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夜笑著說道:“你若是出世,豈又會安坐呢,這天地早就已平。”
“先生這樣說,那不就是我的慚愧。”這個人笑著說道:“枉我無數歲月,卻是未有所為,未有所舉。”
“若是我入世,也會如此。”李七夜笑著輕輕搖頭,說道:“入世而定,身在世外,又何需著急呢,入世之後,再掃天下,也足矣。”
“先生此語,甚慰我心,甚慰我心。”這個人不由大笑起來,說道:“畢竟,人世種種,都終是輪回,今日蕩盡,終究還會再生。”
“這的確。”李七夜笑著說道:“人世間,焉能有絕對。若是有絕對的光明,蕩盡人世間黑暗,那麽,光明之余,它便是黑暗。”
“先生這話,快人心,快人心,來,我們敬光明,致黑暗。”這個人再為李七夜滿上,笑著說道。
“敬光明,致黑暗。”李七夜也舉杯而敬。
兩個人一飲而盡,相視一笑,是那麽的痛快,道逢知己,千杯少。
“先生知之,卻而為之,佩服呀,佩服。”這個人也不由為之感慨。
李七夜淡淡地知了一下,說道:“既然我是出世,那也當該做我出世之事。出了這人世間,人世間,又與我何關。但,出世之前,我該做的,還是應該去做,並不能因為這人世間與我無關,我便一走了之。”
“此為何情懷呢?”這個人也都不由好奇地說道。
李七夜笑著說道:“因為我生於這人世間呀,我也該還這人世間,所以,行走至今日,也該去做這點小事情。”
“這情懷,我還難以達成。”這個人坦然地感慨。
李七夜笑著,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因為你不生於這人世間,若是你生於這人世間,也如我這一般,也一樣會蕩掃一遍,再離開也。”
“是呀,我不生於這人世間,這根,不在呀。”這個人也都不由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十分的感慨。
李七夜舉杯,說道:“當你入世之後,那也一樣會做,只不過,這想法不一樣罷了,就如賊老天,一舉而蕩世,都是一樣的。異曲同工之妙也。”
“如此一說,我俗也,俗也。”這個人笑著搖頭,說道:“我這一入世,先生已走,俗也,俗也。”
“入世、出世,又焉有俗雅之分。”李七夜笑著搖頭,說道:“或許,未來再見高下。”
“未來再見高下?”這個人看著李七夜,笑著,搖頭,說道:“未來,不見得能再有高下。”
“那就今日見。”李七夜爽快地笑著說道。
“哈,哈,哈,我也正是這個意思。”這個人不由笑了起來,說道:“我入世,先生出世,今日一遇,妙也,妙也。”
“的確是妙。”李七夜笑著說道:“我修己而平世,求一問,此為出世。你問道以勝天,求創世,此為出世。的確妙也。”
“好,好,好一個修己而平世,以求一問。好一個以求一問。”這個人不由撫掌大笑,痛快之處,不由擊腿大呼。
“君也不差。”李七夜舉杯,笑著說道:“問道勝天,此為創世也。敬你。”
“好,敬我們。”這個人大笑著,舉杯,與李七夜共敬。
一時之間,兩個人相視大笑起來,十分的歡快,笑容都不由融入了時間長河之中,似乎,在這個時候,時間長河都隨著他們的歡笑而愉悅起來。
“這濁世滾滾,實在擾心,先生卻是一駐萬古,我佩服也。”一杯喝盡,這個人不由為之感慨。
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悠然地說道:“這濁濁人世,我一直在,但,你也曾經是一駐啊。”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這個人笑著輕輕搖頭,說道:“那也只是一時興起,建此攻天聯盟,殆笑大方,讓先生見笑了。”
“這是美好的事情。”李七夜笑著說道:“若是可以,年少不更事,那種感覺,更讓人回憶,今日,反而是老而不死,老而不死呀。”
“哈,哈,先生如此一說,那就變得美妙了,年少不更事,好一個年少不更事。”這個人被李七夜這樣一說,也都勾起了興趣,也都甚為回味。
“大道漫漫,少年兒戲,曾經照亮我們內心,讓它充滿著陽光。”李七夜感慨地說道。
“少年兒戲,是呀,讓人回味。”這個人也不由為之感慨,悠然地說道:“那是年少不更事,總會有樂趣的地方。可惜,我離開很久很久也。”
“但依然還在。”李七夜含笑地說道。
這個人也都搔了一下頭,說道:“的確,我也未曾想過,少年不更事,兒戲之事,也還能存這麽久,此非我之功,此乃是創世之功。”
“我所知,當年衰落之時,你所謂的創世,那也只不過是寥寥而已。”李七夜笑著說道。
“的確是。”這個人點頭,說道:“他是長得快,也是長得長久,這一路走來,也的確是了不起。”
“只怕,也曾有人認為,你們此為師徒也。”李七夜笑了笑,說道。
這個人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此並不為師徒,我建這聯盟之時,他有加入,我也只是隨興而為,彼此有過切磋。只不過,所謂攻天,那也是俗氣之舉,後來百無聊賴,也就未曾留下。由他所撐起,一切都由他自己摸索,並未授有大道,僅僅是切磋罷了。”
“此已了不起,他能獨行如此之久。”李七夜也都不由讚了一聲。
“他獨行如此之久,也的確是他的造化,也是他的堅守。”這個人看著李七夜,含笑地說道:“時至今日,這聯盟崛起,堪稱獨大,此為先生之功。”
“我什麽時候立了功了。”李七夜笑著搖頭,說道:“怎麽我自己就不知道了呢?”
“先生可是與賊老天有過協議。”這個人意味深長,笑著說道:“這小子機靈,揣摩出妙處,躲而不出,蕩掃而盡之時,這才扎根茁壯,今日的攻天聯盟,那可是參天大樹,當年,我也只是栽小苗而已。”
“驕橫蕩天。”李七夜明白他所說,女驕橫蕩天,此舉便是蕩盡天境。
雖然說,此舉蕩盡了一尊又一尊無法想象的存在,但是,也的確是給了一些人機會,當蕩盡之後,多少龐然大物就此轟然倒塌,這也使之後世有了新的龐然大物茁壯。
“當然,先生在這裡,功勳更是卓絕。”這個人看著李七夜,笑著說道:“守世聯盟,堪稱萬古獨一,多少歲月,依然還存在,時至今日,依然可以覆蓋整個天境。”
“此功,不敢居。”李七夜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此乃是後輩諸君之功,我也如你一般,只不過是栽下小苗而已,栽小苗而已。”
“先生這栽下小苗,那就不得了。”這個人笑著說道:“你弟子明仁,舉刀之時,天下喑然,了不得呀,了不得。”
“可惜。”李七夜不由輕輕地歎息了一聲,說道:“他的確是一個好孩子,我不見得是一個好師父。”
“這就是他的道路呀。”這個人笑著說道:“徒弟,又焉能走師父的道路呢,只有他自己的道路,才能讓人大放異彩。”
“這也的確是如此。”李七夜不由輕輕地點頭,說道:“這也是他們的追求。”
“所以,明仁之後,你還有鴻天,讓人羨慕,讓人羨慕。”這個人不由感慨地說道。
李七夜笑了笑,說道:“此非我功,傳薪之事,已不在我,在於他們。”
“話雖如此,與先生相比,我這老師,就失色了,失色了。”這個人笑著說道。
“你既是要勝天創世,又何需留薪火。”李七夜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出世求問,轉身而去,應當留薪火。”
“先生這樣一說,這讓我好受一點,好受一點。”這個人不由笑著說道。
“世都由你創,亙古也是由你授呀,何需薪火。”李七夜笑著說道。
這個人大笑,說道:“那也得待到那一日才行。”
“或許,那一日將近。”李七夜笑著說道。
“不如先生。”這個人不由感慨,輕輕地搖了搖頭。
李七夜搖頭,說道:“還未到盡頭,誰優誰劣,都還早矣。就如今日,你有攻天聯盟,我有守世聯盟,兩者之間,誰優誰劣?誰人能知道呢?或者,明日之時,都已不複存在。”
“是呀,也的確是有這個可能。”這個人也感慨,笑著說道:“當年芒創吞噬聯盟之時,何等的壯志,一舉可吞世,更可吞天,可惜,一蕩而盡,人世間已不見了。”
“你我皆知。”李七夜笑了笑,淡淡地說道:“吞噬,此乃是墮落,所謂壯志,那也只不過是自我慰藉罷了。”
“話雖如此說,當年芒的吞噬聯盟,何等如日是天,可謂是雄心也。”這個人笑著說道:“自許可吞天,可惜,最後連你徒弟明仁這一關都未過,又談何吞天呢,不自量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