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煙花朵朵
  噔噔，噔噔——

  砰砰，砰砰。

  鍵盤切入，鼓點匯合，輕盈而歡快，讓人不由自主就想要跟著旋律節奏跳躍起來，宛若陽光瀑布傾瀉而下。

  啪啪，啪啪。

  然後，吉他和貝斯一起加入，不僅如此，丹尼爾和湯姆還蹦蹦跳跳起來，用身體去感受音符的韻律和節奏。

  一眼望去，就可以看見四個年輕人都在看著彼此，沒有緊張沒有焦慮，沒有擔憂沒有拘謹，暫時放下包袱，完全沉浸在旋律裡，心臟與音符碰撞出火花。

  簡單的旋律，歡快的鼓點，沒有任何困難就讓現場觀眾感受到音符的輕快與喜悅，不由自主沉浸其中。

  笑容，爬上嘴角。

  安森，雙手在黑白琴鍵之上跳躍，身體微微前傾靠近話筒。

  嗶！
  並不專業的話筒發出刺耳的聲響，以至於安森五官完全皺起來，但沒有慌張，嘴角的笑容綻放。

  “我喜歡她的穿衣風格，和‘時尚’的那些女孩兒不同。”（注1）

  跳躍，節奏。

  安森的咬字非常乾淨，甚至故意讓音節變得短促，如此一來，每一個發音都能夠碰撞在音符之上，以歌聲契合節奏，進一步提升朋克的釋放感。

  快。跳。彈。

  仿佛能夠感受到音節彈牙的觸感，在心臟之上跳躍。

  “我喜歡她保持自己的色彩，我認為她有自己的美。”

  邦邦，邦邦。

  一頓，安森那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之上停頓下來，抬起頭看向樂隊小夥伴，四個人面面相覷地交換眼神，眼睛裡的雀躍和亢奮隱隱閃耀起來。

  宛若灑落在加勒比海面之上的萬裡霞光。

  邁克爾，依舊是那個邁克爾——

  複古的鍋蓋頭，書呆子的模樣，黑白琴鍵上灑落著繽紛的彩虹糖，一看就是沒有長大的青少年。

  但邁克爾，卻又不再是那個邁克爾，當他坐在鍵盤後面的時候、當他開口唱歌的時候，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光芒，根本挪不開眼睛。

  邦！
  邁克爾的雙手落在黑白琴鍵上，彩虹糖紛紛跳躍起來，他忍不住輕輕點頭對著話筒放聲高歌起來。

  “她真可愛（She’s-so-lovely）！
  她真可愛！”

  盡情高喊。

  就在此時，米婭登場了。

  踩著她的電動滑板車，一頭蓬松的爆炸頭如同松鼠尾巴一般，全然沒有人注意到她的悄然登場；她的注意力也完全在自己的野馬上，並沒有注意到正在樂隊練習的邁克爾，音樂也完全是背景音。

  米婭，就這樣絲滑地從車庫經過，直奔自己的座駕。

  她的滿眼滿心全部都是停靠在隔壁車庫裡的那輛霧霾藍野馬之上，才進入視野，嘴角的笑容就完全綻放，無法掩飾也無法控制自己的喜悅和幸福。

  然而，邁克爾依舊在高喊著。

  “她真可愛！
  她真可愛！”

  畫面，一個交錯。

  邁克爾沒有注意到米婭，米婭也同樣沒有注意到邁克爾，同一個空間、兩個世界，完全不相關。

  然而，旋律與歌聲卻演變成為背景音樂，自然而然伴隨米婭登場。

  盡管米婭沒有注意到，但不代表其他人沒有注意。

  三個女孩兒坐在兩個車庫之間的沙發上，身體沉沉地陷入海綿裡，一臉花癡眼睛發光地盯著邁克爾——

  挪不開視線。

  女孩兒們忍不住張開嘴巴，令人懷疑口水可能就要流下來的程度，然後如同鼴鼠一般熙熙攘攘地擁擠在一起。

  “噢，上帝。”

  “他會修車、他會吉他、他會鋼琴、他會創作，他會唱歌，而且他還讀伍爾芙。他真是太迷人了。”

  “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我真心覺得他太可愛了。”

  “啊啊啊！”

  土撥鼠尖叫。

  喧囂的音樂聲中，女孩兒們發出無法控制的尖叫聲，看著坐在鍵盤後面的邁克爾，已經正在用眼睛脫掉邁克爾的衣服——

  白色T恤，左胸口寫著一個“怪胎（creep）”字樣。
    天藍色襯衫，袖子卷起來到手肘；搭配淺藍色牛仔褲和深藍色帆布鞋。

  整個人顯得乾淨清爽，卻能夠在袖口和牛仔褲上看到油汙的痕跡，全然不邋遢，反而有種別樣的魅力，和鍋蓋頭的書呆子氣質截然不同的魅力。

  視線，根本挪不開。

  那些尖叫，並沒有驚動邁克爾，卻成功驚動了米婭。

  米婭滿臉困惑地望過去，此時才注意到正在車庫練習的邁克爾。

  邁克爾正在盡情高歌。

  “她是一個美人、一個十分，然而她喜歡的是別人，那真遺憾。”

  “她不知道自己多美，但這樣才讓她更美。”

  米婭微微一愣——

  邁克爾的歌詞，唱的是誰？
  就在此時，邁克爾抬起眼睛，不經意間就發現了米婭，隔著大半個車庫，邁克爾和米婭交換了一個視線，然後就可以看到一抹羞澀的笑容爬上邁克爾的嘴角。

  “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自己多美。”

  米婭，愣住了，邁克爾為什麽注視自己繼續演唱。

  這只是巧合吧？

  這只是她的胡思亂想吧？

  都怪旁邊那三個土撥鼠尖叫的女孩，根本停不下來，這才讓她產生莫名其妙的想法，顯然邁克爾的這首歌是唱給那些女孩歌迷聽的。

  對，肯定是這樣。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如何將這一切遺忘。”

  砰。

  砰砰砰。

  安妮試圖轉移視線，試圖提醒自己前來修車廠的目的，但歡快的旋律和激情的鼓點卻一下接著一下狠狠撞擊胸膛，不經意間，心跳就已經亂了節奏。

  那些旋律、那些歌詞，聲聲入耳，一切都完美地落在心臟之上，輕輕漾起漣漪，徹底亂了心湖。

  安妮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仿佛有一根無形紅線牽引一般，抬起頭望了過去，一眼就能夠看見安森的眼睛。

  清澈。明亮。深邃。

  那一抹淺淺的笑容，如此專注又如此大膽地望過來，猛地一下集中心房，以至於安妮不由自主地閃躲開視線，卻沒有來得及反應，馬上又重新望了回去。

  他，雙手在黑白鍵盤上飛舞，鼓點和音符碰撞在一起，宛若陽光與海浪的碰撞一般，炙熱卻清爽的空氣撲面而來。

  “我喜歡她咬嘴唇的樣子。”

  安妮不由咬住唇瓣。

  “我喜歡她別扭生澀的舞步。”

  安妮微微挺直腰杆。

  “我喜歡她牢牢吸引我的目光。”

  安妮下意識閃躲視線。

  “我喜歡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美。”

  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仿佛就連陽光和微風也短暫駐足，安妮和安森、米婭和邁克爾的視線交錯在一起，世界安靜下來，其他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

  鼓點，宛若煙花，在腦海綻放，一朵兩朵三四朵，千千萬萬同時綻放，整個大腦陷入一片轟鳴。

  恢弘而盛大。

  注1：她真可愛（She’s-so-lovely——scouting-for-girls）

  　第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