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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ri清晨起床,陳恪神清氣爽,在院子打一套虎虎生威拳,引得倭女們激動喝彩。
接過杜清霜遞上的毛巾,到浴室衝個涼……當然是純衝涼,然後吃一餐藝術品般的汴京早點,最後以一杯香茗清口。如果有人問他,你幸福麽?他一定會哈哈大笑道:‘我不xing福誰幸福?’
昨ri下午,趙宗績讓人帶話過來,說朝廷準了他的假……新科進士都是有一年假期的,陳恪先出使大理,後出使遼國,一直沒有享受到,現在當然要補上。不過趙宗績說,朝廷肯定不會讓他閑上一年,聽官家的意思是,很可能是給他的清閑的差事,讓他歇著乾。
‘什麽叫歇著乾?’陳恪表示不理解,不過無論如何,他現在放假了,可以好生歇歇了。
吃過早飯,他到西院找二郎說話。陳忱比陳恪早一屆,二甲進士出身,先是出為定海主簿、三年後任滿考課優異,晉為葉縣知縣,今年任滿、再次考課優異,被調回京城,升任太常博士,兼國史院編修官。
說起來,短短六年時間,晉升到正八品京官,二郎已經是官運亨通了……
陳恪過來時,陳忱正在讀書,他才剛赴京,按規製有一個月的假期,讓官員安頓家小,熟悉環境,把一切事務處理妥當再去上班。陳忱沒有家小,隨他上京的,只有一仆一鬟一車夫:也不用安頓,家裡都給收拾好了。直接住進來就成,本想說我直接上班。
誰知上峰說,你安心歇著,給朝廷當官就這點好處,一分不少你的,何樂而不為呢,陳忱隻好回家歇著。
看到陳恪進來。他放下書,起身笑道:“起來這麽早,還以為得睡到中午呢。”
“多少年養成的習慣了。每天早晨按時醒。”陳恪心說,除了那天之外。看看屋裡,只有必要的家具。再就是一摞摞的書籍,簡樸如一介寒儒,不由笑道:“當了六年官,卻是一點沒變。”
“為什麽要變?”陳忱笑道:“生活越簡單,心就越安寧。”他怕陳恪誤會,又笑道:“一個人一個活法,你要是像我這樣,估計要抓狂的。”
“嘿嘿,”陳恪笑起來道:“我是俗人,非得玩得盡興。才能好好做事。”
“你呀你,”陳忱搖頭笑道:“六郎就是這麽讓你帶壞了的。”
“小六只是不愛讀書,本事其實不小。”陳恪笑道:“咱們全家當官,有什麽鳥意思?就由著他去。”
“反正弟弟們只聽你的。”陳忱苦笑道:“連我這個二哥……”
“我聽二哥的。”陳恪笑道。兄弟倆相視而笑,久別後的生分便化為烏有。又找回了那種血濃於水的感覺。
兄弟倆坐在和煦晨光中吃茶,受陳恪影響,陳忱也隻吃清茶,衝上一壺毛尖,再來一些茶點,就這樣邊吃邊聊。時間過得飛快。
雖然一直沒見面,但兄弟間書信往來還是有的,所以對對方這些年來的經歷,兄弟倆並不陌生。陳忱給陳恪倒杯茶,笑道:“小時候就看你不凡,但沒想到呀,這才幾年,竟做出這麽大事業,作為你哥哥,我真是驕傲啊。”
“打工仔談什麽事業……”陳恪搖頭笑道:“只是盡本分而已,你為一方父母亦是盡本分。前年葉縣瘟疫,你為了穩定人心,把縣衙騰出來,集中收治病患,結果別的縣都逃了大半,唯獨葉縣沒人逃走,留下來眾志成城,抗災防疫。最後,反而是你們縣死的人最少。你說,我能不為你驕傲麽?”
“小事而已,不足掛齒,”陳忱笑道:“跟你說實話,我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弟弟那麽優秀,就不敢有絲毫松懈,唯恐將來被人笑話,說什麽龍弟鼠兄。”
“所以你就一直忙到不成婚?”陳恪歎氣道:“這些年來,莫非就靠我給你的《河間傳》打發ri子?”
“噗……”陳忱好斯文的君子,也被弄得失了態,笑罵道:“說甚混帳話,我是那種人麽!”
“那你怎麽解決那個問題?”陳恪好奇問道。
陳忱本不想回答,但在這se胚弟弟追問下,隻好端起茶杯,放下,再端起,再放下,如是三次道:“我不需要看那些,我只要想想她就行了。”
陳恪眨眨眼,不說話了。原來兄長的意yin功夫,已經出神入化……
“說實話,”陳忱卻有些傷感道:“這麽些年,我每天都想她,但真要馬上見面時,卻又怕見到她。”
“你怕什麽?”
“我怕我心裡那個她,已經和現實的她,不是一個人了。”陳忱憂傷逆流成河道:“所以我在想,是不是相見不如懷念……”
話沒說完,就被陳恪一巴掌拍在肩膀上,啐道:“最看不慣你們這些文青,一個個腦子進水!難道你要和自己的幻想過一輩子?”
“當然不。”
“那不就結了?”陳恪道:“去看看她,要是還是你的夢中情人,沒什麽好說的,這次不管是下藥還是綁票,我都給你弄回來圓房!”
“我自己的事自己來,不用你摻和。”陳忱大搖其頭道:“焚琴煮鶴!”
陳恪心說,我要不焚琴煮鶴,杜清霜還在外面賣唱,柳月娥還浪跡天涯,蕭觀音……算了,面首沒人權,不提也罷。
“不說這個了。”兄弟倆在感情觀上南轅北轍,說不到一起便不說。陳恪道:“昨天父親說,京裡可能出大亂子,是怎麽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