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老天不公
  一番相互自我介紹後，方閑也是認識了這兩位來頭不小的教授。

  華山醫院脊柱外科的杜達超教授以及創傷外科的賀志教授。

  華山醫院的骨科，在骨科領域，屬於是最高殿堂級別，這一點是毫無疑問。如果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的骨科，除去創傷中心這個新區域，與華山醫院的差距，還存在一定的距離。

  石膏固定術後，方閑頗為慎重地回笑說：“杜教授，骨折手法複位加石膏外固定術，術後需要休養且避免下肢深靜脈血栓的形成，具體的措施，我就不班門弄斧再交代了。”

  脊柱外科的患者，下肢深靜脈血栓的發生率，還要高於骨科。杜達超肯定有豐富的經驗和認知，方閑不必多嘴。

  杜達超看著成熟穩重的方閑，點頭說：“上個月去蓉城的時候，聽創傷外科的學科帶頭人徐鳳年教授，說起方他娘這個外號時，我還以為方醫生和貴院的一位叫林輝的醫生，風格很是相似呢。”

  緊接著杜達超轉頭問：“賀教授，之前聽說，我們醫院創傷中心裡，有人提議要把湘南大學附屬醫院裡面的一個學生挖過來，是不是就是這位方閑醫生？”

  杜達超的脊柱外科，與骨科同根同源，但分家已久，對於創傷中心裡面的事情，知之甚少。

  但賀志是創傷外科的教授，對此是了解頗多的。

  當然，即便是與骨科分家，林輝之前在華山醫院，把一位創傷中心裡面的帶組主任給擠下來，這件事，杜達超還是記憶猶新的。

  感覺有點燒臉。

  “就是他了，在我們醫院的創傷中心裡面大展身手的那位林輝醫生，也就是方閑醫生的老師，但方醫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如今在我們創傷中心業界啊，名聲和風評，比林輝要相對較好。”

  “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賀志這麽講解著。

  而感覺到這裡是遇到了認識的業內人士，賀志教授以及杜達超教授的愛人，則是先後出了操作室，並且，負責數據收集的羅黃等人，也是把操作室的空間讓了出來。

  “還搗鼓了這麽一個新鮮玩意兒。”

  “方醫生，能不能詳細地介紹一下？”賀志把杜達超扶起來後，略有些好奇問。

  說實話，手法複位術，賀志早幾十年就不做這樣的急診小操作手術了，平日裡在病房裡，做的大手術，也都很少涉及到骨折的直接複位。

  方閑於是便相對詳細地介紹了一下手法複位輔助系統的原理、用途，以及相應的成像原理、安全性能等。

  如果賀志教授是外行，方雲自不可能說這麽多。

  但是內行的話，也是給賀志以及杜達超教授二人交待，自己之所以選擇複位輔助系統來幫忙，不是單純的試驗，而是之前就有了一定的數據支持，在安全性方面，是有保障的。

  杜達超聽了個大概，知道前因後果，但賀志就聽出來的其中根本緣由。

  “也就是說，方醫生你現在就是這套手法複位系統的專業技術層面的工程師，負責這一套系統的專業操作上的安全以及長進，相當於是帶孩子一樣的，讓它成長成熟起來。”

  “而且是可複製的那種成熟？”賀志一下子就知道了關鍵處。

  關於機器人，在醫學中啊，早幾十年，就有發展。

  腹部的達芬奇機器人，再到後面的關節外科機器人、意念寫字機器人等等諸多……

  很多年前，腹部的手術，就是用達芬奇機器人作為工具，來做腹部、胸部、婦產科相關的腫瘤等重症疾病的治療工具。

  骨科的關節鏡，其實也是關節的一種機器輔助工具。

  因此，創傷外科，也有類似的智能輔助系統的開發和締造，完全是在意料之中，畢竟每一種科技的發展，都是讓醫生的工作變得更加輕松，才是根本。

  “賀教授，那還差得遠，而且這樣的輔助系統，單純能提供的操作熟練度上限就是3級技能，再要往上的話，就得人工乾預和參與了。”

  “不過操作起來是真的非常便利，可以通過感應人的體重、脂肪厚度以及肌肉的厚度，來提供合適的初始牽引力道閾值。”

  “區別於傳統的骨折切開複位內固定術的牽引支架，它是全智能的，而且還能自行複位。賀教授，您想一下，如果以後這樣的輔助系統可以常規開機的話，咱們華國的創傷外科，基礎骨折這一塊，那手術質量，是可以保底了的。”

  “而且我們創傷外科醫生的工作量，也會大大降低，手術效率更會增加，一台骨折手術，可能就是三四十分鍾的事情，這樣的節省的手術時間，能夠更加多的為病人提供合適的服務。”

  “我覺得是蠻不錯的。”方閑給賀志鋪墊著它的前景。

  賀志教授就是創傷外科的人，豈能不知道它的前景之廣闊。

  “好東西！~”

  “但它現在能夠提供的操作熟練度，並不高吧？”

  “我等下去問問，我們醫院可不可以搞一台過來，這新奇玩意兒，如果可以省時省力的話，興許我們以後做手術時，就不用那麽費力了啊。”賀志一邊嘖嘖稱奇，一邊想著要不要找羅黃去搞一台擺在華山醫院的創傷外科手術室。

  方閑聽了，眼皮瞬間上下閃動了幾下。

  “賀教授，目前這些系統都還未成熟，所以它的初始系統？”方閑想要解釋幾句。

  賀志卻不可置否地說：“這有什麽難的，我們帶著它一起學就是了嘛。”

  “羅工，羅工……”作為正高，帶組的教授，賀志是想到就做，而且是出門而去了。

  這般後，就只有杜達超留在了操作室，方閑則幫忙杜達超重新坐進了輪椅裡，且說：“杜教授，現在的石膏還是蠻方便的，您只要換稍微寬松一點的褲子即可。”

  杜達超沒回這個話，而是反問：“小方，你剛剛的意思，是不是說，賀志他沒資格對這樣的輔助系統進行教學啊？”

  杜達超的眼神中滿含意味深長。

  雖然之前方閑的意思並沒有表達清楚，但是方向上，杜達超還是能感受得到。

  方閑並沒有回話，而是先陪笑。

  緊接著，賀志教授就臉色略灰溜溜，然後目光格外詫異地從操作室門外走進，進門之後，還馬上就把門給關上了。

  老臉之色，略有疚紅：“方醫生，你現在手法複位的水平，這麽高？怎麽會這麽高呢？”

  賀志雖然沒提往外面去遇到了什麽。

  但方閑和杜達超兩人都能猜得到，賀志提出的申請，被羅黃給拒絕了，而且可能還解釋了真正的原因。

  “學著學著，就學成這樣了。賀老師。”方閑回了最真摯的笑容。

  也不好解釋啊，總不能說自己剛加點完吧？
  但，即便是方閑最不凡爾賽的回答，仍然是有幾分凡裡凡氣。
    賀志的臉皮瞬間跳動了幾下：“伱有點討打。”

  “賀老師，保持沉默才是對您的不尊重。”

  “哦，對了，賀老師和杜老師吃飯了沒？要不先一起去吃個飯吧？”杜達超的骨折目前已經臨時處理好了，複查是一個關鍵。

  另外一個關鍵就是待客之道。

  遠來是客，不知身份可以不予理會，但知道了身份，既然是同行內的前輩，方閑是不敢大意的。

  “吃個飯？”賀志問杜達超。

  “賀教授，你要吃就留下來吃吧，我得趕回去了，這都半隻腳暫時殘廢了，就不陪你們了吧。”

  “下次記得把磚還我啊？”杜達超內涵了一句。

  可能是覺得，自己這一次的骨折，成了賀志這次結識方閑的一塊敲門磚。

  杜達超以及杜達超的老婆，也是真的著急走，自然要回家啊，都這樣子了。

  而賀志呢，則是想要留下來，再和方閑探討一下。

  這麽一個新奇玩意兒，目前雖然只是手法複位輔助系統，但和創傷外科可以發生的化學反應，簡直不要太多。

  這一套系統，估計是未來十年甚至二十年內，最主流的工具，先到先得，如今肯定是要好好地了解一下的。

  如此一來，方閑就只能是通知了一下科室裡的黃博航主任，並且給周希音也發了個信息。

  他本來是隨口一問，但賀志願意留下來的話，那麽估計就不只是單純的以路人的身份留下，可能是別有所圖，既然要在醫院裡待著或者有這方面的意思。

  那麽，科室出面，甚至是醫院官方出面接待，這才是稍微正常的程序。

  黃博航一聽說有華山醫院的正高教授出現在了科室裡，馬上就著急忙慌地趕來，扣子都扣錯了，估計方閑打電話的時候，他還在睡覺。

  與此同時，醫院的院領導，醫務科的主任，以及覃宏軒主任，甚至就連張市人民醫院裡的骨科主任，都收到了消息。

  只是，趕來的人，只有在慈縣人民醫院的一些人，張市人民醫院的邱成遠主任，不可能趕過來。

  飯局上，羅黃等這樣的輔助系統器械數據收集的工作人員，也是出席了，對賀志教授敬酒……

  一位華山醫院教授的能量，是絕對不容小覷的。

  即便是出現在了湘南大學附屬醫院，仍然是貴賓待遇，可能不至於院領導出面，但是專科的主任親自作陪，這是最基本的禮數。

  酒過三巡後，賀志才問：“羅工，你們公司的這一套手法複位輔助系統，大概什麽時候可以進入到二期臨床試驗階段?”

  “我們華山醫院可以提供的素材量是極大的。”

  羅黃趕緊回，略表歉意：“賀教授，不是我們不希望與華山醫院合作，主要是目前這一套複位系統，只針對骨折患者，而華山醫院這樣的頂級醫院，單純的骨折創傷患者數量，是極少的。”

  “因此，可能而起臨床試驗的選點，我們一般不會考慮最頂級醫院。”

  “這一套輔助器械面向的對象，也不是華山醫院這樣的單位，而是地級市或者縣醫院，甚至是鎮醫院。”

  雖然羅黃言之在理。

  可賀志顯然是不甘心啊：“羅工，雖然我們醫院的骨折病人少，但其他病人多啊，誰說這一套骨折手法複位的輔助系統，就只能用於樸素的骨折複位了？”

  “骨不連不行嗎？”

  “骨畸形離斷後複位，也是骨折手法複位啊？”賀志是真的看上了這個新東西，無論如何，也要搞上一台。

  這個羅黃也做不了主：“賀教授，這個也不是我說了算的，不過我可以上報一下，具體的，您可以找我們公司的客戶經理詳細了解。”

  “我只是工程師，負責搞研發的，公司什麽時候覺得合適推出去，我做不了主。”

  羅黃不想得罪賀志，自然也不能當場應下，公司也有自己的發展和研發考慮。

  “行，我到時候問一下。”賀志點了點頭，也沒再繼續為難。

  此時，待賀志說完，黃博航以及覃宏軒，包括慈縣人民醫院的一位副院長，再一次舉起了酒杯。

  “來，賀教授，您遠來是客，只怕招待不周，我們再敬您一杯，您隨意就好。”

  “希望賀教授可以吃好喝好。”叫王普申的副院長，也是發須半白地陪著。

  主要是賀志與羅黃所說的話，他們根本插不上嘴。

  因為不管是賀志，還是羅黃，都相對比較高端，不是他們能夠直接接觸得了的。

  賀志也陪了一小杯，看著黃博航主任一飲而盡，則勸道：“大家都隨意，都隨意，喝酒不是最重要的，吃飯才是，喝得開心才是。”

  “方醫生，你和這個複位輔助系統，還會在慈縣人民醫院待多久時間？”

  “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能夠請方醫生帶著這個手法複位輔助系統，駐我們華山醫院的創傷外科一段時間？”

  “方醫生過來的話，我們願意以特聘專家的方式來進行邀請！”賀志明顯是看上了這一套手法複位輔助系統，開始對著方閑開挖。

  方閑則毫不猶豫地舉起了酒杯：“謝謝賀教授的厚愛，我在慈縣人民醫院，還要待一個半月左右的時間，然後就得回去，繼續重操舊業了。”

  “這個手法複位輔助系統，可能暫時我也陪不了它。”

  “所以，可能會讓賀教授您失望了。”

  “那你！”賀志本能地想要說，你不陪它做課題，你做個雞毛？
  但考慮到，方閑本來正在做的課題，比這一套手法複位系統，更有意義數十倍，他就一個字都憋不出來了。

  老天不公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