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中千說完便掛了電話,沒有給楊小千留下提問或反駁的機會。恐怕只有劉家這對父子,才會如此對待楊小千這位覺醒者和遠江人的精神領袖。
“明明沒有血緣關系,這怪脾氣倒是遺傳得挺好。”於謙不滿出聲,楊小千接電話時沒有刻意回避,他站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
“耳濡目染,不是遺傳。”楊小千不以為意,誰家大人會跟小孩子置氣?
“要你一個人去抓兩隻龍,是不是太危險了?”
“不會。”楊小千指了指電子沙盤。
電子沙盤上,幾個代表了對空導彈的閃爍紅點正在上升,先進且智能的立體電子沙盤將無關建築虛劃,並以靜態虛線和動態虛線分別呈現出導彈軌跡和兩隻巨龍的移動路線。
要不了多久,兩者便會產生親密接觸,雖然銀龍與赤龍擁有噴塗龍息的能力,但奔向它們的是射高達到兩萬米的中遠程導彈,最大飛行速度超過4馬赫,巨龍想以龍息攔截導彈,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
想要規避導彈同樣很難,因為發射導彈的是人類歷史上首位強人工智能,而且它的嚴密計算還經過了兩位妖孽的檢校,基本不存在失誤的可能。幾顆相繼升空並以不同軌跡飛行的導彈必定會將巨龍的規避空間壓縮至最低,而以巨龍的機動能力,不論它做哪種逃逸機動,都注定會被至少一枚導彈命中。
或許對空導彈不足以擊殺巨龍,但必定對巨龍造成不小的傷害,所以楊小千無需面對兩隻滿狀態巨龍,再者,楊小千隨時能夠化身黑霧,只要黑霧還在,便沒有性命之虞。
“外面看到的直播有延遲,現在網絡直播的畫面仍然是那兩條大蜥蜴在對噴。”於謙用手機打開網絡直播後說道,“我估計等導彈命中之後,就會把畫面直接切到即時直播,中間那段對空導彈打擊巨龍的畫面應該會被剪掉……劉遠舟這是在給你造勢啊。”
“嗯。”楊小千認同地點頭,上一次遠救會開啟戰場直播是為了造星,而這次劉遠舟替他開直播,還特意安排好劇本,讓全世界來當觀眾,顯然是要幫楊小千造勢。
否則,對空導彈加激光炮,再加上抽調至尚海防區的王牌殲擊機大隊,完全能用狂轟濫炸的打法,讓兩隻巨龍在脫離裂縫後當場身死。
但劉遠舟卻沒有這麽做,不僅沒有第一時間對巨龍進行打擊,還開啟全網直播讓世界各地正府機構和各國網民一同觀看巨龍的表演。
為什麽要這樣做呢?劉遠舟一言一行必有其目的,放任巨龍表演的目的,無非是讓觀眾們認識到,這魔怪究竟是何等強大的生物。
那又為什麽要讓觀眾先意識到巨龍的強大呢?因為唯有如此,才能更加直觀地體現出“屠龍者”的強大。
“他想讓全世界都認識你,想為你營造一股大勢。只是我想不通……”於謙沉吟中帶有狐疑,“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又為什麽不在上一次魔潮降臨時就這麽做?”
“我有一點模糊的想法,但也拿不準。噢,我抓緊時間上去了,等回來再說。”
眼看導彈就要命中巨龍,楊小千擺了擺手,頭頂合金板向兩側打開,空出一塊天窗,正上空懸停著一架精衛號正在等候。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楊小千問。
於謙想了想,搖頭道:“既然劉遠舟隻讓你去,那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再說,指揮中心不能沒有統帥,你去吧,我替你鎮守後方。”
………………
兩隻巨龍的出現徹底打亂四支小隊的返程計劃,繞路並不是妥當的選擇,因為數不清數目的眾多魔怪在兩隻巨龍的大肆破壞下四處奔逃,看起來像大量做無規則運動的布朗分子,在這種時候選擇繞路返航並不明智,所以四架精衛號不得不選擇迫降。
但緊急迫降也不像想象中的那樣順利,各種飛行怪物像六管加特林射出的彈幕一般飛過來,駕駛員憑借著精湛的技術左躲右閃,還是沒能躲過所有傷害。四架小小的精衛號,在這場混亂漩渦中就像是鵝毛大雪裡的幾粒冰雹,後方的高炮部隊和激光武器根本無法在如此複雜的情況下保證四架精衛號的安全。
很不幸,超生小隊所乘坐的精衛號首先遭遇衝擊,打著旋兒脫離了勉強保持的飛行隊列,朝著地面墜落。
伴隨著一聲巨響,精衛號撞在寬闊的十車道上,接連翻滾幾圈,螺旋槳甩出去兩個,這才停了下來。好在原本就處於迫降過程中,墜機時飛行高度並不算高,艙內眾人沒有生命危險。
楊冬晃了晃頭,解開安全帶,強忍住天旋地轉的暈眩感,喊道:“沒事吧,都還好嗎?”
一只有力的大手伸過來把楊冬扶起,錢德勒教官用巧妙的姿勢減少了自身受到的衝擊,已經先一步恢復過來,扶起楊冬後他對其他人喊道:“檢查自己身體狀況!帶上自己的裝備準備離開機艙!尋找掩護!”
新一輪魔潮正在席卷城區,精衛號墜落的區域到處都是怪物,如果一直待在機艙裡,就算油箱不爆炸,也會有怪物聽到動靜後進入機艙。
以超生小隊的實力,不可能從重重魔怪中殺出一條血路,所以要盡快離開機艙,尋找一處隱蔽的地方藏起來,等待總部派出救援隊,或是等到塵埃落定後再跟隨其他三支小隊一同離開——另外三架精衛號也降落在不遠處,都有輕重不同的損傷,但並未墜毀。
憑借著楊冬的速繪圖,超生小隊順利尋找到一棟沒有怪物且視線開闊的居民樓,但卻無法聯系上另外三支小隊。
通訊設備不起作用,很可能是EMP巨蛛在迫降過程中蘇醒,再次釋放EMP。為了與其他三支小隊通話,楊冬找出三件顏色不同的衣服,用膠帶綁在撐衣杆上——尚海全境撤離時,許多不值錢的日用品和家庭用具都沒有被帶走——走上天台,在錢德勒的掩護下打起三色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