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朕這一生,如履薄冰》第114章 有意思,真有意思
   第113章 李校尉,是要嘩變嗎?
  當吳王劉濞在吳楚叛軍大營,發布針對‘漢太子’劉榮的懸賞令時,劉榮還並沒有抵達睢陽。

  路過表叔竇嬰駐守的滎陽,劉榮雖未停留,但大將軍竇嬰,卻還是決定親自陪劉榮走一段。

  ——滎陽到睢陽,不過幾百裡的距離,輕裝簡行,也不過三兩日的路程。

  此刻,劉榮便乘坐在此行東出的馬車車廂內,聽著面前的表叔竇嬰,同自己說著睢陽的戰事。

  “一開始,梁王的軍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實在是狼狽不堪。”

  “——尤其那劉濞老賊的叛軍主力,過去這些年在南方百越之地,經受過戰陣洗禮;”

  “反觀睢陽的梁國兵馬,則大都不曾上過戰場。”

  “後來,將士們慢慢適應了戰場,睢陽城的狀況,其實就比一開始好了許多——雖仍是岌岌可危,但至少不會在短時間內被攻破。”

  “隻梁王,終歸是宗親王族,又不曾經歷過戰爭的殘酷。”

  “慌亂之下,這才日日血書求援於長安,竟還讓長公子東出函谷,代陛下犒軍……”

  在抵達滎陽之前,竇嬰對戰事抱以極其悲觀的態度。

  畢竟先前,天子啟又是讓竇嬰‘步步為營’,小心埋伏,又讓太尉周亞夫、車騎將軍酈寄繞道武關,似是生怕平叛大軍會被吳楚叛軍偷襲。

  哪怕這其中,有天子啟刻意拖延,以圖睢陽城與吳楚叛軍‘兩敗俱傷’的目的,竇嬰也還是從中,嗅到了些危險的味道。

  再加上梁王劉武日日血書求援,搞得長安朝野內外都是人心惶惶,就更讓竇嬰樂觀不起來了。

  但率軍抵達滎陽,並派出兵馬打探過睢陽的狀況之後,竇嬰卻是大跌眼鏡。

  ——慘烈。

  睢陽保衛戰,固然稱得上慘烈。

  但吳楚叛軍‘得勢不得分’——場面上佔盡優勢,卻怎麽都無法攻破睢陽城的大門。

  至於睢陽城內的守軍,也確實是苦苦支撐,傷亡慘重;
  但同樣的:城門不失,睢陽城不破,守軍再怎麽苦於鏖戰,也終歸沒到讓梁王劉武一日連發七封血書,以求長安朝堂支援的程度。

  說白了,梁王劉武,是被這場戰爭的慘烈程度給嚇壞了。

  一方面擔心睢陽城破,另一方面,又隱隱有些想要保全力量,不想被這一戰打瘸了腿的小心思,這才連連求援長安。

  從客觀角度上來說,此時的睢陽戰場,其實就是叛軍久攻不下,又自認為必定能攻破睢陽、守軍苦苦支撐,卻也還遠不至於城破的僵持狀態。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皇長子劉榮因為梁王劉武的接連求援,而親自出現在睢陽前線……

  “恕臣直言:公子此番,不該奔赴睢陽。”

  對於表叔竇嬰的這個態度,劉榮顯然也是早有預料。

  甚至比起表叔竇嬰,作為穿越者的劉榮,知道的還更多一些。

  ——比如至多個把月後,吳王劉濞就要完蛋;

  而在吳楚五十多萬大軍土崩瓦解之時,睢陽城內,仍舊還有至少六萬兵卒。

  且這六萬兵卒,是經歷過一場慘烈的守城戰洗禮,短時間內得到大幅成長的精兵!
  彼時的梁王劉武,也會從如今這到處求人支援,好似隨時都要身死睢陽的狼狽姿態,一舉化身為漢家的頭號功臣!
  這,才是劉榮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也要來睢陽前線走上一趟的原因……

  “既是來了,表叔就莫要再說這些了。”

  “——皇祖母,很擔心梁王叔的安危。”

  “我來睢陽,也不過是讓皇祖母安心罷了。”

  “反正表叔也說了:睢陽城雖險象環生,但終歸沒到城破的地步。”

  “走上這一遭,對我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

  見劉榮如此反應,竇嬰自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

  隻稍一沉吟,便再道:“臨出征時,陛下曾許臣自滎陽分兵五萬,支援睢陽。”

  “只是到了滎陽之後,臣就不覺得梁王的睢陽城,需要臣這五萬兵馬了。”

  “公子此入睢陽,若是有必要的話,臣倒是……”

  話說一半,竇嬰適時止住話頭,旋即意有所指的看向劉榮。

  大致明白竇嬰想要表達的意思,劉榮隻含笑一搖頭:“不必。”

  “此出長安,父皇也派了北軍一部司馬隨行,足有禁軍五百。”

  “有這五百人傍身,除非是梁王叔有意……”

  “咳咳咳……”

  “自那‘皇太弟’三個字浮出水面,我和梁王叔之間的關系,本就有些微妙。”

  “若我真在睢陽出了事,最難以洗清嫌疑的,恰恰是梁王叔。”

  說到這裡,劉榮不由又是咧嘴一笑,面上不見絲毫即將抵達前線的凝重之色。

  “表叔大可無憂。”

  “等入了睢陽,梁王叔,必定會無所不用其極,來護侄兒周全。”

  “——畢竟再怎麽說,睢陽城,也是梁王叔的國都。”

  “梁王叔再怎般不智,也總不至於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

  如是一番話,終是讓竇嬰欲言又止的安靜了下去。

  表叔侄二人就這麽對坐於車廂內,劉榮不時閉目養神,又或是看向車窗外。

  除了皇帝老爹派來護送自己的五百禁軍將士,大將軍竇嬰此番,也派了三千兵馬護送。

  隊伍就這麽一路走向睢陽,一路坦途,連行人都沒遇到。

  直到一處岔口的出現,才終於讓隊伍停下腳步,隨行護衛也有序分到直道兩側。

  而在車廂之內,一路上都在有意無意打量劉榮的大將軍竇嬰,終於是在下車之後,頗有深意的對劉榮咧嘴一笑。

  “複行二百裡,便是睢陽。”

  “臣使命在身,不便再送。”

  “公子,慢行……”

  看著表叔竇嬰那似笑非笑,說不清哪裡古怪的面容,劉榮也拱起手,對表叔竇嬰坦然一拜。

  “大將軍留步。”

  ·
  ·
  ·
  同一時間,睢陽東北百五十裡,昌邑大營。

  自長安出發,足足耗費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周亞夫才帶著麾下十萬關中兵,抵達了預先確定下來的扎營位置:昌邑。

  在抵達昌邑之後,周亞夫也並沒有太多動作,就是一個字:守。

  將士們從扎營當日開始,便周而複始的挖壕溝、壘土牆;

  原本並不起眼的昌邑小城,也在這長達二十多天的鞏固之下,逐漸被周亞夫營造成一處堡壘。

  ——以城池為基,東西、南北各長進十裡的巨大堡壘!
  而在這座‘堡壘’外,一行人馬正拖著爽朗肆意的暢笑聲,朝著堡壘的入口處而來。

  “又是李廣?”

  照例巡視軍營的周亞夫,見營外叫囂著讓軍士開營門的一夥人馬,下意識便脫口發出一問。

  待身旁將官不出意外的點下頭,周亞夫本就有些不苟言笑的面容,隻愈發陰沉了下去。

  “自抵達昌邑,我便已經再三強調:大軍固守昌邑,不可有一兵、一卒踏出營盤;”

  “縱是吳楚賊子叫囂罵陣,也絕不可理會。”

  “這李廣,卻三番五次置我軍令於不顧……”

  話說一半,周亞夫隻不由止住話頭,手下意識撫上胸前,那封被藏在衣領內的天子詔。

  ——太常袁盎、宗正劉通組成的‘勸降’使團,已經抵達吳楚叛軍大營;

  假天子節,待天子奔赴前線犒軍的皇長子劉榮,也已經離睢陽不遠。

  從長安出發的人都已經到了,天子啟發出的詔書,自然是更早一步送到了昌邑。

  詔書內容,不出周亞夫預料:天子啟,催促周亞夫發兵睢陽,支援梁王劉武,以解睢陽之圍。

  但無論是天子啟夾雜在詔書字裡行間的暗示,還是周亞夫臨出發前,天子啟私下做下的交代,都讓周亞夫底氣十足的拿定主意: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可周亞夫這個‘君命有所不受’,是得到天子啟默許,甚至是口頭許可的;
  反倒是那驍騎校尉李廣,再三違背周亞夫的軍令……

  “走,過去看看。”
    “我倒要看看這李廣,究竟長了幾顆腦袋。”

  周亞夫話說的淡然,但即便是那平淡如水的語調,卻也並不難讓人聽出殺意。

  ——軍營之中,軍令最大!
  許多放在民間,只需要罰金、罰勞,更或直接就是口頭警告、教育的罪責,放到軍營中,都是動輒殺、梟!

  更何況如今漢家,是為史家稱之為‘漢承秦製’的劉漢,仍舊保有極為濃厚的古典軍果住義(諧音)色彩。

  除去最輕的軍棍、軍鞭,漢室軍法倒數第二重的懲罰手段,便已經是‘殺’了……

  “隴西李廣,率麾下銳士三百,斬將奪旗而歸!”

  “速開營門,引我至太尉大帳領賞!!!”

  當周亞夫陰沉著臉,邁著穩重的步伐走到營門內時,營外剛好穿來李廣那極為粗狂,又隱約帶點酒氣的呼號聲。

  刹那間,周亞夫面色更一黑,腳下步子也更快了一分。

  在將士們的矚目下,走上營門一側的竹樓,居高臨下的看向營門外,正單手揮舞著一面叛軍大纛的李廣;

  隻那銳利的雙眸,並沒有在那面大纛上停留哪怕片刻,而是直勾勾凝望向李廣目光深處。

  “李校尉,當真是才氣無雙啊?”

  “這才幾個時辰的功夫,便又是翻出營牆,又是突襲吳楚賊子;”

  “此刻,又是‘斬將奪旗’而歸?”

  “——有如此猛將,實在是我漢家之大幸~”

  “我這個太尉,都有些想要在陛下面前,為李校尉多美言幾句呢……”

  恨不能溢出的陰陽怪氣,自也沒給李廣裝傻充愣的機會;

  如是一語,周亞夫便稍昂起頭,睥睨著營外的李廣,靜靜等候起了李廣的解釋。

  ——在軍中,別說是違背主將、主帥的命令,便是違背上官的命令,那也是上不封頂的重罪!
  就好比一個管著五十號人的屯長,違背了上官:曲侯,也就是百長的命令,一旦坐實‘戰時抗令’的罪名,那當即便是梟首示眾,再懸屍於營門!
  到了李廣這個級別,尤其違背的還是當朝太尉,理論上掌管著天下兵馬,實際上也差不了太多的太尉周亞夫的軍令;
  且不說影響有多惡劣,單就是這個行為本身,就已經夠讓李廣的宗族,唱出那首‘聽我說謝謝你’了。

  按理來說,被當朝太尉逮了個正著,又明著指責‘違抗軍令’,李廣再怎麽有膽魄,也總該有些心虛和慌亂。

  但出乎所有人——甚至都有些出乎周亞夫預料的是:李廣非但不低頭,還膽敢鼻孔朝天……

  “周太尉難道是想說,我這斬將奪旗的大功,還不足以和違抗軍令的罪過相抵嗎?”

  “又或是周太尉……”

  “——習慣了做縮頭老龜,眼裡便容不下我這樣有膽魄走出昌邑,去和吳楚賊子廝殺的忠臣良將?!”

  氣勢絲毫不輸的一番譏諷道出口,李廣更極盡肆意的舉起手臂,將那面大纛又揚了揚。

  “我李廣!區區一個驍騎校尉!”

  “帶著三百人,便斬了吳楚賊子的千長,還奪了賊軍大纛!”

  “——絳侯擁兵十萬,官居太尉!”

  “更為陛下委以宗廟、社稷之重!”

  “不思衝鋒陷陣,忠君報國,卻在這鳥昌邑,連著挖了一個多月的戰壕?!”

  說到此處,李廣隻將手中軍纛一扔,身旁的軍士也適時扔出幾顆由布袋裝著的人頭。

  而後,李廣便自豪的昂起頭,將目光掃向營盤內。

  “將士們!”

  “我們,都是漢家的忠臣!”

  “是奉了陛下之令,來支援睢陽城的梁王!”

  唰!
  “而不是來替太尉周亞夫,在這昌邑挖千人墳、亂葬崗的!”

  猛然抬起手,食指直勾勾對向竹樓上的周亞夫,李廣面上怒容更甚。

  “你周太尉有著閑情,我李廣可沒這個雅致!”

  “既然你周太尉不敢應敵,我李廣便是帶著這三百家丁,也照樣能在吳楚賊營內,殺他個七進七出!”

  “眼下,梁王在睢陽浴血死戰,東宮太后夜夜泣血,陛下更再三頒詔,催促你周太尉發兵支援!”

  “結果呢?”

  “——一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便成了你周亞夫畏敵怯戰的借口!”

  ···
  “怎麽?”

  “你周亞夫能抗陛下的詔,我李廣,就不能抗你周亞夫的令了?!”

  說到這裡,李廣終是將手中馬韁一拉,側對向昌邑大營的營門;

  怒目圓睜,惡狠狠瞪了周亞夫一眼,便高昂起頭,扯開嗓子。

  “昌邑大營,凡是有卵子,又自詡為漢臣的,都跟我走!”

  “隨我殺入睢陽,支援梁王!!!”

  嗖嗖嗖!
  李廣話音未落,營門內便應聲飛出幾道箭矢,盡數砸在了李廣身前三五步的位置;
  竹樓之上,周亞夫更是眯起眼角,同樣昂起頭。

  “李校尉,是要嘩變嗎?”

  “亦或是要竊營?”

  周亞夫身側,後將軍程不識單臂高舉,隨時做好了再次落下手,向營內弓卒再次下達發射指令的準備。

  李廣卻絲毫不懼,隻當沒看見那幾枚扎在身前的箭矢,以及竹樓上的太尉周亞夫。

  就這麽隔著營門望向營內,等了好一會兒;

  見始終沒人願意翻出營牆,才重重哼了一聲,調轉馬頭,朝著睢陽的方向疾馳而去。

  大營內,周亞夫凝望著李廣遠去的北營,面色陰沉的可怕。

  一旁的程不識也本能的一頷首,開口問道:“可要派兵去追?”

  卻見周亞夫微一搖頭,又輕發出一聲歎息。

  “不必……”

  “這位李校尉,怕是想要借此戰攀上梁王,乃至東宮太后的高枝。”

  “人各有志,強留不得……”

  話雖如此,但周亞夫陰戾的目光,卻片刻都沒有從李廣策馬離去的方向收回。

  甚至哪怕營門外,已經不見那三百騎的身影,周亞夫的面容,也依舊黑的能滴下水來。

  “李廣……”

  “且記你一筆……”

  暗下將李廣這個人名牢牢記在心裡,周亞夫便嗡然回過身,下了竹樓,便朝著中軍大帳而去。

  而在周亞夫身後,後將軍程不識卻是駐足片刻,方沿著營牆的方向,替周亞夫巡視起防務。

  周亞夫什麽也沒說,程不識也什麽都沒問。

  就這麽默契的完成了工作交接,又對彼此無比放心。

  只是經由李廣這麽一鬧,昌邑大營本就有些不穩的軍心、低迷的氛圍,便愈發趨於不利。

  尤其是在半日之後,李廣率領三百騎,突破吳楚叛軍層層包圍,自東殺穿了吳楚叛軍的包圍圈,被梁王劉武接入睢陽城,昌邑大軍的軍心士氣,更是臨近跌落谷底。

  但對這一切,太尉周亞夫卻似乎並不擔心。

  軍心渙散,士氣低迷,昌邑十萬大軍卻依舊在程不識的鐵腕治軍下,有條不紊的挖戰壕、壘營牆。

  而睢陽城,卻因為李廣的到來,而徹底變得熱鬧了起來。

  ——在李廣突破包圍圈,‘殺’入睢陽城當日,代天子啟奔赴睢陽犒軍的皇長子劉榮,恰好也到了睢陽城。

  之後發生的一切,更是讓劉榮由衷的感歎道:有些歷史人物,之所以會有那般令人不忍的下場,都是有原因的……

  尤其是李廣這種讓人不知如何評價的作態,更是讓劉榮愈發感覺到:興建漢家高級將官軍校的計劃,已經是迫在眉睫……

  (本章完)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