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門扉之間
  唉，真是太難了……

  他李凡這是何德何能，匹配上的都是些啥人啊？一言不合就種蘑菇，點太陽，冚家鏟，大滅絕，瑪德還能不能好好玩了？而且門那邊核彈是不是真的這麽不值錢？人命是不是真的這麽不值錢？就算真的不值錢，咱也別動不動就掀桌清全場行不，這麽輸不起的嗎？？
  現在拍著翅膀狂飛的李凡（鴉），已經無法通過清虛元神感應到窮奇了，也不知道胖虎是正面遭到核爆正面衝擊灰灰了，還是現在各種衝擊波了，輻射了，神識震蕩了，ECMEMP的各種環境干擾，鬼車這脆弱的神經也快頂不住了。

  不過這麽大規模的爆炸，那胖虎要是不及時作法逃命，恐怕還是灰灰的概率更大一點。說白了，整個絕龍嶺區域的安西仙軍和青陽先遣隊，遭到這種規模的核打擊，大概就沒幾個能活下來。

  要知道當初李凡真陽功小太陽自爆，就能一招打滅陸壓和魯還生這南宮兩友了。其他那些血神子啊魔獸的，還能比他們兩老陰逼更厲害嗎？縱是有化神級道軀，大概也很難在爆炸中心區域留下全屍的。

  當然，那些神識強一些的，道行深一點的，離得遠一些，遁光快一些的血神子，應該還有苟延殘喘的機會，只不過這精血修為，肯定也給炸得乾乾淨淨，不閉關重修個百八十年，或者屠個城吞幾萬人滋補一下，很難恢復法力的了。

  無論怎麽樣，絕龍嶺的偏差值都爆表了，公司和安全局肯定已經重點關注過來，電子鬼殼的頭盔也銷毀了，李凡可不敢冒險和系統通訊引起駭客的注意，更不可能再冒險回去確認犯罪現場，現在只能第一優先，讓鬼車帶何羅的芯片腦插跑路了。

  這樣一直往南飛，飛了三天三夜，確認沒有追兵在後，也沒有巡洋跳臉，更沒有彗星核彈砸地，李凡才確信大概是暫時脫離險境了。

  反正鬼車肚子裡的腦插芯片，就算墨竹山天外仙秘境也沒有設備來處理，至少要等系統的船跳過來才能交貨，急也急不來，於是他便找了個樹洞，讓鬼車鑽進去修養，暫時閉關潛伏一段時間，會一口氣再逃，讓清虛元神專心調息療養，元神則出竅，回到本體來確認主線的進展。

  話分兩頭，本體‘李清月’這邊，自從上次去嵩山救了秦九和鯤，就遁光潛行直往墨竹山去避難。

  順帶一提，因為石開有入門拜師的道緣，帶在身邊會叫二老算到，而且這小子也挺倔的，最後李凡還是留他在嵩山修煉了。

  而阿茂，唉，怎麽說呢，李凡本來是打算帶上這小子一起走的，結果找到他的時候，發現阿茂小隊不僅有驚無險得逃出來了，還混進了一群向墨竹山逃難的商隊船團。

  這些人有居住在京畿外圍，早就從三垣出來鄉下避難的門閥，也有從墨竹山過來做生意的離國商隊，因為聽說有什麽‘血手人屠’，‘魔教血掌’的殺人狂魔正在京畿附近打家劫舍，連艮州的使團都打劫了，而京畿也不太平，一時也不敢進京。

  於是許多商團，就滯留在郊外開市，和本地門閥交易來著，結果反倒是避過這次京畿的大難，而一見北邊三垣諸關封閉，道炎雷響驚天動地的，也都知道出了大事，京畿不是久居之地。於是幾個閥主老板們商量商量，便乾脆原路返回，結伴南歸，攜家帶口去目前天下唯一的淨土離州避難。

  這樣浩浩蕩蕩百來艘商船，家丁鏢隊護衛無數，倒也沒有尋常的山賊亂兵敢來襲擾，而且如今雲台峰大亂，‘魔教’也沒工夫來管這些難民。除了行動慢一點，倒還算安全的。

  而最離譜的是，李凡發現阿茂所在的那條船，居然只有他一個男的！什麽？這種情況放在阿茂身上很正常？可其他人居然是由紫薇宮的妃嬪和宮人組成的是什麽鬼！你這什麽仙帝微服私訪的待遇啊！
  於是李凡算了算，問了問，原來這些當初那個車騎將軍，還是個國舅外戚什麽的，而這些宮女也不知事先得了什麽風聲，還是靠山倒台，眼見太傅要改朝換代，總之就是提前跳船，趁著混亂先一步從紫薇垣私逃出來而幸免於難。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運氣好，反正她們在亂兵追殺的時候，湊巧撞到了阿茂，身邊的太監和侍衛碰巧又都死光了，妃嬪們不方便拋頭露面，就雇傭阿茂這個本領不差的老實人當保鏢家丁，在護送的途中，偶然瞥見阿茂幫著他的兩條蛇妖侍婢療傷的劇情，見識了他的本領，又經過了這樣那樣的不可描述的意外，總之就是一對一，一對二，一對三四五六七的切磋之後，已經紛紛加入阿茂的新團隊，成為可以信賴的隊友了……

  淦……唯獨這小子的劇情也太特麽離譜了吧……

  考慮到肚子裡吞了個紫虛道君，什麽時候有上清道的高手跳臉圍攻也不意外，李凡也不大放心讓本體托管狀態下，翻越衡山的道場，而阿茂這小子和秦九這個命途多舛的可不一樣，放著不管活得好著呢。

  李凡便不和阿茂她們一路，挑了個機會現身，給阿茂勉勵兩句，隨便扔了些功法啊五藝的給他，讓他自己和紫薇垣的嬪妃們參詳修煉著，便不耽誤他和團隊遊山玩水了。

  於是這次李凡附身鬼車在神教辦事的時候，這本體就托管給第二元神，一路往震州方向繞道，從天覆山，羅浮山的地盤上走，稍微繞個圈子避開上清道的勢力范圍。

  由於秦九傷勢未愈，李凡也要操心神教這邊的事情，因此也沒有著急趕路，清虛元神托管時候，基本上每飛空遁地一陣，遇到城鎮村落，就會降下來找個旅店客棧落腳，給秦九換藥療傷，讓他吃飽喝足，睡幾個時辰養足精力再上路。

  這小子確實也挺慘的，屢次拚得瀕臨死境也就罷了，到了最後還受到一波巨大的精神創傷，可差點沒給整崩潰了。

  還好李凡也有摸頭殺心理治療之法，雖然是治標不治本的花招，但至少暫時可以暫時封印情緒，緩緩釋放，讓秦九安靜下來，不至於情緒太激動影響到傷勢複原了。

  確認秦九和鯤安然無恙，附近也沒有什麽有威脅的高手，李凡便找了個機會拜月，和系統取得聯系，確認現在‘門’那邊的狀況。

  李乾，“放心，沒啥情況。”

  李坤，“……”

  李凡瞅瞅木魚一樣呆滯著，大概還沒上線的李坤，又問穩坐釣魚台的李乾，
  “又炸船又核爆的。你確定沒啥情況嗎？”

  於是李乾打了個響指，調出一張星圖給他看，“瞧到這些光點了嗎。”

  李凡眯起眼，“這是什麽星域？不是銀河系吧？”

  這張圖和他理解的旋臂星團模型不大一樣，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由密密麻麻的光斑組成的紡錘體。

  李乾解釋道，“這是膜間星圖，間隙的模型，目前為止地球0探索到的多元宇宙圖譜，也就是所謂的‘門扉之間’。”

  “嘶……這就是門……”李凡吃了一驚，盯著那些光點，“那這些是……”

  李乾點點頭，“都是‘地球’，每一個光點，都是一個激活的，多元宇宙位面航標。這些點的背後，就有一個是地球0，但是具體坐標屬於安全系統核心代碼最高機密，我們也不知道。”

  然後他雙手把那光之紡錘一撐，往天上一拋。

  鏡頭疾速拉伸平移，劃過無盡的黑暗，最後那光紡錘幾乎都飛到天空中的時候，李幹才舉手一按，聽住了膜間星圖，指著一顆不仔細看都瞧不見的黯淡光點。

  李凡懂了，“這裡是太極界？”

  李乾搖搖頭，“不是，這裡是科學倫理委員會所屬的邊境前哨，‘地球1077’，離太極界最近的航標點。探索太極界的那些飛船，我們幫你投送的抽獎道具，還有巡洋艦鐮刀，都是從這個‘地球1077’投送過來的。”

  李凡愣了一會兒，“那太極界……”

  “太極界，‘地球49327’。如果一定要把二十七維的空間，用三維坐標來理解的話。”

  李乾把星圖縮小，然後以‘前哨地球1077’為圓心，在深空黑暗中畫了一個巨大的球，巨大到把地球0那個紡錘體合集都囊括其中。

  “大概在這個傳送半徑之外，深空中的任意一點。這是張老圖了，我也不知道具體位置，而且公司資產可以不聯網公開坐標的。”

  李凡無語，“這都公共廁所了，進進出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了，不知道坐標？”

  李乾聳聳肩，“這是早期探索位面間隙時，參照星圖的經典錯誤模型。

  因為這圖表現的，其實是維持虛網鏈接的難度和代價，而非實際戰艦穿越的物理空間。鐮刀巡洋艦的指揮權限在1077，這個球型覆蓋范圍實際上指的是可以穩定網絡鏈接，並且授權的作戰半徑。

  實際上穿越時，還是用‘門’的‘那邊’，和‘這邊’來形容才更貼切，因為只要過‘門’，無論是從1077跳到49327，還是從1077跳到0，技術上都是一樣的。

  我不是為了誤導伱，只是告訴你那艘‘鐮刀’，真若獲得授權，啟動‘門’躍遷過來只是一瞬間，但軍用戰艦要過門，事先要獲得公共安全局系統許可，還要獲得兩邊子網的鏈接權限，在虛擬網絡上的行蹤是不可能遮掩的。

  我們正在監控‘1077’的子網，目前並沒有安全局調撥戰艦的信號。我想是三處和公司達成了什麽協議，甚至主動把支援組全滅的消息掩蓋了。”

  李凡有點不能理解，“船都爆了，小隊也全滅，為什麽又要掩蓋？”
    李乾想了想，“所有的‘門’權限，都是公共安全系統和各資產所屬公司管理的，雖然安全局有強製過門的反應機制，但這取決於警報等級。

  勿論任何公司和公民，都不可能為了無間光年之外的一隻蟑螂，許可一整支艦隊過門吧。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對方過‘門’之後會出現在哪裡，萬一是突襲‘地球0’呢？

  假如這次三處有漏網之魚，或者讓安全局得到他們的日志，是完全有權限把‘地球49327’的威脅值大幅提升。但既然他們全部失蹤，哪怕地球0也知道他們大概率已經全員死亡，威脅值也依然只會累積，最後卡在‘未知’的判定上。

  你也看到了，鐮刀這作戰半徑，從1077起跳，是可以打擊到0的。

  比起‘未知’的威脅，‘已知’的威脅嚴重得多。現在‘門’那邊在鬧經濟危機，局勢很緊張了。假如有人偽造了威脅信號，假如有公司艦隊利用威脅值機制過‘門’，可能都會觸發一場新的公司戰爭。

  而公共安全系統的一個大意，就可能導致某家公司的艦隊佔據先手，先手權就是屠殺權，這後果可是災難性的……”

  李乾打了一個響指，紡錘體亮度驟然黯淡，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光點都熄滅了。

  “哦……所以‘門’那邊確實就是這麽解決問題的。”

  李乾一攤手，“當你在無數個位面無數個深空要塞有無數個分身可以隨時隨地重生重啟，也不會那麽在意一兩個資產地球和螻蟻們的命運了。而且現在公司間的衝突，很大程度上也默契得不是針對對方的董事會成員，而只在摧毀戰略資產。

  比如你在‘地球586’有個先端實驗室搞出了某種前沿黑科技，可能導致我的某項專利優勢喪失，失去整個多元宇宙的市場，那麽與其花費更多的經費攀升科技，最效率的方式還是直接把‘586’毀滅，打斷你的研究進度，節省這筆開支。反正只要給遭到波及的公民賠償損失就行了，如果做的夠漂亮不被抓到，甚至都不用賠，一本萬利不是麽。

  而一旦兩個公司間發生衝突，那戰鬥絕對不會僅僅限於他們兩家，實際上所有人都會抓住這個混亂的機會出手下注，打擊弱勢的一方，並伺機削弱所有的競爭對手以確保自己的優勢，而現在的大型公司集團，在所有領域都相互競爭，最後就是所有位面都有被跳臉毀滅的可能。”

  李凡一時無語，李乾也搖頭道，“這樣的戰爭已經打過四五十次了，當然每次都是那些大公司笑到最後，畢竟你手裡的籌碼越多，在牌局上留到最後的概率才越大。

  不過除了最開始的幾次打得比較上頭，甚至動用定向基因追蹤武器，把整個遺傳子種群從多元宇宙斬盡殺絕那種。現在各方已經算是比較克制了，基本上把有價值的資產都轟平，打到一家公司主動破產重組，各方就會停手瓜分亡者的遺產，重啟各種項目，市場又一次因戰後重建而欣欣向榮，直到下此金融危機開始。也算是經濟危機的周期波動吧。”

  艸，用毀滅多元宇宙的辦法來渡過經濟危機也太扯了吧？？
  李乾托著腮幫子，“總之，擁有49327的公司至少還不是這一輪洗牌裡最弱的選手，安全局也不想觸發公司戰爭，畢竟他們這種看門的，每次都是眾矢之的。所以至少目前這個時間點上，他們兩邊大概率都不會主動發動戰爭。

  要是按照安全局的風格來猜的話，一次任務失敗，損失一艘護衛艦和一個支援小組，也就到此為止了，及時止損嘛。我看也就那個‘何羅’裝備豪華一點，大概是有點小資產的公民，其他三個大概都是新人，安全局還不至於為了這麽點損失和公司翻臉的。

  而且，我想他們這次不是為了芯片來的。”

  李凡一時皺眉，“不是為了芯片？”

  李乾點點頭，“我們和他們的計劃微妙得撞在一起了，我們是故意用窮奇釣魚伏擊，但三處卻是衝著窮奇來的。

  他們本來的目標，就是逮捕窮奇，大腦燒錄成離子化芯片帶過門。如果是為了那芯片來的，至少應該先開顱尋找腦插才對吧？

  所以他們的目的不是為了獲得芯片，而是為了獲得情報。只有窮奇有的情報……”

  李凡眼珠一轉就懂了，“是那口鍋？”

  上次就是用窮奇和公司的太后，軍團的軍曹爭一口黑鍋來著，說啥可以真鍋過‘門’，還挺值錢的，後來拿給心情系統轉手賣了，還賺了第一桶金呢……

  “所以那口鍋你們賣給誰了？是不是假冒偽劣報警了？”

  李乾苦笑，“黑市交易，給中間人了唄，按理來說不可能是我們這出的問題，我懷疑是公司，或者軍團，又或者客戶那邊惹的事。這回真的頂鍋了……”

  這麽一說，李凡才算是明白心情系統這邊放松的原因。

  如果不是為了那枚芯片，三處自然追查不到李凡和心情系統頭上來。而黑鍋的事情，本來就牽扯到公司軍團雙方，他們更甩不開嫌疑了。

  “所以那鍋到底有什麽用？你們不是已經可以巡洋艦跳臉了嗎？一口鍋這麽大驚小怪的？”

  李凡理解不能。

  李乾幽幽得看看李凡，攤開右手，從掌心皮膚下破壁而出，發出一支綠芽，那綠芽茁壯生長，化成一棵人頭大的小樹，看起來像是某種精巧的盆栽，托在手裡似的。

  “這是一顆橡樹。”

  李凡，“？？？”

  李乾微微一笑，“你還記不記得，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哦，是第一次間陰陽魚時，茶室裡的字麽。

  李凡吐槽，“但佛陀那棵是菩提吧？”

  “我知道，只是個人的喜好罷了。”

  李乾呵呵呵得笑了，那橡樹也在笑聲中枝繁葉茂，隨光影起落，搖曳生輝，長出一層層黃金的葉片來。

  “言歸正傳，要單純變出法相來，很簡單，很多辦法都能辦到，虛擬程序可以，幻化投影可以，或者別的什麽門徑，都可以。

  但是要反過來，從虛妄中追根溯源，探求本真，知道個原來如此，那沒有第一顆種子，是種不出真正的橡樹來的。

  那口鍋，大概就是這個作用吧。”

  他這麽說著，手中的橡樹也由榮轉枯，片片落葉化作腐朽，最後隨風而逝，只在掌心裡，剩下一顆種子來。

  李凡皺眉看著他，“那樣的東西，你們轉手就賣了？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你們又在哪？是這其中的一個亮點？還是和49327一樣，隱藏在黑暗裡？你們來太極界到底是為了什麽？是為了盜取公司科技？還是為了‘確保自己的優勢’？”

  李乾抬頭看李凡，笑著眨眨眼，把手裡的種子遞給李凡，

  “簽了合同，你就知道了。”

  李凡睜開眼，望著天上的虛月，低下頭，看看手裡的橡子，
  “嘖……這又給老子抽了什麽莫名其妙的玩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