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殿試之日，掌中起舞

  “愛妃，愛妃，愛妃……”

  第二日清晨一早，當皇帝從偏殿龍床上，醒來的時候，口中還喊著愛妃二字，也不知道時夢到了誰。

  皇帝經過這一夢，整個人也是精神了許多，他看了眼侍候在床邊的洪公公，說道：“今日是十五對吧！”

  洪公公小心的看了眼皇帝，接著說道：“回稟陛下，確是十五了，算算時間，殿試時辰將近，陛下也該是移駕建極殿了！”

  “嗯，起駕！”

  皇帝起身說話，龍駕在太監、宮女和禁衛的簇擁下趕赴紫禁城建極殿。

  殿試亦稱廷試，明初在三月朔曰舉行，後來成化八年起，改為望曰。也就是從三月初一改成了三月十五。

  這是科舉考試的最後一層，特別令士林矚目，考試過程十分莊嚴，在紫禁城建極殿中舉行。

  殿試前一天，鴻臚寺的官員便開始設置禦座、黃案，光祿寺的官員安放試桌，排定考生座位，至於印製考卷、準備答題紙的禮部……一切都是外廷官員們親力親為，不許太監宮女們插手。

  第二天天還黑著，寅時還沒過，應試的貢士們便在西苑宮門前等候，一個個眼比燈籠都亮，興奮的不能自已……讀書考試為了什麽？不就為了‘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現在經過一層層慘無人道的選拔考試，他們終於站在了天子家門前，要完成鯉魚跳龍門的最後一躍，想想就激動到膀胱發脹。

  沒錯，就只是激動、興奮和躍躍欲試，沒有緊張，殿試只要別觸及大忌諱，是不會黜落考生的，只是將會試的名次重排，是個‘好中選優’的過程。

  殿試就算考得再爛，也能混個榜下即用的同進士，外放個七品縣太爺當當……對於很多人來說，這比在京裡坐冷板凳舒服多了。

  京官清貴歸清貴，但想要熬出頭是真難，尤其是翰林院的一群庶吉士，清貴無比，但有些人就是出不了頭，在翰林院喝茶許多年，混吃等死半輩子，最後光榮退休。

  王華王大狀元這種殿試一甲稍微好一些，但也只是好一些而已，他為官六年，都是在翰林院，到現在才看到一點出去的苗頭。

  不過翰林院的清貴是真的貴，只要能走出翰林院為官一任，不說官運亨通，到最後基本都能混個四品以上，穿上緋袍。

  三月十五的卯時，鍾響開宮門，官員們開始入宮，考生們則站在一邊，身著蟒袍玉帶的大學士，穿大紅官袍，系金銀腰帶的尚書侍郎，穿青袍的主事、員外郎……這些外廷實權官一一走過。

  “宣成化丁未科貢生進！”

  這些官員進入之後，便有禮部的禮讚官高聲呐喊。徐信這位會試第一名，曾經多次進入宮門的太子侍讀，又一次入宮了，只不過這一次，他的心情是不同的。

  徐信等貢士跟著禮部官員，穿過幽深的門洞，到達一片開闊的大殿，白石欄子，雕龍望柱，還有一排排整齊的桌椅，這就是建極殿了。

  樂聲大作，黃鍾大呂、蕭笙簧笛、編鍾銅磬相伴而奏，真是聲徹九重，蕩滌人心，令大殿裡的官員和貢生們無不面色肅穆起來。
    就在這奏樂聲中，大明之主成化帝朱見深，出現在了建極殿。

  “臣等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萬歲之聲，總是那麽的迷人，已經頗顯富態癡肥的成化帝今日少見的精神，享受了一番禮讚之後，便開始講話，當然是那些套話空話，一點用都沒有的領導講話了。

  那些第一次目睹天顏、聆聽聖訓的貢生們，激動的淚流滿臉，雖然沒有尖叫呻吟聲，但好幾個竟然昏厥過去。

  徐信在眾人當中，算是表現好的了，他應該算是見過成化帝的，雖然大概率這位皇帝對他的印象隻限於知曉名字，但這也算是一個大優勢。

  精神的成化帝能稍微正常思考，容易去把握他辦事的脈絡。所以昨晚，洪公公那邊才會得到新藥，讓成化帝今天精神一點，免得壞了殿試這掄才大典。

  徐信站在禮部官員的後邊，算是考生中最接近皇帝的一人，別人激動的不能自己，他卻鎮定自若，還有閑心偷偷看穿上龍袍的成化皇帝。

  “這皇帝也就看著還算精神，沒幾天活頭了啊！”

  徐信的醫術可謂通神，望聞問切這些自然是懂得，很容易就能看出皇帝的身體是極度不妙，雖然說這其中也有他的一份功勞。他心裡甚至已經在暗暗想著，等皇帝去了，幫他照顧照顧后宮？
  就在徐信胡思亂想中，皇帝終於講完了話。他持起裁刀，將黃案上的試題親自開封，然後授予身邊的大學士萬安，萬安手持著試題，蒼聲道：“成化二十三年，丁未科殿試，開始！”

  山呼萬歲中，皇帝退場，那些被拉來充場面的官員們退場，隻留下一位大學士，禮部、吏部兩位尚書，以及一乾禮部官員，這十幾位便是此次殿試的監考官，陣容豪華無比。

  徐信這一場殿試，考的怎麽說呢，蠻沒有意思的。他能看的出來，皇帝雖然很精神，但心不在焉的，並沒有多少心情在殿試上，就像是摸魚上班的打工人，就等著快點下班來著。

  兜兜轉轉殿試結束，“黑衣人”再一次入宮，皇帝又一次安然入眠。

  “美呀！”

  “傳說中的趙飛燕，能夠掌上起舞，原來淑妃你也可以啊！”

  龍床之上，睡夢中的皇帝囈語不斷，在他的床邊，黑衣人的眼神冰冷。

  “皇帝，真的是已經成廢物了？”

  黑衣人的心裡在思量，這個皇帝和他所知的那個鎮壓天下的中興之主相差甚大，這就是晚年昏聵？
  他到現在都不太敢確定這一點，今日入宮也是又想仔細確認一番。但好像，確實是這樣的。

  “趙飛燕掌中跳舞？淑妃就算真的能掌中起舞，也不會為你而跳！”

  黑衣人看了眼睡夢中的皇帝，一縷真氣之光彈指沒入皇帝的眉心位置，而後他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了皇宮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