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風雨同舟
  安森一愣，往窗外看去，從後視鏡裡看到麥基的臉龐——

  淚流滿面。

  一頭柔順的長發在狂風之中胡亂地拍打，用微微顫抖的嗓音盡情呐喊著，微微泛紅的眼睛裡閃爍著淚光，這算是什麽純情漫畫或者青春電影的橋段，但看著麥基修剪整齊的蓄須以及標準宅男的長相，整個畫風開始變得奇怪起來。

  “我們……嗚嗚嗚，我們！終於即將拍攝我們的第一部電影了！”

  “我們就要成為超級大明星了！好萊塢，我們來了！”

  “嗚嗚嗚，嗚嗚嗚。”

  說著說著，麥基痛哭流涕起來，眼淚和鼻涕糊作一團。

  一來，劇組的拍攝方式可能徹底改變，電腦特效也無法使用太多。

  此前，他們反反覆複、兜兜轉轉，始終沒有找到出口；但自從安森出現，短短一周時間就迎來突破——

  “麥基，埃裡克，這裡還有一個問題。”

  正是因為如此，他們一直堅持製作成本兩千萬美元，倒不是電影真的需要那麽多資金，而是一種策略。

  安森用右手做了一個下壓動作，“冷靜，冷靜下來。”

  “難道他們不允許我們擔任導演？這是我們的底線，什麽……”

  二來，劇組成員以及卡司陣容也可能跟著改變，無法邀請大牌。

  出餐口的員工看到安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連串驚呼聲脫口而出，甚至整個人從出餐口探出身體，牢牢抓住安森的右手，持續不斷地發出海豚尖叫，那模樣就好像被丟到陸地上的魚一般，撲騰撲騰用盡全身力氣掙扎。

  “不，埃裡克，不是這個。”安森不得不阻止埃裡克繼續發瘋，“我知道這是底線，我也已經談妥了，放心，你們就是導演，製片人也不會修改劇本。”

  安森沒有說的是，他相信夢工廠和索尼哥倫比亞是最後的希望，前者因為他和史蒂文-斯皮爾伯格的私交，後者則因為正在展開談判的“蜘蛛俠2”，反正，以安森的名義終究能夠找到投資公司的。

  現在，他們依舊處於掌握主動權的階段，可以挑選合作公司，所以安森並不擔心。

  一個小小的打趣，對方用力點頭，用盡全身力氣表示讚同，但身影依舊無法控制地顫抖，身體也一樣。

  三來，預算低於期待值，最直接的影響就是，電影的上映規模、宣傳規模，可能全部都低於預期，畢竟，電影公司不會花費五千萬美元去宣傳一部投資一千萬美元的作品，放映和宣傳資源都會減少。

  猛地一下，埃裡克再次轉身看向安森，眼睛裡寫著驚恐。

  看著安森的淡定，由內而外散發出來一股強大自信，車廂裡的焦慮和躁動悄無聲息地平複了下來，一驚一乍過後，總算是稍稍找回冷靜。

  現在看來，兩千萬美元可能是一個糟糕透頂的主意，從一開始就把那些製作人和電影公司嚇跑了。

  點餐完畢，繞店鋪小半圈，前往出餐口取餐即可。

  慢了半拍，麥基終於反應過來，鼻子如同魯道夫一般紅彤彤地，一下一下吸著鼻涕，可憐兮兮地通過後視鏡看向安森，淚光閃閃的眼睛寫滿了不安。

  麥基和埃裡克也已經預料到了這個可能性，以他們兩個人的搭檔組合擔任導演，還是缺少號召力，如果他們堅持自己擔任導演，那就必須做出犧牲。

  又或者說，這是壞事嗎？聚焦在安森身上的視線太多，以至於搶走電影本身的焦點，反而可能導致失敗？
  一時之間，紛紛擾擾的思緒在腦海裡患得患失地湧動，驚訝和慌亂過後，居然忘記了應該如何回應。

  “上帝，哦，上帝，安森，你就是全世界最帥氣的男人。”

  安森，“呃，咳咳。”

  “注意，我們現在還沒有簽字，合約還沒有敲定下來，如果你們不願意，隨時可以反悔，隨時可以拒絕，大不了，我們再前往下一家電影公司。”

  一個預算，可能改變的事情有很多很多。

  再一次地，兩位編劇刷新概念，他們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始終沒有真正了解到安森的市場號召力。

  然後，一個兩個三個，店鋪裡的其他員工也紛紛前來打招呼，試圖把擱淺的鯨魚拉回去，他們也湊湊熱鬧。

  可惜的是，至今為止，製片人或者電影公司聽到麥基和埃裡克準備首次執掌導筒的時候，甚至不給他們商議和調整的空間，輕描淡寫地揭過，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四三.二零六.二一二.二四零

  “這裡是好萊塢，我們沒有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對此，他有信心。

  好不容易，在人群進一步聚集引發騷亂之前，車輛緩緩離開，安森這才發現滿臉驚恐的麥基和埃裡克——

  清了清嗓子。

  盡管他們沒有準備拍攝一部商業大片，但預算不同卻意味著徹底改變整個局面。

  “赫，安森。”

  緩緩地，麥基驅車進入車道，準備購買漢堡和薯條——

  更準確來說，其實就只是一個上午而已。

  “安森，那你剛剛說的問題是什麽？”

  今天，就是最好證明。

  安森展露一個笑容，“噓，請幫忙保守秘密，否則我的私人教練知道了，接下來一周的訓練量可能就要翻倍了。”

  安森正好咬了一口漢堡，舉手示意麥基稍等片刻，咀嚼、吞咽，然後才開口，“預算。”

  “in-and-out”，最初主打的就是開車自由進出的銷售方式，反而停留在店鋪內用餐的客人並不多。

  不過。

  經過波特蘭、哥倫布的低調，再重新返回洛杉磯，安森越來越清晰地感受到彼得-帕克的狂潮多麽洶湧——
    從華納兄弟到新線影業再到眼前的漢堡連鎖店，每一個腳印都能夠深深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目光；而且，不管是業內人士還是普通觀眾，他們投過來的視線都充滿了打量和探究。

  麥基和埃裡克雙雙意識到事情的棘手——

  這讓安森好好體驗了一把巨星待遇，但和想象稍稍不同，腦海裡浮現出來的畫面卻是，“外星人ET”。

  正在開車的麥基本來就沒有準備吃漢堡，吞咽一口唾沫後，終究沒有忍住。

  他就是那個ET。

  埃裡克看著手裡的漢堡，陷入沉思，心思還是維系在項目上，完全沒有胃口。

  這一幕，讓安森啞然失笑。

  如果能夠拿到那麽多資金，自然再好不過；但不行的話，他們也有退路，還有一定討價還價的余地。

  一愣。

  所以，這是好事？

  埃裡克和麥基經歷無數碰壁之後，患得患失的心情根本控制不住，但他們也終於意識到，因為安森擔任製作人，也許這個項目的命運已經完全改變。

  一切，只是一種策略而已。

  深呼吸一口氣，麥基看向後視鏡，“預算多少？”

  “一千萬美元。”安森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