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救命,這小子要殺人!(求訂閱)
“叔,苞米糠喂豬能行嗎?”
孫建平只是喂馬喂驢,喂豬的事情一概都是老程頭負責,生產隊的社員從野地裡打回豬草,交到隊部,按照每人交草的量計算工分,他再把豬草烀熟了,摻上一些苞米面爛土豆地瓜,拌成稀湯似的糊糊,喂給豬吃。
“這傻孩子,你別把眼珠子盯在苞米糠上,糠裡不是還有碎苞米嘛!”小老頭神在在說道。
他的小算盤打得劈裡啪啦響。
“到時候碎苞米拉回來當精料喂豬喂馬,再把隊部裡存的那兩萬斤飼料糧換出來,留著給鄉親們度春荒,現在就看山上能找到多少核桃木了,要是能賣個千八百塊的,咱們修水渠的錢也就差不離了。”
老頭掰著手指頭,一臉期待的盤算著這倆活能帶來多少收成,孫建平連連點頭,只要能熬過這個春天,以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只是……
春荒難熬啊!
第二天一大早,孫建平就套上馬車,拉上老曹,直奔杜爾基公社。
蔡姨已經提前和楊主任打了招呼,所以這個采伐許可證很快就辦了下來,看著上邊紅彤彤的大印,老曹激動得手都在抖!
“咱們可說好了老曹,你砍下多少棵,就得給我補種多少棵,要不山都讓你們給砍禿了!”
“主任放心,保證砍一棵栽活一棵!”老曹把許可證疊好,小心翼翼揣進衣兜裡,“那我們抓緊回啊!”
“回吧回吧!”
都是老熟人,楊主任也不刁難他們,笑著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離開。
“我跟伱說建平,老楊這人還怪好的呢!”坐在顛簸的馬車上,老曹慢悠悠咕嘟著煙袋,按按揣著“許可證”的口袋,頓覺心情舒暢,哈哈笑起來。
“是啊,挺不錯!”孫建平心裡暗道要不是我昨天送了一個大麅子腿,他能痛痛快快把許可證給咱們?
其實張叔說得很對,想要在農村這個極其封閉的小社會裡暢通無阻,就得送禮上炮,錢開道!
不然……
找個茬就刁難你一頓,你受得了?
車行半路,孫建平猛然想起一件事,剛才忘了問太平山大隊民辦老師的名額給誰了!
算了還是不問了,以錢慧珺的出身,這個老師肯定是當不成了……
唉!
孫建平慢悠悠搖著鞭子,行走在冰雪覆蓋的世界裡,這幾天氣溫升高,有些向陽坡的雪已經被太陽化,就像一幅純白色的背景板上撒上了斑駁的墨汁,昭示著春天的腳步越來越近了。
倆人沒回家,趕著車徑直奔向納河農場,還沒到門口,就影影綽綽看到一個人!
老崔!
天氣有些冷,那個姓崔的中年人正照例站在納河農場門口,一邊跺著腳,一邊歪著眼珠子打量來回拉苞米糠的車輛。
納河農場是大型國有農場,擁有兩萬多坰土地,一年能夠產糧三千萬余斤,自然不屑於費勁巴力的去處理這些玉米脫粒後剩下的下腳料。
可這些苞米糠在農民眼裡看來,可是難得的寶貝!
不過農民門想要得到這些苞米糠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所謂一方蛐蟮吃一方泥,首先你得有關系有門子,再就是把炮上足,錢使到位,農場裡“研究研究”、“通融通融”、“可憐可憐”,才能把苞米糠“賣”給你。
老崔黑著臉看著進進出出的馬車,作為農場裡一個不大不小的生產組長,往年靠著苞米糠這項他也能弄幾隻大鵝幾隻雞嘗嘗,誰曾想今年又混進個二馬架七隊!
也不知道這二馬架七隊是怎攀上關系,獲得買苞米糠的權利……
關鍵是二馬架這幫人太不懂事,一大清早闖進來就拉苞米糠,不但沒給他這個組長上炮,意思意思,甚至都沒和他打聲招呼!
操了!
把老子當空氣是吧!
他正耷拉個驢臉,眯縫著眼睛看著又一輛馬車拉著滿滿一車苞米糠走出場區,不屑撇撇嘴,這幫老農民,怎不窮死你們,餓死你們!
連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你當我這個生產組長是擺設呢!
草!
別拿豆包不當乾糧!
老崔心裡正罵罵咧咧,猛地抬頭一看,遠處又來了一輛馬車,趕車的不是別人,正是和自己有過兩面之緣的那個小夥!
“賣豆腐的小王八犢子,你還敢來是吧!”
老崔一看這個小年輕還敢來農場搞事,頓時火冒三丈,指著孫建平的鼻子就開罵!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孫建平也不惱,衝他揚揚鞭子,“忘了問件事,你侄子,那個小歪毛死沒死呢?”
這一句話更是戳到了老崔的心窩子!
那天孫建平趕著馬車,從小歪毛身上飛馳而過,沉重的膠皮車輪直接把小歪毛的胳膊給軋斷了,現在還在家躺著養傷呢!
“你踏馬的跟我倆曬臉是吧!”老崔怒不可遏,伸手去扯孫建平的馬鞭子,想把他拽下來,“今天不揍你一頓,你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孫建平一看他滿嘴喊打喊殺的模樣,就知道今天這事不能善了,他也不是怕事的人,張叔曾經教育過,咱不惹事但絕不怕事!
他掄起馬鞭,一拽馬韁繩,一聲“駕!”
拉車的大白馬收到命令,躍起四蹄,照著老崔猛踏過去!
老崔一看又是這招,嚇得臉都綠了,顧不得什麽生產組長的架子,連滾帶爬躲開,回手抄起立在門口的鐵鍬,照著孫建平的腦袋拍下來!
這下要是砸上,就得血濺當場!
這家夥打急眼了!
眼瞅著鐵鍬呼嘯拍下,孫建平急忙扔了馬鞭,就勢一滾,順著馬車一骨碌滾到車尾,鐵鍬重重拍在車廂板上,震得老崔雙臂發麻!
“草擬嗎你還敢躲……”
老崔怒不可遏,掄起鐵鍬,又衝過來,老曹一看情形不對,也跳下馬車,一把攔住他。
“爺們怎了這是,一見面就跟我們家建平吵吵把火的,有仇啊?”
老崔一把推開小老頭,“你幹啥的,跑農場這來立棍了!”
“你管我幹啥的,這是你家地盤啊!”
“建平你靠後,我跟這位爺們盤盤道……”
老曹扭頭一看,嚇了一跳!
孫建平不知道從哪弄來一根手腕粗的樺木杆,足有兩米長,尖端被踹斷,露出鋒利的茬口!
今天不是想和我打仗嗎?
來!
誰怕誰!
平日裡文文靜靜的孫建平現在也像一頭髮怒的小獅子一樣拎著樺木杆,悶聲不響走到老崔跟前,掄起樺木杆直挺挺照著他的後腰猛砸過來!
老崔急忙抄起鐵鍬去擋,砰的一聲,樺木杆和鐵鍬撞在一起,順著圓溜溜的鍬杆往下一滑,正敲在他的手腕上,疼得他嗷的一聲!鐵鍬脫手!
孫建平下鄉半年多,天天都在乾活,早就練出了一身腱子肉,再看老崔這個生產組長,天天胡吃海塞,疏於運動,已經有了小肚腩!
“草你媽的小逼崽子敢打我是吧,來來來你再動一下試試,我眨一下眼睛是你兒子!”
老崔揉著手腕,乾脆耍起無賴,支了個馬步,脫掉帽子,指指自己剃著板寸的頭,“來,照這來!眨一下眼珠子我是你揍的!”
孫建平冷笑一聲,二話不說掄起樺木杆,照著他腦瓜子直接砸下!
“誒我草你來真的!”
老崔似乎是過年肉吃太多把腦子糊住了,這小子……
賊他媽生性!
趕著馬車敢往活人身上軋!
更別提……
去你碼的跑啊!
眼瞅著樺木杆砸下來,老崔嗷的怪叫一聲,撒開兩腿往外跑!
孫建平拖著樺木杆就追!
你真當我好脾氣!
今天不把你shi打出來,我孫字倒著寫!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年輕少壯的孫少平?
倆人一個前邊跑,一個後邊追,眼瞅著越來越近,忽聽遠處馬掛鑾鈴,張子義拉著滿滿一車苞米糠從納河農場裡衝出來!
張子義一眼就認出拎著樺木杆追人的不是別人,正是孫建平!
他的好“大侄”!
他嗎的欺負人欺負到我大侄子身上了!
眼瞅著一輛馬車過來,老崔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連連招手,“救命,這小子要殺人!”
啪!
一聲爆響,張子義掄起加了鋼絲的馬鞭,狠狠抽在迎面衝他招手求救的老崔身上!
疼得他嗷的一聲,整個人原地躥了個高!
“草你媽的!”
沒等他回過神,張子義掄起一腳,正踹在他屁股上,踹得這家夥一個趔趄,直接杵在雪地上,額頭、鼻子、下巴與凍得梆硬的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鮮血飛快滲出來,灑在雪地上,一片斑斑點點的紅。
張子義勒住馬韁繩,甩開大步走過去,揪著他的脖領子像拎小雞一樣把他拽起來,不由分說先賞他倆大耳光,打得這貨順著嘴角往外冒血,睜眼一看,眼前站著一個一米八高,膀大腰圓,好似半截鐵塔般的壯漢!
“兄弟,大爺!祖宗!饒命!”
“草你媽的,瞎了你的狗眼,欺負人欺負到我家孩子身上了!”
張子義從腰間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頂在他的脖子上,“信不信我一刀抹了你脖子,把你扔到山裡喂狼!”
“饒……饒命,我,我不知道……”
孫建平拎著樺木杆,匆匆跑過來。
老崔瞅瞅張子義,再瞅瞅孫建平,嚇得哇的一聲哭出聲來,“都是我不對,我這雙瞎狗眼不識人,要是知道是你家孩子,給我一百八十個膽我也不敢啊!”
“現在知道了?”張子義圓睜眼珠,咬牙切齒!
“知道了知道了,大侄子對不起,我狗眼不識泰山,我給你賠不是了!”老崔說著連滾帶爬來到孫建平面前,連聲價的求饒。
“建平你給他倆大嘴巴,讓他長長記性!”張子義命令道。
孫建平蹲下來,抽掉手捂子,手掌伸平,高高舉起!
老崔閉上眼,臉上的肉一跳一跳的,悔得腸子都青了!
這大高個,要是沒猜錯,就是大興安嶺著名狠人,姓張名三字子義!
報號老旋風!
殺人如麻的主!
我滴媽我惹著誰不好,怎惹上這個爹啊!
不都是傳言說他死了嗎,怎還活著呢!
“給你普及一點科學,按理說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打你,我的手也疼。”孫建平一笑,還有閑心給他玩科普。
“那,那就別打了唄?”老崔急忙賠上笑臉。
“我想想哈……”孫建平四外掃了一眼,從地上撿起一塊凍得梆硬的土坷垃,抓在手裡,衝他嘻嘻一笑。
“這樣就不疼了。”
草擬嗎!
老崔一看臉都綠了!
還不如用巴掌了!
孫建平一把揪住他的脖領子,掄圓了胳膊,土坷垃狠狠砸在他的臉上!
嗷!
老崔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耳畔一個炸響,仿佛晴空響起一聲霹靂,震得老崔耳朵嗡嗡隻直響,臉上火辣辣的疼!
嘴裡熱辣辣的,帶著股腥味,很快充滿口腔,順著嘴角往下淌!
一時間腦子似乎也失去了知覺,整個人渾渾噩噩……
啪!
右臉又結結實實挨了一下!
噗!
老崔兩邊的臉像發酵的大饅頭一樣,飛速腫脹起來!
老曹和老張看得心都咯噔一下!
這孩子……
下手真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