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窮追不舍
  犯罪？傳記？時尚大片？喜劇？
  顯然，當觀眾走進中國劇院欣賞“貓鼠遊戲”的時候，沒有預料到這一幕，甚至無法準確描述電影類型。

  但是，這不重要——

  史蒂文-斯皮爾伯格的敘事和推進行雲流水，節奏控制堪稱頂尖，牢牢抓住觀眾的注意力，進入故事。

  當觀眾看著小弗蘭克三言兩語就讓痛哭流涕的布蘭達重新找回笑容，他們似乎也沉浸在小弗蘭克的魅力之中，接下來的事情也就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布蘭達不僅快速查閱到小弗蘭克朋友的情況，甚至還積極主動地向小弗蘭克解釋起來，如何閱讀病例。

  看著展露笑顏的布蘭達，小弗蘭克腦袋裡又冒出一個靈感：
  “布蘭達，你知道醫院有在招人嗎？”

  “我不確定。你想幹什麽呢？”

  “我是一名醫生。”

  偽造學歷，哈佛醫學院。

  偽造履歷，南加州兒童醫院。

  對小弗蘭克來說，易如反掌，於是，無所事事的小弗蘭克找到了一份全新職業生涯：
  弗蘭克-康納斯醫生。

  醫生生活的進展比想象之中順利，盡管遭遇一些挑戰，但小弗蘭克依舊依靠自己的機智巧妙地蒙混過關。

  同時，依舊有美女投懷送抱，小弗蘭克和護士布蘭達談起了甜甜的戀愛，生活似乎再次回到了正軌。

  一切，著實太幸福也太美好，以至於小弗蘭克動了一個念頭——

  當小弗蘭克和布蘭達準備真誠相見進行到最後一步做那些害羞的事情，卻沒有想到布蘭達崩潰了。

  此時，布蘭達才小心翼翼地說出真相，其實這不是她的第一次，兩年前她曾經打掉一個孩子，並且在身體恢復之後被趕出家門；這兩年來，她不斷苦苦哀求，但身為律師的父親依舊拒絕她回家的請求。

  看著懷抱裡泣不成聲的布蘭達，小弗蘭克陷入沉思。

  不久之前，小弗蘭克在急診室夜班的時候遭遇一個骨折病人，全身是血，值班醫生無法作出決策，只能呼叫他。

  當時，他幾乎就要露出馬腳，只是勉強保持理智，以考驗值班醫生為由頭隨便選擇一個方案蒙混過關，卻在事後無法承受血肉模糊的畫面而把膽汁都嘔吐出來了，這讓他意識到，醫生工作可能無法長久。

  而且，這不是全部，還有另外一件事。

  小弗蘭克愣愣地看向虛空，眼神焦點一點一點潰散開來，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只是下意識地緊緊把布蘭達擁抱在懷裡，細細地、認真地感受擁抱的溫暖和親密，幾乎就要迷失在這份親密裡。

  布蘭達也感受到了小弗蘭克的動作，意亂情迷。

  “……如果你和一位醫生訂婚的話，那是否會改變什麽？”

  懵懵懂懂地，近乎著魔地，腦海深處的一個念頭就這樣掙脫束縛脫口而出。

  話語出口，布蘭達愣住了，小弗蘭克自己也微微一愣。

  布蘭達，“什麽？”

  這一聲呼喚，把小弗蘭克的思緒重新拉回地面——

  家庭。

  小弗蘭克一直在逃離的，就是家庭的破裂，他拒絕面對現實；小弗蘭克一直在努力的，則是家庭的複合，哪怕父親做不到，他也希望自己能夠做到。

  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做到。

  而現在？
  小弗蘭克深呼吸一口氣，一閃而過的靈感卻慢慢變得清晰起來，那雙湛藍的眸子流露出一抹篤定，低頭看向布蘭達，嘴角輕輕上揚，那一抹笑容是如此真誠如此絢爛又如此幸福。

  “如果我去你父母那裡，和你父親談談，征求他的同意，允許我們結婚？”

  嗝。

  因為太意外也太震驚，布蘭達猛地打了一個嗝，深深地注視著小弗蘭克，就這樣愣住了。

  不止布蘭達，放映廳裡也一樣——
    如此突然？

  但沉浸在電影裡的梅爾文卻不覺得突兀，冥冥之中似乎存在一條人物弧光悄悄地把小弗蘭克的每一個舉動串聯起來，行雲流水地和劇情完美纏繞在一起，互相推進，牢牢地把觀眾摁在座椅上。

  意外歸意外，卻不至於違和，電影依舊抓住全場觀眾注意力，雙線並進地展開故事，進入雙主角模式，小弗蘭克和卡爾在各自的空間裡忙碌著。

  顯然，小弗蘭克完全不知道，卡爾依舊窮追不舍。

  並且，正在步步靠近。

  卡爾前往老弗蘭克家裡，試圖套出小弗蘭克的信息。

  老弗蘭克第一時間察覺異常，不動聲色地扯謊聲稱兒子偽造假身份前往越南服役，正在為國出征。

  但機敏的卡爾還是在老弗蘭克一堆信件裡捕捉到小弗蘭克的地址，馬不停蹄地派隊伍前往亞特蘭大。

  可惜——

  晚了一步。

  當卡爾抵達亞特蘭大的時候，在小弗蘭克別墅裡撲了一個空。

  因為小弗蘭克已經和布蘭達啟程前往新奧爾良。

  坐在布蘭達父母面前，小弗蘭克差一點點就要暴露馬腳。

  小弗蘭克意識到自己不能再繼續扮演醫生下去，他希望利用布蘭達父親的關系，在新奧爾良成為律師，信手拈來地謊稱自己在前往哈佛大學醫學院之前曾經就讀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法律專業。

  萬萬沒有想到，布蘭達父親就是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畢業的。

  這下，尷尬了。

  小弗蘭克百分之百確認自己在未來嶽父的步步緊逼之下暴露馬腳，甚至可以說是方寸大亂丟人現眼，對方肯定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就讀過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

  這是否意味著，自己的其他謊言可能也將全部昭告天下？

  站在懸崖邊上，獨自在書房面對未來嶽父，小弗蘭克再次展現自己的急智。

  “告訴我事實，弗蘭克，你在這裡做什麽？像你這樣的人和布蘭達在做什麽？如果你想要我的祝福，如果伱想要我的女兒，我想現在聽你說說。”

  低沉，冷靜，犀利，直接。

  不愧是律師。

  小弗蘭克被逼到死角，他低垂眼瞼陷入沉思，表情裡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真誠。

  “事實是，先生……”

  他準備吐露真相嗎？卸下所有偽裝，把真實的自己毫無保留地展示出來嗎？

  “事實就是，我不是醫生，也不是律師……我也不是飛行員……”

  赫。

  梅爾文差點眼珠子掉下來，耳邊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持續洶湧，一個喘息的空間就讓所有人腦袋當機。

  真相，已經到了嘴邊。

  “我……”深呼吸一口氣，“我什麽都不是。”

  說出口了，最大的秘密就這樣說出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