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來自大舅哥的震驚
張桂花對於陳書婷這個親大哥的到來,也很高興,雖然蘇慧晚是表姐,但跟親大哥比,終究還是差著一層關系。
就是這個大哥看上去有些怪怪的。
畢竟正經人,哪有留這麽長頭髮的?
不過作為陳書婷的婆婆,這話她卻不能說,只能盡心盡力的多準備了幾個菜,招待對方。
“這是你們多久的糧食份額?”
看著桌子上的三菜一湯,還有大大的白面饅頭,陳書垣問道。
他這趟來雙水灣,只是想確定妹妹是否過的好,並不想給對方添麻煩。
尤其是他現在囊中羞澀,根本拿不出錢跟糧票來。
如果因為他的到來,把這個家的糧食份額給吃光了,往後只能餓肚子,想想都知道自己妹妹接下來的處境,肯定不受婆家待見。
這會的人走親戚,為什麽都要帶著東西,甚至是飯?
就是為了不給對方家裡添麻煩,不是為了蹭飯而來。
但偏偏,陳書垣雖然背著滿滿登登的行囊,卻唯獨沒有禮物。
“糧食份額?哥,我家現在不缺糧食,你就放心的吃好了。”
陳書婷聽後,立即解釋道。
“不缺糧食?”
陳書垣愣住了。
這麽偏僻的地方,怎麽可能不缺糧食?
“哥,那兩個大缸,裡面都裝著糧食,就算全家人都敞開肚子吃,也能吃個半年,到時候新的糧食就又下來了。”
陳書婷指了指放在裡面的兩個大缸說道。
“那這些菜……”
陳書垣收回目光,又看向桌子上的三菜一湯,白菜粉條,炒雞蛋這些就不說了,可那手指頭厚的大肉片子是怎麽回事?
“大哥,師叔家的情況不一樣,你就放心的吃吧。”
張家棟這時開口說道。
他現在在雙水灣也有自己的專屬床位,偶爾也會留在這邊休息,像今晚,因為陳書垣的到來,他肯定不能再走,畢竟他得跟著蘇慧晚叫一聲大哥。
“師叔?”
陳書垣隻覺得腦袋裡有些亂,這都什麽跟什麽?
陳書婷的丈夫,不是應該叫蘇慧晚的丈夫叫姐夫嗎?
這句師叔,又是從哪裡論的?
“對,向陽是我爺爺師兄的徒弟,所以按著關系,我得叫向陽師叔。”
張家棟解釋道。
聽到這話,陳書垣也終於明白,為什麽之前看張家棟對孫向陽的態度有些怪。
雖然他心中還有不少疑惑,但這會卻不是詢問的時機。
等吃完飯,陳書婷便拉著哥哥來到之前孫向陽跟黃德發睡覺的那屋,現在她仍舊跟張桂花,還有嘟嘟睡一個炕。
“哥,你這些年在西北到底怎麽樣?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陳書婷迫切的問道。
“先不說我,你應該有機會回城裡吧?為什麽沒回去?”
陳書垣卻反問起來。
“我在這邊挺好的,現在也習慣了這邊的生活,回去以後能幹嘛?而且我也不願意跟向陽,還有嘟嘟分開。”
陳書婷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她現在的確沒有半點想要回城的想法。
“那個嘟嘟是他跟上一任妻子的孩子?”
陳書垣也終於有機會把心裡的問題說出來。
“不是,嘟嘟是我以前在知青點兩個好朋友的孩子,當時,我跟他們不小心掉進水庫裡,是我公公先把我給救了出來,然後又去救那兩個知青,結果三人都沒爬上來,後來,我就帶著嘟嘟嫁給了向陽。”
陳書垣沉默了幾秒鍾,才問道:“他就願意這麽養著嘟嘟?嘟嘟父母沒了,兩邊就沒有親人了嗎?”
“嘟嘟父親家裡還有個妹妹,一個身體不好,年邁的母親,出了事情後,他妹妹來了一趟,領了一份證明,以及一些補償,然後就走了,至於嘟嘟母親那邊,親人倒是不少,但她結婚是瞞著家裡的,所以那邊也不認嘟嘟,不想多這麽個累贅。
我當初在知青點,馮大哥兩口子對我頗為照顧,我也算是看著嘟嘟長大的,雖然大隊這邊提出可以找一戶人家收養嘟嘟,不過我舍不得,就乾脆把她當成自個閨女養。
至於向陽,也同樣把嘟嘟當成親閨女,從來沒有嫌棄過她,待我也很好。”
陳書婷說著,臉上洋溢起一抹幸福,雖然剛嫁過來的時候受了點委屈,但自從孫向陽開竅以後,兩口感情便越來越好,頗有幾分琴瑟和鳴的味道。
陳書垣看著妹妹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偽裝的,同時,他對孫向陽的觀感也一下子提升了許多。
能收養一個跟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並當親閨女一樣對待,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更何況對方父親之所以身死,也跟對方有很大的關系。
“哥,我現在過的很好,當初跟向陽回京城,外公,舅舅他們也對向陽很滿意,讓我多聽他的話,別耍什麽脾氣,雖然這邊的生活沒法跟京城比,但我相信,在向陽的帶領下,遲早有一天會好起來的,就算現在,這邊也已經變好了許多,所以你就別為我擔心了。”
陳書婷說道。
“外公一家對他滿意,那另外一家呢?”
陳書垣面無表情的問道,但語氣聽上去卻帶著一絲嘲諷。
“他們現在決定不了我的人生,再說了,只要外公沒事,並且同意,誰也不敢明著反對,反正我們也沒打算回京城,在這邊過我們的小日子,挺好的。”
說完自己的事情,陳書婷忍不住問道:“哥,現在該輪到你說說自己的事情了吧?我記得你以前最反感這種長頭髮,說什麽標新立異,怎麽現在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了?”
“我啊。”
陳書垣目光一下子悠遠起來。
“我當年去了西北,作為支援建設,正兒八經的當了一年工人,後來廠裡的總工知道我的事情後,就把我要到身邊,跟著他學習,後面出了些事情,我也因為意外,去了一家兵器研究所,這一呆就到現在。
直到前不久,因為又一次試驗失敗,導致發生了事故,上面決定研究所關閉,我們這些人,重新被安排了工作,所以趁著有點時間,我就來看看伱。
至於我這頭髮,是因為之前忙著時間,沒時間去剪,而且習慣了以後,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重新安排工作?你被安排到哪裡了?”
陳書婷好奇的問道。
“這個你就別問了,保密,不過距離你不算遠,以後有空了,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陳書垣說道。
“那你這次是打算看完我,就去那邊報到?不準備回京城看看?”
“沒啥好看的,這樣就挺好。”
陳書垣搖了搖頭,不過陳書婷卻聽出了他的言不由衷。
上次她去京城的時候,已經從蘇慧晚口中得知哥哥當年那個對象的現狀,如果對方沒有結婚,一直在等著,她肯定會催著哥哥回京城,但事實上,對方不但早就結婚,就連孩子都已經不小了。
“哥,你就沒給我找個嫂子?”
“平時忙著做試驗,哪有時間?等以後再說吧。”
陳書垣平淡的說道。
“你現在可不小了,得抓緊才行。”
“打住,在研究所的時候,就有個家夥天天嘮叨,我這耳根子好不容易清淨兩天,你倒是又接上了。”
“我這不是怕沒人照顧你嗎?而且你總是一個人,也不是個事,要不我回頭幫你介紹個?”
陳書婷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睛不由的亮了下。
陳書垣雖然看上去有些邋遢,像個中年男人,但其真實年齡,也就只有三十四歲,再加上底子好,如果好好捯飭一下,光外貌肯定沒問題。
至於工作,十幾年前,對方就是大學畢業,這些年在西北,似乎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能夠在研究所裡上班,怎麽都談不上簡單,要不然對方也不會說什麽保密。
人品樣貌工作都能數得著,找個對象肯定不難。
“你要是給我介紹,那我明天就走。”
陳書垣眼睛一瞪,隨著交談,兄妹兩個因為多年不見的隔閡也漸漸的消失,言語間也隨意了許多。
“行,我不說了,那你可得多住段日子。”
陳書婷緊緊盯著他說道。
“我的假期倒是還有不少,不過我住這裡,會不會不方便?”
陳書垣猶豫了下問道。
“不會的,雙水灣這邊正在挖窯洞,你要是幾個月後再來,我都能直接給你找孔窯洞,你想住多久都行,甚至在這邊安家都行。”
陳書婷立即說道。
在知道哥哥不回京城,甚至工作的地方也離這邊不遠後,她便起了些心思。
如果哥哥能留下,無疑是最好的,那她在這邊也就有了親人。
“那些人都是在挖窯洞?”
白天的時候,陳書垣想要到處逛逛,老支書沒同意,但他先前跟著老支書去他家的時候,倒是看到坡上很多人都在挖著什麽,當時他並沒有往這方面去想,畢竟當時開挖的地方實在有些多。
正常情況下,就算有人要挖一動,頂多也就一兩處動工,有點不符合常理。
“對,你今天看到的那些人,其實大部分都是沙坪壩那邊的,不過用不了多久,那邊的人就會搬遷過來,加入雙水灣,所以才統一挖窯洞,我家旁邊也在挖,到時候我給你留出兩孔來。”
“怎麽好端端的要搬遷?雙水灣人口多了,壓力也會大吧?”
陳書垣不解的問道。
“是向陽的意思,他覺得雙水灣人口太少,就跟沙坪壩那邊的支書商量一下,然後就搬了。”
“就這樣?”
“對啊。”
陳書垣頓時沉默下來。
他覺得,自己對自家妹夫,也就是孫向陽這個人,了解的還是太少。
這些年他雖然一直都在研究所上班,但不代表他不清楚外面的事情,自然也知道兩個生產大隊,兩個村子的意義,尤其是搬遷這種大事,又豈是隨隨便便,一兩句話就能決定的?
可在陳書婷的嘴裡,似乎的確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三言兩語,近乎兒戲的決定了下來。
隨後,兩人又聊了會,陳書婷才去燒水,讓哥哥好好洗漱一番。
第二天,陳書垣在張家棟的帶領下,把雙水灣好好逛了一遍,並且他也從張家棟的口中,對雙水灣,對孫向陽有了一個全面的認知。
也終於明白,為什麽別人一聽他是孫向陽的大舅哥,便那麽的熱情。
在為自己妹妹感到高興的同時,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心底有些莫名的失落。
“大哥,你要是不打算回京城的話,不妨留在這邊。”
逛完最後的煤礦後,張家棟突然說道。
“留在這邊?”
陳書垣不解的看著對方。
這裡要麽種地,要麽挖煤,甚至是剪紙畫,他固然佩服孫向陽一手把雙水灣給發展起來,卻不覺得自己留下有什麽用武之地,總不能讓他去挖煤吧?
“對,雖然我不知道大哥你在西北這些年具體研究些什麽,但雙水灣卻是一個大有可為之地,尤其是我能感覺到,師叔的心其實很大。
眼下雙水灣的這一切,都不過是師叔隨手而為。
他曾經跟我說過,我們正處在一個很特別的時間點,未來的一切,將是日新月異的。
還有,師叔對人才很看重,他一直想培養一些懂技術的大學生,說是以後雙水灣要走高精端的工業道路。”
張家棟緩緩說道。
“雙水灣,走高精端的工業道路?”
陳書垣神情透著一抹古怪。
哪怕雙水灣有煤礦,甚至煤可以進行深加工,但仍舊遠遠談不上什麽高精端工業。
至於說種地,剪紙畫,更跟高精端工業八竿子打不著。
而雙水灣,就一個偏僻的山溝溝,要人才沒人才,要地理位置沒地理位置,甚至連電都沒有通過來,家家戶戶只能點煤油燈。
在這種情況下,談高精端工業,根本就是個笑話,甚至是異想天開,做夢。
“是的,大哥你跟師叔接觸的少,不了解他這個人,在我看來,只要師叔說出來,就必然能夠做到,尤其是在他身上,已經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你只知道小晚爺爺是師叔給治好的,但你卻不知道,師叔從一個不懂醫術的人,到讓小晚爺爺站起來,恢復正常,用了多久嗎?”
說到這裡,張家棟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怪異。
“多久?”
陳書垣順勢問道,心裡也多了些好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