一點印象。可這一刻塗珊珊實在生不出半點勇氣,最終她還是踩著皮鞋匆匆下樓。

  嗒嗒嗒.
  女人皮鞋踩踏樓梯的聲音逐漸遠去。

  原野眯了眯眼,最終沒有直接把人抓起來。

  一個疑似屬於未知勢力的女人竟然成為了樂園的老師,這可是大事情。

  調查軍團,除穢官組織,主城樂園。

  這三大可以稱之為主城重要臂膀的部分,竟然都被那股未知勢力滲透了。

  “.”

  原野抬頭,此刻日出將近,天邊泛紅,可哨塔的上空依舊有著大片的暗雲。他好像隱隱察覺到了一個巨大陰謀,正籠罩在主城之上。

  原野思索片刻,最終決定暫時不動那個女人,先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麽,之前讓那個黑鬥篷跑了。或許現在順藤摸瓜,意外能翻出一條大魚來。

  小章魚看著面色微沉的原野,知道他大概是發現了那個女人的異常,正在思索對策。

  這讓小章魚放心了許多。但下一秒,他就聽見原野開口問:

  “你見過哨塔的日出嗎?”

  “.?”

  小章魚原以為他在思索對策,所以突然轉變的話題讓他有點沒反應過來。

  幾秒後,小章魚搖搖頭。

  他見過很多地方的日出,但屬於這個世界的日出,沒有過。

  原野遙望赤金色的東方,臉上的冷意逐漸淡去,轉而變得柔和。他微微朝小水母偏頭,輕聲說:

  “沒事,馬上我們就能一起看了。”

  “.”

  小章魚無意識抖了抖耳朵尖,覺得忽然有點臉熱。

  一起看日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這好像有點像是.約會。

  約會。

  赤金色的朝日余暉中,小章魚的身體略略僵硬起來。

  他偏頭,看見原野的側臉蒙上了一層格外溫暖的顏色,黑睫像是被最細的工筆勾了一線薄金,輕輕顫動時,竟有一種令人心跳加速的光澤。

  好半天,小章魚才從對方的側臉上挪開視線,他認真去看遠處冉冉升起的巨大朝陽,認真去記住那豔烈而蓬勃的畫面。

  真好看啊。

  他想。

  這時候,小觸手們也嘰嘰喳喳跟著他念——

  【真好看!】

  【真好看!】

  也不知道是在說日出,還是在說人。

  半個小時後,一起看日出的約會.咳,體驗大自然活動結束。

  原野帶著小章魚去了哨兵食堂。

  因為他問了守衛,得知胡長川都在那裡。

  關於那個白裙子女人的事情,原野覺得他有必要讓所有人都留意一下。說不定哨塔內還有其他可疑人物。

  那麽自然停留休整一天,下午就離開的計劃就要變一變了。

  胡長川跟這裡的除穢官認識,讓他出面留意會方便很多。

  現在是早上六點,食堂的人不是特別多,加上有不少哨兵被查利長官調出去找孩子了,人就更少了。

  最安全的哨塔基地裡面丟了小孩,這可是把所有哨兵的臉都給打了。

  於是原野隨便掃視一周,就看見了角落裡坐著的胡長川和喬恩。

  但是陳新月不在。

  原野眸光微凝,徑直走過去。小章魚聽力好,沒靠多近他就聽見兩個人竟然在聊原野。

  胡長川擠眉弄眼,壓著聲音很是八卦:

  “誒!喬恩你聽說沒有,首席!我們首席誒!今早上五點就和塗老師看日出去了。”

  “不可能吧.”

  喬恩震驚,下意識搖頭。

  “嘖!”

  胡長川很用力砸吧了一下舌頭,語氣焦急起來,
  “真的,你信我,我老胡可不騙人!”

  喬恩半信半疑,他攪了攪碗裡的土豆湯,有點羨慕,

  “不過塗老師可真好看呀。”

  這個時代男女比例雖然不再極端,但女性的數量依舊很少。像塗珊珊這種有著漂亮臉蛋,光鮮職業,又是來自主城樂園,走到哪都是香餑餑。

  胡長川看出來喬恩的異樣,認真提醒了一句,
  “不過你可別對她多想,知道那個查利吧,就是駐守這座哨塔的那個二等除穢官,他就喜歡塗老師。我們首席倒是處處可以碾壓他,但你嘛,你個毛頭小子,還是算了。”

  胡長川考慮問題從來都很現實,塗老師和喬恩差距太大,要是喬恩真喜歡,那妥妥沒戲。

  “啊?”

  喬恩愣了愣,立刻反應過來胡長川的意思,連連慌亂搖頭。

  “不不不!我不喜歡她,一點兒都不。”

  見胡長川不信,他糾結了好半天,才紅著臉小聲說,

  “我就是覺得塗老師她.她長得有點像隊長。”

  像誰?

  陳隊長?
  胡長川愕然。

  就連豎著耳朵偷聽的小章魚都覺得有點驚奇。

  因為陳隊長是那種很秀氣的長相,而常年的戰鬥讓她自帶一種肅殺之氣,一看就是位帥氣的女戰士。

  但塗珊珊則畫風迥異,她面容甜美,身材婀娜。就像是養在溫室裡的小白花。

  兩人真真是八竿子打不著一起。

  胡長川古怪地看了喬恩兩眼,把喬恩看得渾身發毛。就在這時,卷毛小狗終於注意到了走過來的原野。

  他就像是看見了救星似的,立刻舉起包著厚厚紗布的手,用力揮揮:
  “原野長官!這裡這裡!”

  胡長川背對著原野,瞬間身形一僵。也不知道剛才的話首席有沒有聽見,要是聽見,那他豈不是就得葬身食堂???
  “原野長官,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拿?”

  喬恩很是熱情地起身迎過來,真就像是隻圍著原野打轉的小狗。

  本來原野不想吃,但是他不吃坐在這裡又很奇怪。而且或許他的小水母還想吃呢。

  “不要太燙的,要肉。”

  “好嘞!”

  喬恩答應得很歡快。

  小章魚伸出腦袋看了看,發現兩個人喝著土豆湯,碟子裡有大大的肉包子,還有一些醃製過後的奇怪蔬菜。

  這是很華夏風格的早飯。

  原野坐下,冷冷瞥了胡長川一眼。後者立刻縮了縮脖子,突然起身用力把喬恩摁回到位置上。

  胡長川的語氣很是貼心:

  “啊哈哈哈,那什麽喬恩你手都受傷了,不好拿,我去!我老胡去!”

  喬恩有點受寵若驚,但還是坐好。

  幾分鍾後,胡長川就端了一大碟肉包子過來,還專門拿了一個空碟子。

  哦對,還有一杯奶白色的豆漿。

  胡長川也許是剛才在背後說了原野的八卦,他這時顯得格外殷勤體貼,

  “原野先生,你吃你吃,要是不夠我再去拿。”

  “嗯。”

  原野沒看他,用筷子夾開包子,細心掏出裡面的肉餡放到碟子裡,晾冷,喂給旁邊的小水母吃。

  然後他自己很自然地把皮吃掉了,沒有浪費。

  這個舉動把旁邊好些哨兵都看懵了。

  胡長川即便已經習慣也有些嘖嘖稱奇。但這一路以來,他們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原野喂寵物的精細手法,所以並不覺得奇怪。

  小章魚看了看原野杯子裡的豆漿,他嗅到了熟悉的豆漿味,但是很奇怪,這個世界的豆漿竟然呈現一種牛奶般的奶白色質地。

  或許這個豆漿是什麽進化後的豆子榨出來的?
  很有可能。

  小章魚兀自在心裡點點頭。

  就在這時,胡長川搓了搓手,心中依舊有些忐忑。他覺得自己光是給打了個飯還不行,得轉移個話題。很快,他的目光在埋頭乾飯的喬恩身上落定。

  “咳,那什麽,喬恩你以後可得跟別的女人保持距離。”

  喬恩腮幫鼓鼓,眼神很懵:“.啊?”

  “你不是喜歡陳隊長嗎?自然要跟別的女人保持距離啊,不然要是你們隊長誤會了,那”

  胡長川拍拍喬恩的肩膀,以一種過來人的方式語重心長道:

  “懂得專一才是好男人,知道不!”

  “.???”

  喬恩呆住。

  旁邊小章魚蹲在餐桌上吃原野剝出來的肉餡,聽見這話倒是很同意地點頭。

  小家夥的動作太認真,太自然了,弄得胡長川和原野都看過來了一眼。胡長官立刻眼睛一亮,發現了更好的話題轉移對象。

  “你這隻小水母可真聰明,還懂什麽是專一。”

  說著他看向原野,誠懇提議:

  “原野先生,你要不要再尋一隻小水母,給它湊成一對兒,我記得大部分進化種成年以後都有什麽.發情期?”

  進化種就是進化後的動植物,只是現在人類用進化種對他們統稱。

  動物都是有發情期的,進化後的動物也自然也有。

  那麽順勢推導,作為進化種的小水母應該也不會例外。

  “.???”

  小章魚震驚抬頭,他和喬恩呆滯的表情突然同步。

  雖然他良好地接受了自己是一隻可愛小寵物的設定,但是並不代表他完全把自己當做了非人類。

  這時,小章魚似乎想到了什麽,然後立刻劃拉了一下自己的數據面板。

  [年齡:幼生期(你現在還是個寶寶)]
  幼生期.
  “!!!”

  幼生期的意思是,他之後還會有成年期。所以成年期之後,會出現胡長川口中的那什麽嗎?

  應該不會吧。

  葉雲帆忽然就不確定了。

  臥*!

  萬一到時候真出現了怎麽辦???
  想到這,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正在喝豆漿的原野。後者注意到他的目光,放下杯子。垂眸看過來時無意識舔了一下唇。

  鮮紅的舌尖卷走了唇上殘留的一點奶白,顯得格外色氣。

  “.!!!”

  下一秒,小章魚就觸電般收回視線,心臟狂跳,他死死摁住自己光溜溜的腦袋。

  不!
  不行!

  ——快住腦!

  作者有話要說:
  那什麽.文名又被製裁了orz
  現在改成最安全最可愛的四字《觸手貼貼》

  大家憑封面識文吧(淚目)
  放飯放飯!桶桶飯!桶桶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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