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莊詩寧:你對得起采兒嗎?
新安侯府,後花園中——
正是春夏之交,百花齊放,氣候溫和,清晨的暖風拂面,更是舒適宜人。
莊詩寧放下茶盅,美眸中倒映著自家丈夫的愁眉不展身影,輕聲說道:“莫非是君上……又於心不忍,不願以卑賤之事作踐姑母?”
若是如此,說明君上還念著最後一絲夫妻舊情,或許等怒火消了之後,未必沒有轉圜之機。
公子治搖了搖頭,皺眉道:“我也不知具體細情,但這一次,我隱隱覺得父王他……可能真的不會再赦免母妃了。”
縱然是上一次恭璽為蘇侯借母妃之手汙穢,但他的父王也並未給予這般重的處罰。
莊詩寧幽幽說道:“姑母也不知現在怎麽樣了道?別想不開才是……”
在她看來,鄭君實在不顧念夫妻之情。
公子治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兩天,我悄悄去掖庭,看看母妃……”
正說話間,忽地倦意而生,公子治隻覺一股困意如潮水般細來,打了個呵欠,說道:“詩寧,我有些犯困……”
話音未落,公子治就胳膊一疊,趴在石凳之上,沉沉睡去。
莊詩寧容色微變,明眸瞳孔劇縮,他隱隱覺得哪裡不對,開口道:“夫君,你沒事兒……”
然而,公子治已是呼嚕聲響起,被晃了晃肩頭,仍是不醒。
“夫人,許久不見,可曾想念於孤?”
就在這時,微風徐動,莊詩寧耳畔忽地響起一把溫煦的聲,倏爾,蘇照從莊詩寧身後現出,雙手擁住莊詩寧的腰肢,感受到玉人的玲瓏嬌軀,心頭就是一動。
“是你……”聽著聲音熟悉,等莊詩寧轉頭之間,美眸凝視來,先是一愣,繼而眉眼間湧起難言的驚喜之色,說道:“你……你怎麽過來了?”
花信少婦因為喜悅,聲音都帶著幾分鶯啼婉轉。
蘇照笑了笑,捉住花信少婦的纖纖素手,附耳呵著熱氣,呢喃說道:“來新鄭辦些事,順道過來看看你。”
莊詩寧光潔如玉的臉蛋兒滯了下,明眸閃爍,問道:“是為了姑母吧。”
蘇照溫聲道:“就知瞞不過詩寧,前日,采兒告訴我說,莊妃在鄭宮中出事了,讓我想方設法營救,索性我就親自過來了。”
莊詩寧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姑母她現在掖庭,你如果想要救她的話,需得潛入宮中,現在宮禁大不同以往了,聽說有飛仙大能坐鎮,你得小心從事。”
許是因為蘇照之故,莊詩寧也開始留意一些關於仙道境界的事情,知道飛仙已是大能一般的人物。
蘇照將莊詩寧擁入懷中,將手探入衣襟捉怪著,輕笑說道:“所以我就過來了,我自忖隱匿神通還是很高明的,比如當初就在這裡,可是混進了宮中呢。”
莊詩寧臉頰羞紅,嗔怒道:“你這人,我們別在這裡……”
說著,瞥了一眼趴在石凳之上的自家丈夫公子治,黛眉擰了擰,一股愧疚之情在心底蘊生出來。
蘇照感受著莊詩寧的莫名低落下來的情緒,倒也停下,道:“詩寧,這是怎麽了?”
花信少婦輕熟、嫵媚的眉眼之間現出一抹悵然之色,轉頭凝眸看著對面的少年,美眸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語氣漂浮不定,說道:“蘇侯,你這次是要帶姑母前往蘇國和采兒團聚是吧?”
蘇照怔了下,解釋道:“鄭國雖大,但已無莊妃娘娘落腳之地,我打算帶她回蘇國宮苑居住,她總歸是采兒的母親,讓她們母女團聚,也是分屬應當。”
莊詩寧聞言,嬌軀顫了下,淚珠盈睫,哽咽說道:“那……我呢?”
她不想再過這樣背德的日子了,每次看到丈夫懵然的樣子,都有一種來自良心上的煎熬。
蘇照愣怔了下,垂眸看著懷中突然情緒失控,淚流滿面的莊詩寧,默然了下,心緒起伏不定。
其實上次,莊詩寧就有隨他而走之念,不過被他借口搪塞了過去。
他對莊詩寧,也不知該如何處置。
一直留在鄭國,好像的確也不是辦法。
“詩寧……”
“我是別人的妻子,是不是被你帶走之後,你就不喜歡了?”莊詩寧柳葉彎彎眉下,美眸熠熠地看向蘇照,粉紅面頰早已蒼白如紙。
但凡這人說一個不字,她絕不苟活於世,不過三尺白綾而已。
她再也不想過這種“良心煎熬”的日子了,看著懵然無知的丈夫,她就生出一股難言的愧疚。
她明明不愛他,卻要一次次欺騙於是他。
蘇照拉過莊詩寧的手,清聲說:“詩寧,上次我就說過,你若是想走,我帶你走就是,別再說這些傷人的話,我若不喜歡你,豈會和你……”
莊詩寧聞言,貝齒緊緊咬著下唇,那張溫寧、嫻雅的臉蛋兒,梨花帶雨,目光淒然。
“蘇侯,帶詩寧走吧,這樣的煎熬日子,我過不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我會……會死的。”莊詩寧忽地伸手捂住檀口,淚如雨下。
蘇照見此,歎了一口氣,道:“詩寧,一切是我的錯,我帶你走容易,只是怎麽也要顧念你的名聲,不如,你接下來假死脫身吧。”
他以往也是太過享受那種毫無壓力的禁忌,這才對莊詩寧……
但本質上,莊詩寧不是什麽毫無道德底線的壞女人,她也會有負罪感,日夜承受著沉甸甸的良心煎熬。
蘇照此刻就感受花信少婦那沉甸甸的良心,正在顫動。
莊詩寧抬眸看向少年君侯,似有些疑惑,何謂假死脫身?
蘇照輕輕啄了下花信少婦的白膩臉頰,溫聲說道:“你在鄭國這邊,突發惡疾,假死脫身,然後我再帶你走,這樣對他而言,也算是一種善意的謊言。”
說著,看向一旁的公子治。
莊詩寧抿了抿櫻唇,目光閃了閃,說道:“是我……對不起他。”
蘇照笑了笑,說道:“孤說過了,這事和你沒關,都是孤強迫於你的,你也是為了他的性命著想。”
莊詩寧美眸低垂,幽幽歎了一口氣,輕輕“嗯”了一聲。
蘇照:“……”
蘇照挽起莊詩寧的手,笑道:“走吧,到房裡說,總覺得在他面前和你卿卿我我……怪怪的。”
莊詩寧玉容染緋,語氣幽幽道:“你第一次在浴桶裡,難道就不是當著他的面嗎?”
想起那日,這人幾乎是半強了她,至今思來臉紅耳熱,否則……她也不會淪落至此吧。
蘇照臉色一黑,打量著那張溫寧、明媚的臉蛋兒,道:“還真是治不了你了。”
說話間,已攬起莊詩寧的腰肢,身形一閃,已經進入廂房。
“這枚丹藥是龜息丹,你服下之後,肉身會逐漸生機衰弱,然後漸至昏迷,粒米不進,這樣三天下來,就可假死脫身,那時我再帶你離開這新鄭。”蘇照解釋說道。
莊詩寧美眸為低垂,打量著那粒紅色丹藥,譏誚道:“不會是毒藥吧?”
蘇照揉了揉莊詩寧的雲鬢,道:“詩寧,你怎麽愈來愈偏激?我要對你不利,還用著給你下毒藥?”
“我倒寧願是毒藥,我這樣的女人,就該遭到這樣的報應!錯信情郎,然後被情郎甜言蜜語哄騙服毒,從此假死變真死……倒也算咎由自取!”莊詩寧喃喃說著,秀眉下的雙眸失神,蒼白如曦的臉蛋兒上有著自傷之色。
眼前的少年,想來也是不曾真正喜歡過她的,不過是他人之妻,以圖淫樂罷了,若是能死在他的手中,也算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了。
她這種壞女人,咎由自取……
蘇照默然片刻,他知道此女就是文青女,對死亡或許都有一種唯美至上的追求,當然,或許也是莊詩寧內心深處隱隱想要更多的東西,比如他的愛……而非欲。
蘇照注視著花信少婦的明眸,溫聲道:“詩寧,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女人,我怎麽會舍得你死呢,你以後還要給孤生孩子呢。”
生孩子警告。
莊詩寧抬起一雙瑩潤如水的眸子,怔怔看向蘇照,忽地自嘲一笑道:“我這種賤女人,哪有資格……”
蘇照不由分說,噙住花信少婦的唇瓣,許久之後,緊緊盯著少婦瑩潤欲滴的眸子,說道:“孤不許你這麽說自己,你是孤的俘虜!再敢胡說,孤就……孤就殺了公子治!”
莊詩寧容色愁緒漸去,感受著少年聲音中的愛憐,揚起高昂的額頭,道:“你這昏君,就會威脅於人嗎?本宮絕不會像詩寧一樣那般屈從,你這般逼迫本宮,本宮一定會告訴采兒的!”
蘇照:“……”
好家夥,莊詩寧又開始了是嗎?
真是……讓人無法拒絕呢。
他總覺此女一定是各種本子寫多了,甚至開始有著強烈的表演欲望。
莊詩寧“屈辱”而“高傲”地看向對面的少年,狠狠甩開手臂,將臉蛋兒扭向一旁,清聲道:“蘇侯,你以為你救本宮出掖庭,本宮就感謝於你嗎?若非你拐帶走了采兒,本宮怎麽淪落……唔~”
未等莊詩寧說完,就被少年打橫抱起,揉入懷中。
……
……
許久之後,雲銷雨霽,風平浪靜。
莊詩寧雲鬢微散,粉頰紅潤,依靠在少年君侯胸膛之上,幽幽道:“你果然居心不良。”
上一次她就發現了,當她扮演起那位來,這人就……明顯興致盎然三分。
蘇照臉色一黑,略有些惱怒地捏了捏莊詩寧,在花信少婦的嬌嗔聲中,叱道:“不是你誘惑於孤的嗎?合著孤還做錯了?”
他總覺得莊詩寧多少有些神經質,或許這就是文青女,想一出是一出?
莊詩寧輕笑一聲,嬌叱道:“你怎麽能對本宮,你對得起采兒嗎?她……”
蘇照道:“打住!趕緊打住!晚上,你把那丹藥抽空服了,我在新鄭等你這邊假死脫身以後,再帶你走。”
莊詩寧揚起一張容色煥發,嬌媚無比的臉蛋兒,道:“其實,我還有些想留這兒……”
蘇照:“???”
莊詩寧幽幽歎了一口氣,說道:“還是離開吧。”
蘇照默然了下,緊緊擁住莊詩寧的削肩,道:“你這是缺乏安全感。”
他其實是能夠理解莊詩寧的,說著讓他帶她回蘇國,雙宿雙飛,但本質是對這場畸形之戀的擔憂。
唯有通過一次次試探他的心意,才能求得一份安全感。
但另外一方面,此女騷媚蘊藏於心,還想繼續和他玩這種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危險遊戲。
莊詩寧幽幽道:“如果我回蘇國,或許也會如你許久不曾寵幸的妃嬪一樣,淪為你再也想不起的……”
蘇照溫聲道:“詩寧,我以後肯定會多陪陪你的。”
他已在仙園之中建好宮殿,在那裡,他以界主的身份,操控時間流速,可以留出更多的時間來陪莊詩寧。
莊詩寧道:“只是,我並不喜歡那種金絲雀被圈養的生活。”
蘇照笑道:“怎麽是金絲雀呢?仙園秘境可玩的地方也很多,再說,你若是無聊,可以繼續寫稿……對了,那本《蘇寧記》多少章了?”
莊詩寧輕笑了下,說道:“都寫完了,男女主都相愛了,故事還能怎麽寫?不過,我最近打算以你為主角,寫一本人君開仙朝,然後到處沾花惹草的故事,書名叫《仙朝記……》,好像不太好聽……我再想想罷。”
蘇照:“……”
……
……
幾度風雨,幾度春秋,不知不覺就是將夜時分,安撫了閨怨滿腹的莊詩寧,蘇照出了新安侯府,施展遁法,向著鄭國宮苑而去。
鄭國宮苑可以明顯看出比上次潛入,氣勢森森,法陣更為強橫,其內更隱隱有數股強橫的氣息,暗暗蟄伏。
不過蘇照也今非昔比,歸陽巔峰的道行,又是修煉著觀魚大姨子的隱匿神通,瞬息之間,就已與黑暗融為一體。
繞過數重法陣,蘇照徇著上次前來鄭國宮苑的記憶以及莊詩寧畫好的宮禁之圖,向著掖庭宮而去。
而鄭宮上空,四位以神念投入法陣警戒的司天監洞虛大能,卻毫無所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