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盡早脫身
  日光如梭，歲月荏苒，一晃眼，又是一個月過去了。算一算，李凡穿越異界修仙，就快是第六個年頭了。

  此時李凡躺在太素界，大塊紫水晶切割出的岩床上，曬著月光浴。

  ‘李凡的心情提升了一點，當前心情17.6k/17.6k，充能已滿。’

  “哈——欠，唉，化神境界，遙遙無期啊……”

  其實東海這個水晶礦太素世界，虛月和煞氣尤為衝足，拜月一個晚上就能漲3-4k，但為了避免背後有某些老陰貨藏著監視，李凡這個月隻好瘋狂鎮海刷任務，找著機會出外海，再三用狗飛盤和系統確認身邊沒跟著人，才敢在大洋的孤島上拜月，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帕金森了。

  如此小心翼翼，磨蹭了個把月才給心情刷滿了，但歸虛元嬰還是骨瘦如柴，勉勉強強長了一層皮肉，和得了厭食症一樣。看來是真的傷到了。

  如果和一年前，剛睡飽的時候相比，這一趟李凡從墨竹山輾轉到蓬萊山的漫長歷練，雖然過了一堆殺劫，斬獲了大把心情上限，但現在他的實際修為實力，反而是大幅下降了。

  仔細想來，最傷的還真不是自爆三個山神打士載，因為山神道體他還可以再煉嘛，嫌慢還可以用心情上限直接拉滿，本來也不費多少功夫的。而東海這麽多妖魔鬼怪，時不時就有被虛月腐化的海妖作亂，嘴饞了還可以去玉麟莊打幾個章魚卵刺身，下酒的魔胎絕對管夠，重新煉回來也就是耽誤一兩個月罷了。

  真正的損害，其實是千面仙人上身那次造成的。

  記得第一次在雷澤飛船遺跡，見千面仙人倒影的時候，也是給搞得半死不活。這次上身跨門那一下，直接就給李凡養的紫紫胖胖的歸虛元嬰整殘了，真元血肉盡皆耗盡，幾乎整成了個骷髏！現在李凡真的很擔憂，等自己老了以後也和梁真人那樣瘦成鬼啊！
  唉，這些道祖級的，還真是要人命啊……

  ‘不過李凡，你得準備離開蓬萊了。這塊偏差值都突破天際了。’

  ‘殺了軍團的使徒，洗了軍團的礦場，還砸了軍團的軌道炮，軍團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的。’

  ‘你不會一直那麽好運，留在蓬萊附近拜月，遲早會被其他使徒，或者那些道君看破跟腳，還是盡快想辦法脫身吧。’

  ‘是啊，反正魚都找回來了。’

  ……你們就惦記著那幾條魚。找回來又說失敗了，真是什麽毛病……

  不過那些金鱗魚確實找回來了，畢竟不管當初給誰劫走的，都不至於把這種觀賞魚熬湯燉了。而都當成是靈獸，專門扔給山莊供養了，於是李凡借著巡海任務，尋訪各島的時候就順便找到了。

  畢竟一個新任鎮海真人到訪，要你一百條黑白純色的鯉魚孝敬，也不算過分吧？實際上要不是李凡意志堅定的拒絕，別說幾條魚了，別人一家子女眷都要打扮成金卿倒貼上來了！
  總之李凡現在把那些鯉魚都放到蓬萊的宅子裡，給桓家的丫鬟們養著睹物思家，隻按照系統的吩咐，一黑一白各留了兩尾‘勉強合格的’在身邊，繼續用魚餌和乾坤之氣養著，這樣算是支線也可以繼續下去了。

  不過先不管魚不魚的，系統也沒說錯，蓬萊還是太危險了，道君神君太特麽多了，和系統的聯系時斷時續的，最近還搞了軍團的礦，那真的不適合長期在這裡拜月潛修太素道的，現在李凡一口氣緩過來，就得想辦法溜了。

  於是伸了個懶腰回到太極界，李凡第一件事，先抽一波獎。

  很可惜，雖然他的反應堆電池還在，但等離子炮和傳送飛劍兩件系統大殺器太過犀利，體驗了一把就被冥冥中的劇情殺強製下線了。

  不過下線或許也不，從阿西吧那些科技裝備，一直都裝在反偵測包裹裡的行為分析，系統的使徒相互間也是有探測手段的，科技裝備用得太多了，遲早要暴露身份，系統科技暗算的威力，李凡這次是真的領教了，冷不丁狙一下核一下的，誰特麽吃得消啊……

  總之抽獎吧，這次17.6k的上限呢，希望能來個厲害的玩意。

  ‘獎品已送達’

  一枚紫色鈴鐺掉到李凡手裡，只有核桃大小，隨手搖搖卻沒有鈴聲，或許又是某種偽裝吧。

  ‘鈴鐺，基於千面仙人的分析開發，理論上，這可能是一個可以通過引力波觸發膜的漣漪，從而穿越額外維的設備。’

  ‘注意，鈴鐺為一次性消耗品，有可能發生理論外的現象。’

  ‘注意，接觸膜將消耗巨量的歸虛真元。’

  ‘注意，穿越額外維抵達的終點並不可知。’

  ‘注意，穿越額外維時請使用千面仙人道體以防發生意外。’

  ‘注意，膜的波動會造成區域內的偏差值急劇升高。’

  ……所以這啥玩意兒？

  ‘就是根據你模仿千面仙人跳門時，記錄下的數據複刻的玩意，但和我們的技術還有些微妙，恩，巨——大的差別。所以我們也不知道算是什麽東西’

  ‘就當是個一次性的緊急逃生道具吧。’

  哦……消耗巨量的歸虛真元……用這個逃命真的還有命嗎？

  不過，這鈴鐺到底是相當於悟道級瞬移技能的一次性逃命裝備，這要不是鑽到人蓬萊老巢裡，天下哪兒來那麽多悟道呢，至少再淪落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用鈴鐺逃跑，總比再讓千面仙人上身，自己整個半死強吧？
  一條命，也不差吧。

  於是李凡就把鈴鐺揣在懷裡，收拾了尊天魔道場，就準備飛回蓬萊。

  其實要離開東海並不難，現在他是蓬萊至真鎮海真人李大唐了，掌門記名弟子，蓬萊道子周承學的拜把子弟兄，東海三仙山的大紅人。他想出去中原歷練，也不會有人攔著他，只要和宗門裡登記一下，交了鎮海金印，隨便領個其他的任務出山就行了，畢竟鎮海真人這個差事，也沒多少人願意做了。

  是的，李凡這一個月任務刷下來，發現這鎮海真人，即是個肥差，也是個苦差。可能有的人求而不得，有的人就覺得是累贅，把這差事推了並沒啥大不了的。
    說苦差是明擺著的，破事一堆，要做永遠有事做，任務隨時隨地刷新，根本刷不完的。別說五藝刷題，煉丹煉寶，根本連修行煉氣的功夫都沒有了。所以蓬萊內門的修士真是避之不及。

  說美差倒也是明擺著的，各仙島上繳的供奉，只要達到宗門的指標，剩下的部分你完全可以中飽私囊，也算是默認的抽成和辛苦錢了。

  但真正讓這個鎮海印沒人想領的原因，是因為鎮海真人‘肥差’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已經是個純粹的苦差事了。

  這次李凡就親自巡遊東海，一邊找魚，一邊觀察蓬萊的虛實，再加上同蕭玉娡問了些本地的情況，搞清楚了不少事。

  首先，太上九真宗確實不愧九大玄門第一線，強是真的強。說的過分些，這此承字輩鬥得頭破血流，對九真宗這顆大樹，根本沒有實質的影響，可能頂多也就是靈真宮一脈有點傷罷了。但斷一代又如何？三山嫡血從‘居’數到‘大’，可是有整十個字的啊！
  太上九真宗這樣的龐然大物，本身有著足夠的底蘊承受戰爭級別的損毀，更何況選拔機制還在正常的運轉，而且更‘難能可貴’的是，整個宗門在以近乎機器一般的，非常冷血無情的效率，壓榨著整個東海的資源。

  其實最初九真宗入主蓬萊時，也是比較正常的普通宗門，最初同東海各族各島做的規矩，甚至還有點四公六民那種拉攏人心的感覺。而且又是名門正派，玄門正宗，那還是很得東海靈族和散修人心的，趨之若鶩，簞食壺漿，就和婁觀道類似。

  但隨著製霸整個東海三仙島，將版圖全部囊括在九真宗旗下之後，整個宗門就開始進行‘合理高效的計劃生產’了。

  以九真各宮為單位，以海島，海域為區劃，進行規模化的集中管理，九真宮專門設計布置對應的法陣和結界，改造天地氣象，靈脈陣法，各島分工，集中生產特定的修真資源，由蓬萊各宮弟子的家族承包管理。以維持最大的管理和生產效率。

  比如某島專門種植一種煉丹的草藥，最後統一到丹坊煉藥。那島上修真家族的任務，就純粹是維持法陣運轉，專心養育靈草，驅逐妖物，然後根據當年草藥的收成，收獲的四成統一上繳由蓬萊調配，剩下六成自由支配。但要交易，也得運輸到所屬的三大仙島，進行九宮內部交易。

  所以中原那些藩國門閥，也趨之若鶩得附屬蓬萊，只為了獲得來東海三仙山進行貿易的資格。如果沒有九真宗的許可就出海，那就等同於走私，給抓到了什麽下場也就不必多說了。總之以此手段，艮，震，巽三國沿海都有大量門閥豪強和富商聚集於蓬萊的傘翼之下聽從使喚，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而各島隻生產單一的修行資源，也就導致脫離了蓬萊的體系，就是自尋死路。其他外來的門派根本沒有落腳的余地，這些東海修真家族自然也全部供養九真宗，哪怕他們能積累一些資源，也是培養族中子弟，繼續考試留在蓬萊修行，源源不斷的提供人才。

  雖然也有許多問題，比如鎮海真人這個肥缺會中飽私囊，比如各仙島家族虛報收成，比如神君的家族仗著老祖，依然違背宗門戒律，私自將珍稀素材拿出去走私，比如九真各宮分管的海域資源不一，收成不一，總有爭端。比如有些道宮可以供養許多道子，有些道宮資源匱乏，有的道宮任人唯親，等等等等。但總得來說，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九真宗也越做越大。

  只是太平日子久了，蓬萊三山遠在海外，避過了中原幾輪災劫，內門的修士又越來越多，而且要命之處在於，古法修行的資源需求，成指數級增長，正宗玄門弟子又是人人皆元嬰，拚拚就化神，九真宮還有保命仙藥長春丹，於是山上一群神君老頭子，個個都說我要閉關，並一並就悟道了，根本就使喚不動！
  一開始還是鎮守山門，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的，但現在神君太多了，哪怕以東海之富庶也供養不起。九真宗宗門內部開始明顯出現赤字，入不敷出了。

  而且後來遇到羅教造反，北辰滅門等事，蓬萊自己人沒死幾個，消耗資源倒也不少，所以形勢嚴峻，顯化上台以後，就做了些改革，最終導致他榮獲蓬萊史上最討人厭掌門第一名的‘殊榮’。

  其實也不能算是‘改革’，顯化就是稍微加強了一下排名賞罰的力度，調整了九宮均分的分配方式，並且為了確保內門修士的修行資源供應，加了最低績效考評，恩，加稅了。

  具體來說，就是基於各宮宗門貢獻排行的順位，來決定資源的分配。

  內門一應基礎修煉需求，都是宗門承擔，這一點沒有更改。但基礎修行所需後的額外部分，將以賞賜的形式下放，但隻獎勵那些元嬰境界有潛力悟道的道子。所以對於下屬九宮來說，多一個有希望悟道的道子，會為道宮獲得巨大的收益，得到宗門大量的賞賜。而多一個無緣悟道的神君，則只能徒耗自家的資源。

  如此一來精英獲得的賞賜得到了大幅的提升，幾乎是贏家全得，而同時排在後頭的不僅沒有任何獎勵，還規定了各種任務的最低績效標準，換句話說宗門不養閑人，也不允許任務失敗，失敗你得自己倒貼，補償宗門的損失。

  當然的，內門這麽卷說到底是資源不夠，畢竟蓬萊弟子既不太相互鬥劍，也不能互相下酒，所以為了保證內門弟子至少修行資源足夠，又基於九真宮內門弟子的數量，來確定當年宗門整體，對東海各島整體的納供指標。

  這樣東海各島的收成也被加入排行。繳納的不僅限於四成的收成了，各種資源依照宗門整體需求，也設置了最低的繳納標準，實際上現在已經遠遠超出‘四成’，甚至到八成左右了。

  而各仙島的產出不達標，承包的家族就要傾家蕩產倒貼，貼不上就末位淘汰。如果某島的材料繳納數量一直太低，連年虧損，不僅當地世家會直接喪失承包仙島生產的資格，甚至本家的弟子也會失去宗門薪俸，遭到處罰。而如果此人並非什麽天才道種的資質，考分也不高，又沒有了家族提供修行資源，各道宮主就得考慮，不輕易因為親屬關系就收其入內門，免得道宮還得把有限資源拿出來，倒貼他人修行，這樣一般中下品的人才，幾乎也等於斷了仙路。

  因此李凡轉了一圈也發現了，這蓬萊一眾修真家族都被迫內卷，疲於生產，卻拿不到什麽實質性的獎勵，因此對顯化的苛稅非常不滿，卻又不敢不繳。畢竟鎮海真人這個位子吧，如果收不上供奉來，那任務就不是巡海那麽簡單了。有的像周承學那樣性子軟些，還自己給你倒貼，有的就像去桓家那三個似的，吃絕戶，屠滿門。玄門這麽大，肯定兩種人都有，會碰到哪一種，自己賭吧……

  到底在修仙世界，宗門才是最大的暴力集團，而且雖然九宮都在罵顯化，但這種宗門分配的大計較，三大道君們肯定是站在一邊的，不過是有人唱紅臉，有人唱黑臉罷了。

  畢竟從九真宗宗門的角度來說，這麽多神君真人的，大家都要抓緊有限的壽元修行悟道。哪有那麽多空和你搞資源，整生產，抓建設的？現在顯化能背著罵名，把這些資源全搞過來了，他自己護短給至真一脈多拿點，又算的了什麽？隨口罵兩句也就完了，怎麽會真的反對呢？

  所以放棄中下品人才，著重培養上品天才的決策一點都沒錯。因為也只能如此了。而且顯化派下來要征多少收成，他都是計算好的。今年擠一點，明年再擠一點，但始終保證會給留那麽一丟丟的湯水，這樣各家也可以培養一兩個金丹期的子弟，作為‘賭贏翻盤的希望’，不至於給逼得太急了，還能從小培養努力學習，積極向上的有益氛圍，豈不美哉？

  唉，真的是陰險得很……

  於是東海的修真世家雖然恨透了顯化，卻也無可奈何，畢竟東海又沒加蓋，你不滿，你可以回中原去發展的嘛……

  可惜事實情況是，現在中原的門閥，正在瘋了似得逃難，瘋湧向東海諸島，繼續擠壓本地修真家族的空間，因為中原天下的局勢越來越亂了。

  蕭國主薨了。

  是的，薨了，李凡一回山，魚都沒來得及喂，就給蕭玉娡撲懷裡哭了一陣，聽她嗚嗚咽咽，不清不楚得說了一堆。

  總結一下，大概就是這個把月的，蓬萊內鬥得厲害，中原打得就更厲害，侯骨叛軍水淹火燒的，終於攻陷了台城。

  蕭國主薨了，太子被俘，並立刻即位，新任震國國主，當然，實際已經淪為侯骨手中的傀儡，直接拜其為漢王，大將軍，相國，都督震州諸軍事，矯詔遣散來援的諸軍。

  而蕭家也真的是沒救了，說散還真的就散了！
  畢竟蘭陵已經給侯骨叛軍屠得一空，台城化為一片血沼，屍骸如山，白骨累累，瘟疫橫行，啥值錢玩意都沒了，還有十余萬叛軍和裹挾的亂民，整個從香餑餑變成了一燙手山芋，當然誰也不肯接過來。

  於是一直熬到了想要的結果，蕭氏諸王立刻奉招，引軍而還，各回各家了。當然，這些出鎮地方的藩王們，現在看爹死了，便安了心，再無人能製，撕下了最後一層遮羞布，各自擁兵割據，四處征伐，擴大自己的地盤，加入逐鹿天下的棋局了。

  這樣隻一年之間，震國社稷全盤崩壞，天下大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