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衛琿之謀
李觀魚皺了皺眉,似乎幽羅教主每一個字都再挑動著敏感的神經。
幽羅教主嘴角彎起一抹弧度,道:“總要給那昏君一個報應才是。”
李觀魚冷冷道:“你若不忿,自行為之,不用拉上貧道。”
說著,也不理幽羅教主,身形一閃,向著遠處遁去。
幽羅教主見此,玉容一滯,然後就是惱羞成怒,心頭湧起一抹冷笑,“本座吃了這麽大的虧,你李觀魚也想獨善其身,做夢!”
時光匆匆,距離平定西北衛磐所部,已過半個月,經過一番休整,西北四郡各郡郡守、郡尉都已為蘇國大將,
帝丘城外,旗幡獵獵,鹵薄高舉,人頭攢動,夕陽西下,金色霞光宛若給帝丘這座歷經滄桑的大城披上了一層紗衣。
衛國君臣皆著大典所穿的官袍,列隊而迎,由宦者、力士舉起的黃色傘羅之下,衛國國君衛仲一身王侯冕服,端坐在太師椅上,目光複雜地看著前方迤邐而來的蘇國軍卒。
“此次蘇侯攜大勝而來,又佔我西北五郡,如今的衛國,已是其囊中之物。”
念及此處,衛仲心頭有些不是滋味。
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衛國長公主衛婧,在宮女的侍奉下,抬起一張姿容秀麗的臉蛋兒,將法力運於雙眸,眺望著遠處漸漸及近的蘇國軍容,晶瑩美眸之中隱見欣喜之色。
近月不見那少年君侯,又如何不思念?
“君上,蘇侯已至三裡之外。”
就在這時,遠處一騎策馬揚鞭,勒馬近前,高聲道。
衛國君臣聞言,交頭接耳起來,議論紛紛。
衛琿面色冷漠,轉身,大步向著衛仲行來,拱手道:“君上,蘇軍十萬大軍班師而來,老臣已著司空府在襄城郡之運城縣,建有營房,並著人運以酒肉,以供大軍駐扎,君上,是否派人知會蘇侯?”
衛仲聞言,似回過神,面色頓了下,深深看了一眼衛琿,道:“無需如此麻煩了,帝丘城外原就有閑置營房,蘇侯乘勝而來,人困馬乏,再讓大軍轉道運城,蘇軍將校恐未必應允。”
衛琿聞言,心頭歎了一口氣。
他又何嘗不知,這種小把戲根本不能瞞過蘇侯,可食郡之祿,忠君之事,他又怎能眼睜睜看著,蘇侯以重兵屯駐於帝丘,威脅衛國神器。
縱然,湘歌將為蘇侯之貴妃,他衛氏一族仍可能榮華不減,他也不能再改弦更張,否則史筆如刀。
衛婧在一旁靜靜坐著,雙手交疊在小腹之前交疊,儀態端莊,目光閃了閃,並沒有插話。
就在幾人心思各異之時,就見前方有人聲嘈雜,“來了,蘇侯過來了。”
傘羅之下的眾人,連忙抬頭看去,只見遠處一小隊騎兵先行而來。
為首到一男一女,男的是一少年,端坐馬上,神情冷漠,身旁則是一個氣質英姿颯爽,著火紅衣裙的少女。
蘇照翻身下馬,將馬韁繩丟給身後的小將,向著衛仲所在走去。
衛琿目光寒芒一閃,若這不是偉力歸於自身的世界,但憑眼前少年如此托大,僅帶三五十騎,他就可備下弓箭手,為衛國除此凶獠。
“見過蘇侯!”
就在這時,衛國原本恭候多時的文武公卿,也不知是誰帶了一個頭,衛國文武公卿向著蘇照齊齊行禮參拜。
蘇照擺了擺手,說道:“諸卿免禮。”
衛琿看著百官見禮的一幕,目光不由又是陰沉幾分。
就在這時,火紅大氅,內著山字紋甲的少女,上前喚了一聲,“爺爺。”
衛琿看向衛湘歌,目中冷色稍去,道:“湘歌,這一路風塵仆仆,辛苦了。”
衛湘歌笑了笑,道:“家裡還好吧。”
衛琿點了點頭,道:“你娘前幾天就念叨著你。”
這邊廂,蘇照也和衛仲敘著話,笑道:“衛兄,內患已除,衛兄可高枕無憂了。”
衛仲面色淡淡,道:“蘇侯說笑了,內患雖去,然虎狼環伺,又如何談得上高枕無憂?”
蘇照笑了笑,道:“蘇衛一體,縱有虎狼窺伺,孤也不會坐視不理。”
衛仲冷哼一聲,正要開口。
衛婧接話截斷話頭,道:“好了,班師歸來,兄長您不是已在永延殿設好宴,款待蘇國有功將校嗎?”
衛仲心頭歎了一口氣,道:“走吧,回宮。”
蘇照看了一旁的衛婧一眼,麗妃娘娘依然芳姿婧麗,明豔無端,近雙十年華的女子,在他的開發下,已有嫵媚少婦的輕熟味道,尤其此刻盛裝華服,妝容精致。
蘇照上前挽住麗人纖纖柔荑,道:“婧兒,許久不見了。”
大庭廣眾之下,衛婧並未有少女的含羞,反而享受著文武公卿的矚目,落落大方地挽著蘇照的手,柔聲說道:“先回宮吧。”
待衛國公卿,蘇國文武依次進入帝丘城中,進入王宮。
凱旋盛典在帝丘城中舉行,店鋪酒肆張燈結彩,人聲喧鬧,不少都伸張了脖子看著進入城中的蘇國將校。
此刻,蘇照隻揀選了五百騎扈從左右,至於蘇國十萬大軍則由申屠樊和馮匡率領駐扎在城外的大營中。
永延殿中——
觥籌交錯之聲和絲竹管弦之音,此起彼伏。
蘇照和衛婧端坐在一旁,與衛君共案用膳,梁柱幃幔之旁,衛國文武公卿跪坐長條幾案之後,無不面上帶笑,談笑宴宴。
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撲滅了衛國內患,衛國政變的惡劣影響隨著時間也將減輕。至於在場衛國公卿,再也不用擔心被前衛君反攻倒算,又如何不喜形於色。
然而,就在這時,衛琿突然離席而起,舉起一杯酒,對著蘇照拱手道:“蘇侯,老臣敬你一杯。”
蘇照放下酒杯,笑了笑,溫聲道:“衛公有何見教?”
坐在上首的衛仲皺了皺眉,見得這一幕,目光漸漸有了陰沉。
哪怕是不願衛琿以卵擊石,與他這位妹夫做對,但並不意味著他樂見衛琿也全面倒向蘇照。
衛琿道:“此次蘇侯率軍蕩平我大衛內亂,老朽敬蘇侯一杯!”
蘇照心下松了一口氣,舉起酒杯,道:“衛太宰客氣了,蘇衛一體,原屬分內之責。”
待蘇照舉起酒杯飲完,正要笑著開口,卻見衛琿忽地笑了笑,開口道:“也不知蘇侯何時敕封我家湘歌為貴妃?”
話雖如此說,但目光卻是看向一旁的長公主衛婧。
衛婧本來正有些擔心衛琿會在此慶功宴之上給予蘇照難堪,見二人飲酒而罷,心下方松了一口氣,忽地聽到這話,玉容怔在原地。
“什麽?竟有此事?貴妃?”
衛婧最近在宮中處置政務,幫助前線督運糧秣,根本就沒有聽過湘歌被敕封為貴妃之事,連風聲都沒聽到一絲。
此刻,隨著衛琿此言一出,不僅僅衛婧,就連衛仲都是皺緊了眉頭,心中生出一股怒意。
貴妃!
他的妹妹也才不過是妃!
好你個蘇侯,竟欺人太甚至此!
至於殿中衛國文武公卿則是面色古怪,心頭腹誹,君上之妹嫁於蘇侯為妃不說,太宰之孫女也嫁給蘇侯為
怪不得蘇侯一再強調蘇衛一體,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衛婧的臉色明顯就不好看,至於衛仲已是臉色鐵青,冷哼一聲。
衛琿垂眸看著這一幕,心頭就是一喜。
他將蘇侯敕封他家湘歌為貴妃的消息壓著,直到如今才放出,就是為了這番效果。
以他對長公主性情的了解,其被自家孫女壓上一頭,必然對蘇侯心生芥蒂,至於君上,或許原本存著坐視蘇國侵吞衛國基業的心思,但見自家妹妹位份兒卑微,也會心生不滿。
如此一來,他倒要看蘇侯還如何蠶食河東衛氏之基業。
蘇照面色淡淡,捉住一旁麗人的纖纖柔荑,安撫著麗人失落、震驚的情緒。
然後,神情冷漠地看向衛琿,沉聲道:“大軍凱旋,國宴之上,衛太宰何以提及私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