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代人受過的倒霉蛋
因為在製造時使用了隱形獸的毛發作為船縫填充物,所以在啟動防護魔咒之後,海德拉號也具有隱形的能力。
那些藍頭巾和被推下懸崖的受害人,全都沒能發現這艘在懸崖背面下錨的魔法船。
目睹了謀殺慘案,又發現謀殺犯竟然是“皇帝的新衣”的藍頭巾雇員,伯恩本能意識到這裡面有問題。
來不及通知茉茉,伯恩直接從船艙窗戶翻了出去。
他用幻身咒遮掩了自己的身形,又從變形蜥蜴錢包裡取出飛天掃帚,以極快的速度衝向了正被迫做自由落體運動的可憐人。
“Arresto Momentum(減震止速)!”伯恩隔著老遠對這人施展了一個咒語。
作為格蘭芬多球隊一員,這種常常用來接住從飛天掃帚上墜落球員的咒語,他用得十分熟稔。
而就在抓住那個閉著雙眼、整個人都快要嚇暈過去的受害人的同時,伯恩也認出這人的長相。
“這是那個咖啡店的老板!”
看了看這人腳上的鐐銬和身上的傷勢,他也馬上意識到:“那些藍頭巾是在拷問,以及滅口。”
要知道,在一個多小時之前,霍拉斯才寄送出那些信件。
可現在,就有藍頭巾過來清理和他們之前有過接觸的商人。
換而言之,那個幕後的黑手敢在“海格力斯之柱”這邊僭稱帝號,恐怕還真不是完全浪得虛名。
——
扎比尼岔開腿,大馬金刀似地坐在皮革座椅上,雙手交叉在壯實的胸前,二頭肌幾乎把點綴著豔麗絲綢的衣袖撐破。
而這一刻,威瑟爾主任仿佛才第一次正視起這位合作者,即便他們已經合作了有些年頭。
老扎比尼的膚色有點蒼白,卻罕見地很有氣色;蛋黃色的頭髮披著雙肩,兩邊的鬢發用金絲編成了辮子,末端系著藍寶石,一直垂到下巴。
他非常健壯,且傲慢無禮,行為舉止就像一隻公貓——總會叼著不知道是什麽生物的半截屍體放到主人腿上,然後滿臉洋洋得意的欠打表情。
“有分歧不可怕,我的朋友,關鍵是咱們接下來該如何解決分歧。”
雖然本心不樂意搭理他,但威瑟爾還是義正辭嚴道:“無論怎麽說,奪魂咒都是不可取的!
梅林的胡子!
那可是不可饒恕咒!
一旦被人發現,咱們都得被送進阿茲卡班!”
“冷靜一下,”老扎比尼淡然道:“那只是一個意外,而且那個意外現在不出意外已經不存在了,至於由其衍生的另外一些意外也將不複存在。”
威瑟爾頓時再次警惕起來,後背緊貼著椅子背,隨時準備揮動手裡的魔杖。
“看來你又錯怪了我的本意。”
老扎比尼說。
“我的意思是說。我已經和一位實力強大的巫師建立了十分良好的合作關系,他只需一個咒語,就能將惱人的回憶從一個人的腦子裡消除乾淨。
有他協助,無論是那位斯拉格霍恩院長,還是海格力斯之柱的小商販們,都會把咱們小小的冒犯全部忘記。
你好,我好,大家好。
對我而言,沒什麽事情比把‘皇帝的新衣’的好生意繼續保持下去更重要。
對你而言,我的朋友,伱也能繼續過你的好日子,攀爬魔法部的晉升階梯。”
如果一忘皆空不成,那麽乾脆一了百了也不是不可以。老扎比尼內心補充道。
只是他不想說出來刺激威瑟爾就是了。
“你能保證……”威瑟爾欲言又止。
扎比尼先生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麽,這麽做也未嘗不可,你可以去試一試。”
威瑟爾說:“我可以帶你去拜訪斯拉格霍恩院長,他的海德拉號就停在海格力斯之柱的碼頭裡。”
——
作為負責管理海格力斯之柱的魔法部官員,除了斂財,威瑟爾其它方面的能力其實乏善可陳。
四舍五入之後,基本等於沒有。
因此,他壓根就不知道那艘海德拉號已經駛出了碼頭,找尋到了一處新的錨地。
而那個小型碼頭,此時已經被一艘新的小船佔據,它的主人也不是霍拉斯而是另外一名巫師。
這位巫師此時很是開心。
“果然,那位扎比尼先生是懂得禮儀的。在他的協調下,那艘又老又舊的破船才會從這個逼仄的碼頭移開,為我的船留出空地。”
站在甲板上的男巫指揮著幾個船工,讓他們把自己的小遊艇貼靠在碼頭上,然後系好了纜繩。
這個男巫有著一頭天生的卷發、忘藍草顏色的眼睛,外貌十分英俊。
海風揚起了他的長袍,吹動著伸展開的帶有刺繡的襯衣。
在這個小港口周圍聚集了一些小商販,周圍也有一些麻瓜們的漁船,船隻來往,人群熙攘。
一些人在岸邊來回裝卸漁獲,驢車拖著裝滿海魚的藤條筐在狹窄的街道上穿梭。
商賈們討價還價,聲音此起彼伏。
但這裡也隱藏著一些巫師。他們以普通人的形象行走,用普通人的身份隱藏自己。
作為一名極其高產的作家,吉德羅·洛哈特還沒下船就開始認真觀察起岸上的每一個人,想要為自己的下一本暢銷書積累素材。
“……《在天涯海角的見聞》,這是一個好名字。”他心裡美滋滋地想著,“或許又是一本能夠登上《預言家日報》暢銷書排行榜的好作品。”
對於自己的寫作功底,他有著充分的自信。
雖然被梅林爵士團三級勳章獲得者,反黑魔法聯盟榮譽會員,五次榮獲《巫師周刊》最迷人微笑獎得主的盛名所累,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洛哈特知道自己最大的本事其實還是寫作。
那些本來發生在其他人身上的、有著足夠賣點、可是卻缺乏合適講述者的故事,只要經過他的潤色,搖身一變就能變成一本蜚聲國際的傳奇。
他這次來海格力斯之柱的主要目的,便是為之前那本名為《與母夜叉一起度假》的作品進行一場簽售會。
此行,他不僅受到了“皇帝的新裝”成衣店老板扎比尼先生的邀請,還得到了“母夜叉改革委員會”的資助。
(母夜叉改革協會(Society for the Reformation of Hags)是由一個名叫霍諾利亞·納特科姆的女巫牽頭,繼而成立的團體,其目標是幫助並引導母夜叉在魔法世界中過更文明的生活。)
那位扎比尼先生據說最近幾年生意做得很大,整個歐洲許多純血家族的巫師都會在他家店鋪購物。而且,扎比尼先生的那位夫人也有著傳奇的美貌名聲,甚至還和洛哈特一樣受到過《巫師周刊》最迷人微笑獎的提名。
“結識那麽一位成功的商人,對於我未來的發展也是有好處的,”吉德羅·洛哈特心裡暗暗琢磨道。
正當他考慮著,自己見面之後該如何與扎比尼拉近關系的時候,岸邊突然出現了好幾名頭戴藍頭巾的男人。
他著急忙慌地跑向小艇停靠著的碼頭,因為跑得太著急,甚至還打翻了一個售賣沙瓦瑪的麻瓜路邊攤。
“藍色的頭巾,唔,這肯定是那位扎比尼先生派來迎接我的人。”
洛哈特立馬換上營業專用笑容,不多不少地露出了八顆潔白的牙齒,對著那些藍頭巾揮舞起手臂。
“嗨!不要太著急,我就在這裡,你們也太客氣了……”
說著,他也從小艇的甲板跳上了碼頭的浮橋上。可就在他剛剛站穩的一瞬間,領頭衝得最快的兩名藍頭巾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毫不避諱岸上麻瓜們的目光亮出了魔杖。
“Slugulus Eructo(鼻涕蟲咒)!”
“Petrificus Totalus(統統石化)!”
兩個藍頭巾分別射出兩道惡咒與詛咒。
“統統石化”是一個可以使對手陷於癱瘓的詛咒,沒有經驗或者年輕的巫師在決鬥中時常會用到它,使用起來難度並不大。
但它確實是是一個詛咒。換而言之,這種咒語並沒有那麽好防禦。
比起一般的惡咒和妖術,巫師其實很難通過體內魔力硬扛過去。一旦中招,除了使用反咒就只能等待這個詛咒效果自行消散。
而“鼻涕蟲咒”則是一個惡咒。
被這種魔咒擊中之後,目標會在打嗝的同時吐出亮晶晶的大鼻涕蟲,同時有可能會產生皮膚蠟之類的副作用。
當“鼻涕蟲咒”和“統統石化”結合起來,就形成了一套兼具著“禁止施法”和“全身束縛”兩種效果的咒語組合,實戰之中也相當實用。
當然,這個實用也是相對而言——說白了,這套咒語組合,其實也就是一種街頭巫師“打爛架”的招數。
如果攻擊的對象是一名實戰經驗豐富的傲羅,那兩個藍頭巾恐怕剛剛念出咒語,傲羅就能識別出來他們的伎倆。要麽及時躲開;要麽迅速使出“盔甲護身咒”,抵擋住咒語的攻擊。
然而,吉德羅·洛哈特可沒有傲羅的本事,他只是一名優秀的巫師作家罷了。
毫無疑問,兩名藍頭巾的咒語全都命中了他。
在“統統石化”的作用下,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兩條腿不由自主地貼合到了一起,兩隻胳膊也被緊緊束縛在軀乾兩邊。
緊接著,接著他的喉嚨就鼓了起來,像是反芻似地向撐大了嘴巴,一條黏糊糊的鼻涕蟲從他嘴角爬了出來。
一邊無法動彈,一邊喉嚨還往外爬鼻涕蟲,洛哈特先生可是遭了大罪。
還沒等跑過來的藍頭巾給他一記“物理致暈”,這個可憐的家夥就被憋得兩眼一翻,直接暈死了過去。
兩個藍頭巾控制住了暈死過去的洛哈特,剩下的人則衝上了後者的那艘小遊艇,把那些船工也接連打暈。
當他們駕著這些人走上碼頭,岸邊的一些遊人和小商販全都對其側目而視,指指點點小聲嘀咕。
“看什麽看!都給老子滾開!”
藍頭巾們凶橫地將那些人推開,言語威脅之後又把幾個被抓的人全都推進一輛破舊的二手麵包車裡。隨著車子發動,這幫人最終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當洛哈特醒來時,他發現水位已經到達上唇。即便是他用力把頭倚在身後的石壁上,也僅能讓鼻孔略高於水面,他的兩隻手臂全都被用鎖鏈拷牢,哪怕“統統石化”和“鼻涕蟲咒”的效果全都已經被解除,他依舊沒法大聲呼救和正常說話——為了防止被囚禁之人無杖施法自救,設計這個水牢的人確實花了不少的心思。
在這間黑暗的牢房裡,在惡臭和悶熱的氛圍中,汗水流過他的額頭和緊閉的雙眼,他感覺自己半夢半醒。
但是,就像安靜的房間裡有某種不可見的昆蟲在哼鳴一般,他腦子裡還有另外某種東西縈繞不去,雖然眼下沒什麽致命影響,不過足以令他厭煩。
“你們…咕嚕嚕…不能…咕嚕嚕…這樣對我!”洛哈特激動地大吼著。“我是…咕嚕嚕…梅林…爵士團…咕嚕嚕…我認識你們…的老板!”
那些髒水是如此真切地充塞他的感知,如果他睜開那雙極為怪異的眼睛的話,液體表面向上蕩漾,一下下觸及他的鼻頭。他感覺到水在阻塞鼻孔,帶來的惡臭味讓他胃裡翻騰。
但他甩甩頭,顱骨更用力倚住石牆。等那惡臭的泥漿退去。他用力噴氣,然後感覺到又可以呼吸。
被囚禁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座水牢終於出現了一些變化。
伴隨著一陣“喀拉拉”聲音,房頂的管道開始噴濺,垃圾潑灑到幾乎填滿水牢的熱臭液體中。
水波漫過他的臉,然後又退去,讓他的鼻端有幾秒鍾自由,讓他有時間吸滿一腔空氣。然後那液體再次緩緩上升,又觸及他的鼻子,並且留在那兒。
他屏住呼吸。
有些人把把他從水牢裡吊了起來,疼痛來得很強烈。他的兩手被緊緊捆在皮索中,舉過頭頂,然後被銬在牢房頂上粗大的鐵箍裡。
他的兩腳被捆著塞到一根粗大的鐵管中,來回搖晃,鐵管靠著牆,這讓他的膝蓋和雙腳都無法承重,兩腿也無法向前方或左右兩側挪動超過一個巴掌的距離。
鐵管末端剛剛超過他的膝蓋,再往上,他只有一條又薄又髒的麻布片,稍稍遮蔽邋遢而髒兮兮的身體。
“這是誰?”一個詫異的聲音出現在了洛哈特的耳朵裡面,熟悉的英國口音,讓洛哈特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