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解決問題的方式

  當然，斯普林一般也不會像病患家屬解釋那麽多的，伯恩算是一個小小的意外。

  主要是因為，在給斯拉格霍恩教授打氣時，他不經意間注意到了伯恩攥起的拳頭。

  那可真是又大又圓。

  所以，這位治療師覺得自己也得把治療過程跟病人家屬講明白，越快越好。

  而就在他使用特別的急救手段，成功壓製住了霍拉斯體內毒素發作的同時，幾個穿著綠色巫師袍的男巫和女巫也從樓梯跑上了聖芒戈的四樓。

  他/她們都是見習治療師。

  “快點來幫忙，”斯普林招呼了他們一聲，這些人相當於他的學徒，平時也都跟著他一起幫忙打打下手。

  因為現在的霍拉斯不方便移動，所以他們乾脆就把四樓的走廊當作了治療室。

  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畢竟是一家魔法醫院，和麻瓜的醫院有著很大不同。

  伯恩小時候雖然來過這裡一兩次，但也只有這次霍拉斯爺爺出事，他才真正見識到聖芒戈的底蘊。

  聽到導師的招呼，那些見習治療師顯露出應有的職業素養，有條不紊地拿出一件件魔法治療器械。

  有人推開掛在走廊裡的畫像，從隱藏在後面的急救櫃裡，拿出一張秘銀絲勾勒出六芒星圖案的地毯。

  他們把地毯鋪在霍拉斯那張懸浮擔架的底下，然後又點燃了一些用白鮮精油製作成的香熏蠟燭。

  “這是防止巫師大出血的保險措施，”斯普林解釋道：“巫師和麻瓜對於血液的理解不是很一樣，血液在巫師眼中是承載魔力的一種體液，因此可以通過魔法手段進行止血、補血和釋放有害的血液，以達到治療的目的。”

  接著，他又把魔杖變成了一個聽診器，戴到耳朵上，踮著腳在霍拉斯胸前仔細聽了半天。

  有兩個實習治療師合力捧著一個大號的玻璃罐子跑了過來，他們把它放在地上。然後戴上龍皮手套，打開磨砂口的蓋子，從裡面取出一只和萊福有幾分相似的金背大蟾蜍。

  還有一名實習治療師推出來一個小推車，車上架著一個已經點燃的火爐，而爐子上則擺著一個和麻瓜用的高壓鍋有幾分相似的大釜。只是，那個爐子裡點燃卻不是尋常的火焰，而是一種名為“冷火”的魔法火焰。

  看著準備已經基本妥當，斯普林微微頷首，然後把聽診器又變回了魔杖。

  直到現在，他這才第一次使用魔咒來給中毒的霍拉斯進行治療，不過他使用的魔咒卻聽起來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血肉分離！”

  隨著他的這道咒語，霍拉斯的手指突然腫起一個鼓包，接著那個鼓包就被撐破並往外不斷噴射出大股大股的血液。這些血液沒落到地上，而像是被看不見的透明導管牽引著似地，凌空飛向了那口正架在爐子上的“高壓鍋”。

  “……麻瓜的醫院裡面，有一種叫血液透析的療法。聖芒戈以前有治療師借鑒了一些思路，發明了這套專門用於處理魔法毒素的治療方式。雖然不如魔藥那樣能對症下藥，而且之後病人得好好修養才能徹底康復，但是最起碼能夠快速解毒。”

  說著話，斯普林又一揮魔杖。

  落入“高壓鍋”的血液立馬分出了幾滴，遠遠飛向了被一名實習治療師抱在手裡的金背大蟾蜍。

  那隻蟾蜍似乎意味那是幾隻蒼蠅，於是立刻張大嘴巴彈出舌頭，準確將幾滴血液吞進嘴裡。

  吃下霍拉斯的血液，那隻蟾蜍立馬感受到了一絲絲的不對勁，它連忙牢牢閉上了眼睛和嘴巴。

  可即便如此，仍是有一絲兒的火焰從它的鼻孔裡噴了出來。

  這些火星也明顯不同尋常，雖然沒有燃料支持，但是落在蟾蜍濕潤的皮膚上卻依舊能夠燃燒。

  金背大蟾蜍的身體開始不斷抖動，兩頰不斷鼓動但就是不出聲，它那有著幾道金線的背上開始分泌出一些乳白色的黏液。而正是得益於這些黏液的覆蓋，浮在它皮膚上不斷燃燒的火星也才被徹底湮滅了。

  “用分離萃取法，再加入白鮮精油、弗洛伯毛蟲的肉汁增稠，把混合液放進鍋子裡面。”

  斯普林快速囑咐道。

  當然，即便他不說，那些訓練有素的實習治療師也自己該怎麽做。

  他/她們彼此間使用魔咒來配合，三兩下就完成了斯普林交待得步驟。與此同時，霍拉斯體內的血液也汲取不出來了，這個老巫師體內的血液幾乎一滴也不剩下了。

  見伯恩有些擔心地看向霍拉斯，斯普林又耐心解釋道：“如果是麻瓜，這樣抽取全部血液，自然是活不成了。

  但是巫師不一樣，巫師即便失去全部血液，也能堅持一段時間。

  而以麻瓜標準的【大量失血】，對於巫師來說，其實並不算什麽太大的問題。每年都有好幾些人因為練習幻影移形而出現分體意外，有的人甚至還會身首分離，可他們接受治療之後轉天就能自己走出聖芒戈。”

  當然，他剛剛話裡的“一段時間”並沒有具體說明到底是多少，因為這個“一段”其實也就是5、6六分鍾。說白了，急救的時間還是很短缺的。

  相比於麻瓜，巫師們的體質確實要堅韌不少，可再堅韌也要有限度的。

  巫師，畢竟也是人類。

  但好在聖芒戈的治療師團隊確實很有經驗，再加上有著神奇的魔法作為輔助手段，完成一些常規流程化的治療，“一段時間”通常已經足夠了。

  事實上，就在斯普林剛剛解釋完那段話，架設在冷火上炙烤的“高壓鍋”就發出了“嗚嗚嗚”的氣鳴。

  鍋子上插著個類似壓力表的東西，但是那上面卻只有兩個刻度——【完成】和【未完成】——此時它的指針已經堅定地指向了【完成】。

  兩名實習治療師用魔杖打開了鍋蓋，斯普林親自施法，引導著雖然經過煮沸和過濾毒素等一系列處理，但是溫度卻仍舊和從霍拉斯身體裡抽出來時一模一樣的血液，花費不多不少、整整一分鍾時間，讓其重新在霍拉斯體內有些乾癟的血管裡面恢復了奔流。

  “呼……梅林的胡子哦，可把我這把老骨頭給冷死了。”

  因為沒有血液，所以剛剛一度徹底無法言語和思考的霍拉斯，此時這才呼出一口白煙。他那由著失去意識前最後一縷意志，繼而不間斷對自己施展的冰凍咒，這才被他自己終斷了施法。

  在身體大小也恢復原狀之後，霍拉斯立刻向斯普林以及那些實習治療師表示了感謝，然後才被送入病房修養。

  而從伯恩帶著霍拉斯進到聖芒戈，再到接受完搶救治療被送進病房，累計下來也不超過十分鍾的時間！
  甚至，進病房之後又過了段時間，破釜酒吧的老板老湯姆才和年輕的見習傲羅唐克斯一起來看望這位受害人。
——
  尼法朵拉·唐克斯今天很生氣。
    本來，她今天是有一場傲羅實習轉正考試的，可是因為破釜酒吧發生的緊急事件，這場考試也只能被向後推遲到了下個月。

  因為最近到了旅行季，包括傲羅辦公室在內，魔法部裡有很多職員都休年假去旅行去了。

  所以，今天上午的考試沒考成，就算她的導師金斯萊·沙克爾願意給她批條子加試，可是批準新的傲羅轉正考試場地申請、印發新的筆試內容試卷之類的文職工作也沒人能處理。

  臨時有事耽誤了考試，唐克斯也只能自認倒霉。

  可有時，人一旦倒霉，各種不順心的事情也會跟著一起輪番上演。

  在破釜酒吧裡，本來傲羅們正在埋頭偵破案件，可是卻遇到了喜歡誇誇其談、一說上話就根本停不下來的明星作家跟著裹亂。而且，吉德羅·洛哈特還是個自來熟。在得知了唐克斯的那個名字“尼法朵拉”之後，居然上來就用“尼法”（這詞在英語裡有點別的意思）來稱呼唐克斯。

  唐克斯頓時氣得頭髮都變成了紅色，她很克制地才沒有一拳打碎那家夥一口“不靈不靈”的潔白牙齒。

  也正是因為如此，金斯萊·沙克爾才讓她和老湯姆一起先到聖芒戈看望下受害人，順便嘗試能否從那位斯拉格霍恩先生口中問出點什麽有用的信息來。

  金斯萊肯定是好意。

  他確實是怕唐克斯再待下去，會因為一時衝動給自己惹點麻煩。

  不過，他估計也沒料到唐克斯去聖芒戈，調查的事情辦得談不上多麽成功，反而是成了情報的提供者。

  “……在破釜酒吧下毒謀殺，這簡直是把魔法部的臉面踩在地上摩擦！
  必須要出重拳！

  必須派出打擊手小隊！
  必須讓膽大包天的家夥知道，什麽叫作傲羅的辦事風格！”

  唐克斯坐在病房裡空余的病床上，揮舞著拳頭，義憤填膺地發泄著自己心中積存的怒火。

  而已經重新變回小巫師模樣的伯恩則拿著一個蘋果，一邊大口大口地啃著，一邊扮演著好聽眾的角色。

  原本先行回家的茉茉，剛才已經收到了通知，一個幻影移形就從蘇格蘭來到了聖芒戈。

  這個勤勞且聰明的小精靈，甚至還同時帶來一大包住院所需的東西。

  有她照顧霍拉斯，伯恩也正好能做點別的事情。

  “所以，唐克斯學姐，你們傲羅為什麽現在還不去抓捕那些母夜叉？”

  伯恩用一種小孩子所特有的真誠語氣，好奇地問向唐克斯。

  雖然唐克斯剛剛說得熱血沸騰，但很顯然，伯恩並沒有將她說的那個“派出打擊手”小隊的事情當成是真的。

  “打擊手小隊”，指的可是傲羅中一群特殊的一線戰鬥人員，通常在編的人數都不會超過七人。

  而“打擊手”的基礎薪資待遇，那可是魔法部所有職員中最頂格的，甚至比部長的工資還要略高一些。

  打擊手一般不會出動，但是一旦他們出動就不怎麽留手，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如果遭遇激烈反抗，他們甚至可以給目標阿瓦達啃大瓜吃。

  這是因為打擊手小隊所要面對的敵人，通常都是極為凶殘的黑巫師。

  同樣地，除非是真被逼急了，又或者是有確鑿證據任務目標是黑巫師，傲羅辦公室也不會出動打擊手。

  正常情況下，傲羅辦公室還是需要講流程，講證據，對待嫌疑人也是抓捕之後再移交給魔法法庭定罪，而不是讓打擊手直接對嫌疑人實施暴力。

  “你這個小巫師懂什麽？我們可是傲羅，做事情要講究證據。”

  被伯恩問倒，唐克斯愣了一下，可是很快就強行挽尊。

  正反話都讓她一個人說了。

  “雖然之前那個買生肝的母夜叉是重大嫌疑人，但是斯拉格霍恩教授是喝了那只花孔雀的存酒才中毒的。

  破釜酒吧的老湯姆也很肯定，那瓶奧格登陳年火焰威士忌洛哈特之前就喝過，那時他並沒有中毒。

  洛哈特上次喝完，那瓶酒被存起來之後，它就被老湯姆收進魔法保險櫃裡了，和他的那些甘普陳年威士忌擱在一起，沒有人再接觸過那瓶酒。

  而今天斯拉格霍恩教授來破釜酒吧，完全就是一次突發事件。

  所以……”

  唐克斯越說越急，最後甚至快要把自己都繞暈了。絕大多數的巫師都是這樣，他們大多是一種直覺生物，很敏感，可卻不善於推理。

  伯恩聽了她說的這段話，眉毛一會兒皺起，一會兒舒展開，就像是有兩隻毛毛蟲在鼓秋，特別不自然。

  “先等一下！”

  伯恩迅速比了個“中止”手勢。

  “你先待在此地，不要動，我等會兒就回來。”

  說完，伯恩就飛快地跑出病房門。

  剛剛霍拉斯在接受治療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的牆壁上好像也掛著許多魔法畫像。

  要感謝《霍格沃茲：一段校史》這本書，讓他了解了很多關於霍格沃茲的掌故。伯恩記得，霍格沃茲的歷任校長之中，好像有一位校長也是聖芒戈的注明治療師。

  “解決不了問題，那麽就去解決提出問題……啊，不對，是去找能夠解決問題的人來解決問題。”

  伯恩腦子裡馬上浮現出一個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