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位置互換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

  凱特一直在調整，調整狀態調整節奏調整頻率，她覺得自己已經非常接近，但似乎總是欠缺些許。

  和前面不同，凱特不煩躁也不焦慮，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工作模式裡，滿心滿眼全部都在考慮角色，誰都不能阻止她繼續表演繼續沉浸在角色裡。

  終於，她準備好了。

  然而，口令呢？
  導演遲遲沒有喊開拍，還是導演喊了但她錯過了？
  猛地一下，凱特抬起眼睛，從廚房裡把整個公寓的景象盡收眼底，這才注意到全部進入狀態的劇組工作人員們，一片專注和靜謐之中，視線全部朝著安森聚集，連帶著她也不由自主跟著望去。

  某個刹那，凱特有種錯覺——

  整個世界摁下暫停鍵，其他人的時間全部靜止，就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間在繼續流動，這意味著他們可以隨心所欲，隨意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小小的空間裡，熙熙攘攘擁擠著人群，卻仿佛諾大的世界裡只有他們兩個，那種喧囂之中的靜謐奇異地把心臟的跳動維系在一起，靈魂緩緩下沉，沉入另外一個皮囊裡，凱特也就成為了克萊門汀。

  些許慌亂，些許雀躍。

  些許亢奮，些許歡快。

  種種情緒在胸口翻湧激蕩，克萊門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只是想要離開廚房，和那個男人待在一起——

  她完全不知道這種情緒源自何處，但她不在乎。

  享受就好。

  端起兩杯酒精，甚至顧不上酒精灑落在食指之上，條件反射地舉起食指，用舌頭把酒精舔舐乾淨，然後端著酒杯轉身就走，唯恐讓對方多等一秒。

  “兩杯頹廢藍。”

  克萊門汀展露一個大大的笑容，略顯雀躍，腳步輕輕跳躍一下——

  全然忘記自己手裡拿著杯子，於是酒精灑落出來。

  克萊門汀低頭看著地毯上的酒漬，不由低聲嘟囔起來。

  這一幕，落在喬爾眼睛裡。

  喬爾有些局促，一點點好笑一點點慌張，但更多的還是略顯緊繃，他能夠感受到克萊門汀活潑的能量，這顯然已經超出他的承受范圍。

  下意識地，往後縮了小半步。

  喬爾有些後悔，護送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回家，這已經超出負荷；現在更進一步進入陌生人的公寓，更是完全超出想象，

  喬爾覺得自己可能瀕臨爆炸。

  然而，克萊門汀沒有給喬爾爆炸的時間。

  沒有猶豫沒有停留，甚至沒有多看地毯一眼，克萊門汀就已經站在喬爾面前。

  喬爾剛剛退後的小半步沒有任何意義，他低垂腦袋，從克萊門汀手裡接過水杯，不敢注視克萊門汀的眼睛，低垂地注視著杯子。

  但是，因為身高的關系，即使喬爾低垂視線，依舊能夠看到克萊門汀。

  不經意間，視線余光落在那件短袖背心上半身的……

  喬爾連忙再次垂下視線，假裝正在打量手裡的水杯，開始研究上面的花紋，這顯然不是一個酒杯，裡面藍色的液體看起來也不像是酒精，這讓喬爾的眼睛裡寫滿了問號。

  克萊門汀似乎不滿喬爾的注意力焦點不在自己身上，往前走了一步，擠進喬爾的視線裡，身體輕輕搖擺起來——

  沒有音樂。

  但克萊門汀依舊安靜不下來，如同正在酒吧一般，跟隨旋律輕輕搖擺，自然而然地拉近物理距離。

  “一口悶，年輕人。”

  克萊門汀悄悄地在喬爾耳邊念著咒語。

  喬爾依舊不敢注視克萊門汀的眼睛，錯愕地看向杯子，目測了一下酒精份量。

  克萊門汀注意到了，上半身微微前傾，“這樣勾引你比較自然。”
    喬爾明顯僵硬住了——

  笨拙而老實。

  克萊門汀沒有忍住，一下放聲大笑起來，前仰後翻，“哈哈，哈哈哈。”

  順著狂笑不止的動作，克萊門汀抬起左手搭住喬爾的肩膀，自然地尋找一個支撐點，但身體接觸就這樣發生了。

  克萊門汀眼睛裡和嘴角裡全部都是笑容，“我只是在開玩笑。”

  喬爾眨巴眨巴眼睛，終於，他終於看向克萊門汀了，卻在那雙眼睛裡看到清澈明亮的坦然和率真，如同太陽一般，喬爾慌張地轉移了視線，再次看向克萊門汀的右手——

  又有一些酒精灑出來了。藍色的。

  克萊門汀正在注視喬爾的臉龐，由下而上，反而讓喬爾的眼睛無處可逃，她一路變幻姿勢追逐他的眼睛，落落大方地試圖尋求眼神交流。

  你追，我趕。

  那灼熱的眼神，讓喬爾再也無處可逃。

  下意識地，抬起眼睛，喬爾看向克萊門汀，四目交接。

  短短刹那的碰撞，拉扯著嘴角上揚起來，綻放一個笑容，悶悶的笑聲在胸口激蕩，眼神又再次錯開。

  還是喬爾敗下陣來，倉皇逃離。

  喬爾展露笑容，略顯局促略顯尷尬，用笑聲掩飾自己的慌亂，甚至端起酒杯準備喝一口。

  然而。

  克萊門汀的左手順著喬爾的肩膀緩緩下滑，落在胸膛的位置，細細地用手指和掌心感受透過衣服傳遞出來的熱度，滾燙滾燙，幾乎就要燙傷掌心。

  一個衝動，洶湧而上。

  克萊門汀沒有遲疑，抵著喬爾的胸口，猛地往前一壓。

  喬爾一驚，沒有站穩，連連往後退了兩步，整個人乾脆跌坐在沙發上。

  克萊門汀沒有停頓地跟著上前，順勢跨坐在喬爾的膝蓋上，重新贏得自由的左手摟住喬爾的脖子，深深注視。

  喬爾：呃。

  視線往左，視線往右，狂跳不止的心臟幾乎就要衝出胸口，他幾乎屏住呼吸，全身肌肉僵硬到極致。

  一點點曖昧，一點點尷尬，兩種並不融洽的氛圍碰撞在一起，卻一下抓住了視線。

  克萊門汀注意到了。

  哪怕她摟住喬爾的脖子，正面跨坐，居高臨下地看向喬爾，喬爾的視線也依舊在閃躲依舊在逃避。

  上下左右，飄忽不定，卻始終不敢正眼看她。

  這讓克萊門汀微微一愣。

  的確，她大膽她熱情她直接，如同火焰一般；但不代表她無法閱讀別人的視線。

  笑容，在嘴角微微一僵，克萊門汀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是一廂情願，這樣的想法拉拽著心臟自由落體快速下墜。

  呵呵。

  克萊門汀乾巴巴地笑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沒有再繼續賴著，從喬爾膝蓋下來，轉身在一旁坐下來，訕訕地撓撓頭，混雜著失望和懊惱的情緒彌漫開來，克萊門汀也轉移視線，看向別的地方。

  氣氛，一下清冷下來，仿佛寒潮來襲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