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1章 急轉直下與道別

  直接殺死知識之神嗎？

  聽完威廉的提議和保證後，想到太陽神格上那兩點無論如何都驅逐不掉的昏黃，光明神眼中的猶豫之色緩緩褪去，逐漸變得堅定了起來。

  他說得對！

  知識之神給自己的感覺，實在是既詭異又危險，很可能還藏著什麽壓箱底的手段，所以最穩妥的辦法就是立刻將他解決，然後再慢慢尋找奧法諸神的下落！

  ……

  不是……怎麽他說什麽你都信的？你就不能稍微懷疑一下他的動機嗎？

  見到光明神似乎被威廉說動，望向自己的神情越來越凝重後，實在沒想到威廉和光明神之間的“相性”居然這麽高，知識老頭的面上雖然依舊不動聲色，但心裡已經煎熬得差不多有九分熟了。

  快起來！你快給我起來啊！再不動彈咱們就完了！
  徹底陷入生死危機的知識之神，一邊拚命思考該怎麽繼續拖延時間，一邊開始瘋狂地衝擊另一個自己的靈魂，試圖抱緊眼下這條唯一有可能救命的大腿。

  然而全知之神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像是含淚參加前女友的婚禮，卻發現新郎居然是自己七舅姥爺的男人一樣，遭受到了無比巨大的打擊，整個人的靈魂像是死掉了似的，無論怎麽搗弄都沒有半點反應……

  “抱歉。”

  經過了好似十分漫長，然而實際上卻僅隔了幾次呼吸的權衡後，光明神緩緩抬起右手，神情嚴肅地對被鎖住的知識之神道別道：

  “雖然伱給了我太陽神格與有關光明神職的體悟，給了我能夠晉升十四階的機會，但有些事沒有妥協余地，在你勾結深淵抓捕奧法諸神，並在太陽神格上留下後手的時候，我就已經不可能對你留手了，再見。”

  話音剛落，光明神的右手便毫不猶豫地瞬間攥緊，奧法大陸上空的太陽再次黯淡了一瞬，而知識之神的眉心卻亮起了一點無比熾烈的陽光。

  如同之前謊言魔神一樣，在超越了十三階的權能轟擊下，知識之神的軀體瞬間便被灼灼日光燒成了漫天飛灰，沒能做出任何抵抗能力。

  而困擾了威廉好一會兒的生命神職，在力量完全不對等的壓製下，連半點作用都沒發揮出來，那滿含生機的瑩瑩綠意僅僅抵抗了一眨眼的功夫，便被熾烈的太陽權能徹底焚燒殆盡……

  我靠，剛放完話抬手就給燒了？不再多嘮兩句的嗎？

  威廉雖然知道光明神很果斷，但沒想到他居然這麽果斷，放完話之後連個回復的機會都不給，直接呼啦一下就把知識之神給揚了。

  真是人狠話不多啊！

  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小心，千萬別被光明神盯上後，因為知識之神這個心頭大患終於被除掉，心頭一松的威廉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隨即轉頭看向了負手而立的光明神，準備給辦事兒乾脆利落的光明神好好點個讚。

  然而令威廉無比意外的是，抬抬手便乾掉了知識老頭的光明神，此刻面上卻滿是凝重之色，不僅眉頭直接擰成了一個川字，而且還在極為用力地攥著那隻嵌了太陽神格的手。

  威廉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大量纖細的昏黃細絲悄然纏繞了上了光明神的手掌，並如同一條條毒蛇般齧咬著他的手背，開始沿著他的肌膚和血管一點點向上蔓延……

  ……

  “我應該是不行了。”

  頗為淡定地說出了自己當前的情況後，在威廉極度懵逼的神情中，光明神一臉恍然地道：
  “之前我雖然就已經知道，他必定在太陽神格中做了手腳，但一直都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麽手腳，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原來他是看中了我的肉體和神格，準備直接取而代之。”

  “……”

  不是……所以你特麽就翻車了？

  完全沒料到情況會朝這種詭異的方向發展，看著已然浸染到光明神肘部的昏黃，威廉的臉頰微微抖動了兩下，隨即從空間戒指裡取出無終薄刃，架在了光明神的手臂上，咬著牙提醒道：

  “你忍著點兒，我先把你手剁了，看看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

  “沒用的。”

  光明神聞言搖了搖頭，推開無終薄刃，一臉認真地道：
  “如果只是斬下手臂就能解決問題的話，那我在發現不對勁的第一時間就會這麽做了，他真正攻擊的是我的精神和靈魂。

  在動用太陽神職殺死他的那一瞬間，我的靈魂就已經被他侵蝕了，你所看到的這些奇怪的昏黃色權能，只不過是因為靈魂的退讓，而反應在肉體上的表象罷了。”

  “……”

  雖然我聽明白了這個辦法為什麽沒用，但你怎麽能這麽淡定啊！

  看著眼看就要被奪走身體，卻依舊還在不緊不慢地解說的光明神，威廉隻覺得自己當真是麻得不能再麻了，趕忙趁著他還能把持住，開口刨根問底道：

  “所以為什麽你會被他侵蝕？

  你不是已經超越了十三階巔峰麽！他的實力受奧法大陸壓製那麽嚴重，無論比拚神職還是什麽，怎麽想都應該是你贏才對啊！”

  “因為我們比拚的並不是實力，而是名為‘存在’的東西，真神降臨奧法大陸後，實力會遭到壓製，但‘存在’本身卻不會。”

  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後，光明神歎了口氣道：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那枚太陽神格之中，應該被他植入了自己的部分神格碎片，而我親手將他擊殺後，他留在太陽神格之中的碎片便被激活，開始瘋狂吸收被殺死的自己的‘殘骸’，並迅速成長為了一枚完整的神格。”

  “再簡單點說，那就是他並不是通過外力強佔我的身體，而是以一種近乎共生的方式，強行落位於我的靈魂之中，擁有了獲取我的神格與權能的資質，而作為代價，我也同樣擁有了佔下他的神職與權能的資格，
  只不過，我剛剛試了一下，發現無論是他的神職還是我的神職，他都要比我了解得深的多，而且他應該早就做好了準備，之前教給我的有關神職的感悟，本來就有一部分是錯誤的。

  既然他了解我的一切，我則對他一無所知，甚至自身還有不小的問題，那麽到了最後，自然只能是我被他奪走一切了。”

  “……”

  所以……全知之神一早就算計好了？原本他就準備死在你的手上或者附近，然後借機侵吞掉你的一切？
  終於明白了全知之神的計劃後，威廉看著已然蔓延到光明神肩膀的昏黃，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放開了一點靈魂的防禦。

  “如果……我有辦法把你的靈魂啃掉一半呢？”

  把扭著屁股的小肥蟲再次拎到靈魂外圍後，威廉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神情略微有些猶豫地提議道：

  “他不是和你共生嗎？那你能不能把自己的靈魂展現出來，然後給我指出屬於他的那一部分？”

  “很遺憾，不能。”

  光明神搖了搖頭道：

  “過去我在吸收太陽神格的權能時，已經有一部分屬於知識之神的權能混進了我的靈魂深處，我們兩個的靈魂現在處於一種不斷混雜的狀態之中。

  如果我們之中的某一個遭到了攻擊，都會立刻抽取另一個人的部分靈魂補足損耗，你攻擊他的靈魂也就等於攻擊我的靈魂。”

  靈魂無法分割的話，意思連小黛西的黑麵包也沒用了唄？

  ……

  眼見情況突然急轉直下，並開始朝著無法挽回的方向一路狂飆，有些一籌莫展的威廉隻得繼續開口追問道：

  “那你呢？你準備怎麽辦？”

  “我準備找個遠點兒的地方等死。”

  毫不猶豫地回答了威廉的問題後，光明神一臉認真地道：
  “他侵蝕我靈魂的速度很快的，我剛剛計算了一下，差不多只要三天的時間，我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了。

  而這三天時間裡，我如果前往無垠星界，並不計損耗地持續跨越空間的話，差不多能跑出兩百多個位面，再算上不停變動的空間亂流，應該足以讓他迷失一段時間，希望這段時間能夠讓你找到應付他的辦法。”

  說到這裡時，光明神微微頓了頓，屬於“人”的味道陡然濃烈了不少。

  只見他先是扭過頭，朝神聖帝國的方向望了望，隨即神色略微有些遺憾地道：
  “至於我的教廷，就先托付給你吧，看在基蘭的份上，你應該會善待我的信徒的……

  仔細想想還真是可惜啊，明明只差一點點，就能將聖光照遍奧法大陸了，沒想到居然偏偏在這最後一刻出了問題……哦對了。”

  說到這裡時，光明神似乎想起了什麽，微微挑了挑眉道：
  “我們兩個的靈魂現在完全交纏在一起，所以我能夠讀取他的部分記憶，如果你需要這部分情報的話，我可以稍微晚一點再出發，把我能夠看到的一些記憶碎片告訴你……你有興趣嗎？”

  興趣倒是有……但……哎……

  看著面前一臉平靜地交代著“遺言”的光明神，雖然和他真正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威廉仍舊不由得有點小傷感，歎了口氣後緩緩點頭道：
  “好吧……那請你……不！請您說吧，我一定會牢牢記住的！”

  “好的。”

  神情平和地點了點頭後，光明神緩緩閉上了雙目，一邊搜檢著零星的記憶碎片，一邊開口溫聲講述道：

  “他被我殺死之後，靈魂已經亂成了一團，但越近的記憶就越清晰，能夠被我讀取到的部分也就越多……

  嗯，我先看看他把那八十多名真神關在哪兒了，如果你能把他們都救出來的話，等到對抗知識之神時也好有幾個幫手……”

  ？！！

  啊等等！壓脈帶！這個不能看的啊！
  聽到光明神的話後威廉猛然想起來，自己屁股後面似乎不是很乾淨，如果真被看了的話麻煩可就大了！
  為了避免光明神發現情況跟他想像得不太一樣，走人之前先順手把自己給揚了，威廉趕忙撲了上去，一把攬住光明好兄弟的肩膀，勒著他的脖子情真意切地勸阻道：

  “這個不用看的，都說了命運女神跟我關系鐵的很，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我們找不到的人！

  而且我剛剛想了想，眼下的時間這麽緊迫，你每早出發一小時，說不定就能多跨越一個大型位面，給我和那些慘遭他殘害的真神們，多爭取一段用來準備的時間。

  所以依我看，要不你還是別看他的記憶了，先直接去無垠星界吧！情報什麽的我自己慢慢搜集就成！”

  “哦……”

  似乎是感受到了威廉那無比堅定地反抗意志，頸骨被勒得哢哢直響的光明神睜開眼睛，點點頭一臉讚許地道：
  “你真的很不錯！
  換成其它任何一名真神站在這裡，聽到要面對擁有了我的一切的知識之神後，多半都頂不住這份壓力，而你居然能夠這麽信心滿滿。

  真不愧是他處心積慮地想要殺死的褻神者，這下我可以放心了，相信等我離開之後，你一定能救出被囚禁的諸神，帶領著他們抵抗邪惡的知識之神！”

  “……”

  這個……對抗邪惡的知識之神還是要做的，但救出奧法諸神什麽的……咳咳咳……再說！這個咱們有空再議吧！
  ……

  “那就再見了。”

  交代完了所有需要交代的事後，光明神頗為親近地朝威廉輕輕頷首，隨即抬手撕開一道空間裂隙，便頭也不回地踏上了自己人生之中的最後一趟旅途。

  而威廉雖然有些不舍，但也明白僅有三天時間的話，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對抗“究極進化”之後的知識之神。

  所以光明之神只有離開且必須離開，並用他生命中最後的三天，給自己爭取到一段用來進階的時間，未來的自己才有對抗全知之神的可能，只不過……

  下次再見面可就是敵人了！
  想著那將要與“光明神”刀刃相向的未來，威廉不由得發自內心地長出了一口氣，隨即盤腿坐在屋簷邊上，並從旁邊的排雨溝裡拎出一瓶劣質麥酒，拔出瓶塞，把大半瓶酒徐徐倒在了房簷之上。

  敬一位剛認識了不到半天的朋友，敬我們並不純粹的友誼……

  對準瓶口一仰脖，咕嘟嘟把剩下的半瓶酒灌進了肚子後，威廉丟掉了手裡的酒瓶，隨即一臉堅定地站起身，準備開始進行晉升九階的儀式。

  然而這時，一道他無比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拉胯女神滿臉驚慌地呼喝道：
  “書呢？威廉！你書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