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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臨》685.第666章 血族的青春,回來了!
  第666章 血族的青春,回來了!
  臥房內,
  阿銘坐在椅子上,雙腳翹在桌上,雙手疊在腹上,睡得安詳;
  劍婢趴在床上,不時抽泣;
  樊力坐在桌旁,
  大口啃著饢。
  曾經,袁振興告訴過劍婢,江湖是什麽,江湖是不為五鬥米折腰的豪氣,是鋤強扶弱的俠氣,再加個,自在逍遙的淘氣。
  劍婢覺得自己第一個師父說得沒錯,
  但他,
  死了。
  但江湖夢,一直埋藏在她心底,終於,她從蘿莉長大成少女,被允許出來遊歷;
  結果,
  就在這間破客棧裡,
  那個該死的皮膚比自己還白的男人,
  硬生生地將自己的夢,給踩碎了!
  不,
  踩的話那還好,
  他不是,
  他是在自己的夢上面潑墨!
  可偏偏,
  可偏偏,
  偏偏自己又無法反駁他!
  只能說,
  阿銘不會帶孩子,亦或者是,他不屑去帶孩子。
  他之所以跟過來,一是為了那些猴兒酒,二是剛從天斷山脈裡出來,保不齊過陣子又得陪著主上入京,忙裡偷閑出來散散心,也是不錯的。
  小孩子的夢,他沒空去理會。
  再者,
  就如樊力先前對駝背小二的試探一樣,魔王的本性,不能說殘忍,但絕對是淡漠的。
  外頭,
  太陽開始落山。
  大堂裡,熱鬧了一陣,許是來了一撥客人,正在用食,裡頭還夾雜著老板娘那爽朗且風搔的笑聲。
  阿銘睡了一會兒,又醒了一會兒,再睡,再醒,反正就是不動這個姿勢。
  他習慣睡棺材的,睡相那自然是沒得說。
  先前聽見下面響動時,阿銘不由得在腦子裡想象著以前在虎頭城的時候。
  自己,還得被逼著吃血旺;
  唉,
  真是不堪回首。
  至於說,
  以後會不會自己等人也開一個客棧,
  不好說,
  至少目前,大家還沒玩夠。
  世間美酒很多,東方美酒,泰半在乾,乾國美酒,泰半在江南。
  可偏偏自家主上這個身份,莫名其妙地離開可能會導致局面出問題這個先不談,就算真的白龍魚服地去幹國下江南玩兒花魁抄詩詞裝個文雅的逼;
  最興奮的,可能不是那些文人騷客亦或者是帶著文青病的姑娘們,
  而是,
  銀甲衛。
  愁,
  愁啊……
  本來這會兒,要是那隻曾從楚國巫正那裡奪下的小蝙蝠還在的話,倒是可以逗弄它玩玩兒;
  但那隻蝙蝠前陣子被薛三借過去做實驗,給搞死了。
  蝙蝠的屍體,還被樊力拿過去燒烤吃了。
  沒得玩兒了。
  ……
  夜深了,
  下面的聲響,漸漸平息。
  想來是該吃的也吃了,大家夥,也都該歇息了。
  客房的門,被從外頭輕輕敲了敲:
  “爺,是我。”
  是駝背小二的聲音。
  阿銘放下了腿,
  劍婢爬起了身,
  樊力啃完了饢;
  門,
  打開;
  駝背小二很是恭敬道:
  “爺,那十來個野人都被放倒了,這會兒也被捆起來了,您請。”
  阿銘點點頭,揮手示意樊力和劍婢跟上。
  四人下了樓,穿過大堂,走到了客棧後頭,後頭是一個半山包,空間挺大,隔著老遠就嗅到了馬糞味兒。
  火把,就兩個,但可以看出來,有七八個持刀持劍之人站在那裡,在他們身前,躺著十多個野人。
  全部昏迷著,還被捆縛了手腳。
  這家客棧,是個黑店;
  但,服務確實很不賴,錢足夠,且錢足夠的同時你背景也足夠的話,他們會為你提供最為貼心的服務。
  樊力走過去檢查了一下,野人的相貌和夏人還是有些區別的,最重要的是,發式是不一樣的。
  “嗯。”
  樊力點點頭,確認無誤。
  阿銘掐了掐自己的手腕,同時對身旁的劍婢道:
  “可以開鋒了。”
  劍婢有些沒好氣地道:“這樣殺人,有什麽意思。”
  還不如殺豬,殺豬時,豬還會拚命掙扎嘞!
  阿銘扭過頭,看向劍婢,然後,他從口袋裡取出了一隻白手套,戴在了自己的左手。
  “你怎麽就戴一隻手套?”劍婢問道。
  “你師父是讓你出來歷練的。”阿銘說道。
  “是,但不是這種歷練法。”劍婢說道。
  “哦,劍聖說過具體該怎麽歷練麽?”
  “這……倒是沒有。”
  阿銘點點頭,左手的白手套已經戴好了,催促道:
  “殺吧。”
  “沒意思,大個子,你殺了他們吧。”
  “啪!”
  阿銘一巴掌,抽在了劍婢的臉上。
  樊力站在那裡,“呵呵”笑了兩聲。
  劍婢捂著自己的右臉,看著阿銘。
  阿銘將戴著手套的手,放在面前,仔細看了看,又吹了吹,
  不急不緩地道:
  “你被慣壞了,真的。”
  劍婢咬著嘴唇,盯著阿銘。
  “江湖,可以有很多種模樣,但絕不是挑三揀四,他們,是你的對手,他們,還活著,所以,你得讓他們去死。
  或許有些枯燥,或許有些乏味,或許也有些,不如你所想要的精彩;
  怎麽說呢,
  該矯情時,咱可以矯情,這生活啊,沒了矯情,就像是做菜沒放鹽一樣,沒那個滋味兒了。
  但不該你矯情時,
  可千萬別有一丁點的那種。”
  阿銘彎下腰,
  看著劍婢,
  問道:
  “知道了麽?”
  劍婢點點頭,她不是玻璃心的少女,她知道什麽時候該低頭。
  “啪!”
  又是一巴掌,抽在了臉上。
  劍婢再次捂住自己的右臉,很是不解地看著阿銘。
  “給你加深點印象。”
  說完,
  阿銘將左手的白手套摘下來,走到前方馬棚的火盆那兒,將手套丟了進去,看著它燃燒。
  樊力則走到一個大菜盆前,這些野人應該是吃了這裡的飯菜被藥倒了。
  樊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吸了口氣。
  劍婢抽出自己的劍,
  走到那些被藥翻的野人身邊。
  提劍,
  刺,
  死;
  提劍,
  刺,
  死。
  她不怕血,也不怕死人,殺人時,還是很利索的。
  她天賦極好,劍聖見了就直接收其為徒;
  但問題就在於,
  可能是跟著侯府生活的日子久了,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她也染上了一些主上才有的毛病。
  可問題是,她還小,不夠清醒。
  一般小孩遇到這種情況,根本原因就在於……欠抽了。
  可不,
  現在不就好了麽?
  劍婢繼續刺殺,
  像是個莫得感情的生命收割機器。
  駝背小二揮揮手,那些江湖人全都退了下去。
  隨即,
  他走到阿銘身邊,拿出一個盒子,恭敬地雙手托舉著盒子,奉上。
  阿銘沒用手去接,
  而是道:
  “自己打開。”
  怕髒。
  薛三曾嘲諷過阿銘,說他平日裡十指不沾陽春水整得乾乾淨淨的模樣,可吸人血時直接用牙往人脖子裡刺,再大口大口地吮吸,那會兒就不嫌棄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
  駝背小二打開了盒子,裡頭放著兩塊先前從阿銘這裡拿走的金錠,另外,又多出了兩根金條。
  “為爺辦事,是小的們的榮幸,是三輩子修來的福分;
  以後爺您有事兒,就直接吩咐,小的們就算豁出這條命,也會為爺您將事兒給辦好。”
  阿銘沒接這盒子,而是擺擺手,道:
  “給你的,你就收下。”
  駝背小二面色有些艱難。
  “下次的事兒,下次再說。”
  駝背小二臉色終於舒展了。
  那邊,
  劍婢終於將人都刺了一遍。
  阿銘提醒道:
  “每個人,再補一劍。”
  劍婢不說話,只是點點頭,繼續用劍挨個點名。
  見駝背小二還站在自己身邊,
  阿銘微微皺眉。
  駝背小二馬上將盒子合上,道:
  “爺福康。”
  阿銘不想再說話了。
  終於,劍婢的第二輪點名結束。
  “爺,您放心,這裡小的會負責收拾好。”
  阿銘帶著樊力和劍婢,沒回客棧,而是直接離開。
  待得三人走後,
  駝背小二抱著盒子又回到了大堂一側的裡屋。
  裡頭,
  老板娘正坐在那兒,屋子裡,還有一圈江湖人士。
  “人走了?”
  老板娘問道。
  駝背小二點點頭,將盒子放回到桌上。
  “人不要?”老板娘又問道。
  駝背小二再次點點頭。
  老板娘身子微微後傾了一些,
  道:
  “那身份應該不低。”
  這年頭,能將兩塊金錠直接撒水一般丟出去的,不可能是普通人。
  這時,旁邊坐著的一個獨眼大漢開口道:
  “既然是侯府的人,咱就最好別招惹。”
  老板娘斜了一眼這個獨眼龍,
  沒好氣道:
  “你這是另一隻眼也瞎了麽,我這是在招惹麽?我這都趕著趟地上去舔了好不,就是那位爺今晚點名要我侍寢,我也是會去的。”
  獨眼龍大漢笑道:
  “我看你是巴不得,那位爺長得可不賴。”
  老板娘歎了口氣,確實有些神傷。
  這年頭,真正的俊俏男子,可比美麗的女人更難找。
  很顯然,老板娘是看上阿銘了。
  駝背小二則開口道:“馬棚那裡,那些個野人都死了,待會兒得去清理一下。”
  “行了行了。”老板娘拍拍手,“侯府咱是惹不起,但好在駝子會做事,總算是應付過去了,今兒個,算是有驚無險。”
  獨眼龍點點頭,道:“是啊,確保老祖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這時,
  獨眼龍像是想到了什麽,看向駝背小二,問道;
  “駝子,那蒙汗藥你是從哪兒搞到的?”
  蒙汗藥可是高級貨;
  事實上,它很珍貴,絕不是什麽行走江湖的必備,因為絕大部分江湖人士,備不起;
  相較而言,毒藥或者春藥,可比蒙汗藥要便宜得多了。
  駝背小二道:
  “我從老祖身上,放了點血。”
  “你!”
  獨眼龍馬上站起來,瞪著駝背小二,罵道:
  “你怎麽敢!”
  “怎麽了,怎麽了!”駝背小二也盡量抬高自己的脖子,對嗆道:“我從哪裡去找那麽多蒙汗藥,就算找到了,下進菜裡,那幫野人會吃不出味兒來?
  要知道,那幫野人裡,可是也有幾個身手好的。
  那侯府的貴人要求又奇怪,非得脫褲子放屁讓那個女娃娃來親自用劍殺。
  我能怎麽辦,我能怎麽辦!
  萬一真鬧將起來,咱們這些人一旦真的出手了,你也不怕被人看出武功套路?
  呵呵,
  不過是借用了老祖一點血而已,外頭還有十八具剛死的屍體呢,還熱乎著哩,拖下去,給老祖補補就是了。
  再說了,別說老祖現在還沉睡著,就是老祖醒著,肯定也會允許我這般做的。”
  “行了行了!”
  老板娘站起身,呵斥道:
  “都別吵了,阿彪,你帶著人去把馬棚那裡收拾一下,駝子,你去照看一下店裡,還有幾個客人不是沒走麽,你再摸摸底子。”
  “啊,今晚還要動手啊?”駝背小二有些意外。
  黑吃黑,自然是黑店的常態。
  老板娘搖搖頭,道;“不是,今日來的那個拖刀客,我總覺得有些不一般,得多注意一下。”
  “行,我曉得了。”
  老板娘轉過身,彎下腰,下面,有個暗格,她將拉環拉起,裡頭出現了一個甬道。
  她端著一盞燈,走了下去;
  下方空間不大,散發著一股濃鬱的花香。
  一個水缸,一張床,四周牆壁凹槽處,則是各式各樣的人骨以及一些配飾。
  老板娘先走到一處水缸前,水缸下頭,還有一層血水。
  她用瓢舀出一大瓢進碗裡,走到了另一側的床邊。
  床上,
  躺著一個老者;
  老者很胖,面色紅潤,閉著眼,一動不動。
  老板娘將碗放在老者胸口位置,將血慢慢地倒下。
  一時間,
  老者嘴角緩緩長出了兩顆獠牙,
  同時,其身體兩側,也就是手臂位置,竟然有細小的一片蝙蝠翅膀長出。
  倒在老者身上的鮮血並沒有滴淌出去,而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老者身體內的毛孔所吸收,說是毛孔也不準確,因為這毛孔實在是太大了,像是一排排用粗銀針刺出來的密密麻麻的細洞。
  血倒完後,
  這些細洞也都閉合,看不見了;
  老者手臂上的蝙蝠翅膀,也隨之收斂了回去。
  其面色上,
  多出了一抹殷紅。
  老板娘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
  將碗放下,
  跪在床邊,
  恭恭敬敬地對著床上的老者磕了個頭。
  “老祖,我們等著您蘇醒。”
  ……
  夜幕下,
  劍婢走在前面,
  一邊走,一邊掉銀豆子。
  她也不坐樊力肩膀上了;
  “莫哭咧。”樊力說道。
  “呵呵。”阿銘笑了。
  劍婢擦了擦眼淚,道:
  “我曉得什麽是江湖了,我也曉得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你們說的,其實我也懂,當初我大師父也曾說過,他懂百裡劍為什麽要進上京城得官身。
  但我覺得,江湖真的不該是這樣子的。
  是,劍聖師父現在是住侯府隔壁,但劍聖師父並不是貪圖侯府的富貴,是因為侯爺將地方治理得很好,所以他才會留在那裡的。
  否則,
  天下之大,劍聖師父哪裡去不得?
  榮華富貴,
  憑他的本事,他缺麽?”
  其實,
  劍婢說得也對。
  阿銘開口道:“事無絕對,四大劍客裡,除了你師父還好一些,其余仨,都不得自由的。”
  百裡劍的妹妹是銀甲衛,自己是太子武師;
  李良申得聽軍令;
  楚國造劍師在先前一場戰事中,可謂跑前跑後,忙裡忙外。
  他們已然站在江湖的頂端,但卻沒有一個遊俠兒來得瀟灑自在。
  阿銘又道:
  “真正的自在,有的,等你成了劍聖再說。”
  “我會的。”劍婢說道。
  “呵呵。”
  劍婢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阿銘,
  道:
  “等我劍練成了,我先幫你們殺幾個人,報答養育之恩,之後,刺不刺侯爺先再說,但我肯定會先把那一巴掌還你。”
  阿銘比出一個“耶”的手勢,
  提醒道:
  “是兩個巴掌。”
  劍婢用力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淚,
  倔強道:
  “就是一個,第一個巴掌,我該挨。”
  阿銘聞言愣了一下,點點頭。
  這女娃子,確實有點意思。
  這時,
  劍婢不氣了,
  扭頭對樊力道:
  “大個子,我餓了。”
  她白天只顧著生悶氣,光躺床上哽咽了,也沒吃東西。
  樊力笑了笑,
  將自己背著的簍子放下來。
  劍婢習慣性地靠過去找吃食,結果卻看見一個大飯盆。
  “你怎麽把這個也帶上啦!”
  樊力撓撓頭。
  阿銘走了過來,看了一眼簍子裡的大飯盆,
  對樊力道:
  “你把這個帶出來是要給她下迷藥?她還只是個孩子。”
  劍婢的臉,忽然紅了。
  樊力再次撓頭,
  指了指這飯盆裡的飯菜,
  道:
  “味道,有些不對勁。”
  “你嘗了?”阿銘問道。
  樊力點點頭,“嘗了一指甲蓋,有一點點的暈乎乎。”
  “你有病呐,呵呵,什麽味道?”
  “有點酸。”
  “餿了?”
  “有點像……”
  “像什麽?”
  “一個人的味道。”
  “誰?”
  “你。”
  阿銘看著樊力,看著看著之後,他也伸出一根手指,從飯盆裡勾出一點點,送到嘴邊,吃了一點進去。
  隨即,
  阿銘的眼睛亮了,
  然後,
  他笑了,
  笑得很誇張,
  笑得毫無貴族形象,
  笑得雙臂都開始了顫抖;
  “帶麻痹致幻效果,是高級吸血鬼血液的味道。”
  看見阿銘笑,
  樊力也笑了,
  且故意學著阿銘的樣子,把嘴巴弧度拉開,刻意陰沉。
  劍婢有些不明所以,但此時,沒人有空給她解釋。
  “是新鮮的,阿力。”
  樊力用力點頭,“對。”
  “這證明,活體,就在附近,就在那家,客棧裡。”
  阿銘嘴巴張開,
  像是要唱歌劇一樣,似乎要抑製不住地吟唱起來:
  “阿力,你曉得,一個真正的高階吸血鬼,對於我而言,意味著什麽麽?”
  樊力認真思考,
  回答道:
  “好喝的血。”
  “不,不,不!”
  阿銘誇張地三連,
  搖搖手,
  道:
  “不僅僅是血好喝不好喝的問題,這個活體,如果被我帶在身邊,意味著,意味著………”
  阿銘的目光裡,透露出火熱的猙獰,
  “意味著,我將有一個可以隨時取用的血庫,我的很多現在被製約無法使用的能力,甚至是血族魔法,就可以通過這個活體輸血,來進行使用了。
  我們之前,一直研究如何脫離主上的桎梏;
  這,
  就是方法,屬於我的,方法!”
  阿銘彎下腰,
  看著劍婢,
  伸手,
  輕輕地摸了摸劍婢的臉,
  柔聲道:
  “你現在,可以把臉打回來了。”
  劍婢沒打,這個狀態下的阿銘,讓她很害怕。
  “呵呵呵呵………”
  阿銘陰森森的笑了起來,
  感慨道:
  “現在,我真是愛死這個江湖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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