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深宮中的親情，易儲

  “砰！”漢帝在宮中不斷砸著陶器，陶器碎片幾乎鋪滿了一地，直到手邊再也沒有東西砸了，一腳踢翻了身前的幾案，然後才停歇下來。

  皇后呂雉聞詢趕來，看到這種情況，隔著滿地的碎片問道：“陛下為何事如此憤怒？”

  漢帝大聲道：“還有何事，還不是白國的事，怎麽，我劉邦就這麽入不了他白卿的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長安是他的朝歌了嗎？簡直目無君上，無法無天，狂妄至極，老子不過了，老子馬上就要發兵，滅了那個老小子！”

  呂雉讓宮女和宦者將地上的碎片全部打掃出去，在宮女和宦者們熟練快速的打掃下，碎片很快就一點都不剩，甚至連一點碎末都看不見。

  漢帝點點頭，呂雉轉身離去，在轉身的刹那，臉色就直接變得冷漠異常，經過門口時，看到戚夫人的挑釁的眼神和動作，呂雉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後當作沒看見，自顧自的向著后宮走去。

  叔孫通，是一直跟隨漢帝的老臣，以儒家大儒的身份為漢帝推薦了許多武將和文臣，在漢帝得天下的過程中出力很多，封為稷嗣君。

  但是沒有人想到，在東廂，一直有個人在側耳傾聽這些對話，是呂雉，只見她臉色陰沉，手緊緊抓著旁邊的柱子，幾乎就要穿透木柱，一絲絲鮮血從手上流下，嘴中一直狠狠道：“劉季！好啊！你可真狠啊！”

  聽見宮女提及劉盈，呂雉終於從憤怒中醒過來，伸手示意他們包扎，宮女見狀連忙拿出一塊白布，先將手上的木屑慢慢抽掉，再將多余的血用布沾掉，最後用白布簡單的纏繞，止血，這只是初步處理，等下還要回去請太醫治療。

  呂雉聽到這個任命後，十分憤怒，知道漢帝還沒有消除易儲之意，所以直接闖進漢帝寢宮，撞見漢帝和戚夫人在鬼混，呂雉直接當沒看見，直言道：“盈兒需要一個老師，你給他安排一個！”

  劉盈拿過竹簡，正準備去一旁呂雉常年為他準備的書桌前好好看書，突然想到昨日看得書上說：“對於親人要有禮，這樣才能顯得尊重。”
    連忙急轉彎，來到呂雉面前，照著書上的描述，給呂雉行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禮，然後才跑到自己的小書桌前，不斷的看著其中的故事。

  劉盈察覺到有人，抬頭一看，立刻起身笑著行禮道：“母后！”

  劉盈有些苦惱道：“有一些懂，但是有一些孩兒不甚了解。”

  但霎時間，群臣激憤，紛紛出列反對，其中以禦史中丞周昌反對最為強烈，漢帝問其緣由，周昌為人口吃，且又盛怒，於是說道：

  反而趙王劉如意酷肖自己，這讓漢帝起了更立太子的心思，但是又不能直接下旨更立，為了看劉盈背後的勢力有多大，漢帝故意召開了此次宴會。

  呂雉行了一禮，退了出去，漢帝舒了一口氣，旁邊的戚夫人不以為意，又使用魅惑手段，將漢帝饞的不要不要的，不斷答應，只要時機成熟，就改立劉如意為太子。

  見到有外人在場，漢帝冷哼一聲，轉過臉。

  周昌連忙示意呂雉起來，表示不敢，直言自己是憑心而論，太子之位十分穩固，讓她不要擔心。呂雉的心這才放了一些下來。

  呂雉讓劉盈來自己身邊，撫著他的背道：“今日你怎麽有空來母后的寢宮了？怎麽不在自己的宮殿裡看書？”

  漢帝稱帝後，有著漢廷的支持，叔孫通一躍成為天下儒生的領袖，不過這都是在白氏不說話的情況下，因為叔孫通修的不是《白氏春秋》而是《谷梁春秋》。

  第二日

  等到碎片打掃完畢，呂雉緩緩來到漢帝身旁，扶起翻倒的幾案，道：“我還以為是什麽事，原來是這事啊！用得了生這麽大的氣嗎？”

  呂雉道：“別管人家是為了什麽，救你那是事實，況且人家也沒有反叛之心，救邊地百姓，還不是救你的子民？”

  七月二十六日
  漢帝下令，將儒生領袖稷嗣君叔孫通調任為太子劉盈的太傅。

  七月二十三日
  漢帝在長樂宮大宴群臣，因為不斷受到戚夫人的枕邊風，再加上漢帝認為太子劉盈懦弱，一點都不像自己那樣豪傑大氣，將來怎麽能夠壓製得住這些淮沛老臣。

  漢帝看向呂雉有些不好意思，呂雉也沒有多說，只是笑著說：“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劉盈趕緊上前，扶著呂雉坐到位置上，然後轉身拿上竹簡，然後遞給呂雉高興道：“孩兒在看《春秋》。”

  漢帝還是嘴硬道：“救朕？那是他們看不得匈奴人肆意殺戮百姓，不然，怎麽沒見朕剿滅燕王、趙王、東垣叛軍的時候出來幫朕？”

  呂雉看著如此懂事的兒子，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了，就連剛才被漢帝和戚夫人影響的壞心情都不見了，將手中的竹簡遞給劉盈，並十分溫柔的對他說：“去吧，去一旁看書去吧！”

  呂雉笑道：“無妨，等過段時間，母后為你找幾個專修這《白氏春秋》的大儒大賢，好好教你，到時候你就沒有困惑了。”

  呂雉笑著道：“盈兒在看些什麽？”

  知道這篇書對劉盈有好處，呂雉笑著道：“盈兒看得懂嗎？”

  呂雉見到劉盈的不倫不類的行禮，直接被逗笑了，然後自己也去到一旁的織機，準備再為劉盈做一套衣服，因為劉盈長得太快了，眼看身上的這一套都要不合適了。又聽說魯元要生了，也要給小孩子做一套。

  等到宴會結束，呂雉讓人偷偷將周昌請到一旁，對著他下跪致謝說：“若非您據理力爭的話，太子幾乎就被廢掉了。”

  你是不知道，朕每次看到他手下的那群賢臣能吏，精兵強將，這口水都停不下來，可是他呢，一個也不給朕，豈有此理，朕可是皇帝，天下的皇帝，天下都是朕的，他的那些人才，還不是朕的？”

  漢帝仍懷易儲之意，又擔心劉如意年幼，而呂雉身後勢力龐大，恐自己死後，劉如意會性命不保。於是下令任命呂後和眾大臣都敬畏的周昌擔任趙國丞相，前去輔護劉如意。

  來到自己的寢宮，見到自己年僅十四歲的兒子劉盈正在看書，臉上一下子就掛上了溫柔的表情，微笑著來到了劉盈面前。

  劉盈笑著道：“是的，昨日白公世子白駿前來拜見我，送給了我一套《白氏春秋》，言天下事盡在此中，送走世子駿後，孩兒拿來看，其中所書周朝之事，實在有趣又荒誕，一晚上都想著周公時候的周朝是什麽樣？古白國是怎樣的，是不是人人都有禮，兄友弟恭，父慈子孝，遠離戰亂，生活富足安逸！”

  漢帝見狀，知道此事今天不可再議，於是大笑道：“醉矣！醉矣！”說完，癱倒在皇位之上。

  漢帝十分尷尬的躲在被褥中道：“你看誰好？”

  “臣隨口不能言，然臣期期知其不可！陛下欲廢太子，臣期期不奉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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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帝直接道：“好，我讓叔孫通做盈兒的師傅。”

  漢帝冷哼一聲，不說話，呂雉見狀笑道：“你都知道生氣，人家白卿心裡就沒有氣？就算白卿心裡沒有，他的那些舊臣舊將心裡也沒有？
  你不費一兵一卒，就將人家白王的王號去了，還得到了十幾萬精兵強將，外帶太原、上黨、雁門、邯鄲四郡之地，得了這麽大的便宜，還不讓人家有點脾氣？”

  劉盈十分高興道：“多謝母后！”

  旁邊的心腹宮女見到呂雉手上的血，小聲驚呼道：“女主！你的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漢帝借著醉意對著群臣道：“諸位，身為天下之主，應該有囊括宇內，氣吞八荒的膽氣，然太子劉盈，性情羸弱，一點都不像朕，反而趙王如意，性情豪爽，酷肖似朕，想來，這天下交到他的手中，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吧！眾卿以為如何？”

  就這樣，母子二人，一個在左邊織著布，一個在右邊看著書，拋開周圍富麗堂皇的環境與陳設，一副溫馨的場景躍然紙上，只是其中缺了一個男主人。

  呂雉疑惑道：“《春秋》？”

  呂雉笑道：“好了，怎麽還像以前一樣，這治天下可不像伱以前治理一個亭邑那樣隨意，只要你做得好，賢才良將自然就來投奔你了，再說了人家白氏怎麽沒有給你人才。

  呂雉大概看了下竹簡上面的文字，多是教導做人要有禮有節，要向善，要關注天下，不能隻局限於一隅。

  呂雉不置可否，宮女心急道：“女主還是包一下吧！不然殿下看見會心疼的！”

  場上一時冷清了下來，只能聽到鍾鼓樂聲。

  “吱！”的聲音一響起，呂雉連忙停下，看了眼劉盈，見沒有打擾到他，松了一口氣，這下動作更是輕柔，小聲。

  漢帝心裡舒服多了，便沒在這上面久聊，隨後兩人又聊些其他東西，這時有宮女進來道：“啟稟陛下，戚夫人求見！”

  劉盈道：“知道自從姐姐嫁給宣平侯之後，母后一個人在寢宮無聊，反正在哪兒都是看書，在這裡看，還能陪陪母后。”

  呂雉道：“我看叔孫通就不錯。”

  漢帝一想是啊，自己這便宜佔大了，氣也有些消了，說道：“雖然如此，但是朕也給足了他們面子和好處，但是他白氏呢？既然自己不出仕，為何阻止他手下的那些人才出來？

  但是叔孫通只是表面的天下領袖，因為當今天下，儒家大儒十之五六，皆在白國，或在朝歌，或在太行山中，他們都奉白師的《白氏春秋》為家傳。

  儒家如今幾乎一分為四，分為《白氏春秋》《公羊春秋》《左氏春秋》《谷梁春秋》，其中白氏和公羊氏是儒學兩大泰鬥學派，而白氏又因為得到了白國的大力支持，幾乎壓著其余三個學派打，公羊學派則是其他兩個學派的老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