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白氏之諾，張良說白

  “白氏是十分講究信譽的，這和其始祖脫不了乾系，我在一部書上看到過，因為周武王簡拔白氏始祖白羆的緣故，使得白羆立誓，終身及其後代子孫都絕不叛周。

  而白氏也做到了，就算白氏為周王朝立下許許多多的不世之功，而周王室也只是封賞微薄，白氏也沒有絲毫反叛周朝之心，相反，早平王之亂時，還出兵救援周平王，此乃一例。

  當初衛康叔對白氏有知遇之恩，所以等到白氏成為衛國上卿，白氏一直在致力於回報衛康叔之恩，使得衛國在白氏在手中不斷強盛，
  之後白氏脫離衛國，衛國才不斷衰落，可就算如此，白氏也秉持著以往的香火情，在戰國的紛紛戰火中護衛著衛國祭祀。使得衛國和白國一同而亡，此乃二例。

  昔日孔子和墨子的學說因為解決了白國國內面臨的危機，又教導了幾多的白氏子，使得如今儒家和墨家在遭受暴秦的剿滅之時，即使那時白氏力微，也是拚盡全力保護其子嗣和許多儒墨的高賢，此乃三例。

  因此民間常有言，得白氏一諾可抵萬金，予白氏一恩可傳百世。

  若是大王得到了白氏的相助，不說可以維持大王家傳百世萬世，卻也不用擔心白氏的背叛，這不是一個人的忠心，而是一個家族的忠心。”

  劉邦感歎的說道：“可惜沒有在危難中施恩於白氏，寡人總算知道了，，為何你說白氏不會亡，假若是寡人，遇到白氏遇難，也會忍不住拚盡全身去幫助他們啊！”

  說完又疑惑的對張良道：“寡人聽說邯鄲王與項羽交情深厚，就連邯鄲王的封號都是項羽親封，為何他會跟隨寡人，攻打項羽呢？”

  張良道：“這就要說白氏另一個特性了，仁義。

  因為白氏師承孔子和墨子，所以白氏中人普遍向往仁義，他們認為仁義可以讓天下百姓安居樂業，這讓他們可以拋棄除了家族的一切去實現。

  如果被他們認為是不仁義的行為，他們在有力量時，會在合適的時候，消除這種不仁義的行為和人，在沒有力量的時候，即使不仁義之人有再大的勢力，也不會妥協和同流合汙。

  而項羽因為在新安屠殺降卒，所以遭到了白氏眾人的唾棄，只是礙於當時項羽勢大，沒有的當場發作，但是之後，白氏就再也沒有和項羽有任何合作的行為。”

  劉邦點頭道：“原來如此！看樣子，白氏對於安定天下還是有很大的好處的啊！”

  張良道：“是的，大王有所不知，自從暴秦焚書驅儒之後，天下的先賢典籍幾乎已經損失殆盡，如果將來大王要治理天下的話，少不了要白氏的相助，因為白氏還保存著天下最完備，最精確的典籍和古書。

  其次，大王只知道白氏子有白王卿和白煒，這是他們眉心的神印所決定的，但是不知道，在白氏的祖地，還有許多皓首窮經的白氏子，他們都懂得很多其他的知識，每一個都有不世之才，或善於數術，或善於農事、或善於言辭、或善於匠作，這是因為他們志不在天下，不然天下不知又會出現多少豪傑。”

  劉邦仔細的消化著這來之不易的辛秘，這對於他以後對待白氏的態度有著很大的幫助，片刻後，劉邦總結道：“如此看來，白氏可引為心腹，其次可交為親朋，再次可深入合作，最次可平淡相交，但是決不可為敵。”

  張良笑道：“然也！”

  劉邦確定了對待白氏的態度，然後又問：“那如今支持我稱帝的人只剩下白國了，子房如何教我？”

  張良道：“白氏最會看望形勢，他們知道何時該隱，何時該顯，如今大王勢大，別看白氏如今是最大的諸侯，可是也是最好對付的諸侯，大王可曾聽聞過君子可欺以方的道理，對待這種諸侯，不可用強，應該用柔，大王且待定帳中，我立刻前往白軍大營，我想白王此時應該也在等我吧！”

  劉邦笑道：“麻煩子房了，解決了白氏，明日我就可以順勢答應了吧！”

  張良搖頭道：“不可。”

  劉邦愕然，張良道：“依照古禮，君王應該三辭三讓，這樣才能最穩妥的成為天下共主。”

  劉邦難得正經的行禮道：“受教了！子房乃是韓國張相後裔，對於禮法，比我們這些沛縣來的大老粗懂得更多，之後的儀式和典禮，還望子房多多相助！”

  張良回禮道：“為上解憂，臣民本分，大王稍待，我即可前往白營。”

  等到張良一走，劉邦立馬恢復本性，讓隨軍的美姬上來，享受了起來。

  白軍大營
  白氏眾人齊聚一堂。

  依舊白煒先發言道：“大兄，這次只剩下我們了，怎麽說？”

  上將軍王彰道：“我看不如先行跟隨諸侯認同劉邦稱帝，之後再看看其所作所為，如果仍然是項羽和暴秦的樣子，再反正也不遲。”

  中將軍孫印道：“末將認為還是獨自發展的好，如今我白國已經是除去劉邦最大的諸侯，就算是劉邦也不能輕易拿捏我等，只要等到明日夜深，我軍偷偷拔營，回到封國，憑借黃河天險和太行地勢，我看劉邦也無法奈何我們！”

  場上一下子就分為三派，一派是以王彰為首的這種讚同先妥協，再觀後效的，其中文官和公族居多，一派是孫印為首這種主張堅決抵抗的，以臣族和將領居多，另一派就是白煒這種以白卿說話為準的，什麽身份的都有，是堅定的家主派。

  場上的辯論一時十分的激烈，但最後還是要白卿做主，見大家都望向自己，白卿說：“不管是讚同和反對的，都只是我們自己的一觀之念，寡人想漢王的使臣這時應該在路上了，等到見過漢王使者再決定吧！”

  恰好這時，有人來報，漢王使者到。

  白卿讓眾人稍坐，拉著白煒去往偏帳，召見漢使。
    “漢王使者張良見過漢王，見過邯鄲王。”

  “子房免禮，此時夜過三更，不知子房前來寡人軍中有何要事？”

  張良恭敬道：“為白國而來，為白氏而來，也為天下人而來。”

  白卿笑著道：“子房先坐，其中原因，還請子房細細道來！”說著手往旁邊客座一引。

  張良行禮道：“多謝大王賜座！”

  坐定後，張良才徐徐道來：“起初寡王是最先入關中之人，如此算來，亡秦者應該是寡王，不知大王然否？”

  白煒還想為項羽爭奪幾句，被白卿攔下，隻好悻悻的坐回原位，張良見狀只是報以微笑，白卿道：

  “漢王最先入關中，也是最先進鹹陽，親手擒獲了秦王子嬰，不然天下還要亂一段時間，這樣看來，漢王的確算是有亡秦之功。”

  張良沒有計較其中的細節，繼續說道：“之後討伐不義之人項羽，寡王貢獻了最大的力量，也是聯軍的主帥，消滅項羽之功也應該是寡王，不知大王以為然否？”

  提到項羽，這時白煒沒有動作了，白卿道：

  “聯軍七十萬，漢王獨佔四十萬，且和項羽在滎陽對指數年，為諸侯恢復實力引得了大量時間，且最後項羽是死在漢王麾下將領手中，漢王確實是消滅項羽的主要力量。”

  張良這時說：“既然亡秦之功和滅項之功，寡王都出力甚大，為何不能稱帝建制？”

  白卿不知如何說：“這···”

  張良又說道：“又說，此時漢王已經降服了九江王和建成侯，天下諸侯僅剩下大王和燕王臧荼，燕王示弱，見寡王勢大，也一定會加入寡王的陣營。

  到那時天下九層諸侯都在漢王麾下，獨獨只有大王一支，豈能抵擋？”

  白卿默然，張良又道：“在下又想問，寡王比之項羽何如？”

  白卿道：“軍事能力上，遠不如也，但是觀其召集兵力和籌措糧草的能力，遠超項羽。”

  張良道：“大王可知其中緣由？”

  “願聞其詳！”

  “寡王有一大臣，名蕭何，其治政之才，比之管仲樂毅也不遑多讓，在其治下，百姓安居樂業，六畜興旺，財貨互通有無，不是這樣的大才，又豈會支撐的住寡王幾十萬大軍與項羽在滎陽的多年對戰。

  而寡王幾乎沒有妨礙蕭何的執政，只是給予其最大的幫助，由此可觀，寡王的識人之能，和用人之能，天下僅有，如此之人得了天下，不知對於天下人是利是弊？”

  “大概利大於弊吧！”

  “大王知道，寡王起於微末，就算是比之貴氏的始祖白公羆也不遑多讓，由此可知寡王不是那種不知民生之多艱，肆意妄為，不體恤民力之人，有如此豪傑治世，不論是從儒家的賢人上講，還是從墨家的主張尚賢上講，都十分貼合寡王和其大才蕭何。

  我實在不知道大王在擔心些什麽？難道大王是因為寡王和蕭何的出生，抱著六國貴族的老舊思想，或者是想要不顧天下百姓想要安穩的想法以及墨家非攻的主張，而發動不義之戰嗎？”

  白卿和白煒被張良說的臉紅不已，白卿當下出言道：“好了，寡人同意支持漢王稱帝，但是也請你明白，如果漢王背棄了為民的理想，我也是不會再堅持迂腐的仁善之心的。”

  張良起身道：“多謝大王，假若寡王不義，不需要大王，在下也是不會再相助的。”

  白卿道：“但願如此。”

  張良拜別了兩人，而白卿和白煒也回到了大帳。

  立馬的群臣都望向白卿，白卿環望一眼大聲道：“寡人已經同意了支持劉邦稱帝。”

  見有人想要發言，白卿製止道：“不必多言，支持劉邦，不僅是為了白國，也是為了天下！”

  眾臣皆俯首稱是，只有孫印思緒萬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