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物盡其用，河內白氏

  張良道：“這孫印的三用就是為陛下吸引白氏的仇恨啊！”

  “哦？作何解釋？”

  “不管如何說，白氏都是被陛下給逼降的，盡管可以對外說陛下和白王是參加會盟，白王自願退位，但是在白氏眾人心中，每每想起這種事，都會有根刺橫在劉氏和白氏之間。

  而留著孫印，正是為了緩解陛下和白氏之間的關系，只要孫印及其後裔存在，他們都會將怨氣撒在孫氏上，而不會隻盯著陛下、劉氏乃至大漢身上，所以要保證孫氏不滅，就能讓劉氏和白氏親密合作。”

  漢帝聽後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看來孫印的用處還是很大的嘛？不殺了，留著這樣一個人，得到整個白氏的幫助，朕認為還是很劃算的嘛！”

  然後又問道：“這四用呢？”

  張良道：“陛下可知孫印所在的孫氏由來？”

  漢帝盡管知道一些白氏的辛秘，但是對於孫氏還是不甚了解，張良道：“孫氏繁榮在白國，是白國名將孫臏之後，但是孫臏之前，其先祖則是吳國名將孫武，由此孫氏坐擁兵家兩部巨作，《孫臏兵法》和《孫子兵法》。

  盡管孫印其為人不怎麽樣，但是其家傳的兵書和帶兵之法還是十分厲害的，這也是為何孫印多次不聽白王命令，且又經歷東郡大敗後，依然活躍在白國軍界的原因。

  陛下得到了孫印，就相當於得到了兵家十分之一的傳承，這對於漢軍戰鬥力的幫助是有很大的幫助，即使今後陛下不用韓信，也不會陷入找不到知兵之人的困境，又因為孫氏一定要在陛下的保護下才不至於被白氏消滅，所以孫氏對於陛下的忠心是可以預知的。”

  “好！好！真是好啊！果然得到子房是朕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啊！”

  張良謙虛，直道不敢，然後又說：“不過臣還有幾個請求以及幾個細節需要補充，不知陛下是否應允？”

  漢帝此時十分高興，揮揮衣袖大聲道：“說，只要朕能做到的，一定答應你！”

  張良先是答謝，然後說：“這補充的其一，就是陛下要命令韓信進入白國內應該秋毫無犯，畢竟此番並不是大戰，而是逼降，若是出現了無辜之人的流血事件，一定會對漢白雙方的談判增加變數。”

  漢帝十分認同道：“正是如此啊！”

  “其二為了保證招降成功，前去招降孫印之人一定要是陛下的心腹，且能言善辯，不然憑借孫印的認識，一定會害怕陛下卸磨殺驢而拒絕投降，並要許諾他帶走一部分族人和心腹將領。”

  “可以！”

  “其三，這既是為了公，也是為了私，還請陛下讓招降孫印之人，切不可傷害王彰及其手下的生命，因為王彰不僅是臣的好友，也是白王的近臣，若是王彰無故被殺，之後陛下和白王之間的關系可能就無法再親密合作了。”

  漢帝想了想後道：“確實如此，這條也同意了”

  “還有最後一條，請陛下不要對白氏子出仕，有太高的期望。”

  漢帝疑惑道：“為何？”

  張良道：“白氏子不像其他人，他們多是按照自己的心性行事，或是雲遊天下，或是皓首窮經，或是行俠仗義，但是這並不妨礙白氏對陛下的幫助，只是有可能前期不會有白氏子入朝為官。”

  漢帝歎息道：“也罷！只要能得到白氏的相助，見不見得到，又有什麽關系呢？朕會有此心理預期的。”

  張良立即下拜道：“陛下聖明！”

  等到張良出了行宮，看著天上的白雲喃喃道：

  “子良、白卿，這大概是我能夠想到的你們與陛下之間最好的辦法了，還請你們不要怪我，真累啊！等到天下真的穩定了，我一定要去修道，再也不管這些煩心事了，是真的累！”

  想到此處，張良捂著腦袋向著自己的房子走去。路過的列侯勳貴，都以為留侯頭顱受傷，發出關心之語，張良隻得報之微笑。

  漢六年

  一月

  在代縣駐扎的韓信得到劉邦傳來的密信：“時機已到！”

  韓信精神一振，終於可以報仇雪恨了。成為楚王后，韓信回到家鄉，解決了了昔日胯下之辱的心結，報了當年老婦的一飯之恩，以及其他恩怨，如今只剩下孫印的羞辱，軍仗之仇。

  趕緊派人將趙王邀請過來，先是敘述了自己的昔日之仇，然後就是出示漢帝的手令，並承諾不會發生衝突，只是為漢帝創造機會。

  張敖聽到只是搖旗呐喊，認為沒什麽損失，還能獲得漢帝的好感，當場決定跟隨韓信行事。

  同一時間
  朝歌，孫氏府邸，孫印正在接見一位貴客，並且屏蔽了其他人。

  “孫將軍，考慮得如何了？”

  孫印有些猶豫道：“陳先生，伱也知道，我孫氏自白王瑋起，就開始追隨白氏，至今已經三百多年了，不是那麽輕易就脫離的。”

  陳平看著孫印笑著道：“孫將軍多慮了，僅僅只是三百年而已，比之蘇氏、原氏、全氏，乃至黑氏相比，又算得了什麽呢？
    況且，我家大人並不需要孫氏全族的投奔，我們所需要的只是將軍你，至於其他孫氏的性命關系，與你何乾？”

  “可是，他們都是我的同族弟兄，手足兄弟啊！”孫印雙手捂臉，痛苦道。

  陳平看著難過的孫印，心中有些好笑，要不是張良告訴過我你是哪種人，還差點被你騙了，但這只能是心中所想，隨即道：
  “將軍太過於善良了啊，且不說您將他們當手足兄弟，可是他們會將您當作族長嗎？我聽說，在白軍中，還有一些孫氏將領，並沒有站在你這邊。

  反而站在白王那邊，所以，這孫氏族長到底是你，還是白王呢？”

  見孫印還沒有反應，陳平暗罵，真是不見金銀不表態啊，最後說道：“將軍放心，只要你能幫助大人實現心中的想法，事成之後，公侯之位，還會吝嗇嗎？
  將軍在白國三十多年，也不過中將軍，而王彰不過憑借公族身份，就能得到上將軍，高平君的封號，還掌握著白國大半的軍力，這對將軍公平嗎？”

  孫印抬起頭來，看著陳平，陳平回之以堅定，以示真誠。

  孫印又想了想道：“我可以配合大人，但是不會殺人，我可不想終身遭受白氏的捕殺。”

  陳平道：“當然，先生也不願出現流血事件。”

  孫印又道：“我要先將親族送出白國，到時候，我將直接由代郡而出，不再回到白國。”

  陳平點頭。

  幾日後，孫印讓夫人以出遊的名義將親族往太原轉移，又將和他關系親近的幾個孫氏兄弟召集，要他們將親族遷出白國，雖然他們有些疑惑，但出於對孫印的信任讓他們，沒有細細追問，就同意了。

  這日
  白卿得到國內影衛的回報，上面表示孫氏有大動作，幾支族人都有往太原遷移的動態。

  白卿有些疑惑，隨即叫來管理族譜堂的族老，讓他去查一下，孫氏遷徙有沒有報備過。

  第二日，族老回報道：“經過我們前去調查，孫氏祠堂說這是一次很正常的分家，孫印一族因為是旁系，所以向孫氏族老會請求往太原開族，孫氏祠堂同意了。”

  白卿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因為這很正常，每年，不管是公族還是臣族，都有小族分裂出去，去往各地開辟分族，而總部對於外出開辟的小族有二十年的扶持幫助。

  不管是分配崗位，還是介紹當地人脈，或是招收他們的弟子進入白氏學府等等，這些優惠政策，能夠很好的幫助這些沒有經驗的小族，在當地立住腳跟。

  不過由於力量有限，距離總部越遠，總部的幫扶就越小，有些想要去往江東或是巴蜀之地開拓的家族，總部就只能給點錢財，或是承諾家中有好苗子，五十年內可以免費入學白氏學府，名額為三。

  從白公師開始實行讓白氏融於天下的政策開始，有將近三百多年的時間了，從太行山和白國走出去的白氏公族以及蘇氏、原氏、全氏公族不知凡幾。

  白氏也是憑借著分支出去的枝末，從而可以憑借幾百人的主家，得以牢牢把控河內地區和太行山地區的。

  而外出開拓的小族，有兩種後果，一種是在當地開拓失敗的，其中有丟失族譜和家學、家訓、家法，淪落為底層庶民的，有就直接因為各種原因滅族的。

  另一種則是順利在當地生根發芽，其中有的成為當地的豪強，有的甚至成為郡望大族。

  但是這又有兩種情況，既有自己主動脫離了白氏控制的，不再承認出自於白氏，但是也有一直認白氏為大宗的。

  不過普遍來說，很少有小族不承認出自白氏，因為這樣享受不到白氏的資源和影響，更多的是聽調不聽宣。

  所以正是由於各種原因的組成，使得白氏雖然經過幾百年的發展，至今的影響只是遍及河北除去邊關以及燕地，而最核心的地區則是河內和太行山地區。

  其中白氏對河內的影響可以達到對鄉邑一級的控制，達到了百分之六十，而對太行山，幾乎可以達到每一座山，每一條小溪，達到了百分之八十。而對於其他泛影響地區的控制僅有百分之十幾，二十幾。

  但是也比漢帝對於漢中的控制強的太多了，據白卿估計，漢帝對關中的把控，因為皇帝頭銜和高超的管理技巧下，也頂多只有百分之四十，而其他百分之六十，則在當地廣大的宗族手中。

  就連項羽對江東的控制也才達到百分之五十，可就是這百分之五十就可以成為項羽稱霸天下的最強保障。

  別看白國只有二十萬兵力，這是由於白氏不願意壓榨民力，還有對於教育、醫術、匠作等細枝末節的大投入。

  如果白氏將除去管理成本和對於家族的供養完全停止，透支所有生命力，憑借河內和太行兩地的賦稅，以及白氏商號的收入，就將可以拉起百萬大軍，維系五年的戰鬥。

  不過這樣乾的話，白氏成功則罷，不成功，將耗盡白氏幾百年的底蘊，變成鄉邑豪強，且在河北的名聲將臭不可聞。

  結果就是要不轉移到其他地區重新開始，要不憑借對太行山的了解，成為流寇家族，且只能是流寇。

  因為白氏將得不到太行山和河北地區任何百姓的認可，畢竟家家戶戶都有人被白氏葬送在戰場，誰會對白氏有好臉色呢？
  再加上當權者對失敗者的通緝，估計下一次在天下聽說白氏的名號就要等到三百年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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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