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咐遺命臨榻托心，議新帝三王之爭

  “吱呀呀！”

  殿門打開，一名太醫一匆匆的走了出來。

  白康、司馬師兩人連忙在兒子的攙扶下起身，迎了上去。

  整團群臣都向著殿門湧近。

  天下還需要老師安定，萬不可遂天之願，緊跟朕後。

  二月九日
  群臣又一次齊聚大朝會，商議著劉深的諡號。

  群臣面面相覷，不知所言，對於他們來說，兩王都差不多。

  將決定後繼之君的權利，授予了白康、司馬懿以及太皇太后甄宓。

  “安定王是懿帝次子，諸王中最年長者，且素有敦厚賢義之名，若無故跳過安定王，而立諸王為帝，對於天下的風氣會有巨大的傷害。

  不過二王同齡，皇帝之位終究只有一個，不知二王中何人可為帝呢？”

  這樣才能保證白氏的特殊地位。

  “太后，臣以為太尉說的對，還請太后疏不間親，請立二王為儲。”

  殿外的群臣聽到這一聲，紛紛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片刻後，只聽見殿外傳來群臣的山呼聲：
  “恭送大行皇帝，龍馭賓天！！！”

  “臣等謹遵皇命。”

  “咳咳，老臣以太后為準。”這是司馬懿。

  因為太后張氏已經被劉深親自留有遺命，在劉深下葬後，就會送往鄴都居住，所以沒有權利再參與政事。

  費禕支持劉瑤。

  朕適才聽您咳嗽不止，還請您保重身體，大漢還需要伱，失去了你，大漢猶失一柱。”

  只因為這些天，司馬氏已經與甄氏結成了攻守同盟。

  不過顯然，支持二王的最多。

  您是天下少有的智者，天下沒有什麽能夠逃過你的眼睛的，大漢有你在，穩如泰山。

  “太后，···”

  王太醫歎了口氣：
  “陛下已被寒氣侵入五髒六腑，我等已無力回天，隻好用大補之物，強行將陛下喚醒，然只有三個時辰可活。

  而劉深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小小年紀就展現出聖君的資質，能在沒有親政的時候，通過輔政大臣，推行自己想要推行的政令，完成自己心中所想。

  這兩年來，白康每日入宮講學，劉深每每恭謹聆聽，沒有一絲違禮之處，且但有困惑，從不自以為知，虛心求惑，往往有奇智，讓白康耳目一新。

  唯一不遂朕願的，就是沒有看到父親的遺願完成，江東之地徹底平定。

  是朕違背了與老師的諾言。還請老師不要怪朕。”

  “王太醫，陛下如何？”

  白康看場上三分之二的大臣支持二王，若一意孤行，支持費禕，恐對朝政不利，便出言道：
  “老臣也以太后為準。”

  劉深蒼白的小臉，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朕恐怕不能實現老師心中的志向了，那個天下安康，百姓富足，威及四夷，海內升平的志向，恐怕只能隨朕而走了。

  興泰三年二月七日酉時三刻，繼位三年未滿的大漢天子劉深，於雒陽北宮崩逝，時年未滿十三。

  太后眼神中透露著欣喜，面上不露聲色，對著白康、司馬懿道：
  “太傅、太師以為如何？”

  “老師！”

  “太尉，你素來有急智，懿莊二帝都十分看重你的意見，你以為二王誰可為帝？”

  白康老淚縱橫，仍舊恪守君臣之禮，拱手道：
  “陛下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聖君，老臣又如何能夠怪罪於您呢？
  這不是您的錯誤，是上天的錯誤，是上天容不下您這位將要實現太平盛世的聖君，居於人間。

  “不，太后，丞相所言，才是一語中的，智者所言，請立安定王為儲。”

  新平王劉瓚與北地王劉諶則是李昭儀所生。

  劉深的小手垂於塌邊，一旁的宦官見此，帶著哭腔，大聲喊道。

  可這又延伸出一個問題，究竟是選劉恂，還是劉虔，手心手背都是肉。

  劉深又叫過司馬懿：

  這次不用司馬懿提及，白康主動提出為劉深上廟號“睿宗”。
    是為漢睿宗孝淵皇帝。

  六王之中，何人能夠擔當帝位，還需要諸公仔細商議。”

  “老師是三朝老臣，經歷了太多常人沒有經歷過的事情。

  朝臣對六王哪個可擔當大任，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司馬懿顫顫巍巍的跪倒在地，悲傷程度絲毫不遜於白康，拱手道：

  “非也，新帝只能從新興王與上黨王之間選擇。

  劉諶好說，身為當事人，說什麽都不對，不如保持沉默，順其自然。

  下方兩側白康、司馬懿身著喪服相對而坐，其余大臣都著喪服依次而坐。

  “陛下早崩，無有子嗣，先帝也如此，故而新帝之選在於懿帝子嗣中，如今在世的懿帝子嗣有：
  安定王劉瑤、西河王劉琮、新平王劉瓚、北地王劉諶、新興王劉恂、上黨王劉虔。

  “既然諸公都以為二王為儲君為佳，哀家便同意諸公的意見。

  “咚！咚！咚！”

  安定王劉瑤是王貴人所生；西河王劉琮是張貴人所生，張貴人是已故懿帝青梅竹馬的妹妹。

  只因為劉瑤是諸王中最長者，且素有賢名，不管是排序還是排能，對於大漢都是最優選。

  若安定王為帝，其余諸王也不會再有什麽非分的想法，大漢可安，天下可定。”

  只是朕去後，還請多多照顧母后，恐為人所欺。”

  最終經過決定，為劉深上諡號“淵”，不幸短命曰淵；沈潛用晦曰淵；德信靜深曰淵；沈幾燭隱曰淵。

  時隔三年未響的青銅鍾重新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此乃天妒，非人力可為，陛下還請安心，臣如此年紀，不日自會隨陛下而去，到時候，臣陪您去問一問老天，為何對天下如此刻薄。”

  “大行皇帝，龍馭賓天！！！”

  如同花期短暫的小麥花，只有兩三刻鍾的綻放，但是他留下的，卻是人賴以飽腹的麥實。

  三月五日
  劉深崩逝後的一些急切問題基本處理完畢，還剩下一些細枝末節，以及具體的事情，但是這些都會由下面的官員去做。

  其中甄乾、劉諶兩人都沒有參與其中，好似兩個局外人。

  一直以來，白康沉浸於國政和家政，從沒有如此輕松的時刻，就連白裕也做不到與劉深一樣的地步。

  原本群臣五花八門的言論，瞬間被司馬師、費禕兩人分成兩派。

  司馬師支持劉恂。

  可天不遂人願，世事無常。

  所以白康將自己的全部志向，都寄托於劉深。

  “老臣謹遵皇命，定替陛下看顧好這大漢的江山，請陛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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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雪已停，日半落，但滿城的白雪依舊在，好似這高傲的蒼天終於收回目光，又好似博愛的大地在為其發喪。

  白康抹淚答應。

  適才討論激烈如烈火的朝堂，此時居然一靜。

  其三，二王有太后的保舉，以及撫國大將軍的幫助，能夠更快的安穩朝政。

  太后甄氏首先拋出問題。

  其一，二者都是太后所出，與莊帝一母同胞，是莊帝的胞弟。

  四位輔政大臣兩位不關己事，另外兩位卻火藥味十足。

  不過朕也十分安足，想來也沒有什麽不滿足的。

  蒼天見證，甄氏自己也確實不知道該選哪個，她自認為對二者沒有絲毫偏倚，因為一直以來都是偏向劉璿的，對兩人都差不多。

  丞相可能不知，邊疆已經有密報傳來，鮮卑已經有所意動，因此我們不應該在這上面爭論太久，一切應該以國事為重，切不可以己私為主。”

  之後，還請諸公繼續擔任輔政之位，待到下一個可親政的皇帝上任。”

  司馬師朗聲道：

  萬一太后心中有所偏重，說錯了，得不償失。

  大殿中，太皇太后甄氏一身素服素顏高坐，但並不是喪服。

  白康如喪考妣，險些站不住腳，被白裕扶住。

  而對於劉恂或劉虔選哪個，司馬師幫他們選了劉恂。

  故而面對死亡，朕也無甚擔心的。

  陛下讓太傅、太師以及四位輔政大臣入殿。”

  在太后甄氏看來，自己的贏面最大，兩個兒子，不管是劉恂還是劉虔，只要他們任何一個登上帝位，自己都可以繼續保持如今的地位。

  先帝早逝，朕無兄弟，皇位歸落，還是要在先帝的兄弟，朕的諸位叔伯中遴選。

  隨著不斷的交代，劉深的這些年的智慧顯露無疑，但這仿佛是劉深最後的綻放。

  “既然二王無所區別，不如以年齡大小為準，此乃天定，最為公平。

  劉深眼角流出一滴淚水：
  “朕這一去，天下又不知要陷入何種動蕩，南邊的孫吳定會趁勢而攻，四周的蠻夷也會蠢蠢欲動。

  又遇到了老師這樣的良師，太師這樣的臂膀，四位輔政大臣也沒有絲毫違背禮製的地方。

  朕雖早逝，但仍比世間許多人幸運，母親慈愛常常包容，父親嚴厲又不失寬容，雖少兄弟陪伴，但各位小叔伯也常常來看望朕。

  故，臣請立新興王為帝。”

  隨後劉深又不斷吩咐一些大大小小的事，赦免了與他一同遊湖的內侍、宮女，不要怪罪他們，是自己貪玩，才造成了今日這種情況。

  而群臣趁著這個時間，再次於皇宮相聚。

  又叫過四位輔政大臣：
  “朕這些年多賴諸公教導，大漢多賴諸公治理。

  你還教會了朕許多關於戰爭的知識，舉例了古今之戰，告訴朕遇到任何情況都不該動容，要保持平靜的心態，如此即使陷入絕境，也能保存己身，朕時刻謹記。

  又安排母后張氏前往鄴都的章台宮居住，不要居住在雒陽。

  其二，不管是選擇新興王，還是上黨王，他們是離皇室最近的，都可以斷絕其他諸王因為貪念帝位，而有所圖。

  在經過幾日的思考，甄氏始終下不了決心，決定去信安定郡、上黨郡，讓他們倆都回來，讓朝臣來選。

  甄氏微微點頭，隨即朗聲道：

  甄乾與太后甄氏一樣，兩個表弟，到底選哪個，自己也拿不準，便抱著與甄宓一樣的心態，讓朝臣選，自己只需要保證另外四個不被選上就好。

  這六王中新興王劉恂、上黨王劉虔是甄氏所出，與莊帝一母同胞，兩人都是莊帝的胞弟，是雙胞胎。

  讓群臣廷議，推選後，交由三人定奪。

  隨著司馬師給出答案，群臣隨即附和：“臣等請立新興王為帝。”

  太后見朝臣給出了答案，便下了詔書，立新興王劉恂為太子，以繼懿帝之後，待淵帝發喪結束，下葬封土之後，擇日登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