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帕笛芙夫人茶館

  彼得以一種可笑的方式，拚命展現著自己的絕對熱誠，絕對服從，以及絕對的忠誠。

  畢竟，眾所周知，忠誠不絕對那就是絕對不忠誠。

  殘忍的黑魔王處置不忠誠的手下，辦法向來就只有一個：請他們“吃瓜”吃到撐。

  或許正是因為彼得的反應足夠迅速，所以那根捆住他的繩子最終還是松開了這隻老鼠。

  “去-帕笛芙—夫人—今天—下午—”繩子扭曲彎折，展示出這麽一句話，隨後就像條蛇一樣爬走了。

  “帕笛芙夫人的茶館，”彼得回想起來那是什麽地方，他以前跟著朋友們去過幾趟。

  那是一家開在霍格莫德村主街上的狹小局促茶館，永遠都霧氣騰騰，裡面的一切都裝飾著俗氣的蕾絲花邊，就連小圓桌也是。

  店主人是一個身材肥胖，頭後面梳著光亮的黑發髻的女巫，現在應該已經是一個老女巫了。

  有趣的是，雖然茶館的名字是“帕笛芙夫人”茶館，但是店主人其實不叫這個名字。

  雖然顧客稱呼她為“帕笛芙夫人”她也會笑著答應，但是彼得記得小天狼星當年曾利用他那張俊俏的臉蛋，從那個女巫口中套出過她的真實姓名。

  她姓“托爾金”，源自德國薩克森那邊，而“帕笛芙”則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蘇格蘭老姓。

  這倆地方的共通點，或許就是古代都分布著許多沼澤泥潭。

  過往的回憶令彼得浮想聯翩，可黑魔王的命令卻讓他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他不得不忍耐著轆轆饑腸，帶著偷來的東西前往霍格莫德。

  得，去哪兒銷贓也不用發愁了。

  作為不列顛島上唯一的、居民全都是巫師的小村鎮，霍格莫德還是挺出名的，每天來往的巫師人數總得有十幾到幾十人。

  不僅霍格沃茲特快列車在這裡建有站台，前面也說過，騎士公交車也在霍格莫德有固定的班次。

  雖然這裡不像對角巷和翻倒巷，有著成規模的（正經和不正經）商業體系，但出手一些小零碎魔法物品卻也不是難事。

  在一條小巷子裡，彼得把從海格家裡倒騰來的東西，全都賣給了一個從巴西來這邊旅遊的克裡奧爾巫師。

  拿著換回來的一袋子金加隆和銀西可，他悄咪咪地挑小路走到了“帕笛芙夫人”的後門。

  小店在主街的一個街角。

  店主用一種很奇怪的掛飾作為情人節裝飾，不時地有金色的胖天使向人們拋撒糖果，頗具少女情調。

  每到周末，小店裡全是一群群霍格沃茲的小情侶，她開的這家茶館似乎很受年輕人歡迎。

  當然，小店的後門就沒有這麽多花裡胡哨的裝飾品了，只是在牆角掛了個鐵藝的小牌子作為標志。

  從後門進去之後，可以直接通過樓梯抵達三樓，那裡有幾間特別裝修過的包間餐廳。

  相比於樓下兩層擁擠的散座，這些包間十分寬敞和奢華，頭頂上是雕花玻璃的枝形吊燈，黃銅配飾擦得閃閃發亮，餐桌上鋪著高級的白色亞麻台布，餐具是最好的瓷器和水晶器皿。

  包間提供的甜品都是特別款的，好吃的要死，可價格也高得作孽。

  也就是當初跟著詹姆斯和小天狼星兩個大少爺，彼得才有幸品嘗過這裡提供的覆盆子松露冰淇淋，貼了金箔片的巧克力球、白中白香檳果凍之類的甜品。

  霍格沃茲的幾位教授，偶爾也會來帕笛芙夫人的茶館一起喝下午茶，可就連他們也不舍得在包間裡消費。

  但無論心不心疼，彼得還是訂了個包間，等待黑魔王大人的駕到。

  一來，他知道伏地魔從來都自詡為體面人；二來則是因為，這年月要和那位會面，他再怎麽小心也不為過。

  進門之後，他去包間配套的一間小盥洗室裡撈了一把溫水澆在臉上，瞪著鏡子裡的自己，理了理胡須，然後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最重要的，他也沒忘重新戴好帽子和圍巾。這兩件東西都是剛剛在霍格莫德街上順手牽羊弄來的，用以掩飾他那賊眉鼠眼的獨特外形——不管怎麽說，小矮星彼得也是梅林勳章的獲得者，萬一被人認出來那不就完犢子了。

  有很多事情要做，彼得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盥洗室，正巧帕笛芙夫人茶館的女服務員敲門走入了包間。

  “您好，您想點些什麽？”女服務員拿著一張菜單，殷勤地問候道。

  雖然見這個客人進了屋還把自己過得嚴嚴實實，女服務員感覺有點好奇，但誰讓這是一家專門招待巫師的場所呢？她以前還見識過許多更加奇葩的穿著。

  “Yes！Yes！”

  常年扮演一隻老鼠，讓彼得說話有點費勁，他先是說了句口頭禪之後才切入正題。

  “我錯過了早餐，”他對女服務員說：“叫你的人給我煎半打雞蛋，再切一塊火腿，趕緊送過來。還有咖啡。嗯，越多越好。”

  女服務員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來茶館吃煎雞蛋和火腿，這人是故意來砸場子的麽？

  不過，彼得又接著說道：“再給我上一人份的澆歐芹醬烤羊排、一隻乳鴿，愛爾蘭土豆、嫩玉米和甜菜根，外加兩塊山核桃餡餅。”

  這倒是像是正餐的樣子。可女服務員旋即又感到詫異了：即便隔著衣服就能看出圓滾滾的肚子，可小矮星實際上挺矮的，不大像是一頓能吃下這麽多東西的樣子。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些東西……怎麽說呢，就不是很昂貴，完全配不上三樓包間的高消費水平。

  這裡必須解釋一下：帕笛芙夫人茶館包間的特供甜點和酒水飲料不便宜，並不是說這裡所有東西都很昂貴。

  因為巫師們會使用魔法，所以從很久很久之前的古代，巫師們就已經不會為獲取食物原材料而發愁了。
    再加上，無論帕笛芙夫人茶館的老板是來自德國，還是蘇格蘭地區，這兩地方用高情商的說法就是……都不是以菜肴美味可口而聞名於世。

  所以，店裡的廚師和老板本人還都是心裡有點數的，店裡的菜肴定價還算是和別的地方沒什麽差別。

  “您還需要點別的什麽甜點或飲品？”女服務員試探性地問道：“我們這裡的覆盆子松露冰淇淋挺不錯的，還有陳年單一麥芽火焰威士忌，法國的兩年份乾邑……”

  彼得想了想，覺得自己不舍得點甜品也就算了，要是不準備酒水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於是，他尖著嗓子大聲說了句：“我要一瓶格洛格酒，美國產的，別拿其它地方的糊弄我！”

  （格洛格酒（Grog）最早是美國那邊一種劣質酒，多為水手喝，其實就是兌了水的朗姆酒。哈利波特設定裡有個“咯咯烈酒”（Gigglewater），哈利波特百科裡說是禁酒令時期的一個詞沒錯，可是後面說它和香檳類似應該是錯的。因為考慮到作者是一個英國人，所以很難不讓我懷疑，她是在跟美國人玩一個文字遊戲。）
  “好的，您放心。”說完，那名女服務員就帶著僵硬的笑容，轉身走出包間，順便重重關上了房門。

  感謝烹飪魔法的普及，沒過多久，彼得點的東西就被同一個女服務員用“飄浮咒”送進了包間。

  小矮星彼得看著自己點的那些菜肴，雖然估計那位大人估計連碰也不會碰，但他還是慎守規矩地僅僅只是看著它們，而自己僅僅對著一盤煎雞蛋和火腿猛下刀叉。

  而那瓶美國原版的格洛格酒，也始終放在桌上，瓶口的黑漆和開瓶用的小刀都保持在原處。

  “吃的還挺香的。”

  當他大快朵頤到一半的時候，身邊卻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彼得“騰”地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雙手一松，銀製的餐具也跌落下到碟子上面，發出一陣叮鈴咣啷。

  “主、主、主人……”

  聽到這含糊不清的問候語，來的這個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奇洛倒不是對這聲叫錯的稱呼有什麽不滿，而主要是暗戳戳地覺得這家夥是在嘲諷自己，可惜他沒有證據。

  當然，奇洛怎樣想都無所謂。

  因為他現在也做不了主。

  做主“邀請”彼得來這裡的，是附身在他身上的伏地魔。

  “再次見到你，我很高興。”

  就像照著念演講稿一樣，身穿戴兜帽鬥篷的奇洛一邊坐到彼得對面的一把椅子上，一邊說出來伏地魔投射到他腦海裡的話語。

  “主人，我也很激動。”

  為了露出自己的煽情表情，小矮星彼得還特意摘下自己的偽裝。

  “沒有您的日子裡，我們這些人就像失去了一座燈塔，根本無法不知道前面該如何航行，該駛向何處。”

  因為在“掠奪者”小團隊裡面當慣了兩位大少爺的氣氛組，所以彼得的魔法水平雖然乏善可陳，但是誇人本領確至少領先了好幾個版本。

  只不過，伏地魔讓奇洛找到這個小矮星彼得，並且約他在茶館見面，可不是為了聽他歌功頌德的。

  他有正經事要做。

  事實上，去年的時候，伏地魔就偶然地發現了小矮星彼得。

  那次吸血鬼大鬧霍格沃茲，韋斯萊家的幾個男孩全都是當事人。其中，喬治和羅恩還因傷住進了醫療室。

  當晚，幾名教授在去探望受傷的小巫師時，奇洛就注意到作為級長的珀西把一隻耗子寵物偷偷帶進了龐弗雷夫人的地盤，好陪著羅恩睡一宿——奇洛只是認為這是格蘭芬多小獅子違反學校規矩的習慣使然，可是他身後那個男人（伏地魔）卻看出來一些端倪。

  那隻名叫“斑斑”的耗子，雖然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當晚他不僅吃到了海格送給伯恩的岩皮餅，還被伏地魔喚醒的黑魔印記給折磨得不輕），但也正是那張極為人性化的耗子臉，才讓伏地魔想起自己以前的一名手下。

  沒錯，正是小矮星彼得。

  伏地魔當時很想給這家夥一發阿瓦達索命，或者乾脆伸手把他掐死。

  因為在十一年前，正是由於小矮星泄露了詹姆斯·波特和莉莉·波特家在哪裡，他才快速破解了波特夫婦家裡的“赤膽忠心咒”，找上門去尋找那個預言之中會了結自己的嬰兒。

  結果，那晚他被反彈回來的阿瓦達索命咒擊中，只能以一道殘魂的形式（他死了又沒完全死，魂器吊住了他的性命），在世上“苟活”了11年。

  那一晚，哈利·波特變成了一個孤兒，而他卻變成了孤魂野幽靈。

  殺敵八百自損一萬了屬於是。

  習慣了“與其反思自己，不如埋怨別人”的伏地魔認為，造成這一切的直接責任人，就是為他提供了波特家住址的小矮星彼得。

  而外界後來對於“死去”的小矮星彼得的評價和讚譽，更是讓伏地魔一度覺得，這家夥當初就是故意為了坑自己一把狠的，才跑去投靠當時如日中天的自己，提供了一條真真假假的情報。

  賣友求榮，只是假象；奉命行事，推動預言的實現，才小矮星彼得當初做這種髒事的真正緣由。

  至於說是奉了誰的命令，那還用說嘛？反正，伏地魔是從來都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某個白胡子老巫師的。

  可就在準備下手的時候，他罕見地理智了一把，彼得這才撿了條小命。

  因為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要是小矮星彼得是故意騙自己上套，那他不就是個英雄人物？而如果是個英雄，那麽為什麽當自己被認為死亡了之後，這家夥沒有被論功行賞？為什麽這家夥用耗子的身份，潛伏在韋斯萊家裡這麽些年（他後來讓奇洛旁敲側擊，從珀西和羅恩那邊套出來關於斑斑這隻耗子寵物的一些事情）？

  因此，小矮星彼得是鄧布利多暗子的推測，其實是不合邏輯的。伏地魔突然意識到，這家夥可能是擔心事後收到株連，於是才躲了起來。畢竟，當時伏地魔的一些擁躉，據說也叫囂著要殺死彼得這個叛徒中的叛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