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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角團躺平吃瓜》第40章 第四十 金玉6
  第40章 第四十 金玉6
  半夜三更,東郊凌家住宅大門被敲響。

  釧嫿婆子服侍凌靜更衣梳妝,發釵耳墜沒來得及戴,凌靜嘴角噙著笑,蓮步輕移,去了外廳。

  廳堂中央站著楊甘,他單手拎著大雁,大雁細腿上綁纏著紅繩,懷裡還捧著大匣子。

  釧嫿婆子接了木匣,揭開一條縫向裡瞧,乃金釧、金錠、金帔墜的下聘三金,還有珠寶玉珍點綴其間,最底下壓著一遝厚厚的銀票。

  釧嫿吃了一驚,又眉心一皺,當即對楊甘半夜擾民的舉動表示不滿,說:“楊大郎何必如此心急。”

  楊甘忙道:“我很急。放心,我爹娘等天一亮就上門提親。三書六禮,四聘五金,八抬大轎,十裡紅妝,我保證一樣不缺!”

  “喪期不可大辦。”凌靜上前,替他揩額頭汗珠,“你白日裡走得那樣急,我話還沒說完呢。”

  “什麽話?”楊甘猛咽唾沫,想抓她手腕又不敢冒犯,心猿意馬,一時間又不知想到什麽,他眉頭忽然一立,“你要反悔?!”

  凌靜朝他胸膛撂了帕子,笑道:“我說嫁你便是真嫁。但在此之前,我有條件。”

  楊甘手忙腳亂接了手帕,忙應聲,“什麽條件我都答應!”

  “先聽我說完。”凌靜食指遮了他唇,“第一,我家有重孝,不該辦喜,嫁你另有目的,待嫁過去再與你詳說。你大可放心,絕不會給你家招禍。”

  “第二,我凌家父母雙亡,長姐忙著在外掙錢養家,二哥在外打仗,家中無長輩管事,獨剩我年長,因此不得不接管家務,看顧幼弟幼妹。那麽,所嫁人家必須能接受家媳長住娘家,並容允娘家叔姨子時常串門。你們要是同意,且不介懷,我凌家會陪嫁一處大宅子緊鄰,但要打通門洞,方便兩家即時串門。”

  “第三,不許過問家媳娘家家事,除非我親口告知,不允私底下打聽。”

  “倘若以上三點,你們家都能夠答應,不需繁文縟節,我立馬收拾鋪蓋卷,徑上你家作媳,爭取來年就給你家生個大胖孩子。”

  夜空繁星點點,獨不見月。

  楊甘將凌靜提的三點要求悉數告知父母。

  楊父楊母聽後沉默如石。

  “爹,娘,我非她不娶!”楊甘著急。

  楊父一臉絡腮胡,黑漆闊刀眉倒豎,單臂擱桌面,握著拳,獨屬於武人的手腕筋骨虯起,他沉聲道:“不辦酒席,不宴賓客,不要聘禮,攜千金嫁妝過門,隔牆而居,私開門道,說得好聽是嫁,不明就裡的還以為是招贅。”

  楊母披著袍,遲疑道:“我是中意凌三姑娘,但這也…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爹娘以後不催你婚事了,你回頭再慢慢相看一個,咱們不急。”

  楊甘衝天站起身,“我急!我早把她給親了!還摸了!我不娶她,誰娶?!”

  楊父一巴掌呼他臉上,“混帳!”

  楊母驚得半天合不攏嘴,強耐住要去拿燒火棍抽他一頓的衝動,氣不過,跨步上去,一把揪住他耳朵,張口要罵,卻不知該罵什麽才足以平息怒火,又用力推開,她急得團團轉。

  她合掌舉過頭頂,朝著四面八方胡亂拜著,嘴裡喃喃自語:“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混帳東西!”

  最後還是沒忍住脾氣,一腳踹上楊甘屁腚子,“孩他爹!現在就給我把這混帳東西打包送凌家去!”

  凌靜和楊甘的婚事辦得簡單又迅捷,從提親到迎親,三天就辦完人家娶新婦過門要準備三年才能辦好的婚姻大事。

  駐守邊疆的凌鋒收到家書時,凌淮已背上嫁衣紅蓋頭的凌靜跨出閨房門檻。

  門外鞭炮聲轟隆,楊甘一身新郎服候在階下,見到新娘子出門,滿面春風一揚手,轉身往外走。

  一路走,一路炮響。

  雕梁畫棟間煙火蒸騰,一滴淚悄沒聲息地打在凌淮發頂,他驀然一怔。

  凌淮停步,望著前方一道道紅火喜慶的人牆,他們正簇擁著楊甘往外走,凌淮說:“你要是不想嫁,我立馬背你回去。我承諾,沒人能逼你做你不願做的事。”

  凌靜柔聲說:“我沒有不願意,我是高興。今生有你們送我出嫁,還是嫁我自個兒選的人,我很是高興。”

  她淚如雨下,話音裡卻帶著笑。

  緊跟在側的凌岑牽了她手,“三姐姐,你不嫁好不好,等我長大了我娶你。”

  凌瓊走上來推開他額頭,“想得美。等你大了,意氣風發少年郎,那時該嫌人歲數大了。”

  說著,凌瓊遞上一張帕子,凌靜接過,沾著淚。

  凌瓊說:“一旦不如意,立馬休夫回家,我養得起。”

  “嗯……”凌靜還她帕子,這一字嗯聲是哭腔。

  前世今生唯一不變的是大姐凌瓊,上一世她出嫁後,她們姐妹再相見,她曾對她說過幾乎一樣的話。

  當時她附她耳邊低語:“一旦不如意,立馬休夫回凌家,我養得起。”

  鞭炮慶賀一路響出二門。

  凌靜卻在此時喚凌鐺:“阿鐺。”

  凌鐺忙上前抓了她手,“三姐姐,我在。”

  凌靜緊攥住她手,說:“司家的事不要太放心上,一切有我們。只要你不想,拚死拚活也不會讓你離開凌家半步。”

  凌鐺重重點頭,“嗯。”

  佩詹卿牽著阜安,抹著眼淚,說:“三姑娘,家裡一切有我。吉時已到,該出門了。”

  大門一跨,新娘出門,新郎接手,送入花轎。但見簾子一落,轎夫吆喝聲起,花轎移動,鑼鼓敲響,嗩呐吹起,高頭大馬新郎官作揖開道,喜錢撒下,一路前行,漸行漸遠漸無聲。

  凌家大門前眺望著一排人。

  凌靜出嫁,帶走了釧嫿婆子和兩名陪嫁丫鬟,卻如同帶走了凌家筋骨血肉,致使凌家氣氛低迷。

  隔壁被凌瓊花大價錢買下了,作為凌靜的陪嫁住宅,正趕著翻新,好讓楊家人提早入住。

  佩詹卿忙著凌靜三朝回門,屋院裡丫鬟婆子穿行不歇,凌鐺幫不上什麽忙,隻好帶著阜安候隔間裡納涼。

  一家子起了個大早,凌淮和凌岑專為回門家宴請了一天休。

  他們近來都沒休息好,一是家裡少了個人,二是為了祝家和司家什麽時候找上門,他們一家該如何應對。

  凌鐺指尖轉著蘭花葉子,不經意抬眼,見到窗框外花園子裡的葵青和李觀棋。

  李觀棋手裡拿著花環,葵青站他對面,此刻微低了頭,他將花環戴她頭上,葵青來回輕撫著花環笑彎了眼。

  葵青年長李觀棋兩歲,平素他倆時常把腦袋湊一塊聊天,凌鐺曾湊去耳朵聽了幾句,沒料到他們在聊女紅。

  “……”凌鐺無趣地收回耳朵。

  她是真想使勁搖撼一次李觀棋,是讓你給凌岑當伴讀,不是做繡娘。

  擱私底下,凌岑時常嫌棄她:“四姐姐繡的花還沒觀棋繡得像樣,天底下也就五哥會把你做的東西當個寶貝揣身上。”
    凌鐺掏出一個荷包,喚阜安,“小七。”

  阜安歪來腦袋瞧她,“四姐姐?”

  凌鐺把荷包亮他眼前,有意夾著嗓音哄問他:“你覺得這荷包繡得好看嗎?”

  阜安點頭,毫不猶豫道:“好看。”

  凌鐺又掏出一個李觀棋繡的荷包,“那跟這個比呢?”

  阜安捧著涼粉羹,瞄了一眼,仰著脖子往嘴裡灌羹,唔噥不清地回她:“一樣好看。”

  凌鐺說:“不行,必須選一個最好看的出來。”

  “哦。”阜安略顯為難,索性改口,“那就都不好看。”

  “……”不愧是主角團一員,也是個人精。

  凌鐺非鑽牛角尖,“必須從中選出一個好的來。”

  阜安擱下碗,思索了一會兒開口,“哪個零嘴裝的多選哪個。”

  “……”

  凌鐺泄氣,她真是腦子不好了,竟然去問一個吃貨這種傻缺問題。

  她確實腦子不好了,不怪她,全賴凌淮。

  他待她實在是太特別了,讓她多心,會胡思亂想。

  她穿書前於情感上不算完全空白,談過一兩個,雖都談不上多喜歡,但曖昧期是經歷過的。

  曖昧,是一個很感性很美好的詞匯,會觸動你的妄想癔症。那種因大腦興奮而引發身體激素致使一時衝動答應了交往,談不長,更是交往匪淺。因為一旦接觸多了,會發現對方完全不符合心裡預期所設想的戀人,難免失望,注定修不成正果。

  針對於凌淮平日裡對她的親近,她能察覺到那不是尋常姐弟的親屬依賴,而是一種夾私的情欲佔有。

  凌岑那句“天底下也就五哥會把你做的東西當個寶貝揣身上”,雖是無心之言,卻如洪鍾震得她頭腦發昏。

  聽吧看吧,不只她一個生出這麽荒誕的想法。所謂旁觀者清,凌岑算是旁觀者,還是一個不開竅的旁觀者,連他都覺察到了,她又如何佯裝不知。

  凌鐺煩躁,天氣又熱,更煩。

  她自認待凌淮行端舉正,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何談引誘,怎麽就……

  “五哥哥。”

  阜安的喚聲拉回凌鐺紛繁思緒,猛坐直身子,察覺到凌淮的視線落她身上,如芒在背,她不得不當個縮頭烏龜,不敢回頭看他。

  凌淮止步她身側,說:“三姐回來了,獨不見你倆,正問呢。”

  阜安一聽凌靜回來,當即跳下凳子往外跑。

  凌鐺緊追出去,“慢點!”

  借由追阜安的時機避免與凌淮對上眼。

  不能妄動心。

  尤其是對凌淮動心。

  她招架不住。

  家宴擺桌花廳,一個大圓桌,冷碟已上桌,丫鬟們正傳菜。

  凌岑在院中點了鞭炮,拿著一支香跑進來,隨手插廳堂新掛上的送子觀音像前的香爐裡。

  凌靜出嫁再歸寧,嫋娜身段愈發風姿綽約,眉眼風情不同以往。

  花廳小幾擺著花盆,正值花期,以往含苞的花瓣於此時綻放,一早新澆了水,使得蕊間嫋嫋婷婷嬌嫩欲滴,正午當陽,開得尤其穠豔。

  新姑爺上門,哪能不喝酒。

  起初滿面春風的楊甘,被凌瓊一杯接一杯灌得臉通紅,凌靜和釧嫿婆子攙扶著他回屋時,已醉得前腳踩後腳跟。

  就這還不忘囔囔著“姨姐滿上!乾!”

  凌瓊怎舌,“整整十壇酒啊,他一個人喝了個精光,真能喝啊。是個酒罐子。”

  疾已笑道:“是實誠人。”

  凌靜安頓好楊甘,返回花廳,廳裡早已遣退了下人。

  一家人重新圍桌,清口羹湯方出冰盆,飄著縷縷涼氣。

  凌瓊說:“祝家聽聞你嫁人,歇了鬼心思。”

  凌靜喝了一口涼湯,問:“司家呢?還沒動靜?”

  凌瓊搖頭,說:“或許司家沒那麽在乎出嫁女,更何況隔了輩。”

  凌淮說:“怕是在私下查探。司家水深,且父母在不分家。大房頂上還有位老太太,當年大房獨女出嫁失蹤後,過繼了旁支一男丁承香火,已成家。此期間還收養了一女嬰做女兒撫養,此女及笄出嫁,誕下一女嬰不足百天又和離,連帶著孩子至今養在司家。”

  凌岑嚼著香豆子,說:“如此一來,司家就更不會認回四姐和二哥了。認回去幹嘛?跟他們爭家產嗎?正好,司家無心,我們更無意,便不必自尋煩惱,可以安心睡大覺了。”

  “那個,打斷一下。”凌鐺弱弱地發問,“就沒人去查查娘當年與司家斷絕來往的原因嗎?娘應該不至於為了非要嫁給爹而不惜斷絕關系吧?”

  凌岑反駁:“怎麽不可能?我們就是活例子,當初那麽窮的日子,爹還常年在外征戰,信都舍不得寄回一封,如此盼不到頭的苦日子,娘都沒舍得拋下我們改嫁,硬是咬牙扛著。照娘那麽認死理的一個人,很有可能行事不顧後果。”

  疾已出聲:“先靜觀其變吧。”

  這麽一等,直等了大半個月,悶不作響的司家終於登門。

  此次造訪不僅有司允大夫人,竟還跟來了遠在榆州上賦的寧二夫人。

  凌靜聽了下人來報,眉心緊皺,“寧二夫人?她又是怎麽跟司家搭上線的,她又想鬧什麽么蛾子?”

  隔壁住宅已修整完工,凌靜和楊家搬住進去。兩家隔牆開了門洞,凌靜白日大半時間待在凌家,但凡入夜後不回去,楊甘會親自過來扛人回楊家。

  凌岑撒開鳥籠裡的鸚鵡,嘟囔道:“寧家是狗皮膏藥麽?怎麽哪哪都來橫插一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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